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镜花旗 第二十一章 美人垂青

(88106 www.88106.info)    赤侠群从容退到墙根下，满不在乎地一瞪当先追出来的英零娱：“臭婆娘，敢敲老子闷棍，早晚老子把你来做老婆，一天敲打十遍八遍，看你服不服气！”

    英零娱目光闪烁，示意跟出的卢将军稍安勿躁：“我就在这里，有本事过来，碰到我衣角便算你厉害，嫁你何妨？只怕你是光会耍嘴皮的熊包软蛋。”

    赤侠群才不上当，怪笑一声：“碰衣角算什么，早晚老子把你上上下下摸个痛快，先再见一个。”拧身往墙头纵去，力量把握得恰到好处，正常情形下稳能落足墙头，而后逸去，殊不料此刻穿的衣服太过短小，缚手缚脚，舒展不够充分，等发现计算有误已为时太晚，差小半寸没够着墙头，偏空中无从用力，毫不含糊地一脚尖绊在墙顶，老老实实地一个元宝大翻身栽出墙外。

    半空中赤大侠用尽浑身解术，奈何缺乏突然空降经验，到底摔一个狗啃屎，下巴杠地，牙齿正好咬了小舌头，登时疼得泪流满面，没等抒解，一只足尖已踢中他腰眼，踢得他骨软筋酥，再用不上半分力气。

    踢他的小脚旋即踏在他背上，英零娱居高临下：“这么快就再见，没想到哟？”

    卢将军跟到，小声问：“你们认识？”

    英零娱：“一个爱睡猪圈的傻蛋马匪，无能鼠辈。”

    卢将军：“看得出，这么矮的墙都跳不过来，不入流的货色，宰了吧。”

    赤侠群心说不是你个王八蛋的小衣服，再高一倍的墙老子亦轻松过，给宰掉事小，总需把具体情况说明，免得叫他小瞧，偏是舌头麻木，说不出话来，徒自咿唔，急得眼冒金星。

    几下急促的巴掌声恰当此刻响起，英零娱秀眉一挑，顾不得摆布赤侠群，击掌回应，随即转向那个卢将军：“卢将军，碰到些小麻烦，换个时间我们再聊。”

    卢将军颇为精明，亦不多问，点点头，拧身退去。一道黑影旋即疾驰而至，直趋英零娱身侧，急促地附耳轻声：“忠义左堂失手，被他逃脱，叶总管已下令全城戒严。”

    英零娱语气沉稳：“他去了明镜坛还是逃出城去？”

    黑影：“肯定没去明镜坛，似乎亦没有出城，有人看见他往西北方向下去。”

    英零娱秀眉轻挑：“搜索他所有在平棘的落脚点，不要张扬，发现他下落立即回报，不许擅自动手，另外，通报石敢当，他知道该怎样做。我稍后再回四季春。”

    黑影应声而去。英零娱呆立小片刻，将赤侠群拦腰拎起，至一僻静角落，复扔下，一脚踢他翻过身来，蹲下乃发现他满脸泪痕：“哭什么哭，知道怕死了？”

    赤侠群舌头总算恢复知觉：“我咬到舌头才这样，不信你自己咬舌头看看，谁怕死？还有，刚才我本来轻松可以跳过墙来，衣服太小绷了我，下回我换身衣服跳给你看。”

    英零娱拔出剑来，往他喉间一抵：“没有下回了，到阎罗殿里跳给阎王看吧！”

    赤侠群脸色煞白，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口气放软：“等一等，死我基本上是不太怕的，可我们没怨没仇，你打我一闷棍我骂你两句，抵消，你放我一马我欠你个人情可好？”心想先骗她一个，早晚给她算帐。

    英零娱很好骗的样子，若有所思，有顷：“说的亦是，我们是无怨无仇，骂我两句就杀你显得我有些小气哈？”剑身在他脸上拍拍，“你先前说的那句话算不算数？”

    赤侠群不知哪一句，先应一个：“算数，顶算数了，我一辈子都没说过这么算数的话。”笨蛋才说不算数，“哪一句？”

