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夜之靈 正文 黯夜之靈_第109章 宝相妍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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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三月五日,风和日暖,才说着风和日暖,又立即乌云盖顶下来,天空低垂的触手可碰。乌云盖下立即一道极亮的闪电如狂莽游龙撕裂乌云,随即无穷尽的闪电在乌云中闪现穿梭,一声声震天价的雷声自乌云中传出。这闪电似要将天劈开,这雷声似要将地震裂。天地在这闪电雷声中动摇,生灵在这闪电雷声中颤抖。仿佛这是天地的劫难,是末日的黄昏。

    闪电之下,雷声之中,出现一个白影在乌云中穿梭,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已经穿过半片云朵,云中密密麻麻的闪电做成一张张电网,白影穿梭着躲避着每一道电光,然而每躲过一道闪电,便有更多的闪电等着它去穿梭。无穷无尽的闪电交织成数之不尽的电网,铁定了心要将云中穿梭的白影击毙,雷声不住的呐威也震得穿梭的白影迟缓下来,速度一旦慢下又被闪电击上。如是者,不计其数。天劫之下,白影不知疲惫,只为逃命。最后白影终于跳出乌云掌心,往地面降下,而就在它降下半空时,乌云旋转如涡流一般旋转起来,所以的闪电似金蛇游动全部向着中心而去,积蓄了巨大的力量自中心击出极强的一道略带有紫色的闪电来,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白影。被击中的白影如浪中浮萍,被大浪卷去,却身不由己,白影掉落。似乎察觉得这白影已死,乌云渐渐散去,又见暖阳照耀除去一片阴霾。

    在云中闪躲的白影乃是一只白狐,这白狐冲破乌云束缚,被闪电击中掉入河中,天劫之下谁能活命?白狐在水中沉沉浮浮,顺着流水而去。

    迷迷糊糊中想着:我不是已死在天劫之下?不是应该灰飞烟灭,何来思想知觉。正迷惘间,只听一个声音传来:“你且休动,带起伤口裂了倒不好了。”它听了这个声音,动的越加厉害了,果然身上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倒吸了几口冷气,知道厉害便不动了。一双手却将它抱起,摩挲着它的狐狸头,看着包扎好的伤口又映出鲜红来,道:“真是不乖,把伤口裂了又要疼上好几天了。”

    “这是我与他的第一次相遇。”宝相夫人已经依偎在石像之旁。姬轩看着宝相夫人容貌,心道:难怪她无妖气,原是天狐下界。公冶浩淼却问:“那雷电这般厉害,就把你差些儿打死?”宝相夫人低头叹了口气,回想起天劫,脸色血气退去几分,过了一会儿道:“我本是逆了天道的,是容不得活下的。天劫若不把我劈死是不会罢休的。”公冶浩淼又问:“那你这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宝相夫人转头看向石像,看得出神,碧落黄泉,天荒地老,眼中也只有这张脸。半日,宝相夫人道:“我能活到现在,全是我夫君的功劳。”

    是日,劫后的第一缕阳光映在一个僧人的面上,看着天际,目睹了方才的一切,白狐束缚于乌云之中,躲避着交加的雷电,明知是死路一条依旧是不甘就死,拼出一条活路来。生之于死,何谓也?若无生则无死,若无死亦无生。一生则必有一死,一死亦必有一生。即我为生,谁为我死?即我为生,又为谁死?我为生,生无畏;我为死,死无惧。即无畏,何惧生;即无惧,何畏死?即无畏生,何来俱死;即不俱死,何来畏生。生之于死,亦如死之于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如是者观,生如死,死如生,我生即死,我死为生。一念之间,悟得生死,即非生非死,是名生名死。

    一念堪破生死,登时这僧人身上由内而外散出金光,脑后凭空升起一颗舍利,放万道豪光。随后舍利隐入脑后,金光退去。僧人想:我今日见白狐天劫,超脱生死,还是它的功劳。白狐见今虽被雷电劈中,但未灰飞烟灭犹可救也未知。今日是它的功劳叫我臻入此境,也是我欠它的一个情,不若尽我全力以救之,免得日后有所牵绊。僧人打定主意,算准了白狐落下的位置,脚下一阵风起,就往空中去了。

    凡尘有情,红尘羁绊。一旦绊住了,纠葛恩怨纷至沓来,离愁别恨只在酒醒杨柳岸边,最无奈的遥月寄情,最思念的锦鲤托书。红尘三千凡尘客,沉浮能有几流年?

