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懵懂情怀 第五十五章 流着泪的脸

(88106 www.88106.info)    王芳姐姐撞得张晓北直哎哟，他脑袋邦地一声磕到了门上。顿时大宽额头上就起了个大包。像吹气一样一下子红肿起来，我看着直想笑。幸好我没向他一样好奇心重，脑袋瓜子都贴到门上了偷听人家说话。王芳姐姐见了不好意思地帮他揉，哪知越揉包越大。

    在外面站得久了觉得冷风嗖嗖，我就对王芳姐姐说，咱进屋吧，在外面站着怪冷的。这时候吕老师听到动静也出来了，他出来见是我们，就叫我们进屋，说大老远地跑来，就别在外面受清风了。

    王芳姐姐犹疑了一番，站在那没动弹。吕老师像没事人一样也把王芳姐姐往屋里推，说既然来了就都是客，咋还不进屋呢？在我们面前，王芳姐姐不好意思再和吕老师闹，她横了一眼吕老师，吕老师却把目光转向了别处，她无奈也跟着进来了。

    吕老师问及我们这两天的行踪，我没敢和他说我上网吧的事。但是却和他提起了商老师自杀的事。张晓北听了，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就把怎么跟踪的王校长，怎么打电话让他们东窗事发的事一股脑地和吕老师抖落了出来。张晓北讲述得绘声绘色，仿佛那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吕老师一直在听，没发表任何言论。他的脸却始终在阴沉着。看在眼里，让我的心很没底。张晓北可能说着说着，也自觉没趣。他逐渐压低了声音，失去了初始的兴奋劲。看着吕老师的表情，王芳姐姐似乎也觉得有风雨欲来之势，所以她向张晓北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噤声。于是房间里就出现了暂时的尴尬与沉默，甚至还有几分压抑的氛围。

    吕老师突然看向王芳姐姐以及我和张晓北大声地说，这样的结局你们满意了吗？还称不上仇者的你们，有快感了吗？昔日一个教育战线上的佼佼者，就被人为地弄得如此不堪？何哉？[WWW.kanshu.com]

    我们几个面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这时吕老师又说话了，他说：是，商老师有贪心，为了一己之私，有些时候是不择手段。但是她还没达到罪大恶极的地步，你们这样置她于死地，看着她即将家破人亡，心里畅快了吗？你们泄愤了吗？在教育阵营里，她这样的人比比皆是，请问大记者同志，你何以做到屡禁而没有冒险者继续搜刮学生之财？

    王芳姐姐没有说话，倒是张晓北发话了。他说，吕老师是“师师相护”！当初商老师把他爸爸害得妻离子散，可有人去为他爸爸叫屈？而商老师又可曾自责过？吕老师哑言。张晓北接着愤愤地说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报应！然后摔门扬长而去，也不管外面是否刮着呼啸的北风。

    我木讷地呆在吕老师的出租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更不是。对于吕老师的态度，王芳姐姐同样觉出了一份尴尬，她轻轻地站起身来整理行李箱子。我们几个谁都不说话，一任石英钟的滴答声清晰地传入耳膜。这声音让人有些烦躁，有些窒闷。

    忽然有人敲门，声音虽不是很大，但很急切。我和王芳姐姐都望向了出租屋的门口，谁都没去开门。我们只是直直地盯着门口，猜想着这时候来的人会是谁。

    吕老师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他打开了房门。门开了，赵晓薇只把目光看向他，并未注意到房间里还有我和王芳姐姐。她手里捧着个保温饭盒。她用充满温情的声音说：“修平，今天下午妈给我包了饺子，她老人家一个劲地怪我没带你一起回来。这不，她给你包完了煮好了让我带来给你。你快趁热乎吃吧。”吕老师接过饭盒放到了小书桌上，然后把目光扫向了王芳姐姐。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王芳姐姐，她没有说话。甚至脸上没有了任何怨怼的表情，她平静得出奇，冷漠得出奇。好像赵晓薇根本不曾来过。她麻利地把衣服挂上的黄色羽绒服取下，很优雅地穿上。然后又把那条挂在床头的红色丝巾拿过来缠绕在脖子上打了一个大大的结。她穿好了衣服，背上了黑色挎包，那包是一个斜挎，人背在身上似乎很轻松。这一切都收拾妥当，她顺手把皮箱立了起来，拉着走了几步，回头看向我。她说：“宇天奇，送送姐姐吧，这里我不会再来了。”我听着有些凄凉，站起身来看向了吕老师，他却毫无挽留的意思，把眼睛看向窗外。倒是赵晓薇却大度地走到王芳姐姐跟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王芳姐姐凄然地笑了，说没什么，祝你们幸福！

    我和王芳姐姐从吕老师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轻轻地带上了吕老师的房门。她狠狠地看了吕老师的出租屋最后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向前走去。吕老师一直没有出来送她，哪怕是看她一眼。于是王芳姐姐大踏步一直往前走着，我都得小跑着才能够跟上她的脚踪。

    我问她这么晚了要去哪？她拧了拧鼻子说回省城。她又哽咽着说晚上九点还有最后一班火车。我说我送她去火车站吧，她点了点头。在她把脸仰起的瞬间，我看见了那满是泪痕的脸。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