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条婚规装聋作哑 第32章 我们都是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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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钟山问冷艳:“既然你知道我没什么病,为什么还要按摩这么长时间?”

    她想了想,答道:“你的病只是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的耳朵我看主要还是精神障碍,从精神分析角度看,一个人听到噪音或者听到他怕听见的声音时,耳朵会突然失聪,……”

    1霸王别姬

    这天下午,我正躲在家里玩游戏机,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我竖起耳朵,没错:是我家的门,防盗门,当当当,又听见了三下。我打不定主意要不要答应。我猜会是哪个呢?

    一些可疑的人飞快地在我脑子里闪过……我无法确定。我准备听听他的声音再说。他如果有急事,一定会再敲的。

    防盗门又轻微地响了两下,然后就没声了。

    一个小小的悬念。不管它。**起鼠标,继续玩我的游戏。

    我庆幸自己有一份不算太糟的工作——电大教师,用不着天天去办公室坐班,一年至少有一半时间可以实现把自己锁在家里打游戏的愿望……

    咣咣咣!……门又被敲响了,而且敲得很响。我心里一惊,忙憋住呼吸——

    咣咣咣!……钟山!——有人愤怒地喊我的名字。

    ——是孙燕!我老婆!……对不起。

    ……

    老婆回家是特意叫去看电影的。一部挺红的片子:《霸王别姬》。

    6元钱一张票。她找了个熟人,可以不买票。

    ——怎么回事?叫半天门你都不睬,你耳朵聋了?!当时老婆很不满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你就会装聋儿哑!

    老婆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决定顺水推舟继续装下去:你说什么?

    ——我说你装聋作哑一等的本事,标准的残废!

    ——什么?菜贵了?什么菜贵了?

    ……

    电影院门口的广告片上写着8个大字: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看完电影出来,我对这8个大字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我们是从电影院步行回家的。据说这样有利于健康。

    一路上孙燕口头发表着电影观后感,说这部电影算是把中国人的脸丢光了,怪不得又在外国得了什么大奖。一个唱戏的从小吃那么多苦,打就给师傅打死了,好不容易唱出名了,你也来糟蹋,他也来糟蹋,军阀,日本鬼子,国民党,都来糟蹋,可再怎么也比不上文革糟蹋得厉害!唉,有名又怎么样?什么文人,戏子,全是砧板上的肉,哪个时代来了都是先剁他们,捡肥的先剁……

    我老婆在文化部门工作,说话还真有点文化水平。

    不过,我全装着没听见。一直走到家,开门时,她终于对我大吼一声:哎!我说的你听见没有?

    ——什么?你说什么?我问她。

    她气得嘴唇发抖:看过电影你怎么一声不吭啊?

    ——你说电影?唉,声音太小了,一句都听不清。

    她立刻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你耳朵真有毛病啊?!……

    2同林鸟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幸好我这个还不算什么大难。看来老婆还经得起这个考验。她一刻不停地催我到医院去看耳朵。儿子却不行,都快10岁了,还不懂事,反而幸灾乐祸地拍手称快:哦,哦,爸爸的耳朵聋掉喽!爸爸的耳朵聋掉喽!……

    这天晚上,儿子还跑到他妈身边,揪住她的耳朵小声问:爸爸的耳朵聋了,我们骂他,他也听不见是吧?于是他双手做喇叭状喊道:爸爸是个大坏蛋,二百五,十三点!……见我没反应,他高兴地跳起脚来:哦,哦,他听不见喽,他真的听不见喽!

    他妈气恼地给了他一下子:十三点,还高兴呢!爸爸要是真的聋了,哪个来挣钱给你花?!

    ——妈妈,十三点是什么意思啊?

    ——问你爸去!

    儿子于是又跑到我面前,用手揪住我的耳朵,大声问了一遍。

    再装听不见就过分了。于是我用手指蘸了点水,在桌上写下一个“痴”子,对儿子说:你数一下,这个字的笔划是多少?

    ……

    晚饭后,帮儿子把作业忙完,一家三口才能坐下来看看电视。

    这阵子中央台播的电视连续剧《北京人在纽约》挺火的,连儿子都看得津津有味。老婆主动把音量开得大大的,回头问我:能听见吗?

