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涯漂泊 （八十四）醋海翻波

(88106 www.88106.info)    我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的事情，身旁就剩下秋菊伺候着，小丫头已经累得趴在床沿睡着了。

    我生怕吵醒她，轻轻的起了床，穿上外套，独自走到院子里。这个园子叫芙蓉，自然四处都是木芙蓉，但仍然间种了桃花、茶花、梅花等等，一年四季花期不断。春天的扬州，自古是文人骚客的最爱，此时虽不是木芙蓉的花期，但桃花、茶花、石榴、杜鹃和碧桃开得正盛。

    此时的扬州，正是繁花似锦，色彩绚丽绚烂，清晨的春雨蒙蒙，让我觉得更是美景如画、浪漫如诗。只可惜我此刻的心情，辜负了这一番诗情画意，忽然觉得自己是被囚禁的鸟，世间五彩缤纷，我也只能抬头望望墙上的蓝天。

    “格格，你怎么出来了？这天还凉，你身子不好，这样很容易着凉的。”秋菊拿着披风，急急地走出房门，披在我身上。

    我回头笑笑说“我的身子哪有这么弱，这些年我不知过了多少餐风饮露的日子呢。”

    秋菊拉着我往屋子里走，边走边说“格格不知道，昨晚九爷是发了多大的脾气，把屋里伺候的人都骂遍了。后来找了好几个大夫过来，幸亏大夫们都说格格您不过是心中郁结、急怒攻心，才会吐血晕倒，并不碍事。还说幸亏是吐了血，要不郁结在胸才更是容易让人萎靡，难以根治。”

    我笑着接过秋菊递来的面巾说“难怪我今儿个早上起来，觉得一直以来的胸闷竟然没了。”

    梳洗完了，秋菊便问我“格格，你今天要穿什么花色的衣服？”

    我听了，不禁莞尔说“我不就只剩下一件衣服了？还有什么好选的？”

    秋菊跑过去打开衣柜说“九爷昨晚让管事找了几个裁缝，连夜为格格做了好些衣服，都是量着你的那件旧衣服做得。”

    我走到衣柜前，果然又摆上了新的汉服，旗服也换了新的。花色繁多，只是没心情去挑选，转过身去对秋菊说“随便挑一件汉服便是了。”

    秋菊帮我选了一套桃红色的汉服，悉心帮我梳了个头，戴上了金镶玉簪子，我向来是不化妆的，她便拿着脸盘出去了。我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带着苍白的病容，于是挑了一款与肤色比较接近的妆粉，薄薄的施了一层。才发现老九是个悉心的人，妆台上是各式首饰、脂粉一应俱全。于是，我又挑了几款比较自然的胭脂口红，慢慢地为自己化了一个很现代的裸装，把苍白的病容掩饰过去了。

    此时，秋菊已经把早饭摆好了，便对我说“格格，过来用饭吧。要已经煎好了，你用过饭正好合用。”

    我站起来走到厅子说“不是说我身子没有大碍，怎么还要吃药？”

    秋菊见了我，打量了一番，又似乎看不出什么，然后嗤嗤的笑着说“格格怎么气色好了这么多？我就说穿上这桃红色的衣服，人也精神起来，九爷见了会放心多了，昨晚九爷怕你病灶难除，硬磨折那些大夫要开药。不过都是些补虚益气的药，那些大夫说对恢复身子很有益处的。格格放心，我直到你怕苦，已经准备好蜜饯，一会你用过药吃两颗就好。”

    听着这丫头贴心的话，我心头一宽，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你没见过喝药，怎知道我怕苦？”

    秋菊一边帮我布菜一边说“昨晚是九爷给你喂药的，每喂一勺子你就皱一次眉，好几次还吐了出来，结果煎了好几服药，你才算喝下去一碗。格格，九爷待你是极好的，昨晚是一晚上都守在你身边，今儿早上出门前，还叮嘱我一定要看着你吃药。”

    老九的心思，比起当年十四的少年冲动来复杂得多，他对我有着原始的男人对女人的渴望，也夹杂着爱情，他看着我的眼神专注、渴望、深情、炙热，已经让我难以招架。如今他的体贴、温情，更是让我恍惚的很，似乎这并不是我认识多年的老九。我心中哀叹一声，到底我因何惹了一身的孽缘。

    我淡淡的问了一句“九爷今天去哪了？”

    秋菊脸上顿时兴奋起来说“听说皇上南巡这几日要到扬州了，九爷是提前来为皇上打点的，大概是去忙着接驾的事情呢。九爷出门前说了，让格格好生呆在庄子里，过几日他会抽时间回来看你的。”

    我低低应了声“知道了。”

    这几日，庄子里过得风平浪静，不知什么时候，其他几个园子的人都被移走了，我也可以在庄子里自由行走，不用只憋在小院子里。只是，没有了那些丝竹歌乐，竟然觉得安静的可怕。

    此时，我正在春园里，这里名副其实绿水潺潺、杨柳依依，好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象。

    此时，秋菊匆匆赶了过来说“格格…”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打趣她说“这些日子你都快不把我当主子看了，说话随意得紧，怎么今儿个又恢复原样，说不话来了？”

    秋菊一脸担忧着急，想了好一会才说“格格，是九福晋来了，说要见见九爷在扬州的”秋菊话没说完，瞟了一眼我的神情，又再说“说要见见九爷在扬州的女人。”

    心中顿时明白，董鄂氏应该也是随驾南巡的，只是不知她为何会到这个庄子里。但人来了，是不能不见的，便安抚秋菊说“九福晋与我是旧识，怕是从九爷那里知道了我在庄子里，与我叙旧而已。”

    秋菊长舒一口气，却又有些迷茫喃喃的说“那九福晋怎么不直接说要见格格啊？”

    我懒得解释，提脚往正厅走去。

    董鄂氏端坐在主位，下首还坐着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看那穿着打扮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妾室之类。

    一见我入了正厅，董鄂氏神色骤然生变，我福下身子行礼说“琬瑜给九福晋请安，九福晋吉祥。”

    她似乎被吓到，手中的茶碗应声落地，怔怔的说“是你！？”

    坐在下首的女人为董鄂氏的失态大吃一惊，站起来喊道“福晋，你没烫伤吧。”

    董鄂氏此时才回过神来，眼神变得怨恨，静静的盯着我。良久，她才开口道“我没事。”

    然后她转过头看着那女子，轻蔑的一笑说“婉柔妹妹，在府里你是最得爷的宠，要不然以你一个格格的分位，怎么可以随驾南巡，伺奉在额娘身旁？”

    那个叫婉柔的女子脸上一红，却不知董鄂氏为何忽然说这话，温吞地说“这都是福晋看得起妾身。”

    董鄂氏依旧带着轻蔑的笑意说“带你出来也好，今儿个好好看看你的正主儿，看清楚了、学足了，将来爷会更疼你。”

    婉柔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恭敬地对董鄂氏说“婉柔愚钝，没想明白福晋的话。”

    董鄂氏忽然脸色一变，冷冷对着我说“不明白我就给你说明白。”然后看了一眼厅中的下人，说“都出去守着，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