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88106 www.88106.info)    （７２）

    监审室里，马主任抽完了身上的最后一支烟，手闲得无聊，咔嚓咔嚓地玩弄着那只金光闪闪的德国打火机。

    老实说，今晚的马主任第一次感到有些头疼了。他隐隐觉得：事情真的有些麻烦了，真需要他动动脑筋了。

    他想与焦大单独谈谈。毕竟他们是老同学，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他了解他啊。他总不会真的以为这两起Jian杀女孩的凶手就是自己吧？……

    于是，马主任掏出一张老人头，用恳求的语气对焦大说，能不能请腾警官帮个忙，出去为他买一包“软中华”？

    焦大一眼看穿了马主任的意图，于是对腾飞使了个眼色，让他暂时回避一下。

    腾飞离开后，焦大主动关闭了录像机，冲马主任一摆手，说：

    “老马啊，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该说几句真话了吧？”

    老马于是摆出一副以情动人、推心置腹的架势，他先问了焦大近来的生活情况，接着又谈起了焦大的两次不幸的婚姻。（焦大的两个前妻都是因为不满意焦大清贫而危险的工作，主动和他拜拜的。）作为交换，老马也向焦大透露了一点自己婚姻的不幸：他年轻的娇妻方圆的疑心和嫉妒心特别重，甚至在外面已经有了相好，因为，她已经有一年多不让他碰她了……

    ——“如果婚姻不幸就一定会让男人变成凶手，那么，焦大啊，你早就是双手沾满鲜血了，呵呵。”最后马主任这样幽默地总结道。

    焦大也微微一笑：“据统计，在已婚的罪犯中，夫妻不和的占到了77%以上。他们总是不断的违法犯罪。”

    两个人谈着谈着，语气又针尖对上了麦芒。谁也不让谁。

    很快，两人又谈崩了。

    马主任威胁要请大批律师来，告他非法拘禁——

    “这样的话，你就彻底完了，焦大！别说升官，我叫你妈的连饭碗都保不住！”

    ——“那你为什么不请你的律师来？我也感到奇怪！我想你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瞒着别人吧？”

    马主任刚要反击，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焦大拿起电话。——是市长秘书，他让焦大立刻出去见市长。

    焦大只好出来，让守在门口的腾飞进去看着马主任。他再三关照腾飞，不要审问他，看着他就行了。

    但年轻气盛的腾飞哪里忍得住？

    他觉得：此刻，攻克嫌疑人心理防线的时机已经成熟，只要略施小计，引诱、刺激他一下，即可大功告成。

    于是，腾飞走进监审室，悄悄打开了录像机，然后装着闲聊似地问马主任：方圆认不认识那个叫李思的女大学生？

    “当然认识。”马主任没好气地回答说。“你以为我在瞒着老婆泡妞？”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的老婆方圆，也是在上门推销保险时，被你泡上的吧？”

    “你上大学的时候没有泡上一个妞吗？你读研究生的时候也没泡上一个妞？”马主任反唇相讥。“当然罗，像你这样的人，很难有个好妞会看上你的，确实很困难啊。”

    腾飞克制着心里的怒火，表面上不动声色，想继续刺激对方：“你和我当然不能相提并论。你泡方圆的时候，她才２０多岁，而你有多老？当时已经６０岁了吧？”

    马主任果然被激怒了：“你搞搞清楚！我今年才55岁！”

    腾飞继续装聋作哑：“哦，你55岁，她20岁，你们相差整整35岁！天哪，这么老的老牛啃那么嫩的草，你啃得动吗？”

    马主任果然气得脸色发青：“你还研究生？我看你小学生都不如。加减法都不会算。难怪没有女人看得上你这个白痴！”

    腾飞见状心里暗暗得意：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

    （７３）

    焦大赶到广场对面贵宾室的小休息室时，见市长和他们公安局长已经在座了。

    室内只有他们三个人。

    至始至终，市长没有说一句话，都是局长说的。

    “焦大啊，怎么回事？马主任的事，不能放一放再搞啊？”

    焦大说：“我也没想到，他的问题会这么严重，而且越来越严重了，我觉得他有重大嫌疑。”

    局长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你该不会已经将他拘留了吧？”

    焦大说：“我也是没办法。如果现在放他出来，他潜逃了，或者毁灭了证据，对破案将极为不利。”

    局长看了一眼市长。市长似乎在一心一意抽着烟，脸上毫无表情。

    “这样吧，”局长用很平静的语气命令道：“你马上将他带过来，先开会，让他发表一下演讲，然后你再把他带回去。注意，你们不要穿制服，更不要给他带手铐。”

    （７４）

    ——“现在你越玩越小了，玩起13岁的女孩子来了。”