    ——什么?(我还要装一下。)

    儿子立刻机灵地扑过来抱住我的头,小嘴吹喇叭似地贴紧我耳朵:妈妈问你,听不听见电视?

    我点点头。又说:我再坐近一点……行了,能听见点儿。

    电视里的王起明也是,放着北京大乐团的大提琴手不好好做,夫妻俩冒冒失失就跌到美国去,身家尚未来得及安顿,就须为一顿饭、一瓢饮而拼命。男的去洗盘子,差点儿把宝贵的手指给泡烂了;女的去做织衣工,当场累昏在车间里,又被美国老板看中,纠缠不休。俗话说人穷志短,王起明竟以到垃圾堆里拾破家具、破电器为乐,为妻的看在眼里实在心酸,于是斗气、吵架就成了家常便饭,最后免不了分道扬镳——最后老婆竟果真跟了那个有钱的美国老板……

    看到这里,我还是为王起明庆幸——庆幸他在美国没生什么大病,那样的话,他就彻底死路一条了。

    ……

    夜里,儿子睡熟了,老婆轻轻走进我睡的小房间。当时我正躺在床上看一本杂志。这是我一天中感到最为踏实的时刻。四周比白天要安静许多,加上十月的天气温暖宜人,人在床上的睡姿也可以随心所欲一点,自由舒展一点——不知金圣叹的33个“不亦快哉”里有没有这一条?……

    老婆拍拍我的肩膀,一脸焦虑地问:你明天什么时候去看病?

    你看,麻烦又来了。我详装没听清。老婆于是贴近我耳朵又大声说了一遍。我说:哦,就去,就去。

    她却不依不饶:明天上午我请假,陪你一起去?!

    ——不要不要,我忙说,还是我直接找陈医生吧。

    陈医生是我几个月前在一家信息公司打工时结识的一个朋友,此人脾气特好,捣鼓了几百天,一笔生意没做成,仍然笑嘻嘻的。

    在老婆的要求下,我不得不当时就拨通陈医生家的电话。是他本人接的。一阵问好客套之后,正要进入正题,老婆却狐疑地瞪起眼睛:你能听见电话啊?

    可惜她这句话问早了一点。我随即醒悟过来,摇了摇头,对着话筒在声说:喂!你是不是陈医生?你大声眯儿,我一点也听不清!

    电话那边的陈医生几乎是在怒吼:我已经大得不能再大了!邻居都以为我在跟老婆吵架呢!你的电话有毛病吧?

    我忍住笑,把电话递给了老婆。于是,他们就一是一、二是二地通过金属线讲起话来。

    3精神病患者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一早就来到精神病院,找陈医生。

    这麻烦是我自找的。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生活就是这样,当你躲开了一些麻烦,又会出现更多、更大的麻烦。

    对精神病院我一贯是持怀疑态度的。那里面的人吧,你简直分不清哪些是医生哪些是病人。甚至对我的朋友陈医生,我也有些窃想:整天笑嘻嘻的,说话绕七绕八、颠三倒四的,他的精神就一定经我健康吗?更要命的是,在他面前还要扮演一个耳朵不好的人,其难度是可想而知了。

    陈医生正在他保健科的办公室里等我。脸上依旧挂满了笑容。我对他一连串的部族笑而不答,然后对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说:我耳朵里嗡嗡的,像灌满了水一样,憋住了气,听不大清楚。不过也能听见一些,想找个医生检查一下,开个证明更好。

    ——好好好,我带你到五官科去。陈医生有着一口婆婆妈妈的吴语口音:早上一上班,我就跑去跟那个冷医生打过招呼了,说我有一个好朋友要来——哦,对不起啊,我倒忘了,你现在听不见我正常说话吧?

