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穷途末路 第十章 民为贵，君为轻

(88106 www.88106.info)    “你有何事找我？”秦雄在侍女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宋赞站直身子，小声说道：“禀汉王，小臣是负责我汉国户籍统计的，近日遇到一难处。就是我云泽最东有一方圆五里的地方，那里居住的都是隐士或高人，这些人也居住在云泽，不知道该不该把他们统计到汉国户籍中。”

    隐士居住的地方秦雄去过，那里环境优美，居住的都是一些高人，不受世俗约束，平时百姓和官兵都不敢去那里打搅，这次百姓住所安排也没考虑那个地方。宋赞这样一说，他觉得确实不怎么好办。

    “暂时不管他们吧，先把这次从汉国过搬来的百姓统计清楚就可以了。”秦雄不想为这种事情心烦。

    宋赞点点头：“这个不难，已经快统计完毕。”

    “宋赞，你可知道云泽隐居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个……。小臣来云泽不过五年，而且平时那些隐士深居简出，于百姓并无来往，所以我了解并不多。只是知道，这些隐士里面有乐师、有刺客、有侠客、还有落魄的公卿王侯，也有将军、商贾。陶瑞公与他们偶有来往！”

    秦雄想了想道：“宋赞，这些隐士里面有没有善于治国、理政的高人！我汉国初建，急缺人才，如果你能引荐一二，我自然会重赏你。”

    宋赞面带笑意，捏了捏手里的木片：“隐士大都深居简出，即便有思想也未必肯跟我们这些普通人交流。我只是听说过一个叫谢松的隐士，此人乃是‘韩渠’的弟子，专研水利之道，我曾经听他和陶瑞谈起过如何治理沼泽的事情，只是那个时候云泽人口稀少，陶瑞公对他的建议并没有放在心上。”

    秦雄本人对治理沼泽并没有成熟的思想，一听说云泽还有这等高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硬撑着从床上坐起来：“那你能否把这个谢松给我请来，我定有重谢。”

    “小臣愿意为汉王效力，只是这个礼物……！”宋赞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看来他家里也很穷。

    秦雄笑了笑：“这个不难，我给你百金可够？”

    “嘿嘿！应该够了，小臣这就下去准备，晌午就过去请谢松。”

    刚刚打发走宋赞，参商手下的那个女童又来了，问秦雄是否准备好十五颗婴儿头颅，参商急用。秦雄再次推诿，仍然请求参商改换条件。女童无奈回去复命，两个时辰以后又跑了回来，说汉王只要两天内送上三颗婴儿头颅，参商就能为汉王治病。

    别说三颗，就是一颗秦雄雄也不想去搞，送走女童，秦雄躺在床上皱眉叹息。陆奢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他这副样子，赶紧问是什么情况，听完秦雄的介绍，陆奢苦笑一声：“汉王你怎么如此优柔寡断？那参商是大刺客，常人求他都未必能见面，要三颗婴儿头颅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吧。如果给你要十万黄金，你还真拿不出来。要我看这三个婴儿头颅也不难弄，这几日百姓多有争斗，我已经抓起来三十余人，只要找个理由把他们抄家，灭三族，别说三个婴儿头颅，就是三十个也能搞到。你是我汉国大王，你的身体乃是汉国的命脉，死几个人算什么。”

    秦雄皱眉，冷言说道：“陆将军如此说让我很心寒，这些百姓都是我汉国子民，他们跟我从千里之外跋山涉水来到这沼泽之地，我还要杀他们，此举于禽兽何异，这个方法以后不要再提！”

    陆奢是行武之人，战场之上砍人不计其数，当年肃城也参加过抄家灭门的事情。汉王乃是汉国之王，杀几个百姓治病那是在普通不过的了。三十年前，汉国上大夫得病，有人说用婴儿心可以治病，汉王亲自下令杀了二十个婴儿，将心脏送给了上大夫，百姓也没说过什么，都认为无可厚非。当时甚至有百姓亲自将自己的孩子送给汉王，得到了不少的赏赐。看到秦雄如此懦弱，陆奢有点心寒，呆坐一会觉得无聊，就走了出去。