    监审室里，腾飞在继续刺激马主任。

    ——“小女孩的滋味怎么样？嗯？你是怎样把她们骗上手的？用钱？还是用甜言蜜语？教教我嘛！……”

    马主任终于愤然而起，一言不发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腾飞先是一愣：他没想到一个被拘留审问的嫌疑犯竟敢擅自逃跑！随后他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在楼梯上，他们扭到了一起，然后又一起摔倒在地。

    马主任躺在楼梯上直哼哼，身上的名牌西装腋下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头上的假发也摔脱落了，露出了难看的秃顶——好像一下子就老了20岁。

    就在这当儿，腾飞身上的手机响了。

    是焦大。他命令腾飞立刻将老马带到广场主席台后面的贵宾室来，不要带手铐，押送人员也不要穿制服。

    （７５）

    广场上的大钟已经鸣响了八点。

    主席台后的贵宾室里，市长正等得很不耐烦的时候，老马终于在门口出现了。

    ——“把你的爪子拿开！”

    这是马主任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当然，他是冲着押送他的腾飞说的。声音很大。一下子吸引了室内很多人的目光。

    市长见状赶紧迎了上去，笑脸相对，故作轻松，以掩盖紧张气氛。

    马主任却一腔怒火难消，也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见面就气哼哼地冲着市长告状：

    “他们野蛮执法，殴打报案人，我有证人，我一定要控告他们，我不会罢休的！”

    腾飞也针锋相对：“明明是你想逃跑……！”

    他们的争吵再次引起了在场更多贵宾的注意。

    市长强装笑脸，劝解了几句，并小声责令焦大调查此事。

    ——“开会时间已经过了近半个小时，广场上的万名观众早已骚动不安了，不能再拖了。我们先开会吧！马主任开心一点，笑一个嘛。”

    说罢，市长便带头微笑，并保持这种笑容，走上了贵宾室的讲台。（领掌员及时带动全场响起了一阵礼貌的掌声。）

    广场的大屏幕上同步直播着这一切。

    广场的大屏幕上，笑容可掬的市长简单介绍了最近这场热带风暴给沿海地区造成的灾害情况，市长热情感谢今天前来慷慨捐赈的各位贵宾、富豪。

    接着，市长特别介绍了慈善协会会长老马及他的夫人方圆，外面的大屏幕上也久久地播放着方圆那俏丽迷人的特写镜头，引起广场上万名观众的阵阵惊叹。市长还点名表扬了几位热心慈善事业的老总们，特别是老马马会长，近年来他们的慈善捐款累计已超过８００万人民币——

    “我希望他今天能一举突破一千万大关，再带个好头！（掌声。笑声。）下面我们就有请马路生会长上台——你不仅要掏空自己的口袋，还要掏空下面所有贵宾的口袋！”（掌声。笑声。）

    尽管马主任再三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和表情，但他上台的脚步还是显得有些踉跄。更要命的是，他西装肩袖处的一道裂缝怎么也掩盖不住。谁都看得出来，他的表情在强颜欢笑中透出一股掩饰不住的苦涩。

    台下，与方圆坐在一起的杨太太故作天真地问：“咦，你先生头上的头发上哪儿去了？”

    方圆只能用她暧昧的微笑来代替回答。

    这一幕，碰巧也进入了直播的镜头。

    谁也没有注意的是，在贵宾室门外，焦大正恼怒地责怪腾飞，责怪他书生意气，街亭失守，将事情办砸了。

    ——“他随时都能请来一帮全国最知名的律师！如果他反过来控告我们野蛮执法，我们将陷入很大的被动！”焦大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

    研究生腾飞还在不知好歹地辨白：“刚才就差一点，我就攻破他的防线了！他百分百有罪！他刚才百分百是畏罪逃跑！……”

    焦大气得脸色铁青，摇了摇头，说：“这个案子你不要干了，你先回家去吧，写个报告，明天交给我！”

    “……？！”腾飞的嘴巴张得，足可以塞进一只驼鸟蛋。

    等马主任致词完毕，走下台后，焦大便上前陪着他——他们一起穿过广场狂欢的人群，回到公安局大楼。

    沿路，没有人注意这个五分钟前的致词者，这个刚刚为台风捐出６６万的富翁。他们的注意力，全被台上的孟庭苇嗲声嗲气的演唱吸引过去了。

    焦大一边走，一边以守为攻地向马主任道歉，说他刚才已经将腾飞开除出了这个专案组。马主任听了这话，激烈的情绪才总算稍稍平稳了一点。

    然而，当他们走进重案大队后，却发现腾飞正在灯光通明的一号监审室里，和方圆谈着什么——

    只见腾飞很潇洒的坐在桌子上，方圆就坐在他对面的一张椅子上，从低领晚礼服里半裸的一对丰Ru在腾飞俯视的目光下正呼之欲出……

    马主任不禁有些看呆了。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