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涯漂泊 （七十二）兰儿定亲

(88106 www.88106.info)    在那种信息闭塞的年代，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要忘却过去，最好的莫过于寄情工作，于是我每天就是研究甜品，把在现代吃过的努力回想、潜心尝试，倒是做出了不少兰儿他们没吃过的新鲜东西。再来就是研究营销策略，发传单、送外卖，还学着肯德基、麦当劳限时发售一些当季、时令甜品，用来吸引人们尝新的好奇心。像荔枝西米露、红豆凉粉等都挺受欢迎，渐渐的，卖甜品的生意上了轨道，虽赚不了大钱，却也足够我们二人维持生计，兰儿干脆不卖刺绣来帮我的忙了。

    广州的分号似乎还没受到影响，四当家和闻武这几个月已经押了好几趟镖，有到苏杭的、也有到天津和京城的。我的荔枝和信已经送到了庄子，但京城的总号似乎还没脱离困境，目前都是靠各地分号接的生意来维持。幸亏大当家他们平日对各地镖头和镖师都很关照，镖局讲的又是江湖义气，大家总算是能够一起共度时艰。

    四当家和闻武是交替着押镖的，有时候出去谈生意了，就让兰儿顾一下镖局的事，而我一心只看书、写字、做甜品，在一旁看着兰儿觉得她渐渐也有了一些蓉娘的影子，比起在宫里爽朗、干练、刚强了许多。

    过年后，四当家又押镖回了京城一趟，回来后可谓神清气爽、红光满脸，兰儿和我追问了好几次发生了什么好事，他都回避着没说。

    那天趁着四当家不在家吃饭，我就问闻武说“闻大哥，四当家这趟回京城是不是得了什么好事？回来以后整天乐滋滋的。”

    闻武自顾低头吃饭，也不看我们便说“是有好事，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

    兰儿哪里忍得住，逼着闻武说“我可不想猜，你最好现在讲，要不明天开始没饭吃。”

    闻武看着兰儿，一脸坏笑地说，“托你们的福，我快要有弟媳了，你说这事他能不美滋滋吗？”

    我听了，看来兰儿一眼，只见她脸上的笑意全无，整个人有点茫然地坐着，于是我便对闻武说“这又和我们何干，不要再说了。”

    “唉，怎么没关系，要不是你们我还不会叫四当家弟弟呢，何况他好歹也是你们的哥，他快小登科了，你们也应该替他高兴啊。”这闻武笑着打量着兰儿，越说越起劲。

    兰儿低着头，脸色有些发白，放下碗筷勉强地说“我不舒服，先回房间了。”说完转身便走，我看着她眼里打转的泪水，也忍不住心痛起来。

    相处了这么久，当然看出了兰儿对四当家的情意，而四当家对兰儿也是有情的，平日里对兰儿总是温柔体贴，主动照顾。只是，这个时代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或许四当家早已想好娶兰儿为妾，毕竟我们如今只是两个孤女，门不当户不对的，根本没有成为这种大户人家正妻的条件。又或许四当家是一心待兰儿的，可大当家和蓉娘终究不能免俗，还是想娶一个大户人家小姐当儿媳妇吧。

    我瞪了一眼闻武，生气地说“我也不吃了。”起身向兰儿房间走去。

    只听到身后闻武的声音委屈的说“还不都是你们逼我说的，凭什么生我的气啊。”

    推开兰儿的房门，她正窝在被子里抽泣着，以往都是她安慰我，如今看到她的眼泪，却不禁嘲笑自己找不到安慰她的、鼓励她的理由。只好轻轻走到她的床边，低声说“这不是都没定论吗，闻武这人向来说话做不了准的，改日我们问一下四当家好了。”

    兰儿抬起头，一脸哀伤，无力的说“小姐，兰儿自知身份低下，怎可能配得起四当家，本来就是我痴心妄想，既然闻武已经说了他要成婚，这种大事假不了的。”

    我轻拍着她说“姐姐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我的姐姐，身份自是不会低的，如若四当家一心待你，我自会想办法成全你们。何况，你知书识礼、温柔聪慧，即便是哪家大小姐也未必能比得上你的。”

    第二天，兰儿如平常一般一早起来做早饭，其实自从搬到分号就有了下人，但四当家和闻武毕竟是京城长大的，下人们做的饭菜都是广东口味的粤菜，只好让兰儿继续做饭，见大家吃得香兰儿也就高兴不计较了。

    一顿早饭吃下来，三人都不吭声，四当家不知道事情原委，看兰儿脸上没有一点笑意，还特地为兰儿夹了个馒头。兰儿像没看到似的，自顾自的吃着，完全没看四当家一眼。

    趁着兰儿收拾碗筷，四当家拉着我问起来“你们三个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儿，都不吭声。”