    吃过晚饭，宋赞喜滋滋的跑了进来，说已经见过谢松，他答应明天来拜会汉王。只是宋赞只字不提礼物的事情，实际上谢松并没有收他送去的百金。谢松是韩渠的弟子，精通水利农耕，只是空有报复却不得当时的国君赏识，心灰意冷之下举家版权来到云泽隐居。当初云泽设置郡县，谢松以为自己可以施展报复，不让一身本事枉费，谁想到陶瑞也是个不作为的主，拒绝了他的提议。现在汉王竟然来请他，他当然喜出望外，至于金钱，谢松并不在意。

    小丫头东郭婉儿给秦雄雄针灸完，秦雄按照惯例都要逗这个小丫头玩上一会，正在兴奋中，一个护卫进来禀报，说有兵士给汉王来献宝贝。秦雄很好奇，心说一个兵士能给我送什么宝贝。

    片刻时间，一个身着军服的士兵兴冲冲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袋子，单膝跪倒，一脸兴奋地说道：“兵士夏轩听说汉王急需婴儿头颅，特地献上一枚。”

    还没等秦雄反应过来，那兵士就急匆匆地把手里的袋子打开，露出一颗血淋淋地婴儿头颅。东郭婉儿吓的一声尖叫，差点坐到地上。床下站立的两个侍女也吓的花容失色，惊声尖叫。杨雄虽然是男人，而且还是三十岁男人的心智，却也从来没在如此近距离地见过婴儿头颅，吓的脸上苍白，双手发抖。

    护卫从外面呼啦啦跑了进来，抽出刀剑架再了兵士的脖颈上。

    “汉王……！汉王饶命。”那兵士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吓的把婴儿头颅丢在地上不敢抬头。

    缓了好长时间，秦雄才恢复了正常，只是嘴唇还在颤抖，指着地上跪着的夏轩说道：“你……你竟然敢私自杀人，把他给我推出去，五马分尸！”

    秦雄即惊恐又愤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兵士杀人，王法何在……！这种情况还不严惩的话，以后汉国还不大乱？

    “汉王饶命……汉王饶命，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人。”护卫拖着兵士朝外走，那兵士急忙解释。

    秦雄摆手：“等等，放他回来。夏轩，你说你没有杀人，这婴儿头颅哪里来的？”

    夏轩面无人色，战战兢兢地说道：“禀汉王，今天……今天我听人说大刺客参商要三颗婴儿头颅才肯给汉王治病，陆将军愁眉不展。我这才想起昨天晚上有百姓家的孩子病死，埋在村外老树下，刚才我偷偷把尸体挖了出来，割下头颅给汉王送来。我所说的都是真的，那百姓家人可以作证，我的兄弟也可以作证，请汉王明察。”

    “好！来人啊，带着他把所有证人都带来，我要亲自审问。”杨雄心里很郁闷，刚才自己的表现太差劲，不像是一个国王应有的表现，所以他现在要扳回面子。

    半个时辰以后，七八个证人都带到了房间内，秦雄单独审问。审问过后发现这个夏轩并没撒谎，那婴儿确实是昨天病死以后埋葬了的。可就算如此，这个夏轩也要惩罚。秦雄下令，鞭笞二十，明天游街示众。而且杨雄还发下诏书通告全国，诏书曰：古汉没落，为陈所灭。幸诸夏怜悯，施舍百里之地存我汉国。汉国六万百姓，抛家舍业随我秦雄来沼泽之地，筚路蓝缕，艰难困苦。雄感激流涕，不胜唏嘘。今雄以汉王之名告喻天下，汉国之内，汉王与百姓同甘苦。汉国天下，民为贵，君为轻，决不以百姓之性命换取吾之性命。

    第二天上午，护卫押着夏轩游街，每到一处，都由宋赞宣读汉王诏书。只是那些百姓听了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原来这个世界的人都习惯了君王与百姓之间差距，人们只崇拜强者，对于国王做的那些惨绝人寰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相反，如果那个大王说与百姓地位平等，大家反而觉得很奇怪，觉得这个君王太作践自己。

    百姓没有触动，并不代表别人没有触动，比如谢松。谢松就在大街上得知了这件事情，他还以为自己听错，特地坐着马车追赶了几里路，看了个究竟。心中对这个汉王有了新的认识。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