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逃出囹圄（六）

(88106 www.88106.info)    第十章 逃出囹圄（六）

    官道上，马车辘辘前行，离了缁城已经越来越远，天色也已经暗下来。赶了大半天的路，加上一路上又太颠簸。雅歆倚在周廷轩的怀里，懒懒的，有些疲惫。

    周廷轩剥了橘子，正要给雅歆吃，见雅歆已闭了眼小睡。于是取了自个儿身上的披风给雅歆盖上。他轻拂过雅歆散在额上的发丝，愣愣得瞧着雅歆竟出了神。雅歆一个姿势躺得久了，腰背又酸又乏，挪了挪身子。这一动，周廷轩才醒过神来，他轻轻一笑，然后拿了个的盘子，把橘子上的橘络剥了干净，又掰好了一瓣瓣的，放在盘子里，等雅歆醒了好吃。

    雅歆这一觉睡了半晌，醒的时候懒懒的撑了个懒腰，她的眼睛几乎是半睁半阖，冲着周廷轩一笑。

    “醒了。”周廷轩扶着雅歆坐了起来。

    虽已是二月，但地处北疆，春天就来的格外迟。马车上安置了炭盆，炭盆上正暖着一壶绍兴黄酒。

    “好渴。”雅歆说着伸手要去拿酒来喝。

    “仔细烫。”周廷轩阻止了雅歆：“我来。”

    周廷轩给雅歆斟了一杯，递过去，雅歆一口就把酒喝了。

    “仔细醉了。”周廷轩说道。

    雅歆放下酒杯，卷起车窗帘子，索性借着月光，看起沿途的风景。

    忽得传来一阵暗香隐约，雅歆仔细瞧去，竟是梅花，梅花南北都可栽种，但南边种的较多，北疆，就较为少见了。

    雅歆唤了一声停车，车夫勒住了马缰，停了下来。

    “怎么了？”周廷轩问道。

    雅歆未答，只是定定的瞧着梅花出神，周廷轩顺着雅歆的目光看去，瞧见了梅花树，开得正艳，一树妖娆。

    “喜欢？”周廷轩问。

    雅歆轻轻点了点头。

    “我去让他们采些来。”周廷轩说着掀起帷幔正要吩咐随从去采花。

    “你去。”雅歆回过头看着周廷轩：“你亲自去采。”

    “好，我去。”周廷轩应道，然后他下了马车。他细细得挑了几枝开得好的，又挑了几枝半开的。他捧着花回到马车，雅歆正拿着酒壶往酒盏里倒酒，她倒了满满一大杯，正要喝。

    “你酒量浅，少喝点。”周廷轩劝道。

    雅歆莞尔一笑，仰头，把一杯酒送进了嘴里，她没咽，含着，吻上了周廷轩，把嘴里的酒喂进了周廷轩的嘴里，周廷轩先是一愣，而后用手扣住雅歆的后颈，雅歆却推开了周廷轩，这一吻，只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

    雅歆又拿了酒壶斟了一杯：“还要吗？”她问。

    周廷轩接过酒，一口饮尽，而后他把酒盏往旁边一搁，不等雅歆惊呼出声，他已按住雅歆的双肩，把雅歆压在身下。雅歆赶紧侧过头来躲，没让周廷轩再次吻上。

    周廷轩也不强求，也不说话，只瞧着雅歆笑，两人就这样几乎是脸贴着脸，周廷轩的气息吐纳在雅歆脸上，温温的，带着酒香……突然间，周廷轩低头，吻上了雅歆的脖子，他轻而又轻的在雅歆的颈项间嗜咬。手，已经去解雅歆衣衫上的扣子……

    “马车里。”雅歆伸手去推周廷轩。

    “没关系。”周廷轩说。

    “别胡闹，担心孩子。”雅歆此言一出，周廷轩停下动作，而后他身子往下一滑，将耳朵贴在了雅歆隆起的小腹上：“生个女儿吧。”周廷轩突然间说道。

    女儿？雅歆几乎是一震，她之前一直希望的是个男孩，因为周廷轩没有孩子……她们成亲快三年了，雅歆一直没有怀上孩子……雅歆有些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庙里也去过，苦药也喝过，就是没有。她急，周廷轩却不急，她每次急得都落泪的时候，周廷轩却像没事人一样。

    原来上元节时，他们总邀请军中将领携夫人子女过府饮宴，闹花灯，猜灯谜……雅歆总和那些夫人们一起，看着那些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将军和孩子们玩闹在一块儿。他们的灯谜都悬在灯笼的下方，灯笼挂的高，小些的孩子们瞧不见，做父亲的，就把孩子扛着，抱着。有的家里好几个孩子的，当爹的忙不过来……也只有周廷轩，一个人瞧着热闹，傻笑……她也记不清是谁的夫人，无意中说过：“这男人啊，比女人喜欢孩子，孩子是他们的血脉，更是他们的传承。”那句话让雅歆心痛了，她哭得梨花带雨，她害怕自己生不出孩子。而周廷轩只轻轻的吻她的额头，他说：“没事，别想太多了，你好的很。”

    “万一呢。”她说：“万一我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周廷轩也心疼了，把雅歆搂在怀里，像是梦呓，说了句雅歆不太能听懂的话：“不是你的问题，雅歆，孩子的事，你真别想太多……我们，还没到时候……”

    “还没到时候？”雅歆喃喃了一句，再去看周廷轩，周廷轩已经伏在雅歆的身上，睡熟了。

    雅歆轻轻的唤了声：“伯鸾。”周廷轩睡的正沉，他睡着的时候，也在笑着。雅歆把周廷轩慢慢的移开，然后又用手推了推周廷轩，凑在周廷轩的耳畔又唤了几声：“伯鸾，伯鸾。”周廷轩依旧未动，沉沉的睡着。雅歆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个纸包，里面是用剩下的小半包麻沸散。御医给她时说过，最多用两钱也就够了。雅歆却加大了剂量，她担心周廷轩武功高，用少了不济事，估计用了四钱也不止了。

    雅歆伸手解下了周廷轩的佩剑，那是一把长剑，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的赤霄剑，一把帝道之剑。雅歆缓缓的抽出长剑，然后将剑尖对准了周廷轩的胸口……只要那么一下，手腕向下一沉，一切就都能结束了……死亡，可以结束一切……雅歆的手在颤抖着，眼泪，滑落，滴在剑上……突然间，剑身绽放出一团光华，发出龙吟般的剑啸……

    “将军！”剑啸声惊动了马车外的侍卫。

    雅歆举剑飞掠出马车，周廷轩带的侍卫不多，十多人，很快全部被雅歆斩杀……雅歆收剑入鞘，选了匹坐骑，回身望去，晚风正吹起了马车的帷幔，周廷轩躺在马车里，睡的正香。雅歆迟疑地看过去，借着月光，模糊的看着周廷轩一动不动的躺着，胳膊拢在那里，仿佛要拢住什么十分要紧的东西……雅歆闭上眼，挥鞭：“驾”一声，策马而去。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