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17章 渐始与君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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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回到鹿山别院已是半夜,还未进屋,却见屋内燃着烛火,锦兮以为是卫王不甘心在屋里埋伏着便偷偷推开窗户露出一条细缝往里瞧。可惜从她这个位置并没有看到什么人,于是她想了想走到屋门口轻手推开一扇门侧身进去后又快速合上,举手凝气一步步小心向屋内走去。

    绕过屏风,环顾屋内一周没有异样后她又移步走至妆台前,眼角余光透过桌上的镜子看到自己背后渐陇上一片黑影。容不得她多想,先发制人回身便是一道掌风劈下。

    可伴随而来一声惊叫却让她的手掌在离那人额前一寸的地方停住,迎面撞上一双惊恐错愕的眼神,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怎么是你?”

    锦兮皱眉,原以为她看到的人会是卫王,没想到却是惠嫔?躲在屋子里不出声,还一直苦等到半夜,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你怎么会在屋里?这么晚了有事吗?”再一定眼眼看惠嫔胸膛起伏不定,愧疚的上前扶她到椅上缓神。

    未料惠嫔还没坐定,倏地抓住锦兮手腕急促道:“是她!是她想害我!我知道一定是她要害我和我肚子的孩子!”

    “你先别激动,冷静一点!”锦兮反手握住惠嫔双手,为她倒了一杯茶。水温正好,上升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脸庞,渐渐聚集在眼眶中打转。

    “姑娘,求你救我!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锦兮缓声劝道:“你别哭,先把话说清楚!究竟是谁做的?”

    “是……”惠嫔勉强止住眼泪,抽噎着说,“是文妃!是她想害我!我知道……一定是她!”

    “文妃?”锦兮脑海白光一闪,反复确认,“你确定是文妃吗?你有什么证据?”

    “我……”惠嫔被问住,张大眼睛,迟疑的摇摇头,“我……我没有,刚才我走到她的屋前偷偷听到她和宫女的谈话,我听到她提到香料和我。我知道一定是她!她父亲是丞相,想要什么没有?再让人偷偷戴带进宫放到我的香囊更是没人察觉。一定是她!我不会猜错!”

    “你冷静一点!”锦兮害怕惠嫔的声音会招来其他人,轻声一嘘!“小声点!这么晚了别把大家吵醒!你现在只凭听到的只言片语不能给她断罪的!你要冷静!千万不能乱了手脚!”

    “我该怎么办?求求你帮帮我!我该怎么办!”惠嫔已经六神无主,攥着锦兮的手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经过上次的事让她真的害怕失去自己的孩子,害怕自己不能保护好他。

    这种复杂的情绪让惠嫔陷入焦躁失控的状态,心口倏然一阵刺痛,张大着嘴几乎无法呼吸。唔……接着闷哼一声,双手捂住胸口,脸上露出极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了?别紧张!快放松!”锦兮扣着惠嫔手腕,拍扶后背,让她赶快平复下来。

    “我……我好痛!”惠嫔额头浸满汗珠,从五脏六腑传出的疼痛感几乎让她无法思考,全身的力量附在锦兮怀里。大口喘着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耳朵里回荡着嗡嗡的轰鸣声,似远似近听见锦兮在叫喊——努力恢复安静,有节奏的呼吸……

    “惠嫔!你冷静一点!你一定要冷静下来!”锦兮双手托着惠嫔后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不知所措之时,房门忽然被踹开,巨大的声响让锦兮抬起头,一个黑影从屋外飞进,从她手中抱走惠嫔,放到床塌,接着那人双腿盘曲坐在惠嫔身后,手掌贴上后背,似是用内力驱毒。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惠嫔才挨过这关,心口也不再疼痛,脸色好转,但全身的力气都像散了架的木偶径直躺在幽阙怀里,双目紧闭。

    “……”幽阙双手扶过惠嫔肩头将她平躺在床,看一眼锦兮后目光在屋内游走一周,最后起身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茶杯边沿被抹了毒。惠嫔应该是不小心碰触到的。”

    “你说什么?”锦兮一愣,从幽阙手中接过茶杯在烛火下仔细看了看,“没错,确实被抹了毒。”说着,她眉间一抖,就像被惠嫔传染一般脚步虚浮,身子微斜。

    “锦儿……”幽阙及时扶住锦兮,将她拢在怀中,手贴住她的额头,再摸摸两颊,“你的脸为何这么烫?可是生病了?”

    “不需要你管!”锦兮挣扎着要从幽阙怀里逃脱,双手不停捶打他的胸,却都被一一桎梏。

    气恼之下,她拧眉瞪着他,“你松手!”

    “别耍小孩脾气!”他说什么也不会放手,反将锦兮脑袋按在胸口,声音带有一丝哀求,“求你!别再折磨自己!”