    英零娱：“那一句，你早晚要娶我的。”脸皮够厚，面不改色，好像说的是别人。

    赤侠群一怔，偷偷察言观色，怎么看都看不出杀机，心想她大概不是变态到爱听别人说想娶她，莫非她真看上老子？臭丫头果然有些眼力：“我猜就是这句，真的顶算数了，骗你我不是人！”

    英零娱古怪地盯他一眼：“你知道我是谁，四天后，三月十九，黄道吉日，尚怜雨给石致用就要在明镜坛比武，谁赢了谁娶我，这两个王八蛋我都不欢喜，可必须嫁给他们其中一个，你又没份去比武，怎样娶我？还说不是骗人？”

    赤侠群眼珠一转，准确地领会到她不欢喜那两个王八蛋，自然是欢喜自己了，想不到一个跟斗摔出如此艳福鸿运，心花怒放，连左悬灯都暂时抛到脑后：“我去把那两个王八蛋全摆平撂倒就是。”认为说明白才好，“你欢喜我是吧？”

    英零娱：“欢喜亦没多欢喜，比那两个顺眼些。”宝剑还鞘，“能不能打赢他们先不说，你先需找个有身份的后台替你出出头，争取到比武资格。这点能耐你该有吧？”见赤侠群一个劲点头，起身，足尖轻轻踢在他腰侧，幽幽地，“还有四天时间，你快去想办法吧，我，全靠你了。”轻轻跺一跺脚，拂袖而去。

    赤侠群身体一轻，腾地跃起，兴奋得就地蹦了几蹦，再翻一个跟斗，用力过猛，“嗤啦”一声把裤子当中绷开，乃嘎然而止，好在里裤较结实，没有光腚朝天，再不敢乱动来。安分下来，仔细想想，越来越觉得英零娱对自己大有情义，不过，来平棘这么长时间，没身份的认识一大堆，有身份的却一个不认得，到哪里去寻有身份的后台？虽说没后台蛮可以硬闯明镜坛强行参加比武招亲，可要是连个有身份的后台都找不到多没面子？英零娱又会怎样看自己？嗯，需问问泉盖峙和寒花笑，或许他们认得，至少可以帮出出主意。一念及此，再等不及，翻身向大祚荣密邸行去。走出十几步，才再度记起左悬灯，却毫无悔意，心说都怪她装腔作势不理自己，只好当小老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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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花笑越往前走越觉胆战心惊，一路顺畅得令人难以置信，连一块绊脚石都没有碰上，这绝不正常，宝藏要散着步就能找到才怪。两种可能，其一前面一无所有，其二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凶险正步步逼近。他不由止步，向跟上的连镶玉：“我心惊肉跳，怕得不行呢。”

    连镶玉亦有些害怕，觉得越往前走气氛越是诡异，虽有寒花笑在前面当炮灰仍无安全可言，踟躇一回，到底贪心占据上风，横下心来：“不怕，有我在。”

    有她在和不怕有什么关系呢？寒花笑这样想着，向前迈一步：“我希望有一个小小的机关，比如一把飞刀飞出来，割掉我……一片指甲，就安心多了。”或者削掉一缕头发。再迈一步，蓦见前方墙壁上黑糊糊的似乎刻着什么文字，油灯往前一探，迈出第三步。

    脚下微感不对，寒花笑正在全神戒备中，反应到位，敏捷地向后暴退。耳畔“嘎巴”异响乍起，金风四下涌来。与此同时，身后连镶玉亦隐约见到壁上刻字，忍不住向前探身欲看究竟，给寒花笑暴退身形顶个正着，两人平衡顿失，危机中寒花笑惟有强行用力倒压连镶玉往后疾倒，并于摔倒中奋力转身，及时探手托住连镶玉后脑勺。

