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伤逝

(88106 www.88106.info)    家丁的训练已过了一个月，渐渐都有了模样。府上人手吃紧，便分作了五班，除了早晨跑步训练都要参加，其他训练五天一个轮回，轮流进行。

    李玉莲伤逝已基本全好了。李母的病情也有了很大的好转。伤好的李玉莲便闲不下来，经过请示赵佶，让她到书房做个侍读婢女。李玉莲甚是勤快，早晚打扫，整理书籍，端茶送水，很是到位。苏轼和赵佶都是很喜欢他。李玉莲早年也读过书，平时苏学士有闲暇也指点她一二，李玉莲很有灵性，进步很快。生活也是过得充实，日子也是舒心，渐渐美女的形态更是展露无遗。

    这日，赵佶正在院中练基本功，虽然林通没在，他还是一天没有落下。小桂子匆匆来报，说司马相公去了。

    赵佶听了此消息不禁呆了。这老而弥坚，一年多功夫便将新法砍得七零八落的司马相公怎么就去了呢？难道是砍的过于兴奋导致心脏病发作？赵佶今世并没见过司马相公，但出于前世的记忆，对这个司马相公赵佶没多少好感的。

    本应下午过来的苏轼到了晚上才过来，来时一脸的哀痛。赵佶忙问缘由，苏轼长叹一声：“司马君实去了，世间又少了一位君子。”

    赵佶有些茫然：“先生不是对司马相公颇有微词吗？今日怎么如此伤感？”

    苏轼道：“王爷年幼，有所不知，我虽不喜君实对新法的态度过于激进，但对他的人品我是佩服的紧，不管是我，就是那拗相公（王安石人称拗相公）虽政见相左，但对君实的为人也是要说一声好的。如今拗相公和君实先后离世，这下可要到阎王面前辨个是非曲直了。”

    赵佶心中感叹，这时候的文人是多么的有风骨！朝堂之上可以争得你死我活，朝堂之下却可以把酒言欢。

    “君实一生公信孝友恭俭正直出于天性。他的好学就像饥渴的人遇到甘露，他对荣华富贵的厌恶就像闻到了恶臭，他有一颗真诚的心，能让天下人都相信他。他的一部《资政通鉴》乃是天地间必不可无之书，也是学者不可不读之书。君实此生能成此一书，无憾也！”

    赵佶看今天的苏轼颇多感慨，也许是突然少了个惺惺相惜的人吧！想想司马光能得到一个名士在暗室里这种推崇，当是确有过人之处。赵佶不禁收起来之前的不屑之色。“先生给小子讲讲司马相公的故事吧！小子知道的就只有相公小时候砸过缸。”今天的赵佶特别谦逊。还特别吩咐下人置办些酒菜，陪苏轼小酌几杯，当然赵佶人小只是以水代酒。

    苏轼最喜欢赵佶的一点便是懂得敬贤。微微点点头道：“今日老夫颇为伤怀，也罢，给你讲讲司马相公的典故，权当怀念他了。”

    “君实当年要卖一匹马，此马毛色纯正漂亮，高大有力，性情温顺，只可惜夏季有肺病。君实对管家说：“这匹马夏季有肺病，这一定要告诉给买主听。”管家笑了笑说：“哪有人像你这样的啊？我们卖马怎么能把人家看不出来的毛病说出来呢！”君实则不认同管家这种看法，对他说：“一匹马多少钱事小，对人不讲真话坏了做人的名声事大。我们做人必须得要诚信，要是我们失去了诚信，损失将更大。”管家听完惭愧极了。”

    赵佶听完，心中司马光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说道：“司马相公真不愧是信人，真正能把诚信坚持到底，值得小子学习，先生还有吗？小子今天想多听听。”

    “老夫多讲讲，你们后辈也当多听听，君实的为人实在堪当后辈的楷模。”今日苏轼有些恍惚，也不顾什么尊卑，只是长辈教育后辈的语气跟赵佶说话。赵佶也不在意。

    “君实性情淡泊不喜奢华，他曾在《训俭示康》这篇小文里曾提到小时候长辈会给他穿华丽的衣服，而君实总是害羞脸红把它脱下来。在宝元年间中举人的时候，曾经得到仁宗皇帝的接见。酒席宴会上，每个人都在头上插满了鲜花，肆无忌惮的嬉戏取乐，唯独司马君如危襟正坐，也不戴花。一同的举子提醒他说：“戴花这是皇上的命令。”

    “君实有一个老仆，一直称呼他为“君实秀才”有一天，我到君实府邸，听到仆人的城府，不禁觉得好笑，便起了戏谑之心，便和老仆说：“你家主人已不是秀才了，已经是宰相了，大家都称呼他“君实相公”！”老仆一听大惊失色，以后见了君实都必恭必敬称呼“君实相公”还高兴的对别人说：“幸的苏大学士教我”结果我还被君实责怪教坏了他家老仆。“

    赵佶叹道：“当今我朝丞相如此低调简朴者，除了君实相公还有几人？”

    苏轼苦笑道：“是啊，君实确实非我辈能及，我苏子瞻最佩服的便是君实的不近女色，老夫自问做不到他这样。”

    赵佶问道：“关于这个，可有典故？”

    苏轼喝酒一杯，笑道：“不光有还有很多，王爷年幼此话本不当给你讲，不过我看王爷不同凡夫俗子，讲讲也无妨。君实娶妻三十多年不曾生育，他本人也不怎么在意。他的夫人张氏却着急，帮他买了一个美女，夜晚留置在他的房里，自己找了个借口外出了。君实晚上见到美女二话不说就去书房看书去了。美女也跟着到了书房，一番搔首弄姿吸引君实，却不见反应，又取出一本书，随手翻了翻，娇滴滴地问：“请问先生，中丞是什么书啊？”君实理她一丈远，板起脸孔，拱手答道：“中丞是尚书，是官职，不是书。”美女很是无趣，大失所望的走了。”

    赵佶呵呵一笑，说道：“司马相公真是正人君子也，不过苏学士则是真名士自风流。”

    苏轼道：“论人品的高低，我辈当以君实为首，君实此去，王爷也当去拜祭一下，此人值得王爷一拜。”

    赵佶整容道：“小子谨遵先生教诲。”

    司马光出殡的那天，太皇太后停朝一天，皇上下旨赠太师，温国公，谥号文正。百官前去吊唁。遂宁郡王赵佶也亲往吊唁。京师人为之罢市往吊，鬻衣以致奠，巷哭以过车者，盖以千万数。灵柩送往夏县时，民哭公甚哀，如哭其私亲。四方来会葬者盖数万人，家家挂像，饭食必祝。

    赵佶看到当时的情况，心中感叹“生晋太傅，死谥文正。百官往吊，万民往送。司马光已是极尽哀荣。为人臣者能如此，足矣。”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