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斗 第79章 皇后薨

(88106 www.88106.info)    初阳升起，斜射进昏暗的内室，龙烨暝睁开沉重的眼皮，却被刺眼的阳光刺痛了双眼。他伸手摸摸旁边，空荡荡的还带着丝冰凉，心里不免失望，他们又回到当初的相敬如宾。

    素樱推开门走进来，无视龙烨暝眼中浓浓的失望，垂眸行了个礼，“皇上起床了，臣妾吩咐宫人们来帮您更衣。”

    “等一下。”龙烨暝叫住她，掀开被子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搂着她，“为什么不叫朕的名字？”

    素樱任由他搂着，也不反抗，只是隐隐淡漠着，笑意虽浓却达不到眼底，“时辰不早，皇上该早朝了。”

    龙烨暝盯着她看了许久，终是黯了眼神放开她，心中的失落是那么沉，这么久的相处似乎在一夜间化为乌有。他不懂她，昨夜还那么温顺，为何今日会如此冷漠。

    “朕，先离开了。”

    素樱微微点点头，勾起一抹笑意，“臣妾恭送皇上。”

    眼眸上扬，只见到他一侧的衣角，笑容逝去，连她也迷乱了心思，不知所措。

    “娘娘，娘娘。”

    珠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见着素樱急忙跪下。

    “发生什么事了？”淡淡地问道，心里却有些不安。

    珠儿抬起脸，布满了惊慌，“回娘娘，冷宫有人来报，皇后娘娘她，服毒自尽了。”

    素樱往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你说什么，皇后娘娘她，服毒自尽了？”

    珠儿不住地点着头，眼里含着惊恐，泪眼茫茫地望着她。

    素樱颓然地倚在桌边，心中刺痛着，却流不出眼泪，她不相信那个美好的女子会以自尽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前些日子她们还一起对弈，开心地谈论着心事，她怎么舍得就此离开呢，她不信。

    “你去朝堂等皇上下朝。”说完她拔腿就往外跑，完全顾不得什么形态礼仪，珠儿望着她的背影，纯真的脸上有些莫名的情绪。

    今日的冷宫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素樱一路走过去，看到不知名的宫人们哭泣着，不由在心里涌起一股厌恶。平日里从来没见过她们的好脸色，今日又何必假惺惺无故掉眼泪呢。

    “贵妃娘娘吉祥。”

    素樱没有搭理她们，冷着一张脸往内室走去，一群太医跪在床前，阴沉着脸摇着头。

    “太医，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太医们听到声音赶紧行礼却被素樱制止了，“不用多礼，本宫只想知道皇后的情形。”

    “回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服下的是鹤顶红，老臣们现在是分身乏术，恐怕是，就不回来了。”

    素樱听到鹤顶红就想起还珠中的香妃娘娘，只是她的理智告诉她，那只是电视，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可是此时她多么希望这世上真的有奇迹出现。

    “你们先下去吧，让本宫陪陪她。”

    “老臣告退。”

    喧闹的人群都退去了，房中只有素樱和躺在床上的沈凝香，安静得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沈凝香的面容是那么的安详，好像她只是睡着了，等到美梦结束就会醒来。素樱抚摸着她姣好的面容，还有些温热，可是鼻翼下却没有了气息。素樱的手颤抖着，眼泪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滴在她的脸上是那么晶莹。

    “皇上驾到，逍遥王驾到。”

    素樱拉着她的手，像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好似她还在对自己温柔地笑着。

    龙烨暝一步一步地靠近，眼眸盯着那毫无生气的面容，感觉心脏似乎被什么活活撕碎，那种疼痛是从未有过的。那是他从小到大看着的脸孔，是他珍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面容，那么鲜活的表情依稀还在眼前，此刻却是那么得冷漠，从未有过的冰冷。

    看着龙烨暝一步步地走过去，龙烨廷的心也被扯碎，这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是记忆深处最柔软的回忆，那种撕心裂肺让大丈夫不禁落泪。

    素樱慢慢地站起来，把位置让给龙烨暝，此时的他不是月阙国的皇上，只是一个失去心爱女子的男人，她的心都是如此疼痛，更何况是他。

    背后有一双温暖的手，龙烨廷轻轻地扶着她，两眼相对，有着相同的悲痛，却都及不上那个床前的男子。

    执起她有些微凉的手，龙烨暝害怕地把它们护在手心里，不停地搓揉着害怕她失去温度。此刻得他像个固执的小孩，以为这样就能留住他心爱的女人，却不知只会让身后看着的人更加辛酸。

