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夜天漓

(88106 www.88106.info)    祁天澈回到【冥衣楼】，魅影已等候多时了。在他身边，一名女子亭亭玉立。一身醉红色衣裙，长长的发丝挽了一个飞仙髻，髻旁插了一支玲珑步摇，因戴着面纱而看不清容颜，但她眼中的潋滟随着娇雅步履焕然生姿。

    “魅姬见过冥王！”

    祁天澈点点头，转向魅影，示意他开口说话。

    “南宫渊还在劝说南宫沁雪，元晟睿没有姐妹，所以没机会参选，至于凌家……”魅影朝魅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说下去。

    “莫素鸢已经在准备了，至于夏夕涵似乎志在必得，而夏挽烟没多大兴趣，但因为她的名字也在名册上，所以不得不参加。”

    “皇上已经注意到夏挽烟了，想让她成功脱身是不可能的。”魅影补充道。

    祁天澈沉吟一会，问道：“夜天清有什么动静？”

    “我们查到，他这几年私底下训练了一批死士为他卖命，而且他最近派了江湖上两大杀手楼追杀夜天凌，但都失败了。”

    “让影姬密切注意夜天清的动静，尽快查出那帮死士的藏匿地点。魅姬，你暗中保护夏挽烟，不到必要之时别出手。”

    “是！魅姬先告退。”足尖一点，飞速跃上屋顶，不一会便消失不见。

    “魅姬的轻功真是越来越好了！”魅影微笑着，接着说道：“听说毓国太子过几天就要来访我朝了！他本是个心高气傲之人，这次来访我朝带来了几道难题。你说，朝堂上谁能解答呢？”

    “重点不在是谁解答的，而是应该由谁来解答。”

    “你的意思是想让夏挽烟来解答？但是她……”

    “我相信她，更何况夜天凌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祁天澈打断魅影未出口的话。

    “可是如果真得让她解答出来了，她的功劳可就大了，如果皇上将她指给夜天清，那……”

    “他不会，否则之前也不会召见夏挽烟。行了，你去找影姬吧。”

    “那好吧！”魅影看着祁天澈，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采选，三年一次。采选的目的，除了充实皇帝的后宫，就是为皇室子孙栓婚，或为亲王，郡王和他们的儿子指婚，重要性自不待言。但秀女们要走进这高高的宫墙，必须经过一道道的考察。

    首先要严格审查家世背景与年龄，家人不在朝为官的想参加采选，势必比登天还难；家人在朝为官的想逃避采选，则是自讨苦吃。天朝建立初期就规定了：凡官员家中年满15至18岁的女子，都必须参加三年一度的秀女挑选，19岁以上的女子不再参加。

    选送的秀女，要用骡车提前送到京城。秀女们抵达京城后，在入宫应选的前一天，坐在骡车上，由本次负责采选的官员安排次序，称为“排车”。最前面是宫中后妃的亲戚，其次是以前被选中留了牌子、这次复选的女子，最后是本次新选送的秀女，分别依年龄大小排列，鱼贯衔尾而行。日落时分发车，入夜时进入地安门，到神武门外等待宫门开启后下车，在宫中太监的引导下，按顺序进入顺贞门。

    秀女进宫，先由总管分配住所，然后进行几日的宫廷礼仪学习，然后一起上殿觐见皇上、皇后，由她们共同挑选姿色较上乘的女子，落选的女子将送出宫，再考察中采选女的才艺，挑出才艺出众的秀女，最后才安排秀女们的去处。

    夏挽烟坐在骡车上，思绪还停留在早上。她从没想过时间会过得那么快，在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一道圣旨就轻易地把她推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入夜，一辆辆骡车络绎不绝地到达了神武门。待到宫门打开，秀女们才一一下车。宫门前，前来引路的太监提着宫灯规矩地站在宫门口。见秀女们下车后，一名太监上前恭敬地说道：“请各秀女进宫。”

