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晓梦浅浅空无痕 031 晓梦无痕（上）

(88106 www.88106.info)    好不容易回到念月宫，倒在榻上，再无半点声息。

    采梅采荷不敢打扰，独留下怜雪，两人退到门外。

    “姐姐……”怜雪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席间发生的一切，她怎么能看懂？所以也不知道烟月为何会如此。

    “怜雪，你相信前缘未尽吗？”烟月的声音有些颤颤的，复又翻身坐起。

    前缘未尽？怜雪不禁想起了子轩，那时，她在蓉锦宫中看到他时，也曾想过，他与她，是不是也有过一场前缘，可是，当她知道他的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他的心里，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也许有吧！”

    很是无奈的声音，以前，她曾听父亲说，轩王爷曾爱过一个女子，可那个女子却不在了，所以他断箫封剑，远走天涯。他现在回来了，为什么而回来她不得而知，却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是属于她的。

    烟月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怜雪的脸色变化，凄然一笑：“可是命运，往往最会捉弄人，不是吗？”

    “是啊，命运弄人！”怜雪跟着烟月凄然笑着，而这时，殿外，却传来宫女太监的声音：“参见皇上！”，怜雪不由得有些惊慌，烟月知道她是怕见到凌皓轩，便吩咐采荷从侧门带她去偏殿休息。

    回眸时，凌皓轩已进来，步态飘忽，想是喝多了酒，只是他的脸上，却是一抹冷色，看到烟月，似笑非笑，抬手间已扼住她的咽喉。

    “皇上，你……”烟月不明白他又在发什么疯，不禁生怒，自己难道就只能任他摆布吗？

    “你难道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吗？”冷的让人心寒的声音，他坐下来，左手轻抚过她的脸颊。“朕告诉过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可你竟在席间如此失态，你说，朕该怎么惩罚你？”

    惩罚？这个词落在她的耳中，身体一阵轻颤，忆起他的残忍，她心中悲凉，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偶尔表现出的温柔都是自己的错觉吗？

    “你可知？朕对你，已经很纵容了！”看到她被憋得通红的脸，他终于慢慢松开了他的手，忽然想起那日在烟月墓前，她的手抚上那棵桃树的时候，便是漫天桃花雨，心中掠过一抹沧桑，也许，自己是该早做决断了。

    烟月得到自由，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却下意识的向墙角躲去。

    “你怕朕？”他徒然泛起一丝怜惜，想要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

    她以为他又要动手，吓得在场往回缩了缩。“皇上，若皇上要的只是一个任你摆布的玩偶，烟月做不到！”明明很是害怕，嘴里却偏偏倔强的不愿服输。

    “玩偶？你以为，朕需要的只是一个玩偶吗？”他不禁又怒了，这样的她，竟如十年前的她一般，他到底该如何？右手缓缓伸入袖中，摸了摸那个精致的瓷瓶，真的要用吗？十年前，他也曾犹豫过，只是那犹豫，却生生的送掉了她的命，如今，上天似乎刻意要让他再选择一次，心中一硬，回头吩咐：“来人，传宵夜！”

    她看着他不断变化的脸色，似在想着什么事情，却又忽然吩咐传宵夜，一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愣愣的望着他。

    “你晚膳也没用，只喝了几杯酒，对你的身体不好，朕陪你再用一些吧！”淡然的声音，却带着几分温情，他伸手缓缓扶起烟月，拉着她往外走去，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烟月的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之间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只是他的脸色，似乎并不是很好。“皇上，我有些累了，不想用膳。”

    他似没有听见，依然拉着她，那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像是生怕一松手她就会从他的身边溜走一般。

    宵夜已摆好，很是不情愿的随他入座，看着那满桌的小菜和粥，是她平时喜欢的清淡菜色，只是她如今满脑子都是子轩的影子，哪里有胃口吃什么饭？

    他倒是变得温柔了许多，端起一碗粥，送到她的面前：“朕特意吩咐厨房煮的你喜欢的花粥，多少吃一点吧！”

    花粥？她愣了一下，花粥吗？再多的花粥，也没有子轩煮的好吃，只是，她还是伸出了手，想要接过，他的手却又缩了回去。“朕喂你吃吧！”

    “皇上，我自己来。”她的头微微一偏，避开了他送来的粥。

    “朕喂你。”他很是固执，只是眸间却闪过一抹不忍，心底低低叹气。

    她无奈，张开口，只吃了一小口，很是清新的味道，她却不喜欢，因而皱了皱眉。

    “不好吃吗？”

    “不，很好吃，只是我没有什么胃口。”

    “烟月，你可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药叫做晓梦无痕？听说吃了这种药的人，什么烦恼都会忘记的干干净净，就如晓梦一般，醒来了，就连痕迹也不会留下。”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依然是一脸淡然的看着她，只是那深藏眼底的，却是担忧。

    她忽然浮起一抹不详的预感，蓦然抬头：“你……该不会……”她有些不敢想，难道他会喂她吃下这种药？晓梦无痕，晓梦无痕，真的会如晓梦一般了无痕迹吗？头却有些痛起来，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如真似幻，他的脸，慢慢在她的眼前晃动着，最后，竟也成了一片虚幻。

    “啊——”

    那一声凄厉的叫声让他的手也不禁颤抖了下，起身怜惜的将她拥入自己怀中，看着她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葱白如玉的手指紧紧的揪着自己的青丝，使劲的扯着，心底也浮上一丝不忍。十年前，他也是怕烟月会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所以最终没有喂她服下晓梦无痕，为此，他曾后悔了十年，而今，就算看着她痛不欲生，他也要让她忘记所有，她的生命里，只能有他一个人！

    “烟月，忘了吧，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统统忘了吧——”蛊惑的声音，一点一点的送入她的耳中，她的意识已渐渐迷离，不甘的嘶喊后，终于软倒在他的怀里，再也没有了声息。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