    “妹妹我恭喜哥哥要成亲了，贺礼定当不缺。”我赌气地说。

    四当家一脸羞赧，傻傻的笑着说“这事还没成呢，你怎么知道了？”

    见他这表情，看来他对这门婚事并不抗拒，想想也是，四当家也是有主见的人，如若这部喜欢大概早就与大当家说明白了，想到这我心里更是有些气了，狠狠地说“难道你还想瞒着我们成亲吗？”

    四当家听我语气不善，连忙说“这事当然不能瞒，尤其是你。”

    我也知道此时不能赌气，要弄个一清二楚才是，便说“四当家，我也不追究你到底是不是要成亲，要和谁成亲，我只问你对姐姐难道不是有情吗？”

    见我问得如此直接，四当家感到不好意思了，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我…我确实喜…喜欢…兰儿姑娘。”

    他的表情，并不作假，我心里不禁有些疑惑，难不成他真想让兰儿做妾室吗？我看着他说“既然如此，难道不该娶姐姐吗？如若你只想纳她为妾，即便她愿意，我也不能眼看着她受委屈的。”

    四当家听完一愣，却又忽然茅塞地说“啊？你们在生这个气啊？”

    我撇了他一眼，问道“难道我们不应该生气？本来就是你招惹了姐姐，难道就没有一声交代吗？昨天夜里姐姐是伤心难过了一夜。”

    四当家没有一丝悔意，竟还有笑意，完全没了平日的冷静，急急问我“真的吗？”

    我淡淡的说“听到姐姐为你伤心，你竟然还得意起来了。我告诉你，姐姐日后待你如何都跟你没关系了，我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你再伤她的心了。”

    我心想兰儿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四当家了，如今说这话就是想把四当家的真心话给逼出来。

    果然，四当家听了真着急了，顾不上礼节拉着我说“怎么没关系，我要娶的就是她。”

    原本听了他方才的话，我也猜到了几分，但还是要问明白的，“你要娶的是姐姐？”

    四当家听了，脸上又是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琬儿姑娘，本来这事我娘亲是要亲自对您说的。其实我们早就看出来你们不是姐妹，而是主仆。兰儿姑娘对你很尊重，事事以你为先，这点瞒不了我们，只是我们知道你们姐妹相称定有原委，所以并不拆穿。”

    听到他对兰儿的心意，我也是真心高兴的，便笑着说“你错了，我们虽不是亲姐妹，但感情胜似亲姐妹，这辈子她都会是我最亲的人。”

    四当家脸上依旧腼腆，却隐隐透着些甜蜜，对我说“话虽这样说，我知道兰儿姑娘的婚姻大事一定是听从你的。所以这趟回京，我求娘向你提亲，想正式娶兰儿进门。”

    看他一脸的甜蜜笑意，心里倒是明白了几分，说道“看来蓉娘是答应你了。”

    他便说“嗯。娘亲很喜欢兰儿，爹虽然觉得兰儿身份低了些，可娘亲的话他很尊重，何况他自己对娘亲也是一片深情。我娘亲说江湖中人，哪有计较门户的。”

    听了他的话，我也知道兰儿进了聂家门定当不会委屈了，但也不能让别人觉得兰儿身份低了。便说“我与姐姐确实是主仆，但我刚刚也说了这辈子她定是我最亲的人了，所以姐姐的身份配上你，怕是委屈了她才是。至于我是什么身份，日后姐姐完全信任你的话，自会与你说的。不过，既然大当家和蓉娘已经答应了，你为何迟迟不说，还闹出这样一个误会来？”

    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我娘亲说这事她要亲自与你说，况且如果不是你逼急了，我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提亲，这毕竟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我听了取笑他说“哈哈……江湖人士不计较啦。”

    他更说不好意思，脸也红了。

    我接着说“四当家，我说了我是看不得姐姐受委屈的，虽然她早已芳心许与你，但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

    四当家一脸正色，对我说“琬儿姑娘尽管说，我定当尽力办到。”

    我听了，也满意，便说“好。我要你终生不纳妾，与姐姐一生一世一双人。”

    四当家没有半分犹豫，立马答道“好，我答应你。”

    见他如此，我心中也欣慰，如今我也是无依无靠，能为兰儿做的也仅仅如此了，便对四当家说“既然四当家允了琬儿的要求，我也放心了，大当家与蓉娘本就是鹣鲽情深的一对碧人，相信四当家也会一心一意爱着姐姐的。但这事毕竟需要姐姐点头，我会跟她说的。”

    四当家一脸喜色，拱手作揖说“谢琬儿姑娘。”

    晚上，我便把此事告诉兰儿，她虽说希望一直陪着我，一心待我的心意很真诚，但见她一脸红晕、喜上眉梢是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的，我心里也有了数。至于将来万一宫中要追究，我也一力承担便是，而且兰儿出宫时，玉嬷嬷可说了她不是宫里人，自然不需要受宫中规矩限制，我也就更为放心了。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