    僧人降下地面,只见了滔滔的河水,尽眼望去哪有白影?心道:河水如此湍急,白狐被雷劈了一遭,能否活命还未可知,哪有力气爬上岸来?我不若顺水而去,想必能寻着它。三日后,果然看到已被雷电劈死的白狐搁浅在水岸。僧人捞起白狐,尸体已经冰冷,对着手中的尸体叹了一口气道:“你助我功德,却落得这般一个下场。竟是你的造化,尚可一救。”白狐虽被雷劈死,但元神不散,魂魄尚在。僧人将白狐尸体捞起时就已经知了,虽说有些难度,但教白狐回生也不是不可能的。当下就在白狐额头一点,把它魂魄护住,免得一时不慎出了窍,那时再想找到可就难了。

    来到一座山中,僧人开辟了一座洞府,又设下许多禁制以防打扰。洞中,僧人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四周皆在他头顶舍利的金光照射之下,金光柔和,白狐冰冷的身子在金光下和暖。僧人口念咒语,一个个咒字自嘴中飞出,在白狐四周围绕,将白狐包围在其中。白狐在咒字的作用下慢慢漂浮半空,围绕白狐的字越来越多,到最后竟只见金灿灿一个球。僧人还在继续……

    三百年后,漂浮在半空中的金球渐渐淡去,露出其中的白狐。僧人睁开眼睛,看着白狐道:“三百年时间,我将你的元神修复,日后稍加调养相信你就会醒来了。”三百年如一日,僧人将白狐被天劫伤去的元神修复。元神修复,魂魄在体,一切就将好起来。

    “他竟只用三百年时间,就将你被天劫伤了的元神修复?”姬轩皱着双眉问道,如此说来这僧人的道行实在深厚,堪破了生死,就是姬轩目下也未堪破生死,可见僧人之厉害。而姬轩的目光更是游离在宝相夫人之上,被天劫击中竟能不灰飞烟灭,看来宝相夫人也是深有道行。

    宝相夫人双眼目视姬轩,随即又垂下:“公子谬论了,若论起来公子才是人中龙凤,小小年纪能修炼到如此。”就是宝相夫人的眼中能放得几人?能叫她如此称赞,她很看得起姬轩,纵然此时姬轩远不如她,但姬轩的资质她是看在眼中的,是可遇不可求的,这可塑之才将来如何谁能预料?再者姬轩之貌也教她不敢直视,姬轩盛传于世人耳中之时,也有些风声吹到她的耳中,宝相夫人是看惯凡尘的,这凡尘虽能出几个模样出众的,但都抵不过俗气。宝相夫人初听姬轩之时,想他也不过在凡人眼中长的出众些罢了,也不放在心上,唯有他十三岁修成上仙让她赞了一回。直到在五岭见到姬轩,才知果然无穴不来风,她见姬轩不但长的十分出众,更在于他的一身气质,那时她就知道姬轩不是池中物,果然上次与姬轩相见至今半月有余,然而姬轩境界精进不少,如此速度谁人能比?

