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淡如菊 第十一章 游湖

(88106 www.88106.info)    涓涓流淌的江水缓缓东势，平静的仿佛一面镜子。偶尔有微风拂过却是那样的舒适惬意，两岸的青山环绕，绿水如黛，景色十分优美令人心旷神怡。无数条来来往往的画舫漂流在这条河上，远远看上去竟然十分的巍巍壮观。

    一身素雅的白衣男子不染纤尘，就连他白皙的手指都是那样的纤细优雅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男子站在船头，手里的纸扇轻轻的闪动着，目光悠远的欣赏着这瑰丽的如画山水。

    帘子一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着天蓝色锦缎绸衣的俊秀男子。男子笑着拍了下他的肩，声音清亮的说道：“喂！冒襄兄，怎么会有如此雅兴欣赏这青山绿水？”

    白衣男子笑着挥动手里的纸扇，开口说道：“密之兄这就有所不知了吧？坐在船中赏这山水与站在船头欣赏感觉却有大大的不同啊！”

    “哦？！同为山水有何不同？”蓝衣男子一脸疑惑。

    白衣男子笑着回答说道：“从船中观这青山绿水彷如一幅山水画卷却不能身在其中，而站立在这里不仅江上风景一览无余更是能够体会到‘水皆缥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的景色。”

    蓝衣男子大笑着指着他说：“妙！妙啊！冒襄兄真是风雅之人，就连这船里船外的精致都能参的如此透彻！”

    白衣男子连忙谦虚的作揖回道：“我哪能与密之兄相媲美啊？密之兄才真乃称得上是风流才子啊！”

    “你行了吧！再过一会儿啊恐怕我的牙都要酸掉了！冒襄兄才真正的是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呀……”蓝衣男子连忙摇手，一脸恭谦的模样。

    “哪里哪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抢白着，突然河面上传来了一阵优雅的琴音，两人皆是一愣。

    琴音余音而绕梁，飘渺而空灵，可谓是将琴艺发挥至极致，不得不让人拍案叫绝！

    “这是谁弹奏的？怎么会如此的清雅悦耳？”白衣男子目光左右的找寻着，希望可以觅得佳人的芳踪。可是奈何找寻了一圈却不确定这琴音飘来的方向，正踌躇着，蓝衣男子用胳膊肘推了推他。

    笑着说道：“怎么？刚刚还抢白我风流成性，现在倒是急的寻觅佳人？”

    白衣男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连忙拱手作揖道：“密之兄，方才算是我错了，不知密之兄可知道这位弹琴之人是谁？”

    蓝衣男子高深莫测的看着他，伸手向前方左侧的一艘画舫中指去。

    “冒襄兄所指的那位佳人就在那艘画舫上，秦淮河畔所有人都听得出这曲调乃是董小宛所奏，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而已。”蓝衣男子看着他一脸惋惜的模样，不由调侃说道。

    “什么？如此佳人却……可惜啊可惜……”哎！能弹奏出如此琴音者必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奈何却又是秦淮河畔的歌女。不得不感叹秦淮河真是美女云集人才济济啊！若是女子能参加科考想必这秦淮河上的歌女定能高中榜眼探花。

    蓝衣男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别看人家只是个歌妓，可是来头却不小，董小宛可是这秦淮八艳的魁首。你看不上人家没准儿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哦？呵呵……莫非我冒辟疆在你的眼里就如此不堪？怎么说我也是江南才子，怎么会让一个歌女都瞧不上？”白衣男子目光悠远的看着前面的画舫，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蓝衣男子搭着话。

    “你还别不信，这董小宛的眼光可高着呢，就连吴应箕、侯方域之流都无法打动佳人芳心，莫非冒襄兄也要试上一试？！”蓝衣男子颇有兴致的看着他，不是他不信他，只是这董小宛实在是古灵精怪的很。虽然只与她有两面之缘却深知董小宛清高如兰的脾气秉性，若是冒襄兄想要觅得佳人恐怕难于登天啊！

    白衣男子却但笑不语，只是闭目吟听着瑟瑟的琴声，不多时琴音渐消白衣男子才一脸惆怅的睁开眼帘。

    目光转向了站在身侧的蓝衣男子，白衣男子微笑着说道：“好，那咱们二人就赌上一赌，你看如何？”