    一道金风擦着寒花笑头皮掠过之余，脚下失衡的连镶玉头重脚轻地仰身摔倒在地，幸好有寒花笑用手垫住后脑，没摔昏过去，寒花笑则俯身摔在她身上，好歹一百多斤，压得人家嘤咛一声，下巴又没扛住撞一下她的鼻梁，连镶玉登时泪流满面，宛转哀鸣。

    寒花笑尴尬地翻身爬起，揉揉下巴：“不要紧吧？你再高点就好，不会撞到鼻子。”虽然撞到嘴巴亦不怎样理想。见她捧脸侧身缩成一团，讷讷地拾起油灯搜寻，乃知方才是十几枝精致短弩，不及看清，灯油洒光的油灯已灭，洞中登时一片漆黑。

    还好百宝囊中备有火折和小火把，摸出来正要点燃，忽然发觉眼前并非一团漆黑，前方似有一丝淡淡的光亮，揉揉眼睛细看，的确不是幻觉，怔一怔，强压心头好奇，点燃火把，见连镶玉依然捧面蜷地，举火把观察高处墙壁，竟有上百处处箭眼，大约年久朽坏，大部分没有射出箭来，否则方才少不了挨上几记。

    再看刚才脚踏处，是一小型弹簧枢纽，不知再踩下去会不会又射出箭来。他当然没笨到尝试，小心绕过，步步为营，至石刻前，举火把看时却是“妄入者死”四个血红大字。这是否表示秋阳曦已仁至义尽，如不听劝阻他将再不留情？

    寒花笑呆立片刻，听身后轻微响动，回头，见连镶玉已捧面爬起，小心地走两步，鼻血留下，停住，取一方手帕揩揩，样子有些滑稽。他退回去，经验丰富地叫她仰首向天：“这样过一阵就好来。”知道她急着知道石壁上刻的什么字，告知，“壁上刻着‘妄入者死’，这个只是小小警告，再往前怕就凶险呢。”最好把她吓走，自己好独自去探探前面光线是怎回事？

    连镶玉从来没吃过亏，哪里受的这样委屈？发起狠来：“不管，我非要找到宝藏不可！”当然亦不光是发狠，警告虽然可怕，却表明他们走对了路子，宝藏必定就在前面。

    寒花笑苦笑：“个女孩儿家，找来宝藏做甚？下回怕就不是流鼻血这样简单呢。”

    连镶玉：“要你管！”

    寒花笑不管就不管，估计她鼻子没事了，翻身继续向前探路。刚吃了不小心的苦头，再不敢大意，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缓缓出一丈远，火把照见前方出现一处转折。他心中着急转过弯口看清光线来源，脚下却愈加谨慎，再前进三步，果然又发觉一处相当隐蔽的弹簧枢纽，往两壁照去，不见发射孔，再往头顶照去，一大片发射孔居高临下，阴森森地可怕。他不由毛骨悚然，待要赶紧跨过弹簧枢纽，心头倏忽一动，再度小心搜索地面，很快又找到几处隐蔽的弹簧枢纽，隐在先前那个后面，连成一片，草率跨过第一个前进，势必踩中后面几个当中的一个。

    寒花笑额头冒汗，全面搜索前方能看见的地面，回头，见连镶玉吃一堑长一智地离得老远，招手唤她过来，一一将几处弹簧枢纽指给她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抬腿，择安全处落脚，心惊胆战地越过险地。

    连镶玉随后跟过来，才冷笑：“看你吓得那德行，不会先退后，扔个东西触发机关？”

    机关都是一次性，触发玩便失效，寒花笑还真没想到这点，脸不由一红：“你怎不提醒我？吓得我脚都软了。”

    连镶玉：“你在前面，要死亦轮不到我。”

    寒花笑才问完，便猜出她的居心，分明是想留着机关，以防后面有人跟来。这个小丫头心眼可谓多如牛毛，往下还真得多提防她一点。

    保持高度戒备，再前进数步，终于来在拐弯处。寒花笑谨慎地先探头张望，果不其然，眼前倏忽一亮，幽光传来，不甚强烈却十分稳定，没有丝毫跳跃，不像是火焰光亮，莫非是珠宝光芒？此间难道不是赵州九库而是一处宝藏？狐疑之间，身后连镶玉手指一顶他腰眼：“怎不走了？是不是有古怪？”前车之鉴，不敢胡乱往上欺身。