    垂目看到石像手中的念珠,伸手拿下来抬起手来又看向姬轩:“公子还未答我,此念珠从何而来?”姬轩道:“是从裂魔王徐毅的洞中得来的,只是念珠之上的力量已被他尽数吸收。”宝相夫人点点头道:“这念珠之上确实已无力量。这念珠让他得去是他的运气,把上面的力量吸收了他也是难逃一死的。”这念珠是宝相夫人夫君的物品,徐毅将其偷走,宝相夫人岂能容忍?更何况上面的力量已被其全部吸收。姬轩淡淡道:“他已被我杀了。”宝相夫人见徐毅被姬轩杀了,不能亲自动手有些失望,握着念珠的手攥得紧了。公冶浩淼看在眼中,心想:这宝相夫人不会因为姬轩杀了徐毅而动怒?又节生出些别枝来,上前道:“夫人虽不能亲手杀死徐毅,但其徒弟孔何阳死在夫人白眉针下,可见一报还是还一报。”

    公冶浩淼说出这句话来,姬轩却把眉头拧了拧。孔何阳与徐毅的关系,他从何而知?若说是地狱告诉他的,那么孔何阳死于白眉针下这事又如何说?那日雷夜用白眉针杀死孔何阳与张青,就是姬轩也未看的真切。他是知道前因后果,所以知道两个是被雷夜杀死的,至于公冶浩淼与地狱怎么可能知道?

    听了公冶浩淼之言,宝相夫人微微点点头:“确实如此。”看着手中的念珠。

    僧人将白狐放在床上,取下脖子上的念珠把白狐圈住:“这念珠跟我不知多少岁月,你在这中间好的也快些。”念珠之上传来一阵阵梵唱,同三百年来萦绕在耳边的声音一模一样,白狐睡的安稳,又不知多久,想起自己不是已经死在天劫之下?耳边的梵唱已经消失,转而是一个声音:“你且休动,带起伤口裂了倒不好了。”

    “伤口?”白狐又不安分的动了动,果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自身体传来。那声音又道:“天雷劈下的伤口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你还需要好好的养伤。”三百年来,他一直都在修复白狐的元神,并未对其伤口进行处理。被天劫伤了的伤口,是无法自己愈合的,就是过了三百年也还同三百年前才受伤时候的一样。僧人看到包扎好的伤口又流出鲜血便知伤口已经开裂,抱过白狐来取出一颗丹药,双指一捏就成了粉末,粉末飘落在白狐的伤口之上,血液见了这粉末就凝固住了。僧人又摸了摸白狐的头,道:“乖些,我去采些草药。”

    白狐的伤在僧人的悉心照顾下好的极快,待得白狐的伤好了,又是过了百年。百年来,每天清晨僧人总要把白狐从睡梦中叫醒,而白狐虽然不情愿被叫醒,但也会眯着眼睛半睡半醒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僧人爬上最高的山顶,看着东方,等待着朝阳升起。百年如一日。每当朝阳升起的时候,白狐总在僧人的怀中打瞌睡,那时候它一度认为这僧人有病,朝阳虽好也没必要天天来看,自己来看也就罢了,还硬是把它给拖来,害的它几度在半路睡着滚下山来,不止如此有时候眯着眼睛没看见磕着石头翻个跟斗或者踩空地面掉落一个大坑中,害的它身上时常挂彩。有时候想想,为什么那天雷不把它劈个干净,灰飞烟灭了倒落个清静,却叫这么个僧人来折磨它。后来它想了想想通了,它觉得老天觉得就这么把它劈死了就轻饶了它,于是乎叫这么僧人把它救活,一日一日的来折磨它。想通之后,它觉得老天忒狠毒。

    这个僧人不仅有病,而且病的不轻。当僧人每天拉着它爬上最高的山顶看夕阳的时候,白狐更加肯定了僧人确实病的不轻,也更加的肯定了老天是铁了心了要折磨它。更奇怪的是它自己,明明心里十万个不愿意,但是四脚却偏偏要跟着。果然老天是铁了心了要折磨它,那一道雷也把自己给劈的病了。每当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下西山之时,僧人总会告诉它:“夕阳落山前的一刻,不会马上黑暗,而是会再亮一会儿在暗下去的。”听着这话,白狐记得僧人也会在朝阳升起前说一句话,但它记不得是什么了。