    “……”力量悬殊,锦兮没辙只能靠在他的怀里,耳朵里全是他有力的心跳声,鼻翼间闻到的也全是那股熟悉而陌生的味道,这个味道宛如唤醒过去的催眠剂,让人沉浸于美好里难以自拔。

    “嗯……”从床里突然穿出一声嘤咛,惠嫔悠悠睁开双眼,神智迷离,显然没从刚才发生的事情里反应过来。

    可锦兮犹如雷劈,浑身一震,急忙推开幽阙,兀自走到床边坐下,问道:“你怎么样?还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刚才是怎么了?”惠嫔只记得自己意外在窗边听到文妃的谈话害怕之下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锦兮,却没料到锦兮并不在屋里,一个人忐忑的苦苦等候,好不容易等到锦兮还没说几句话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记得。

    “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还好及时发现,毒摄入的不多,又有幽阙用自己真气护住惠嫔心脉和腹中孩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已经帮你排出余毒,放心,一切都会好的。”幽阙也上前对惠嫔安慰道。

    见状,惠嫔先是一愣目光游移不定,勾唇感谢道:“安……安王爷,救命之恩臣妾谨记在心。”

    “小事一桩……你好好休息吧。”幽阙示意惠嫔安心休养,拉着锦兮的手便朝屋外走。

    等走到屋外他又强行扣在锦兮腕上想为她诊脉,却遭锦兮强烈排斥,反手一挥,顺势给了幽阙一个响亮的巴掌。

    可他并不在意,脚步上前,语气急切道:“锦儿……求求你!你的五脏受损,旧伤本就没有康复,加上又受了风寒,今夜要不是我及时出现,恐怕恐怕躺在屋里头的不止惠嫔一人!”

    “我吃了凤泪……不会有事。”锦兮默默收回手,低声回答。

    “可你现在在发烧!”她非要急死幽阙不成?!如此冷默无情,莫非真的就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不在乎自己还能活多久?甚至不在乎他了吗!

    “我的事情我心中有数,不劳安王费心了!很晚了,我该回去照顾惠嫔了!”

    梅花一旦开放就必须生活在严寒之中,它宁愿昼夜风霜也不肯接受一点微风暖意。因为这样的暖会融化她的骨,浸软她的叶,让她的花提前凋落。

    “锦儿……你这个样子还要照顾别人?你可知道她中的毒本是为你而下!有人要害你,我怎么可能置之度外?”幽阙手指自己,一心想证明自己有能力保护她。

    锦兮却轻笑一声,拖长的尾音充满嘲讽和不屑。“慕锦兮从来不是害怕死亡的人!你说你不会置之度外?那好!十年前玥冥宫大火,你在哪里?我被打落悬崖,你又在哪里?幽阙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已经太晚了吗?”锦兮原以为,那晚她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为什么幽阙还要苦苦纠缠?——难道,非要她再说一遍不可吗!

    “锦儿……”无边黑暗里,漫无边际的寂静和漫无边际的哀伤将两人锁在小小的空间里,牢牢的扣在臂弯中。沧桑而带着酒香的气息弥漫整个世界,那一句句指控就像毒蛇钻进幽阙的耳朵,同时也钻进锦兮的心口。一点一点咬噬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前尘往事飞快掠过,一切痛苦屈辱顿时化为汹涌洪水无法遏止……

    当年,她原以为只要和幽阙在一起,哪怕是刀山火海横在眼前,也会毫不犹豫踏过去。她给予幽阙的爱是不顾后果的热烈,她执着,她乐观,就算她怀疑过一切,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她永远相信着幽阙,毫无保留。

    正因如此,她从没有想过这个将要执手一生的男人心里究竟装着什么?可能一切都是她活该,是她被爱情蒙蔽双眼,看不到玫瑰下面的尖刺,最后才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他还不肯放过自己?

    为什么?不是说好不再相见了吗?为什么见到你还会哭?为什么我在你面前永远都那么狼狈?

    啪!晶莹的泪珠滴到幽阙的手上,接着——越来越多的泪珠簌簌落下,落在皮肤上丝丝凉凉,让埋进锦兮颈项,贪婪她身上体香的人眼中有了几分清明。“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近乎冷漠的语气宛若风雪吹散,抚平嘴角的笑容。她用自己的手一根一根掰开幽阙的手,退后一步,再抬头,咬破唇角,道:“你以为说这些就可以回到过去吗?你以为带我逃离这里就可以不用再说对不起了吗?”

    那夜的火照耀了半边天,仿佛焚毁了她的过去,也焚毁了她所有的幸福。一生的美好锦绣都化作云烟铺就成一条鲜红的地毯包裹她的天,包裹她的地,也包裹了她自己。一簇簇火苗跃起,无情的吻上她的每一寸皮肤,从里到外,烈火焚身!