    ——能听懂一些意思。我说。嗡嗡的,耳朵发胀。

    穿过一层层药水味儿,七弯八拐,陈医生帮我在里面挂了号,然后带我进了五官科的一间医疗室,指着一个身穿白衣、头带白帽的女医生说:这就是冷医生,我们医院的名牌专家。又介绍我:这就是我的好朋友,钟山,大学老师,有名的作家,钢琴也弹得很好,舞也跳得好,还是个业余摄影家,照片得过奖,下次请他为你拍几张美人照,保证迷倒几十万人哦……

    我看见冷医生白帽子下面那对漆黑的眸子闪过一道光芒。

    我大概很难对这样的一双眼睛说谎。我暗想。

    一看就知道,真是多才多艺啊,难得的才子啊!冷医生矜持地笑道。

    别听陈医生吹,我就是好玩,什么都喜欢玩玩。我说。

    ——说说你的情况吧。

    等我坐下后,冷医生这样对我说。她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

    我有点不明白:让我谈?谈什么?谈病情?

    于是,我就把我的“病情”简单说了一下。我知道越简单越好,说得越多,破绽越多。也不知道我编得像不像。

    冷医生在我的病历上刷刷地写着。我看见她写的字很秀气。她离我很近,我看见她的脸型很漂亮,标准的瓜子脸儿,眼睛不算大(单眼皮儿),但和脸上其他零件配合得很协调。当她出神地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心里有一只冰琪淋正在融化。

    ——他的病因倒很怪,冷医生对陈医生说,可能有点精神方面的原因。他平时脾气是不是很焦躁?Xing生活压不压抑?

    陈医生笑道:他的Xing生活我怎么会知道?

    冷医生也笑:你不是他的好朋友么?

    陈医生笑道:你说的好玩呢,我们是好朋友,又不是同Xing恋——哎,他听不到吧?

    陈医生转头望望我。我装着浑然不觉的样子。心想他们医生谈Xing就像喝茶一样普通。

    陈医生又低声地和冷医生咕噜了一阵子,说我平时的脾气是有点耿,容易和人顶,会冲人,前些时候还找他开过补肾方面的药,说是替朋友开的……

    我在一边听得耳根一阵阵发热,恨不能跳起来给他一个耳刮子。

    冷医生戴上一个反光镜似的东西,走过来为我检查。我感到一个冰凉的东西伸进我耳朵里,把耳孔道尽量扩开。她的脸离我很近,甚至有几丝头发摩擦着我的脸,她的呼吸轻轻地停留在我的脖颈上,同时逼近的,还有她的体香……当她弯下腰观察我耳朵内部时,她胸前的衣服往下坠,让我无意中看到了她内部的风景……我顿时僵在那儿,不敢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这次是真的没听清。她示意我进入一个布幔后面。我看见里面有一张治疗用床,白枕头白床单。她示意我躺上去。少顷,她手持几牧长长的银针站到我床前。我几乎是惊恐地叫起来:

    ——不,不!我,我害怕……对不起,我不能……

    我想我不能弄假成真啊!我知道,我身上那些将要被刺的Xue位,都是与耳朵密切相关的,甚至是致命的,我不能冒这个险啊!……

    她平静地看着我,想了想,说:那先不用针。我先给你按摩一下Xue位,看看感觉怎么样?

    我忙点头,心想还有这等好事?……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我忙用手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她靠近点说。她果然照办了。于是我正式点头表示同意。又问了她一句:陈医生呢?

    ——他为你交治疗费去了。她的嘴唇再次贴近我耳朵说。

    我很喜欢她以这样的方式对我说话,喜欢她那种吹气如兰的感觉。

    她示意我仰卧在床,然后用双手在我头上、颈上及耳朵周围的Xue位上做轻轻的按摩。我闭起眼睛,全心感受她温柔的手指与皮肤接触时润滑的那种美妙……

    她对我说了句什么,或是问了句什么,我没听清。真的没有听清。于是她又一次俯身贴近我的耳朵:有什么感觉?

    我睁开眼睛,恰好又无意间看见了她衣内的风景。我张了张嘴,说:感觉好极了。

    她悠地红了脸,笑了笑说:把头转过去。

    我的头听话地转过一个角度,可我的眼睛却不肯转。她拿一条毛巾遮住我的眼睛,轻轻问道:你能告诉我吗,你为什么要装病?

    我闻言浑身一震,耳根一阵发热,可表面还想装糊涂:什么?

    她扑嗤一笑:还装。可惜你装得不够像。

    我沉默片刻,索Xing耍无赖说:那你教教我,怎样才能装得比较像?

    她吃吃笑了一阵,然后说:等我申请了专利再说吧,嘻嘻……

    ——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莞尔一笑:好奇是吗?