    同来的还有数百名官宦千金，形形色色的少女纷纷被太监总管阮寿公公领进东宫的采薇宫住下。夏挽烟、夏夕涵与数百名女子中的其中六位被分往“兰林苑”，她们分居东西八个厢房，正好对门而住。

    因为秀女们是一人一间房，所以她和夏夕涵也分开了。不过分开了正好，她不想再应付这场选妃之际还要伤脑筋应付她这个对自己“关心备至”的姐姐。

    夏挽烟也不知道自己在窗口呆坐了多久，只发觉天色已越来越暗了。派来侍候她的婢女冬梅为她点亮了烛光，微暗的烛光一下子点亮了整间屋子。挽烟转头打量忙碌的身影，看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若不是家境困难，她也不用委身于深宫中。

    “姑娘，该用晚膳了，”冬梅走近夏挽烟，恭敬地说道：“阮寿公公说了，明天就有姑姑过来教秀女们宫中礼仪，请姑娘务必准时到场。”

    夏挽烟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夏挽烟知道自己的苦日子就要来了，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静静等待。

    子时，夏挽烟躺在陌生的床榻上，迟迟不能入睡。看着窗口斜射进来的月光，夏挽烟干脆起身，披了件单衣便走出去。

    轻微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脆。夏挽烟看了看四周，迈着小碎步走出了“兰林苑”。路经御花园，隐隐约约听到有箫声传来。

    “这么晚了，谁在吹箫啊？”按捺不住好奇心，夏挽烟朝着声音的发源处走去。

    只见一名男子背对着她站在亭子里，双手持箫，一串美妙的音符从唇边溢出。一曲终，男子微转身，对着夏挽烟的方向说道：“出来吧！”

    挽烟沉吟一会，轻移莲步。他瘦而高，却悦目匀称，双目恬淡而安适，像灵山秀水间沉静的温玉，清俊的面容温文谦和。

    “抱歉，打扰了。”微微曲膝。

    男子微微打量夏挽烟，问道：“姑娘是今届的秀女？”

    “是，小女子夏挽烟。”

    “夏挽烟？夏家三小姐？”男子讶异地看着她。

    挽烟浅笑着，看他的反应，一定又是因为传言的威力了。男子不好意思的转过头，问道：“姑娘这么晚，怎么会在这？”

    “公子呢？公子的箫声温婉缠绵，却带着丝丝忧愁，公子可是有心事？”夏挽烟不答反问。

    男子再次错愕地看着她，她，居然懂他的曲。

    夏挽烟看到男子的表情，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挽烟失言了。”

    “姑娘不必道歉，在下只是惊讶姑娘能听出曲中之意。”男子背对她，感伤地说道：“除了在下的兄长，姑娘是第一个听出我心声的人。”个个都说他箫吹得好，却不知他的箫声表达了什么。只有四哥会开解他。

    夏挽烟淡淡地笑着，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她继承了她母亲在音乐方面的天赋，将这方面的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可是，也是因为她最爱的音乐，她害死了她的母亲，一直宠她爱她的母亲，她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算她拿到奖又怎样，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两人就这样站在亭子里想着自己的事，谁也没有开口，一股淡淡地忧伤就这样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谁在那里？”一小部分的侍卫模糊中看见亭子里的人影，举着火把走过来。

    夏挽烟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看到越来越近的侍卫，皱了皱眉头。以她现在的身份，若是被人抓到和男子在这私会，肯定会惹来不少麻烦。似乎看出夏挽烟的担忧，男子善解人意的说：“你先走，这里我自有办法应付。”

    夏挽烟看了他一眼，知道能在深宫里出入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不做他想，当下欠了欠身子，便转身离去。

    侍卫举着火把走进亭子，“什么人，半夜三更在这干嘛？”举高火把，看清对方后吓了一跳：“王……王爷！”急忙跪下行礼，“属下参见漓王。”

    “起来吧！”

    “谢王爷。”

    夜天漓看着夏挽烟离去的方向，笑了笑，对着侍卫说：“都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