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闯大清 第031章 谍影重重（上）

(88106 www.88106.info)    随着钟原带着挣扎的嘶喊缓缓消失在大厅的时候，大厅里议论纷纷的客人姑娘也平息了来。不过似乎所有人都对胡掌柜很是尊敬，看出胡掌柜的之作，这些浪荡公子哥都不约而同地向胡掌柜地拱手示礼。胡掌柜宠溽不惊地站在那里，也对众人抱以微笑。对于这场原本精彩连连的好戏，最终却被钟原得了好处，众人虽心中有些诧意，却也没兴趣多管。

    对于这些人来说，只是美人不是自己，管它明月姑娘是被人赎身了，还是被类似肉球这样的蛮横恶少压了一夜，都是与他们不相关。老妈子红娘今天晚上算是彻底体会了一回小船被巨浪推向浪尖的感受，大厅里平息了良久之后，她还在云山雾绕地回不过神来。

    绿儿痴痴站在当中，失落了一回，又感叹了一回。她失落是因为原本打算今晚出尽手段让自己迷上自己，看是不是能够从钟原处找到脱离苦海的希望。可看着钟原被人架着消失在隔间的屏风之后，希望彻底地破灭了。感叹是因为，一开始她并没有想到钟原身后还有胡掌柜这样大的靠山，因此感叹自己没有早点识破钟原的身份，一展风流手段，也许明天她便可脱离这飘香舫，重新做人也不一定。

    而突然出现这一戏剧性的一幕，令钟原的两个小弟措手不已。本想从两个飘香舫龟公手里夺回少爷的钟钱与谢海青，刚展动身形就被两条黑衣大流给拦了回来。一脸人畜无害笑容易的胡掌柜，悄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位不用担心，在下与贵公子缘份非浅，并无意伤害贵公子。只是见适才贵公子对那位明月姑娘多有情意，故而出手帮了贵公子一把。此时贵公子正与佳人花前月下，两位若是此时前去，岂不扫了贵公子的兴致？”

    两人身形一顿。钟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谢海青虽然不惧那拦路的两个大汉，却不敢轻举妄动。现在钟原在人家手里，若他们有意与钟原为难，他这一动，不但对钟原没有好处，反而害了钟原。既然人家都说了无意与钟原为难，谢海青也只得缓了身形，站定之后抱剑道：“这位胡老板不知是南京哪家商行的老板。我们家小公子乃是当朝四品皇家采办钟道远钟大人的公子，胡老板可是与我家老爷有旧？”

    既然还不明白对方的来头，谢海青只得先报出自己的来头，好看看对方的反应。不想胡老板对钟道远的名头却不以为意，只是微笑着道：“算是吧。鄙兄长与贵老爷也算是同是同朝为官的同僚。不知这位小兄弟可识得安徽胡雪岩乎？”

    “啊！”钟钱与谢海青都不由得同时惊呼了一声。同时也心下了然了。怪不得这位胡掌柜并不把那位身世颇为不低的曹公子放在眼里，原来人家的背景如此之硬。胡雪岩的大名整个大清谁人不知道，谁人不晓？尤其是钟钱心里明白，自家少爷在九江的时候就与胡雪岩本人有过一翻交谈。这位自称是胡雪岩兄弟的胡掌柜对钟原格外高看就不足为奇了。

    “原来是江南首富胡老板的贵戚，恕不可眼浊，多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谢海青得知了胡掌柜的身份之后，便对钟原一处境不再担心了。他恭敬地对胡掌柜施礼道。

    这位胡掌柜本是胡雪岩的堂弟，名胡惟俊，早前便被胡雪岩派到南京来掌管胡家的一切商业事务。在九江胡雪岩与钟原的一席长谈，令胡雪岩对钟原生出了相识恨晚的念头。虽然他对钟原的大胆提议还有些犹豫，却不敢忽视钟原的远见卓识。在回苏洲的途中，他路过南京，便嘱意胡惟俊对钟原一行人多加留意。

    在钟原与肉球一翻争夺之时，胡惟俊以为钟原是看中了明月的品貌，所以才不识深浅地一意与曹公子对峙。故此之下，原本只是追踪钟原来到飘香舫的胡惟俊最后才出大手笔，将明月赎了出来，送给钟原。

    这阴差阳错，一来二往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搞得晕头转向。唯有钟原此时正在俏佳人闺中享受春光无限好的时刻。胡家的声势就算在这达官贵人横行的南京也是数得着的一家，来这里寻欢的大少自然不敢轻意得罪。

    对于谢海青的寒宣，胡惟俊只是轻轻点头示意，笑道：“你家公子倒真是个人物，连名燥大江南北的漕帮帮主的大少爷也不放在眼里。颇令在下刮目不已！”