    火整整燃烧了十年,从眼底骤然跃出,照亮着过去也照亮着那人,让他不由后退一步。

    那人默默低下头,一如当年凤凰树下那个懵懂少年,对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

    如今贵为安王的幽阙和当年身为杀手的幽阙穿越时空阻隔,交叠在一起,光华错乱。

    今夜无星无月,锦兮已经分不清是过去还是现在。如果是过去,他们还在那段美好的时光中吗?

    泪再次蜿蜒落下,顺着消瘦的脸庞滑到下巴,然后,重重跌进尘埃里……

    三次短暂的相见,每一次都以悲伤收尾,而每一次的相见锦兮都比上次要消瘦,单薄的身子让幽阙心疼,让他想不顾一切的将她再次拥入怀里,抱住,然后再也不分开!

    “此生不曾相见!便不再相见!为什么你不守约定?为什么你还要来?你——”锦兮还来不及说完,嘴就被那人重重覆上。

    绝望,深情,饱尽无尽苦涩和愧疚,他们的吻肝肠碎断,辛酸凄凉。他仿佛用尽所有感情化为这个吻,紧紧胶合缠绵在一起……十年了!这十年间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她说,有太多太多的对不起想告诉她,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老天能不能把她送回自己身边?

    可是老天似乎给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明明你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却视而不见,明明曾经最在乎人就在身边却不断错过。一味执着过去,无法放眼未来。

    锦兮曾说你是天下最傻的傻瓜!到今天幽阙才终于理解,只是明白的太晚……太晚了。

    他努力的想抓到那抹清冷的月光,却没料到早已失之交臂。心里剩下的只有懊悔、愧疚……

    他不求锦兮可以原谅他,他只是想用这个吻来证明自己十年的思念与自责。千般爱恋,万般不舍化为绕指肠,十年前的火燃烧至今,燃烧掉彼此的理智,只盼这一吻最好直到地老天荒……

    “能放开我吗?”安静的只有粗重的呼吸声的空间里倏地响起冷漠的女声。

    这句话好似当头棒喝让他停止所有动作,尴尬的松开手,但始终抵不过锦兮一个眼神让所有的骄傲自信——烟消云散。凤凰树下那一抹倾城倾国的笑,九幽派地底那一抹纯洁乐观的笑,流水阁那一抹淡然自信的笑,顷刻间支离破碎!

    她冷冷看着她,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她说:“我的阿郎不会这样对我!”

    幽阙已不再是过去的阿郎,而过去的阿郎也不会如此伤害锦兮。究竟是谁造成今天这样局面?这一点——幽阙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

    说完,锦兮头也不回的走进屋将木门重重关上,拦绝幽阙所有视线。而屋子的另一面她却站在门后,将身子靠在门框上,任泪水肆意横流在脸上,汹涌的眼泪一遍遍冲刷心头,越发滚烫的温度一点一点消耗大脑里意识,渐渐她眼前一黑,闷声倒在地上。

    从虚幻的梦境醒来,率先入目的是一方天青色帐子,锦兮视线微微向旁边转去,见玉妃坐在床边,眼神略带惊喜的对自己说:“醒了!你终于醒了!安蓉快告诉皇上和安王,姑娘醒啦!”

    “我怎么了?”遍布全身的虚脱无力几乎让锦兮无法开口,沙哑虚弱的声音让玉妃听着都吓了一跳。

    玉妃拍拍锦兮手背,轻柔安慰道:“你受了风寒整整睡了三日,现在烧退了,你会好起来的。”

    “惠嫔,惠嫔怎么样了?”锦兮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事,询问道。

    玉妃点点头道:“她已无大碍,你放心。反而眼前身体最弱的人倒是你!如果你不养好身子,对谁都没有好处。”

    锦兮自然明白玉妃的意思,轻轻点头,张口道:“我想要一杯水。”

    “来,我扶你!”小心的将锦兮扶起,支起枕头,让她在床上坐起,接着从宫人手中接过茶杯,轻轻吹走热气,递到锦兮唇边。

    等玉妃接过空茶杯,将之放到一旁后轻声再道:“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昏迷了几日,他就在门口站了几日。你喝不下药,他也陪你不吃不喝。”

    “……”

    看着锦兮无动于衷,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玉妃犹如撞到一堵墙,尴尬的咬咬唇,继续开口:“本宫知道,本宫没有资格对你说这些,可是本宫想奉劝你,恨不能成为你的全部,放过他,也是放过你自己。”话了,拂了拂衣袖,起身离开床边,“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你好好休息吧。”

    临走前,她扭头回望床上犹如木偶的女子,脸上苍白几乎没有一点血丝,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打落一片阴影,浓稠化不开的哀伤锁住眼眶,在眼角闪烁着晶莹。

    玉妃在心里问自己:这样的锦兮,谁能保证还会活过明天?88106 www.88106.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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