    寒花笑不答，小心翼翼地转过弯口，才往前走出一两步，身后连猛然响起一声欢呼：“是珠宝！一定是珠宝的光芒！终于给我找到了！”连镶玉一把抓住他后襟，激动地用力拽着。

    武器肯定不会发出如此光芒，寒花笑说不出失望还是高兴，稳住心神，挣开连镶玉：“我领了这许久的路，该轮到你了吧？”她方才喊的是“我找到了”而不是“我们找到了”，这是个危险信号，真要找到财宝没准她会背后捅他一剑，以求独吞。

    连镶玉两眼发光，直盯前方，稍一迟疑：“你不会想在背后给我一剑吧？”折中，“要就并排走，谁亦别想暗算谁。”见他不很反对的样子，催促，“快走快走！”

    寒花笑不好过分给个小女孩子计较，只好由她，拔出剑来，愈加小心地每走一步，都刺探一回。连镶玉贪心胆子却不够大，虽说并肩，总要等他先出脚才跟进，急死亦不抢先一点。寒花笑本以为这一段路该危机四伏，然一步又一步走下去，行出两丈余竟无半点险情，前面光线已越来越清晰，大约还剩一丈左右距离，已可看清光线出处豁然开阔，当是一间不小的空穴，幽幽蓝光自穴中透出，绝不是灯光火光。

    越是接近光源越不敢掉以轻心，寒花笑索性不看远处，以免分心，目光保持在火把能够照亮的数尺距离，缓缓前进，再出十几二十步，耳畔，连镶玉又一声欢呼，他不由抬头看去，前方空穴的一部分已收于眼底，迎面石壁上赫然嵌着一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着湛湛蓝光，正是穴中光源。难怪连镶玉欢呼，光这一颗夜明珠便价值连城，这么浩大的工程当然不会只藏着一颗夜明珠，还不知有多少无价之宝。

    告诫连镶玉不要乱喊乱叫，沉住气，继续前进。出乎意料之外，一路行去，竟没有再发现任何陷阱机关，无惊无险便来在空穴之外。不过，一丈见方的空穴中亦没有连镶玉想象中的宝藏，除了那颗嵌在壁上的夜明珠，空空荡荡，一无所有。倒亦合乎情理，要是这么容易就找到宝藏，秋阳曦就妄称大师也。寒花笑举火把四处照照，见右手另外开有一处洞口，不知通向哪里，看来，此间只是一个中转，离真正的宝藏或武器还不知有多远。

    宝剑探路，听得叮当声响，火把照去，地面似乎竟是钢板铸就。寒花笑用脚探探，颇为结实，试探地伸脚踩踩，很踏实的样子，继续以剑探路，向右边走出数步，见连镶玉没有跟来，回首待要唤她，却见黑影一闪，她已飞身向夜明珠投去。无端感觉不妥，张嘴想要阻止，连镶玉已迅雷不及掩耳地扑到夜明珠跟前，探手握住夜明珠，往怀中一夺。

    贪心遭报应并非寓言，至少有时候会成为现实，比如此刻。寒花笑脚下猛然松动，心叫不妙，奋力踏足，欲往右手洞口扑去，不幸为时已晚，身体舒展不够，整个地面倏忽陷下，落不到实处，离洞口还有数尺即势竭下坠。

    空中力持镇定，做足空降准备，暗中祈祷能再像上回平安降落，顷刻脚有所触，赶紧放松膝盖，试图向前翻滚，不料脚下并不扎实，一头栽出，随即“噗通”声响起，乃知坠水，一时无法调整平衡，只能紧急屏住呼吸，任凭身体顺惯性下坠。惯性将尽之际，脚底忽有所触，感觉有些尖锐，赶紧缩足，双手扑水，减缓降落之势，当臀部亦触及锐物，下沉之势恰好衰竭，凭借高超水性，他灵巧一个翻转，险险逃过破臀之灾，向一旁游开。