    “哦？怎么个赌法？！”一听这话，蓝衣男子瞬间来了兴致，神采奕奕的看着白衣男子问道。

    “自然是赌佳人芳心！若是你先虏获了佳人芳心我冒辟疆便在‘蕙馨楼’设宴三日，同样若是你输了便请我在‘蕙馨楼’吃他三日三夜！你看如何？”挑了挑英气的剑眉，殷红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白衣男子趣味怏然的瞥了他一眼说。

    “好！就这么定了！只是冒襄兄若是输了可莫要怪我呀，谁让我天生就是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风流种啊？！哈哈哈哈！”蓝衣男子当仁不让的大笑着说道。

    白衣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笑着说道：“密之兄，你这骄傲自大的个性若是能够在收敛些岂不更好？”

    “呃？！……”看着白衣男子掀开帘子进了船舱蓝衣男子才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手里的纸扇，一副满不在乎的说道：“这追女孩子啊……你还真是没有我强……”说着也转身钻入了舱内，只留下空中淡淡的檀香之气。

    淡淡的湖水绿罗裙，外罩了一件儿淡白色绣着荷花的纱衣。雪白的手指轻轻扶着琴弦，刚刚停歇的琴弦还在轻轻的颤动着……

    黄花梨的桌案上余香袅袅，让原本布置清雅的画舫中增添了丝丝超脱凡尘的高雅气息。

    一曲终了，身材健硕挺拔的中年男子捋了捋垂在胸前的山羊胡须，一双眸子中闪动着精明的光泽，双手鼓着掌笑着起身说道：“妙！小宛姑娘的琴艺果然是无人能及！能够听姑娘的琴声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妙不可言呀……”

    董小宛连忙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福了福身，含羞带怯的目光中闪动着晶莹的光泽十分惹人怜惜。夕阳的余晖洒在她曼妙的身影上有着说不出的温婉动人，楚楚可怜，就连声音都是柔柔弱弱的，就像这江水般的沉静婉约。

    “大人妙湛了！人人皆知钱大人性情儒雅可谓是谦谦君子，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哈……董姑娘真不愧是这秦淮河畔第一名妓，不仅相貌出众，就连谈吐都如此的不凡！可谓是才貌双绝惊才艳艳！”身穿灰袍的高大男子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纸扇，垂在下面的红色扇坠随之左右摇摆竟是那样的惬意优雅陶情适性。

    “能够陪伴大人出游实在是一大幸事，小女子十分荣幸能够与大人同游秦淮河。”

    “哦？！能够与姑娘同游才是我钱谦益一大幸事！姑娘不仅赏心悦目，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能与姑娘同游真是快意！快意之至！”灰袍男子大笑着捋着胡须，目光中满含着欣喜。

    “谢大人妙湛！”

    “哎？姑娘不必客气！来来来……我们对弈一盘，姑娘感觉如何？”灰袍男子指着桌上的白玉棋盘说。

    “全凭大人决定。”董小宛莞尔一笑，颌首说道。

    “呵呵呵……姑娘请！”灰袍男子十分恭谦的伸出手臂，手指延伸，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大人请——”董小宛笑靥盈盈的客气说道。

    “好！”两人一同坐在了桌前，一人手持一子，相视一笑。

    “姑娘先请……”

    “谢大人谦让，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手持白子缓缓而落，董小宛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了对角星位上。

    “啪！”清脆的落子声从棋盘上传了出来，两人先后落了数子，原本空空如也的棋盘上已经星星洒洒的分布了不少的棋子。

    两人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此时也变得越来越紧张了起来，钱谦益手握黑子思忖了半饷却仍未落在棋盘上。

    无奈的抬头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董小宛，将手中的棋子放下说道：“姑娘果然厉害，钱某十分倾佩！这才短短数十步就已经将钱某逼的无处落子，恐怕世上只有姑娘一人啊！”

    董小宛连忙谦虚的回答说道：“哪里哪里……是大人谦让小宛了！”

    “哈哈哈哈……小宛姑娘真会讲话……”

    “是大人抬举小宛了……”

    ……

    迟暮的晚风中漂流在河面上的画舫仍旧徐徐渐进，时而传来了弹琴唱曲的女子声音时而又传来了相谈甚欢时的欢声笑语声，原本装饰素雅的画舫在灯火的掩映下也变得十分华丽，妖娆万分。就像这平静优雅的秦淮河，在莺莺燕燕的歌声中变得浮华若梦。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