    晚风吹来,吹开白狐浓密的白毛,露出一道刺眼的伤疤。僧人将它抱起,手指在那道疤痕上来回摩挲,同时拍拍它的头:“你放心,我一定将你这道疤痕除去。”白狐心道:等你把这道疤除去了,我就能脱离你的魔掌了。脱离了僧人的魔掌,光是想想就叫它有些小激动。一激动就买了个乖,把眼睛眯了起来,把耳朵顺了下去,一副你说什么我都答应的样子看向僧人。僧人也有些小激动,把它两只前脚抓起教它直立:“太好了,你终于答应肯吃素了。”这么句话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白狐身上,吃素!?

    僧人不肯杀生,但也不会阻碍白狐杀生,每次白狐捕了鱼或是猎了兔子,僧人都要为这些亡灵念上一段经文,以渡其超脱。对于这个事情,僧人也想同它提一提的,只是一直未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那日看夕阳西下,他无意提起伤疤的事情,没想到白狐挺高兴,也顺带着把这事提了一提,本不指望成功的少说也需要费些口舌讨价还价一番的,没想到白狐竟这么答应了,教他十分欣慰。自那以后,白狐每日三餐面对的都是三颗青菜,它觉得无限凄凉。怎么说它也算是只肉食动物,怎能沦落到吃素这么落魄?但是想想,这洞中也就他们,那么它吃素这回事情应该大约是不可能传出去教其他食肉动物知道的,这样它也丢不了什么脸。这么一想,将就将就的就将面前的青菜吃了个精光。饿慌了果然什么都是会吃。

    白狐对于每天吃青菜这个事情十分惆怅,无奈身上的伤疤不好,僧人虽然每天都在它的伤疤上涂些东西,给它吃些丹药,但是一百年来全然没些效果,以至于白狐一度认为僧人并没有真心实意医它的伤口,更加肯定了老天是下了血本来折磨它的。这青菜一吃就吃到它掉毛为止,一日它清理爪子,没想到掉下两撮毛来,看着这新掉下的白毛,白狐顿感一道闪电在心间划过,这还没到换毛期怎么就掉毛了?再看掉下的白毛,枯燥黯淡,完全没有之前的油光滑亮。突然意识到,这全是青菜惹的祸!小心翼翼的把着两撮毛给藏好了,等僧人来的时候给他看,让他知道它需要全面均衡的营养摄入。

    这一等直等到了晚上,白狐一步一步散出洞口,今夜星河浩瀚,星子如豆撒满了整个天空,跳上一旁的石头,若是今晚僧人在定会抱着它坐在这石头上看星星,就同看朝阳夕阳一般。白狐发现僧人什么都喜欢看,而且能看的非常入神。路边刚开的一朵小花,雨滴打入水面激起的涟漪,凋谢的荷花,风吹来的一片秋叶……甚至是一粒沙,一滴水,都能让他看上半天。突然有些落寞,若是僧人在,他一定会说一些话,虽然都是些平常的话。今晚他不在,就显得有些静了。

    僧人不在!白狐又激动起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它可以独自占有一张石床?想至此,方才的落寞一扫而空,从石头山欢跳下来,又欢蹦进洞中,又欢跳上石床,在石床上铆足了劲滚了几圈,滚的累了就睡了。这一夜在睡梦中将石床滚了个遍,第二天它感冒,因为没人给它盖被子了。打过几个喷嚏,白狐跳下床来,因为僧人不在所以早上没人叫它起床,所以理所当然的它睡到了正午,理所当然的一起床就饿的头昏眼花。白狐走到它的碗边,很失望,僧人不在没人做饭,所以没的吃了。白狐饿着肚子把整个洞府翻了过来,才发现这个洞府中它还有许多洞室没有踏足,比如说它现在身处的丹室,简简单单的一个石室,连个丹炉都没有,只放着八个粗糙的泥碗,是僧人这些年自制的。