    水下调整姿势，尽快地浮出水面，眼前已是一团漆黑，恰恰来得及听得见一声头顶闷响，大约是方才翻开的地面又再度合拢。一阵迷茫之际，不远处忽然一团幽光乍现，连镶玉手捧夜明珠踏水而出。

    地下水寒气逼人，泛体刺骨，在水中泡上一阵，这绝地之中肯定要多出一样叫做“冰冻寒花笑”的物件。寒花笑稳稳心神，游近连镶玉，问声“还好么？”探手想拿过夜明珠来照照环境，她赶紧往背后一藏，一副誓死捍卫的样子，令他哭笑不得，“又不要你的，借来照照亮就还你。”

    连镶玉才不信，说声：“我自己会照。”游开一些，举夜明珠照亮。夜明珠光亮有限，往上看不到顶，却勉强看出洞有两三丈方，不似人工挖出，大约是天然地穴，秋阳曦只是因势在上面修造陷阱。他们运气不错，一面洞壁有一巨石平台向外延伸出数尺，离水面仅三尺开外。

    寒花笑冷得要命，赶紧游过去，三两下攀上平台，见连镶玉亦紧跟游来，奈何一手握着夜明珠，单手力量不够，试了几回都无法上岸，伸手欲帮她一把。她急忙游开，以为他想夺她宝珠。他不由苦笑：“都说不要你的破珠子，你想冻死在水里，还是信我？”

    连镶玉在水中略停一刻，理智恢复，一则冷得吃不消，再则性命要紧，暗忖这个男人说得好听哪里可信？狠一狠心，说声“给你”，将夜明珠向他扔去，乘他去接珠子，敏捷地瞬间攀上平台。

    寒花笑接过夜明珠，先举着四处照照，看看四周情形，巨石向洞壁凹进五六尺深，即是说这个平台有近一丈长，四五尺宽，别说待两个人，翻几个跟斗都足够。为表明自己对宝珠没有觊觎之心，将它递还给冷得缩成一团的连镶玉。自己亦冷得要命，建议：“你先把珠子收起来，我们把衣服脱下来拧干水再穿上，该不会这样冷呢。”

    连镶玉虽不回答，却合作地将珠子纳入百宝囊中，洞穴中登时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寒花笑早冷得受不了来，三两下把衣服剥光，用力拧干，再揩干身子穿上，虽说依旧冷得厉害，却已勉强可以忍受。侧耳聆听，一旁连镶玉依旧窸窸窣窣，正给衣服较劲。起初倒没什么，听听就不由想起廖清歌妙态毕呈的胴体，心猿意马，身体随之变形，登时面红耳赤、呼吸加重，急忙调整气息，暗骂自己无耻，人家才是点大的小姑娘，就邪念纷呈，简直不是东西。

    摸黑往里走些，寒花笑尽量想些别的东西，到底对方还小，诱，惑力不大，绮念主要是联想到廖清歌，一旦分散开注意力，欲火便渐渐消散。那边连镶玉总算安静下来，小小的沉默后，开始抱怨：“你走路就好好走你的，三心二意地，回头乱看什么？这下好，害我亦掉下来！”倒打一耙。

    身陷绝地，虽暂时安全，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逃出生天，寒花笑哪有心情理她？务实地：“你好了的话，拿珠子出来再照照，看看有没有出路？”

    连镶玉亦知道处境险恶，不再逞口舌之利，探囊掏出夜明珠四下乱照。来回数遍，一遍比一遍仔细，却看不到有任何有希望的洞口，不由悲鸣一声，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寒花笑安慰：“总有些办法，我们带着铁抓索呢，至少可以攀到顶上。”要命的是与地面隔着一层钢板，能从上面出去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连镶玉精神一振，一跃而起，虽然亦想到钢板问题，可凡事总需先试过再说，没准钢板一碰就开。摸出铁抓索，看看头顶壁势，向上投去，连投几回，都触壁弹下。听听声音不对，摸摸四周岩壁，皆坚硬无匹，铁抓索根本无法抓入，大失所望，再度颓然委地。

