卷之二 小小生活 第陆拾叁章 瞳命相连[五]

(88106 www.88106.info)    交易，这是世人所无不知晓的一种收获手段。商场职场中有善运用交易，可以赢取意想不到的巨大利润，朋友伙伴中合理使用一点微小交易，可以两全其美的成就双方。

    但是实现交易的前提，尾随而来的字眼就是，代价。

    “墨轩大人，方法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向我保证，必须要经过你的深思熟虑，才能做出你的选择。”桔浼咬着唇角，开口说明道：“人世间存在一种专门与人做交易的仙神，叫做霿仙，它通常隐居在一个城市之中的边境枯井里，它可以帮助上门者做出任何平常人意想不到的交易，并且也从来没有失手过。但是”桔浼语气加重道：“作为交易，相应的报酬也会非常疯狂。所以我劝你”

    贾墨轩听后沉默，然后点头说说自己会好好考虑。

    桔浼临走的时候把手中的细长烟斗交给了贾墨轩，说如果他做好选择就轻吸一口烟嘴，桔浼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会带他一起去找霿仙做可以让段幻烛左眼得到释放的交易。

    晚饭餐桌上，贾墨轩和段幻烛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及任何关于左眼的事情，两个人彼此各有心事，无话可说倒莫不如沉默不说，当然，对于桔浼与贾墨轩约定要去寻霿仙做交易的事情，段幻烛也是一概不知。

    吃完了晚饭，因为只剩下了一只眼睛，段幻烛这会如果还有心打wii那可真有些精神变态了，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一会，她就说困了要先上楼睡觉。

    上楼梯的时候，这个平常总是吊儿郎当的母猫突然止住了脚步，扶着扶手朝右转过了身子，对着坐在沙发上的贾墨轩温柔笑着说：“你今晚的表现我很满意，虽然能看出来是刻意忍住不去关心我的左眼，但是我能明白你的心意。墨轩，你应该记得，我总是说起一句话‘这世上没有偶然，如果发生了，那么就一定是必然。’今天的事情，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责任，在于几百年前肮脏的我自己。所以，我希望今晚一觉过后，我们还能回到原来的生活状态。我继续娇惯任性好吃懒做，你依旧儒气沫沫善良纯洁。”说到这，段幻烛忽然裂开了嘴角上扬，那样子不知道是欲哭还是欲笑，但是银铃般的声音却沙哑了：“我可不希望，让一只可有可无的左眼，扰乱了我如今难得可贵的幸福生活。”

    贾墨轩坐在沙发上一直低着头没有看段幻烛，等到听见她的脚步声已经远去，这个早已经满眼蕴含泪水的孩子才敢抬起头来。他忽然发现，与段幻烛共同生活的几个月，直到现在，直到今晚他才觉得她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宁可舍弃自己珍贵的眼睛也不愿放手眼下的平凡小生活，这不是有些人嘴上说说就能做出来的艰难选择。

    段幻烛本想用这些话来让贾墨轩放下这件事，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说些话非但没有起到相应的效果，却反而更是加重了这孩子想要释放她左眼的决心。

    第二天一早，贾墨轩起床，反常的他今天没有立刻下地，而是回头看着身边睡姿凌乱的段幻烛，目光放在她左眼的冰层上，晨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照射进屋子，正巧映照在了段幻烛眼睛上的冰层上，折射着明亮的光芒。

    忽然，贾墨轩想起了之前段幻烛那两只天蓝色的猫眼，清凉透彻，美丽耀眼，那是多么美妙的一双眼睛，就好似两颗有着非凡生命的璀璨宝石，让人情不自禁去注视去沦陷其中。

    贾墨轩终于做好了决定要去寻找霿仙来释放段幻烛的左眼，他给段幻烛简单留下了纸条，说是今天晚上放学会和朋友出去一趟，让她不用等他先自己解决吃饭问题。贾墨轩把身上的零钱掏出来压在那纸条上，他了解段幻烛的性子，一个人在家绝对不会做饭。

    最后，离开的贾墨轩，走到卧室的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熟睡的段幻烛，然后他不敢在逗留下去，是怕自己突然的放弃，轻轻关上门，背着书包头也不回的跑出屋子。

    贾墨轩整整一天都在发呆，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时间，雕残过来询问他段幻烛还需不需要别的游戏，贾墨轩也只能微笑着应付说那一个游戏都够她玩一阵子的了。

    放学后，贾墨轩在校门口的拐角里掏出了那根细长烟斗，放在嘴边含住充满花香味的烟嘴，轻轻一吸，瞬间从烟斗里喷出一大团巨大的烟雾，待烟雾消失，一个阿娜多姿的身影尽显其中。

    “想好了吗？”桔浼知道自己其实根本不用问，只要自己被召唤，就意味着这少年已经做好了决定。

    贾墨轩点点头，桔浼见他表现坚决，也没有再问，让她拉住自己的手。

    “紧紧地拉住，掉下去可就糟了。”桔浼嘱咐一句，还没等贾墨轩问为什么会掉下去，她这只美妖就已经带着这名人类的孩子飞舞在了空中。

    并不是第一次在空中飞舞的贾墨轩还是不免感到吃惊，可惜现在他远没有闲心去欣赏下面的世界，只想以最快速度找到霿仙。

    从外貌斑驳的痕迹和蔓延至边沿的青苔看来，这应该是一口很有年头的枯井了，不知被废弃了多少年，俯身下望着井中已经填满了厚厚的沙子。

    在这荒无人烟的小树林里，拥有一口废弃枯井并不算稀奇，但这奇怪的事情就在于，已经是明月当空的夜晚，那其中全是沙粒的井中，居然也像水一样映照出了月亮的倒影。

    躲在沙井下面的霿仙正在睡觉，敏感度极高的它就感觉有两个不同气息的人已经走进了自己的领域，一个妖气飘忽，估计八层跟自己是一类妖怪，另一个阳气实存，并且还充满着熟悉的味道。

