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眷属 第三章 求求你放开我

(88106 www.88106.info)    床上的人禁锁着眉头，双手不安地揪着被子，苍白干涸的双唇无声地张张合合。

    颤抖的手指停留在半空，始终不敢落下她的眉间。胡侨光叹了口气，握紧拳头，堵住自己的鼻子，尽力收住哽咽声，免得惊醒了床上的人儿。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在白色的枕头上。

    小橙子，对不起。小橙子，对不起。对不起……

    林瑶瑶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胡侨光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一脸沉痛的模样，叹了叹气，伸手轻轻地关上门。

    “刘纾，你说橙子为什么会不记得了美男学长？”

    “不愿触碰的痛。”

    “什么意思？”

    “不知道。”刘纾吸吸鼻子，“走吧，买吃的回来。”

    不懂。林瑶瑶耸耸肩膀，跟刘纾一起下楼。

    程杍琼感觉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的她一直不断地往前奔跑，拼尽全力地往前奔跑。黑夜里唯一的光亮就是身后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珠，一群穷追不舍的狼眼里散发着的凶光。

    她已经跑得很累很累了，再也跑不动，她很想很想有人会来救她。

    可是没有人听得见，空荡荡的黑暗里只有她一个人去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或者死。

    躲不过了，接二连三的狼扑上来。她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任意地将自己的衣服、皮肉一点一点地扯碎。

    痛，很痛，却不及内心深处的半分。

    是谁将她丢弃在这一片荒芜的黑夜里？想不起来了，想不起他究竟是谁。

    生命慢慢地流逝，一切都要结束了吗？这些年来的孤独与无助也一并的结束了吗？

    朦胧中，有一丝光芒划破了黑幕，照在狼狈不堪的她身上。她想抬起眼皮再看一眼属于黎明的曙光，却最终无奈地从眼角里滑下委屈的泪水。

    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禁闭的眸子蓦然睁开，露出一片绝望的眼神盯着天花板，察觉到身侧有道炽热的目光，她警惕地望过去。一个陌生的身影映入眼帘，她顿时整个人绷紧着身体，惊慌失措地大喊道：“啊，你不要过来！”

    “小橙子，你别怕，我不过去。”胡侨光连忙站起来，柔声地说道。

    “你出去，我不要见到你！”程杍琼抡起床上的枕头扔在胡侨光的身上，大声地求救着，“瑶瑶，瑶瑶你在哪儿？快来！”

    究竟是什么让你对我感到如此的抗拒？胡侨光吸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小橙子，你安静点，好吗？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怕我。”

    眼前的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程杍琼生气地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朝他砸过去，“你出去，你出去啊！”

    水杯砸在胡侨光的身上，他不躲不闪，任由里面的凉水泼湿他的衣服，再撞击在僵硬的地板上，四分五裂。

    不知道是愤怒更多还是恐惧更多，程杍琼将桌子上能扔出去的东西都一一扔向胡侨光的身上。

    锋利的水果刀脱手而出，程杍琼怔怔地看着刀刃划过他的手臂。鲜艳的血花绽开在小麦色的肌肤上，惊恐的眸子闪了闪，一丝痛色不自觉地掠过眼底。

    瘦削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身体微微往前一倾，又害怕地靠回床上哆嗦着，“你……”

    胡侨光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塞到程杍琼的手里，紧握着她的手，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地划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滑落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在洁白的床单上渲染出一片刺眼的红。紧抿的双唇没有发出任何的痛吟，却让床上的人近乎崩溃地哭喊着。

    “不要，不要，你放手，你放开……求求你放开我好不好……”

    林瑶瑶拎着两袋白粥回来，远远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闹声。她慌忙地推开门，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拉拉扯扯的两人身上沾满了鲜红色的血，分不清究竟是谁流的血。

    怎么出去一会儿，就闹成这样？美男学长他想干嘛！林瑶瑶扔在桌面上，帮忙将胡侨光推开，沾着血迹的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闷重的哐啷声。她惊讶地低下头看了一眼，担忧地问道：“橙子，你们怎么了？”

    程杍琼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滴落在被子上，带着无尽地委屈哽咽道：“瑶瑶，你能不能把他赶出去。我不要，我不要见到他……”

    林瑶瑶伸手抱着程杍琼，冲着悲痛欲绝的胡侨光大声地责怪道：“美男学长，你究竟对橙子做了什么！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你能不能不要刺激她？你能不能滚出去！”

    “小橙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想见到我？为什么你不愿意记得我？”胡侨光吞咽着唾沫，猩红的双眼痛苦地看着程杍琼，握起拳手用力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我这里很痛很痛，比用刀子割还痛……”

    “小橙子，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我……”恐惧的眼神陷入了一片空洞，程杍琼捂着耳朵，不断地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过来……很黑，很黑……那里很黑，只有我一个人……”

    程杍琼像是魔怔了一般，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几句话。最后，所有的低声呢喃又化作了绝望的嚎啕大哭。

    眼泪源源不断地顺着她苍白的脸滑落下来，瘦弱的肩膀因为抽泣剧烈地颤抖。

    胡侨光再也忍不住了，伸手从林瑶瑶的怀里夺过程杍琼，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管她多么的抗拒，也不管她怎么的挣扎，再也不松开手。

    他只想好好地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无论程杍琼怎么捶打他的胸膛，他也紧紧地不放手。无论程杍琼多用力地咬着他的肩膀，他也紧紧地抱着她。

    “小橙子，求求你不要这样！你可以恨我，你可以打我，但是求求你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我，好吗？”嘶哑的声音近乎卑微到了尘埃里。

    “你不要过来，求求你放开我，求求你……”程杍琼已经虚弱得无力挣扎，绝望地垂下双手，泣不成声地说道，“我很脏，很脏……”

    胡侨光的身体顿了顿，抱着程杍琼的双臂加重了力度，“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还好好的。我不是及时赶到了吗……你什么事情都没有……”

    “不是，太迟了……没有人救我……没有人……他不管我了……他为什么不管我了……”

    “我管你，以后，我一定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不管，一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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