    “漕帮？”谢海青与钟钱再次被胡惟俊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漕帮乃是千年大帮，无论哪朝哪代，只要有漕运的地方便会有漕帮的身影。千百年下来，虽然屡受当政者的打击，但却打之不死，屡屡重生。可以说，在明面上是朝廷为王，在暗处却是以漕帮为霸。

    那位与钟原争抢之时，最后铩羽而归的肉球曹公子正是当代漕帮帮主曹彪的大公子——曹鼎。这人生得一脸横肉，单看起来便凶残之极。加之他又有漕帮撑腰，在江南江北恶名显赫一时。这也是为什么，在场的许多大少公子对他如此忌惮的原因。

    钟钱与谢海青脸上的汗都下来了，额边隐隐还有几条黑线。他们哪里不知道钟原之所以敢眼曹鼎叫板，其实根本不明曹鼎的身份，胡乱而为而已。今夜幸好有胡惟俊出面将祸都揽了去，若非如此，他们这一路上京城，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两人自以为钟原就此躲过了与漕帮结怨的危机，却不曾想这世界，君子易得罪，小人却记仇。钟原糊里糊涂地把曹鼎得罪的干干净净，试问曹鼎怎么会轻意就此遮过？他不能把气撒到财势与漕帮不相上下的胡家身上，对名不见经转的钟原却恨得牙痒痒。钟原因此差点身陷险境而送命。

    他们两人不说话了，胡惟俊也只是听坐堂兄胡雪岩的吩咐，出手帮了钟原一把。把事情讲清楚了，胡惟俊便不再罗唆，转身出了大厅。

    老妈子红娘早已醒过神来，见胡惟俊独自走了出去，连忙跟了上去。此时月色当空，飘香舫外，人影皆无。胡惟俊独自矗立在船头，心中暗暗将今天钟原一系列表现回顾了一遍，对于堂兄临走时对钟原的评价，大感不解。

    小小年纪便流连春舫，还为了争一个妓女，不知道深浅地与漕帮这样大的势力结怨，任他再才华横溢，却如此毫无心机，实在难当大任，想闯出一翻大事业来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哟，胡大掌柜倒是清雅得紧。刚刚把我这飘香舫闹得风声不断，现在却独自一人到这船头独赏美景来了！”胡惟俊思量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劝兄长将对钟原的期许稍降一些的时候，跟在身后，尾随而来的红娘老远地望着他笑道。

    “红娘，有我胡家阜康钱桩做保，你难道还担心胡某戏耍你不成？”胡惟俊只稍稍回头望了一眼红娘，浑不在意地答道。

    红娘被胡惟俊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也不懊丧，仍笑语嫣然地道：“瞧您老说的。我是看今天这位小公子面生的很，想想问他与胡大掌柜的渊源，免得飘香舫慢待那位小公子，你胡掌柜日后冷淡我们飘香舫。”

    “哼！”胡惟俊显是看出了红娘心中的顾虑，轻蔑地笑道，“你是怕日后漕帮找你飘香舫的麻烦吧？”

    被说中的心事，红娘顿时语塞，讪讪笑了笑却不敢答话。胡惟俊自信满满地对红娘道：“你放心，那位小公子是我堂兄极为看重的贵宾。只要你们将他招待好了，日后有什么事，我胡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不过我倒是不相信他曹彪会因为儿子为了一妓女的事情，跟我胡家闹僵。你自去吧！”

    得了满意的答复，红娘自然也不再多留，笑着向胡惟俊做辞，悄然退去。一咱红娘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钟原一个小小年纪的小年郎，如何却被大富商胡雪岩如此看重，竟连南京主脑的胡惟俊都亲自出动了。

    她不明所以，被两个龟公架到一间古色古香的包间的钟原更加莫名其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那突然杀出来的胡掌柜跟自己什么关系，为什么无缘无故送个大美女给自己？这一切都是钟原难以明白的。

    钟原抓耳挠腮，苦思不解之下，只得放弃。他回来批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厢房。此地面积虽然不大，却是五脏俱全。厢房分内外两重，中间被一道圆月形的珠帘拱门隔了开来，门上珠帘轻摆，显是刚刚有人进入。

    内房里正对面摆着一张精致优雅的香榻，榻上一位白衣佳人正若隐若现的静坐其上。钟原此时用脚想，也能想出这位白衣女子就是今天晚上惹得飘香舫风起云的主角——明月姑娘。

    外间正中摆着一张红木圆桌，桌面刻着苍松迎客的图样，笔法画腻优美，显是出自名家之手。四周墙壁上挂着许多山水侍女水墨字画，其间出挂着一些便如琵琶等类的乐器，其正下面摆着些木几，上面同样摆满乐器棋具。

