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情归 第52章 梅树林大田捉奸

(88106 www.88106.info)    蒋曼妮是在梅树林的一座古老的破砖窑里被捉奸的。

    那是在一九五四年夏季的一天，当时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女儿已经三岁，一岁半的儿子也能自个蹒跚走路了。

    那天，残阳如血，夫夷河也被夕阳染得通红了，好像还泛着血腥味儿。岸边山坡上的梅树林、花花草草也如同被血浆洗过一样，瞧上去都是一片刺眼的橙红。

    大田的堂嫂简水英牵着自家的水牛，从夫夷河岸边梅树林中的一个古老的窑洞附近经过。她是大田堂哥李大鑫的妻子，他的丈夫一九四零年被抓丁离开梅村后，一直没有回来过，传闻四九年已死在内战的战场上。由于放心不下四个年幼的孩子，她一直守寡，没有再嫁。

    窑洞隐藏在一片茂密的梅树林里。梅村是个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古村落，这座砖窑什么年代的人建的，梅村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废弃了，也没人知道。它差不多完全被梅树和草丛掩埋了，塌了半边的洞口长着了三四米深的蒿草，洞内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忽然附近传来什么奇怪的响动，她吓了一大跳，以为遭遇到了蟒蛇或其他什么大的野生的猫科动物。她赶紧靠在路边的一棵梅树旁，可是蟒蛇或大猫科动物并没有朝她冲过来，或者见了人夺路而逃。

    她侧耳细听，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明明是男欢女爱的声音！

    她是过来人，对男女之事她还是知道的，别的什么动物那会发出这种声音！她仰起头，搜寻着声响的发出方位，发现声响来自梅树林中的这座废弃了的破砖窑。她弯着腰蹑手蹑脚走到洞口，拨开蒿草往里瞧，立即惊呆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像水蛇一样赤条条地缠抱在一起！

    简水英的心口扑通扑通地狂跳，脸立即羞得绯红。十多年前这样的情景倒是经常发生，那时的男主角是不知所踪的丈夫李大鑫，女主角则是她自己。后来嘛，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一个没了男人的有些姿色的年轻女人，这种事偶尔也是有的。在乡下地方，撞见这种事被认为非常不吉祥，只有那些倒霉透顶的人才会碰见。她有些懊恼，为何好事从来没自己的份，背时倒灶的事总是撵着自己屁股后面跑呢？

    来不及细细思量，她已看清了赤条条压在女人身上的这个男人，是邻村的张二。接着，她又看清了这个男人身下的同样赤条条的女人，竟然是李大田的婆娘蒋曼妮！

    简水英内心慌乱，有些不知所措。不久，无明业火三千丈迅速地从她心中升腾了起来。

    张二这厮要长相没长相，要德行没德行，算个球？！女的绝对不应该是蒋曼妮这个梅村第一美女，这不叫一朵好花插在牛屎上又叫什么？！况且，蒋曼妮还是李大田的妻子呢！

    李大田是什么人？堂堂正正的男子汉，遐迩闻名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如今飞来了一顶大绿帽戴在他头上，一世的英名不是毁于一旦吗？别开这些不谈，李大田还是她男人的亲堂弟啊，平日里待她可一点不比亲嫂子差呢。这个蒋曼妮，早就看出来是个不安分的骚狐狸精，今日果然如此！这对狗男女既然干得出如此苟且之事，就得得好好教训一下他们！对，就去找李大田，或村里别的什么人来现场抓奸，看他们还有何面目见人？！

    简水英赶紧从窑洞口退出来，顺手将牛绳系在一棵梅树上，撒开腿就往村里跑。她父母从小给她包了一对三寸金莲的小脚，平时走路都一步三摇奇慢无比。这会儿，她摆开两条手臂，好像鸵鸟抖动两条羽毛稀落的肉翅膀一样，跑起路来竟飞也似地快。

    说来也巧，简水英大汗淋漓地跑到梅村码头，正好碰到乘渡船从河对岸做石工归来的李大田。气喘吁吁的她赶忙将大田拉到一边如此这般耳语一番。听着听着，李大田的脸色变成了铁青，一对眼眸直冒火。

    这时，村支部书记李长顺刚好从从梅村出来，准备坐渡船去河的对岸谈些事。

    “长顺，跟我走一趟！”李大田二话没说，一把拽住李长顺就往窑洞方向飞跑。简水英则踮着三寸金莲，跟在后面奋力追赶。

    李长顺个子不大，脑瓜子倒挺好使。他早已听说了一些有关于蒋曼妮和张二的风言风语，也曾好几次旁敲侧击提醒李大田注意。但李大田自信满满，也十分疼爱蒋曼妮，哪里会相信这些事？！现瞧见李大田一脸的怒气，马上猜出了个七八分，他哪里愿干这种两面不讨好的事？只是被李大田拽住了手臂，一路上脚都没沾几次地，不去也不行。