    人类？

    霿仙没有心思再睡下去，它从井下探出了一个脑袋，搞得沙子上映照的月亮倒影都波起了阵阵涟漪，看见对面正朝这边走来的两人，虽然不算相识但也都认得一些，脸上出现了笑容。

    “那个就是可以做任何交易的霿仙。”走在前面的桔浼抬手指着井沿边的脑袋朝身后的贾墨轩讲明。

    贾墨轩纵使是见过不少吓人的妖怪，可是眼前这个黑夜中从枯井里探出一个像是被硫酸泼过脑袋的家伙，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我还以为来的是谁，原来是众多妖怪心中的大明星桔浼美妖啊。”霿仙说起话来声音低沉沙哑，它从井中爬出，居然没有穿衣服，身上只是被一层薄薄的沙子覆盖，坐在井边看着另一位脸面陌生可名字不陌生的人类孩子笑道：“小家伙虽不曾见过你，但你的名字我也听别的妖怪说过，今日一见，有什么事找我这个给与乞求者希望和痛苦共存的妖怪？”

    桔浼知道霿仙不喜欢拐弯抹角，便有话直说道：“就如你所知道的，这孩子是与段幻烛生活在一起的人类。时隔几百年之前的恩怨，雪女在现在耍起了报复段幻烛的妖术，虽不知她究竟居心何在，但雪女已经用独尊妖术用融化不得的冰层冻封住了段大人的一只左眼，今晚我和这孩子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关于这件事情跟你做一笔交易，从而来释放段幻烛的左眼。”

    坐在井沿上的霿仙听后伸出暗紫色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摸着下巴航稀疏的胡茬，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冷笑道：“没想到老早之前敢与异界姑婆叜露猫牙敌对的段幻烛今日居然又一次栽在了雪女的手上，不过这也算作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是报应同样亦是造化。”

    见两人都没有打断的意思，霿仙开始面色严肃的说道：“交易我肯定会为你们去做，但是前提条件我也必须得跟你们说明白，省得到时候你们反悔赖账不好办。第一，我为乞求者做任何交易，而实现交易的前提就是代价，也就是说，不愿意付出代价，交易不会成立。第二，交易关系到的对象，不管是代价者还是被交易者都不可能有第二次索要交易同等事件的权利。”

    最后，霿仙把话锋转到眼下这件事情上，看着贾墨轩，虽是平平常常的语气，却满是令人震惊的话语：“你们所要的交易，无疑是要解放段幻烛被冰封的左眼，释眼舍眼，这便是交易舆代价。说直白一些，只有交出你的左眼，才能实现释放段幻烛左眼的交易。”

    原来这就是赐予乞讨者幸福与痛苦的交易妖怪！

    桔浼当时听了就觉得有些大脑晕阙，她虽事先已经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代价居然会是贾墨轩的一只左眼！可是正当她经受不住这代价的沉重时，身边的少年却说话了。

    “好的，我答应。”贾墨轩的表情格外平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弯出一抹微笑：“原本事情起因就是因为我，这是个最好的交易，那么就请霿仙你”

    “墨轩大人！你不要这么果断下决定！”桔浼见他如此坚决，这个有铁石心肠之称的美妖忽然急哭了，更为讽刺的是居然会为一个凡人男孩哭，她拉住贾墨轩的手，哭着摇头说：“别别做。我不会让你做的，段幻烛知道了也绝对不会允许。这交易到头来你们两人中还是少了一只眼睛，做不得，真的做不得！”

    贾墨轩不急不怠地轻轻擦拭她的泪水，笑着说：“我早就料到了是这种结果，要不我也不会决定来找霿仙做交易。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顾及到两面周全。我现在只知道，看到段幻烛只有一只眼睛，我会觉得心痛，那种心痛是跟小时候被同龄伙伴所疏远的心痛是完全不一样的。之前那是精神上的疼痛，而现在是真真实实发生在心脏上的窒息的痛，如果奉献出自己的左眼来消减这种疼痛，我愿意。”

    桔浼哭着摇头，祈求：“墨轩大人，求求你再好好想想。”她真是无比后悔今晚带贾墨轩来找霿仙。

    贾墨轩只是耐着性子轻轻推开她，一步步朝那枯井走去。

    霿仙看着对面正朝自己轻轻走来的少年，忽然举得这种执着到近乎疯狂的人类它从未见过，好奇地开口问了一句：“就算是眼睛会代替段幻烛送到雪女的手里，就算是自己的眼睛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你也愿意吗？”

    “愿意。”贾墨轩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点头。

    霿仙伸手索要他作为释放段幻烛左眼代价的左眼，在实现交易之前，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少年，我能问一下究竟是为什么吗？”

    “理由很简单吧。”贾墨轩看着霿仙那只伸来索取自己左眼的手，忽然脸上有了一种释然的美好笑容：“或许，只是因为她是我人生中零零碎碎并不多的重要朋友。”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