    “香儿，香儿。”久违的昵称从嘴中喊出，却是那么得凄凉让人心疼。他的脸上忽然漾起甜蜜的笑容，温柔地看着她，“香儿，还记得以前吗？我们一起玩，一起上学堂，是那么的开心。可是为什么人长大了就会变得那么不快乐，是朕剥夺了你的笑脸吗？”

    看到龙烨暝痴狂的样子，素樱不住地掉泪，她相信有一点凝香是说错了，她在龙烨暝心中的分量是谁也无法替代的。可是如果凝香知道，那善良的她是不是会有更多的愧疚呢？

    龙烨廷拍拍她的肩膀，“我们先出去吧，让他们单独呆一会，皇兄肯定有很多话要对凝香说。”素樱点点头，看了龙烨暝他们一眼就跟着走了出去。

    龙烨廷凝重地看着她，完全没有平常玩世不恭的模样，“你觉得凝香是服毒自尽的吗？”

    “你觉得事有蹊跷？”虽然素樱心里觉着也很不可思议，却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龙烨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她，“你想凝香是会轻生的人吗？”

    “不是。”素樱很确定地回答他，这些年的相处，她绝对相信沈凝香不是一个轻视生命的人，而且她曾说过很喜欢现在的生活，那她又怎么会服毒自尽呢。

    “据我认识的沈凝香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所以我想这件事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素樱同意他的观点，只是后宫这么大，又没有线索要从何查起呢，“你有什么对策？”

    龙烨廷顿了一下，却是无奈地摇摇头，“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只是，应该要瞒着皇兄。”

    “我明白。”素樱回头望向内室，明白此时的龙烨暝就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如若让他知道凝香的死是认为的，宫中必然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会有很多无辜的人为凝香陪葬。但是她相信这不是凝香所乐见的。

    两人有了共识，就是静静地站着，任由悲伤溢满心间，让泪水随着风吹散。

    三日后，本是皇后大葬，可是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龙烨暝赶了出来，没有人能触碰到凝香。昨日沈凝香死后，他就一直陪在她身旁，一刻也未有离开，就连送膳的李德全都被赶了出来。

    华贵妃和梅妃等在门外，任寒风吹凉了脸颊，可是谁也劝不了皇上。

    素樱了解他的心思，本无意打扰，却是挨不住众位姐妹的哀求，只能又来到凝香的房中。

    “滚，都给朕滚出去。”冰冷的嗓音带着些狠绝，可是素樱却没有被他吓到，径直走到他身边。

    “皇上，如果真的对姐姐好，就早日让她入土为安。”

    龙烨暝未抬头看她，却也没有再让她滚出去。素樱只静静地陪着他站着，再未说一言。

    “朕真的还能对她好吗？”许久之后，龙烨暝虚弱的嗓音响起，很轻，可是素樱还是听到了。

    “好好活着就是让逝者安心。姐姐心里是有皇上的，所以请皇上不要让姐姐为您担心。”

    “真的吗？她的心里有朕？”他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骄傲如他却为一句话如此开怀，素樱不禁有些羡慕凝香了。

    “是的。”素樱很肯定地回答道，虽然沈凝香自始至终都爱着龙烨廷，可是对于皇上也是如兄长般真心地爱着。如果她看到他这么颓废的样子，也是会心痛的。

    他疲倦的脸上终于挂起一丝笑意，呆呆地望着凝香苍白的脸。

    素樱扶着龙烨暝慢慢地走出来，华贵妃和梅妃就迎了过来，一脸地担忧，“皇上，您没事吧。”

    龙烨暝冷漠地看着她们，恍若未见。

    “皇上，臣妾还想去陪陪姐姐，就有劳各位姐姐送您回未央殿。”龙烨暝看了素樱一眼，点了点头，就蹒跚着往前走，华贵妃和梅妃谢过素樱急忙跟过去。

    素樱淡淡地凝视着他们，心里不免为这些女子悲哀。只要见过龙烨暝疯狂的模样就能知晓他对凝香的痴情，与这样的夫君走过一生未免太过辛苦。像她这样保留着自己的真心，只留一段回忆岂不是更好。

    只是今后这后宫中少了沈凝香，似乎就变得更加陌生了，她还能同谁抚琴对弈，笑谈人生呢？在这个寂寞的深宫中孤独终老，未免太过悲凉了。

    忆昔去年春，江边曾会君。今日重来访，不见知音人。但见一杯土，惨然伤我心！伤心伤心复伤心，不忍泪珠纷。来欢去何苦，江畔起愁云。子期子期兮，你我千金义，历尽天涯无足语，此曲终兮不复弹，三尺瑶琴为君死！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