    一排泥碗,只有边上一个是没有禁制的,其他七个碗口都被下了禁制。看着这些禁制,白狐知道以它的力量是无法破去的,它虽能不死但历经天劫法力所剩无几,别说是破去这些禁制,就是自己化成人形也不能。被封印的碗中都只有一颗丹药,颜色各异,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唯独没有封印的这个碗中放着五六颗丹药,白狐闻了闻看看形状同僧人每天喂它的也没不同,把狐狸嘴凑上去就吞了几颗,顿时就不饿了。

    洞外阳光正好,白狐懒洋洋趴在石头上,刚把肚子填饱了,一是不知道做什么。就这样趴在石上过了一个下午,等到日落下山,又懒洋洋步入洞中,跳上石床又在床上滚了几番,一来一回,一回一来,滚着滚着白狐停了下来,觉得这张床大了,空了。若是僧人在,它可以在他脸上踩来踩去,可以拿尾巴在他的鼻尖扫动,引出僧人几个刁钻的喷嚏来,然后它就一溜烟滚到一边装睡……

    想起僧人,他做什么去了?难不成是被山中野兽吃了?才一想到这个问题,白狐当即就否定了,不会的,不会的,他那么厉害怎可能会被这山中野兽吃了,这是万万不可能的。转念一想,他那么善良,不肯杀生,在这山中遇上野兽不忍心伤害反而把自己害了,这却是有可能的。再一想,他虽善良,不肯杀生,但是逃命的本事还是有的,总不可能傻站着被野兽吃了吧。这么一想,僧人既然这么善良,看到那野兽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说不定脑子一抽自愿就给野兽吃了也说不定。最后白狐把头摇了摇,把自己摇清醒了,他们生活在一起也有百年,若僧人真要是能被野兽吃了,这百年时间也不知道被吃了多少次了,为何偏偏要等到现在?

    只是他究竟去做什么了?白狐趴在床上,心中有些害怕。离了他,最基本的温饱都成了问题,白狐多么希望此时僧人在这洞中,有他在便多了一份安心,多了一份依赖。百年来天天看朝阳,看夕阳,看雨落,看雪飞……每天都似乎有些事情做,然后今天却格外空闲,日暮的时候去了他们看夕阳的那座山,坐在同一个位置看着夕阳落下,夕阳还是那个夕阳,然而心是空空的。原来百年的日常已经让它习惯了他,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在的周围,现在突然之间离开了却让它不习惯了。白狐心底明白,凭僧人的能力这世上少有能挟制他的存在,若他不想走,旁的人是无法干预的。

    是不是因为治不好它身上的伤疤而选择了离去?白狐转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道疤痕,其实,其实它也没有那么期望僧人能够治好它,这道疤虽然很难看相反的这也让它变得唯一,譬如在一群白狐中若有这么一道疤,僧人定能一眼就找到它。多么,多么希望僧人此时出现在它的面前,跟它道一句别。原来它要的只是一句:“再见!”

    “轰!”一个惊雷,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是经历过天劫下的生死,白狐一度十分怕雷。这一声惊雷,吓得它钻入被窝,几声雷声之后,自被窝中探出一个脑袋。如果僧人在,他一定会把它抱在怀中,用双手把它的双耳捂住了。豆大的雨滴打落地面,淅淅沥沥,白狐缩在被窝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洞口,希望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它的眼前,那个熟悉的声音萦绕在它的耳边。“只是一阵雷雨,何须怕成这样?”