    此时屋内红烛栈栈，将整个厢房照得仿若白昼，窗门上竟还贴着些鲜红的剪纸画。很显然红娘今天是打算将明月的初次当作她出嫁一般卖与嫖客。

    钟原不知道这处厢房离前厅有多远，只知道现在此时，这里份外的安静，红烛灯火偶尔爆出灯花，响声令场面分外安静。钟原有些不自在的在外房里四下转了几圈，想出门而去，又觉得如此会伤了那位明月姑娘的自尊，想留下来，又觉尴尬不已。

    如此僵处着，那位明月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场面有些出人意料，竟是像个仙女雕像一般静坐在香榻上，一声也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原觉得再这么下去，实在受不了了。不禁轻咳了一声，远远地冲内房香榻处一作揖，讪讪道：“姑娘，小子并无意想要冒犯姑娘。出了这种意外，也是小子意想不到的事情。不过姑娘放心，小子只是来这南京游玩的过客，今天也只是见不惯那肉。。。呃，那曹公子嚣张的样子，所以胡乱参和了进来。对姑娘实是别无他想，待到天亮之时，小子自会离去！”

    此时钟原早已经醉意全消，也没了兴致寻春弄月。说完话，见内房好像没什么动静，以为人家姑娘这一段僵持，坐在那里睡着了。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刚想坐下歇歇，却听内房“扑哧”一阵笑声传出。那位明月姑娘正纤的捂着小嘴偷乐。

    “小公子倒是个逍遥人物。想那漕帮曹公子身世何等了得，连这南京大家大少都不敢轻意得罪，公子却戏称他作‘肉球’，想这大清天下，也仅只公子一人敢如此不以为然了！”明月娇笑连连。声音仿若黄莺出谷，婉转优雅。虽不做作，却似一曲仙乐，令人闻之余音不绝。

    未见其人，但闻其声已是叫人心生一窥佳人玉容的冲动。哪怕钟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听了这声音也不禁心中激荡。不过在品味了一翻佳人如仙如乐的声音之后，钟原顿时有种想当场晕倒的倾向。

    漕帮？我的乖乖，怪不得肉球如此嚣张。原来人家自有嚣张的本钱呀。想在这江南之地，除了官府，还真没有几家人敢得罪漕帮的呢。钟原暗暗后悔，怪自己多事。自己一个不家族的小爷，名望地位都只能算是末流，人家嚣张了一些，自己却一脚把人家的脸面都踩了下去，今后肉球不找自己麻烦，玉皇大帝都不会相信。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呀！”钟原自怨自怪地暗暗嘀咕着。

    “呃，那个，姑娘。想是大家都误会了！”钟原也不管自己现在解释还有什么用，像是掩耳盗铃的盗贼一般解释道，“小子，只是看不得姑娘如此一个风华绝代的人，落到那样穷凶极恶的人手里罢了，实是。。。”

    “好了，不管公子本意如何，明月从此得脱苦海，全拜公子的一翻丈义相助。”钟原还没有说完，内房里明月已经款款起身，隔着一层珠帘向钟原福了一福道，“今日起，明月便是公子的人了，还请公子不要再称明月‘姑娘姑娘’的了。直呼我明月便可！”

    钟原已经开始在那里跳脚了，这好好的来赏景，顺带体会一下古代风流的滋味。要是突然弄回那么一位大姑娘回去，让老爷子还不得杀了自己？他本想就此拒绝了明月的好意，但一想，人家本来就是命运苦楚，又被大庭广众的卖给了自己。要是自己拒绝了她，岂不令人家心生悲望？要是再来个自寻短见的，那岂不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踌躇再三，钟原始终拿不定主意。那边明月一个大礼拜过来，钟原本能地回了一礼。这下彻底完了，这关系就此板上定钉，改不了了。钟原都能够想到，如果自己说出一句不愿带明月走的话来，立马就会有一条白影从窗处一跃而出，一个韶华佳人就要香消玉殒。

    “公子不进来，要如此隔着一层珠帘与明月叙一夜闲话吗？”钟原正沉默自责之时，内房里又一声传来，将钟的思绪都打断了。

    “那个，在下还是在外房坐着吧。姑娘应该知道小子根本只是个小屁孩子，哪里能充当姑娘的入幕之宾？”钟原善意地拒绝道。

    内房里明月不禁又掩唇轻笑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什么，自怨自叹了一声。她没有再强求钟原，只是随意地走到一架木琴旁坐下，纤纤玉指抚弄着木琴。钟原见状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想起自己也会吹一曲长笛，不禁忙道：“适才闻得姑娘琴艺超绝，小子虽不才，胡乱编得一曲，不知姑娘可愿倾听？”

    其实钟原并不擅长乐器，只是因为喜欢一版《笑傲江湖》（并非李亚鹏版）曲子，因此平常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自娱自乐一翻。此时正是没有话题，两相尴尬的时候，离天亮又还有些时候，钟原为了打发这漫漫长夜只得拿出来献丑了。

    “明月愿闻公子绝艺！”明月没来由心里一喜，柔声说道。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