    到了窑洞附近后，李大田将长顺放了下来，徒手扯了一根碗口粗的梅树枝揣在手里。见李大田怒火冲天，杀气腾腾，李长顺连忙干咳了两声，那意思自然是希望窑洞里面的人闻声后，见后就收，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免得弄出人命案，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不知道是干得起劲忘乎所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没想到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毫不知情，还在里面颠龙倒凤，大干特干。

    李长顺的那点小诡计，怎么会逃脱李大田眼睛，李大田已大步流星冲进了洞口。

    “你们两个干的好事！”李大田怒喝道。

    窑洞里的像水蛇一样缠绕在一起的两人被吓住了，赶紧松开了身体。

    张二也似李大田一般高大，看起来也似条汉子，没想到却是没有胆的孬种。见李大田闯进来，他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裤子也顾不上穿，光着屁股就想往外跑。李大田一把拽住，喝道：“张二，今天的事怎么说？”顺手照他的头上身上就是啪啪啪就是几闷棍。梅树棍本来就实沉，加上又是碗口大的湿棍，一棍接一棍直往身招呼，直打得皮开肉绽，骨骼都吱吱作响，似乎要散了架一般。生在富贵人家，从小娇生惯养的张二怎么受得了这种苦？赶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哭丧着脸，连声讨饶。

    “大田，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李长顺怕弄出人命，也扑上来护着张二，一边帮张二求饶。此刻李大田完全疯了，哪管得这多？推开李长顺，一只手摁住张二，一口气连打了三十多棍，直打得这厮血迹斑斑，鬼哭狼嚎，脑袋都差点开了瓢。

    此时，蒋曼妮扑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穿好的衣裤，她的脸蛋因为刚才云雨的缘故，还一片潮红的。她用柔弱身子挡在张二身前，厉声地对李大田说：“李大田，你把他放了，这不关他的事，有什么事找我来就是，反正也我不想活了！”

    “你这个贱货，我正要找你算账呢？”李大田火气更大了，松开了张二，一把将自己的婆娘抓住。

    李长顺赶紧踢了张二一脚，示意他赶紧逃命。光腚的张二从地下窜了起来，冲出洞口，没命地跑掉了。

    当天夜里，据说李大田怀里揣了一把杀猪刀，跑到张家村找张二，没找着。后来又隔三差五往张家村跑。张二在外面东躲西藏，流浪了大半年才敢回来。

    李大田将蒋曼妮一把扛在肩上就往回走，走出了梅树林，走过了码头，走到了长长的石板路上。沿途影影绰绰的村民惊愕地打量着他们，李大田一概不予理会一路小跑着往前走。村民们就跟着他后面跑。

    “梅花村，夫夷边，各家各户石板连。梅雨下，浪花喧……”一群在石板路边跳着绳，唱着民谣的女孩子，也放下了跳绳，跟在村民们的后面跑。

    回到家里，李大田将蒋曼妮扔到床上，出了门。一会儿，他跑了回来，手里抓着一副粗壮的出殡抬柩用的麻索。他像抓一只小鸡一样地抓住将蒋曼妮的两只胳膊，将她提溜到门前的大苦楝子树下。然后一声不吭，三下两下，如同褪去鸡的羽毛一样，剥去了蒋曼妮所有的衣裤。接着用粗麻索绑住了她的一只左手和一只右腿，利索地将麻索的一头抛向苦楝子树的一棵粗大的横枝，轻轻拉扯，蒋曼妮就被高高地吊在苦楝子树上了。他自己则搬了一条木板凳抱着三岁大大的女儿和一岁大的儿子黑着脸坐在一旁。这种吊法，俗称“吊半边猪”，是梅村当地人对红杏出墙的女人，仅次于“沉猪笼”的一种惩罚。

    次日一大早，梅村男女老少都成群结队跑来大苦楝树下看热闹，好像赶集一样。村民们细细地浏览了这个挂着苦楝树上的白花花的年轻漂亮女人的一切：纤细的胳膊、白嫩的胸脯、紧凑的小蛮腰、颀长的大腿、毛茸茸的小腹部……几个身材干瘪的上了年纪的穿着蓝黑色家织布衫的老女人，在一旁指着这个和她们媳妇年龄相仿的吊在树上的丰腴女人，义愤填膺地骂“骚货”、“贱货”，希望以此警戒她们的媳妇们。她们枯槁的脸上布满了欢喜，心中充满快意。那些平日里沾不到女人边的老光棍们，眼睛看酸了，心里发毛了后，开始还在一旁用轻佻的近乎淫荡的话语评点她身上的各种器官，甚至某些器官上的毛发和黑痣……。

    吊到傍晚太阳西下时分，李大田才在李长顺等众人劝说下将蒋曼妮放下来。蒋曼妮脸色发青，嘴唇发白，几乎没了知觉。

    后来梅村人才搞清楚，当时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坚持要按照祖宗的老法子“沉猪笼”，将她沉到夫夷河算了。村长李长顺坚决反对，他说现在是新社会了，人命关天，谁敢这样做？后来，还是简水英给李大田出的主意——“吊半边猪”。她说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次不好好治治，以后岂不翻了天？！

    奇怪的是，吊了一天，手和脚都被吊乌了，吊肿了，这个娘们硬是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肯不说。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