    此间温度远远低于上面，拧干衣服只能稍微缓解寒冷，寒花笑静立一刻便觉吃不消来，赶紧结跏趺坐，然如此绝境如何静得下心来入定，气血不畅，寒冷加剧，只好跳起来手舞足蹈，运动御寒。连镶玉冷得缩成一团，精神委顿，提不起一点力气。

    寒花笑一通乱舞，舞出汗来，身上暖和些，见连镶玉抖成一团，脱下外衣，给她披上：“动一动，就不冷了，放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能够出去。”

    连镶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没精打采地垂下眼睑，猛地又撩起，又看他，一脸古怪。寒花笑给她看得莫名其妙，待要问时，她又垂下眼睑，叹一口气：“我站不起来。”

    寒花笑一把拉起她来：“我快要想到办法呢，你同我一起活动，我们比赛，看谁先想出好办法来。”其实一点办法都没有，先安慰她一下，乐观心态很重要。

    连镶玉没骨头般，软软地滑下去，抱住他的双腿冷得不住颤抖：“不行我站不住。”手臂倒顶有力量，将他双腿抱得紧紧，害得他不由随她颤抖起来。她大约觉得抱着他要比先前软和，一扯他的衣摆，“你坐下来，我们互相抱着取暖，可你不许乱动坏念头，快点想办法。”

    寒花笑心想抱着你不动坏念头才怪，还想什么办法？抓住她的双臂，想将她再提起来，她却如同抱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死搂定他双腿，还猛地往前一拱，寒花笑始料不及，登时平衡尽失，一个屁股墩结实地摔在地上，险些没把屁股摔成八瓣，惨叫一声。她不管不顾，乘势钻入他怀中，将他紧紧抱住，继续颤抖不已。

    寒花笑臀部伤痛渐定，乃发觉连镶玉至少有一部分正确，两个寒冷的人这样抱在一起果然暖和许多，她的颤抖已不如先前厉害。如果他能完全把她当成没长大的小女孩，这一种拥抱还是比较理想，可实情是坏念头他早已产生过，即管她本身对他并不具备太大诱，惑，但她还不完全成熟的胸脯紧贴住他时仍不免令他心跳加速起来，不断地想起廖清歌熟透了的胴体。

    一声“扑通”轻响将寒花笑解救出来，连镶玉分明听到，手臂不由微松，寒花笑奋力一挣，挣脱出来，挺身而起，信口乱问：“谁，是谁躲在那里？”拾起放在地上的夜明珠往声响处照去，其实心中有数，料定是方才连镶玉铁抓索砸松一块石块，刚刚落在水里。

    连镶玉则是另一种想法，女孩子怕鬼，听寒花笑一叫，愈加以为闹鬼。轻轻惊呼一声，扑到寒花笑背上，紧紧地抱住他，不再因为冷，而是恐惧得颤抖不止。

    寒花笑感觉这一种姿势勉强可以接受，就算自己身体变形亦不会给她发现，由她去也。握着夜明珠，几乎是背着她到巨石边缘，向水中照去，并不具体想去找落下的石块，只觉得总该做点什么才好。夜明珠照亮水面，水颇清澈，只珠光有限，照不到水的深处，这样的寻找惟一的一点小意义在于看见清澈的水面后，他的心稍觉宁静。为了让心继续宁静一阵，他就继续让夜明珠照着水面。

    一条鱼缓缓游进光亮中，摇一摇尾巴，又迅速游开，转眼不见踪影。

    寒花笑古怪地想到自己现在若变成一条鱼，一定非常可笑：他从未见过一条鱼背着另一条鱼游泳。这还是假设连镶玉亦变成一条鱼，要她没变的话，一条鱼背着一个人游泳就更有意思了。然后，他就猛地一跳，怪叫了一声！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