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九十五章 楚云裳英勇护诗词

(88106 www.88106.info)    念奴接着说道：“每日面对着先生的诗作，时间越长我越是被深深折服，我搜集了很多民间流传的先生的诗词，日夜临摹，后来被他们发现都认为我是魔怔了，我也不予理会，几年之后，我偶然听闻先生到了长安，于是偷偷取下了这首诗稿，带了些盘缠连夜赶往长安。只是茫茫人海，我又如何去寻找，到后来花光了盘缠无路可走，万般无奈之下进了流香苑，阴差阳错被当选为花魁，从此开始了迎来送往陪笑悦人的歌姬生活，直到有一日，先生突然出现流香苑，沉寂多年的情愫顷刻迸发，可我却不能表露，我默默努力，争取变得更好吸引先生的注意，只是先生的心，永远难以捉摸。”

    念奴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楚云裳坐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说道：“后来你如何得以进了宫呢？”

    听到楚云裳这么说，念奴心底那段埋葬的怨愤又复活起来。她甩开楚云裳的手站起身来，走到水榭边上，冷笑道：“是我太自以为是，以为在先生心里我多少是有些位置的，没想到他却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见我。”

    楚云裳不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敢断定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先生不像是那种袖手旁观，薄情寡义之人。

    “念奴，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虽然我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问清楚的。”

    念奴听她如此说，心酸地笑了笑，说道：“不用如此费心了，先生心里没我，就算绑了来日日相对也无益处。反而更加生厌罢了，倒不如如今这般，渐行渐远，再无瓜葛的好。”

    楚云裳知道她说的是违心的话，见她这般言语，也不便再多说，只是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刚想说什么，就见远处桑晴慌慌张张跑了来。

    “云裳，主子到处找你，快些随我回去吧。”桑晴说着已经进了水榭拉着楚云裳就走。

    楚云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对桑晴回去，一边回头告别念奴约定下次去梨园看她，念奴看着楚云裳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竟不经意间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别人，这段故事，恐怕当今世上也只有楚云裳一个人知晓了。想到这，念奴叹了口气，站起身回了梨园。或许是上天注定的吧，对于这个初次见面的楚云裳，竟有一种让人没有任何防范之心。在这深宫之中能得此可以交心的人，已属难得。

    再说楚云裳见桑晴慌慌张张的不知何故，因问道：“出什么事了？”

    桑晴边走边笑道：“并无大事，只是主子见你良久不回去担心你的安危，故让奴婢前来寻你回去，”说到这里桑晴突然放慢脚步低声说道，“适才李大人又作了两首诗，却见太真娘子面有不悦之色，不知为何。”

    楚云裳很纳闷，他会作出怎样的诗惹怒太真呢？没道理的啊。

    想到这里楚云裳心底忍不住一惊，莫非此次所作是《清平乐》？若真是，那必然是先生厄运的开端了。

    楚云裳想到这里加紧步伐往揽香亭敢去。桑晴原本想慢些走歇息歇息，一抬头楚云裳已经跑远了，自己也不敢怠慢加紧步伐追上去。

    揽香亭中众人还都在饮酒，楚云裳在人群后悄悄观察了一下，见皇上正斟了酒递给太真，太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接过去饮了。高力士在一旁低语着什么。此刻却已经不见李白的身影，楚云裳正纳闷的时候，俞瑶一把拉了她坐下，悄声道：“你怎么才回来啊，陛下问过一次，我推说去歇息了，刚才太白先生喝多了，胡乱写了两首诗，却无端惹恼了太真娘子，这会儿陛下已经将喝醉的李白抬回去歇息了。”

    “恕老奴多嘴，”高力士站在一旁见太真面色仍无喜色，接着说道，“李大人即便是醉酒写出这等诗来，如此拿那亡国的飞燕来比太真娘子实属大逆不道，陛下若放任不理，恐怕其他大臣得知后有所想法。这两首诗是断然不能留着的。”

    皇上思考不语，半晌放道：“力士言重了，区区两首小诗罢了，能有什么气候。不要小题大做了。”

    太真一听，心里更是不满。看来皇上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任由他人恶语侮辱却不加理会。

    “陛下既如此说，那臣妾只得告退，免得在此白白让人笑话。陛下以后也不必再见臣妾，臣妾断然是不能让陛下做那汉皇的。”

    皇上见她如此在意此事，极为伤脑筋，无奈之下只得将那两首诗稿交由高力士处置。

    楚云裳一看情势不对，高力士拿到诗稿像是要撕毁，冒死冲上去一把夺了去，然后跪在皇上面前。

    “陛下，奴婢该死，冲撞了陛下和娘子，”楚云裳说完展开诗稿看了一眼，果然是《清平乐》后两首。

    “奴婢看了却不知如此盛赞娘子的诗词有何不妥，单说这诗，用词极尽华美，将娘子与这牡丹花融为一体，相得益彰，名花倾国两相欢不正是对娘子的绝世容貌给予的最高评价么，奴婢看完整诗，满眼皆是先生对娘子的赞扬却并未有任何贬低之意，若单单因用了‘飞燕’二字，岂不是有借题发挥之嫌么？赵飞燕同样容貌倾国却是依靠新妆，然而娘子却是天然无雕饰的花容月貌，先生满纸尽数称赞娘子国色天香，却无端被评说有侮辱娘子之嫌，却叫人作何感想呢？故奴婢斗胆替先生伸冤，也希望能保留这难得的好诗。”