    ……

    迷迷糊糊中像是闻到了鱼腥味,白狐觉得是因为青菜吃的时间长了,所以梦到了。以前也常有梦到,只是没有这般真实,果然它真的是不知肉味太久了。翻了一个身,鼻尖碰上一个物体,冷冷的软软的最重要的是有腥味,一惊猛然惊起,看到面前一个碗内装着一条鱼。“你醒了!”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白狐仰头看时,不正是僧人?衣服不知被什么刮破,湿漉漉的一条条挂在身上。

    白狐见他,一跃跳入他的怀中,那么弱小,那么害怕。僧人接住抱在怀中,有那么一刻,愣了愣,突然眯起眼睛柔声道:“放心,我不会走的。”将碗中的鱼递到它的面前,道:“我知道你喜欢吃兔子,但是我没有抓住,就去河中捞了条鱼,不巧下了雨,回来的迟了,教你担心了。”白狐惊讶的看着僧人,他是不杀生的啊,如今竟为它抓了条鱼!把白狐头按到碗边,僧人又道:“快吃了吧,不然你要掉毛了。”

    掉毛!白狐一愣,原来他知道。原来他是发现了自己掉毛,才出去给它抓些活物。因为不肯杀生,你能想象一个能腾云驾雾的人竟满山追着一只兔子跑,你能想象一个能翻江倒海的人竟在水中扑腾只为抓一条鱼?白狐能想象的出僧人抓着兔子满山跑,难怪身上的衣服才会成为那样,又想他在河中冒着大雨给抓鱼,心中酸酸的。张嘴吃着鱼,眼泪再忍不住,背着僧人偷偷落下。情爱不可言,大抵如此,在对方发现之前发现其所需要的,努力为其办到。看着白狐吃着鱼,纵然杀了生,有了罪孽,只要白狐能好,那么这些罪孽都由自己承担好了。

    光阴如梭,说的果然不假,不知不觉中,回首又是百年。这百年来,僧人照样在白狐的伤疤上涂些药,只是百年来毫无起色。但是白狐毫不在意,只要能与僧人在一起,只要他不嫌弃,什么都是不重要的。

    一日,僧人问白狐:“你可想把身上这道疤治好了?”白狐虽然不在意身上的疤,但是僧人这么问了,自然是点了点头,若能治好那是最好的。僧人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自言自语道:“是该如此了,五百年了,也该有个了结了。”他将双手按在白狐头顶,脑后升起一颗舍利,金光将整个洞府照亮。

    金光散去,白狐承了僧人一身修为,伤疤不治而愈,白毛瞬间覆盖了伤疤,看着此时的白狐简直不能相信这就是先前那只白狐。白狐因承了僧人的修为,登时法力恢复,幻化成人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再看僧人时已是老态龙钟,一只手在半空颤抖着,一双浊眼看着白狐幻化的人形,用尽全力道:“宝相妍姿。”只一刻,消失在白狐身前,这女子看着他的消失,才知他所说的原来是要尽他一生之力来修复她的伤疤,她若早些知道还会点头吗?能有他在身侧,相貌丑一些又如何,狐身又如何?她不知道,无论如何,僧人这个决定是不会改变的。白狐身历天劫,纵然是天狐也有寿命,能活过这么久的时间全是僧人丹药的作用,但是丹药再有用也有效力过的时候,当僧人发现他的丹药再不能维持白狐生命之时,他就知道应该是用自己一命换它一命的时候了。即我为生,又为谁死?总归他是能瞑目了。

    她看着身前空荡荡的,心口有什么东西在流逝,想抓却也怎么也抓不住,眼下湿润起来,有什么要掉下来,却也忍住了,只是张嘴吐出四字:“宝相妍姿!”正是僧人坐化前的说的最后四字,她觉得这四个字很好,便拿来做了自己的名字,自此妖界出了一个极厉害的女子,名为宝相夫人,世上几乎无人是其对手,然而这女子的眉宇间不知为何总是或多或少带着些悲伤。

    这便是他们的第一世,平平淡淡,简简单单,没有轰轰烈烈,没有你死我活,只有相依相偎。纵然法相不同,一人一狐,又怎样呢?没有阻碍任何人,没有打扰任何人,只有他们静静的相伴。你在身侧,一切便好。88106 www.88106.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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