    太真本来也极喜欢这两首诗的，只是高力士素日和李林甫接触密切，对这狂妄的李白心有不满，再加上他仗着皇上的崇信对朝中大事指手画脚，李林甫很是痛恨他，故想借太真之口击垮了他，所以才故意如此说，太真听闻他此言也反复咀嚼越发觉得高力士说的在理，于是也开始反感起来。眼下见楚云裳竟然说的和自己的感想一致，心里不免也暗暗思忖起来。

    高力士见楚云裳如此明目张胆的给自己台阶，赶紧去观察皇上的神情，见皇上像是在思索着，于是厉声喝道:“大胆楚云裳，陛下如何决断岂是你一个小奴婢能左右的，还不快快退下。”

    楚云裳不理会他，只是满眼期盼的看着皇上，皇上想好之后，站起身来，走到楚云裳面前，让她平身，然后接过她手中的诗稿，笑道：“单说这诗句，确实是难得的好诗，放眼古今也只有太白先生有此造诣。今日本为赏花听曲而来，不要因为一言半语坏了气氛。”说着唤来李龟年，道“如今且将这两首并前一首谱成新曲来。”

    李龟年赶紧接了领命而去。

    高力士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暗暗愤恨，想不到今日之计倒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给搅黄了，这丫头又偏偏是皇上中意的，这口气只得自己咽了下去。

    楚云裳见皇上赦免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倒是俞瑶在不远处吓得要死，这云裳是着了魔了，万一要是惹怒了皇上或者是太真，还不知道后果如何呢。

    真是有惊无险一场。俞瑶暗暗捏了把汗，倒不是担心楚云裳真的被砍头，真走投无路她们可以说离开就离开，只是俞瑶心里知道她已经对这位古代帝王动了心，此时离开让她如何舍得。

    好在这个皇上还不至于太昏庸不会滥杀无辜，楚云裳也就安然脱险了。

    再说太真虽然忌惮着楚云裳，可是也着实喜欢李白的诗，也就暂且不去追究，把高力士的那些话都抛在脑后不去计较。高力士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打起了算盘，如此这般思忖半晌已打定主意后，也为自己的未来做了打算。

    当夜，皇上因为要处理一些奏折所以一直在宣政殿批阅奏折。高力士自然是服侍左右的。二更时分，宫女端来一次茶水之后高力士嘱咐她们都退下了。

    “陛下，请用茶。”高力士将茶水递给皇上。皇上接过来，边喝便盯着眼前的折子看。

    高力士见左右都没人了，便将袖口中藏匿的东西拿出来悄悄递给陛下，轻声说道：“陛下请看。”

    皇上不知其意，放下茶盏接过去展开，却是极为熟悉的笔迹，只见上面写着：

    玉鉴尘生，凤奁杳殄。懒蝉鬓鬓之巧梳，闲缕衣之轻练。苦寂寞于蕙宫，但疑思于兰殿。信摽落之梅花，隔长门而不见。况乃花心恨，柳眼弄愁，暖风习习，春鸟啾啾。楼上黄昏兮，听风吹而回首；碧云日暮兮，对素月而凝眸。长闼深扃，嗟青鸾之绝信；温泉不到，忆拾翠之旧游。忆昔太液清波，水光荡浮，笙歌赏燕，陪从宸旒。奏舞鸾之妙曲，乘益鸟仙舟。君情缱绻，深叙绸缪。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无休。奈何嫉色庸庸，妒气冲冲，夺我之爱幸，斥我于幽宫。思旧欢之莫得，想梦著乎朦胧。度花朝与月夕，羞懒对乎春风。欲相如之奏赋，奈世才之不工。属愁吟之未尽，已响动乎疏钟，空长叹而掩袂，踌躇步于楼东。

    满篇写尽自己幽居上阳宫的冷清孤苦之感，字里行间又表达了对失宠后的埋怨和无奈。

    皇上一边看，一边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和梅妃一起时的美好时光，心生感慨，想到因太真进宫以来自己对她的疏忽和冷落，再加上上次去过一次却匆匆离开，对她关怀甚少。皇上忽然想做些什么来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

    “力士，这是梅妃交给你的？”

    高力士赶紧说道：“此事梅妃娘娘并不知情，是绿芜见娘娘整日思念陛下却又不得相见，整日郁郁寡欢，护主心切才委托老奴转交陛下。”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