    我承认。

    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呀。

    唉,一言难尽。我伸手拿开眼睛上的毛巾: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的。我说。其实也不是全装,我耳朵有时确实会产生那个症状,像灌满了水,嗡嗡的发涨,或者耳鸣什么的,不过一会儿就好了。

    她让我翻过身,取俯卧姿势,双手仍在我耳边按摩着。

    我正寻思怎样进一步和她套近乎,陈医生一掀门帘进来了。

    ——哦,没用针灸啊?

    冷医生站起身来,摘掉口罩,对陈医生说:先用按摩看看效果。

    我发现她很年轻,一张脸红晕晕的像熟透的苹果。

    陈医生走近我,弯下腰,贴着我的耳朵大声说:费用我全交了。我在办公室等你。

    我忙点头表示明白。

    陈医生走后,冷医生继续给我做按摩。我们一时陷入了沉默。我试探Xing地说:冷医生真不简单,二十几岁就成专家了?

    ——你听陈医生瞎吹呢。她忸怩不安地。

    ——我可以叫你冷小姐吗?

    她这次没回答我,而是戴上口罩,低下头看了看手表,说:时间快到了。今天就这样吧。以后如果有什么不适,可随时来找我。

    我从治疗床上坐起来,盯着她的眼睛:冷小姐,我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她口罩上方的眼睛眨了几下,不置可否。我发现她的睫毛很长。

    我故作轻松地问:你是不是对每个病人都、都这么好?

    她低头一笑:你说呢?

    我又问:既然你知道我没什么病,还要按摩这么长时间?

    她想了想,答道:你的病只是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就像近视眼,你近视到什么程度,医生一查就知道了。对于轻度近视,做按摩还是很有效的。你的耳朵我看主要还是精神障碍,从精神分析角度看,一个人听到噪音或者听到他怕听见的声音时,耳朵会突然失聪,暂时的,或长久Xing的,这很难讲。用你的话说,一言难尽。

    谢谢。我说。冷小姐现在是不是住在医院集体宿舍?

    她莞尔一笑:对不起,这已是第三个问题了。说罢一掀门帘,走了出去,紧接着又回头瞥了我一眼——其状不胜娇媚。

    ……

    临走时,陈医生说要送送我。我本不想他送,但为了打听冷小姐的情况,就让他送了。

    我故意把话题引到医院住房上来。记得前不久,他跟我说过,医院要分配一批房子,他也打了申请,但估计这次还轮不到他。

    ——你都四十岁的人了,难道要等到五六十岁、人生快完的时候才能住上一套房子吗?我愤愤不平地说。

    陈医生倒不着急,笑嘻嘻地解释说:医院跟你们学校一样,穷单位,不少人都是在退休之前提要求才分得一套,嘻嘻。

    我问:那么像冷医生她们都住集体宿舍了?

    他指着不远处几栋二层楼的旧房子说:喏,她们医生住这种,两个人一间;护士都住在后面的新楼里,五六个人合一间。

    他说话都是靠近我耳边说的,声音挺大,弄得我很不舒服。

    冷医生她喜不喜欢跳舞?我又问。

    老喜欢的哦。

    下次我多送她几张舞票——她有男朋友了吧?我终于问了我最想问的。

    她呀,傲得很哩,一般人看不上呢。陈医生笑嘻嘻地介绍说:有一个老板在追她,为她都离了婚了,小冷现在骑的摩托车就是那个老板送的,听说二万多元呢……

    我觉得耳朵里嗡的一下,好像被打进了一针筒水。

    ……

    这个城市有着太多的拥挤,太多的喧嚣,太多的灰尘。市中心的道路不停地拆,不停地扩建,还是时时发生“肠梗阻”。江城流传的一句民谣说:“马开拓,马路修了掘;贾光明,到处都不平。”马开拓和贾光明是这个城市的前任书记和市长。这样天天被老百姓骂,不知道他们自己晓得吧?

    我后悔刚才没有绕道走,现在只得下车推行。说是推行,其实是推而不行。今天不知道又是什么好日子,又是哪家商场开业酬宾了?怎么到处是人山人海?……

    你不能怕出门。越怕出门你越怕出门。我现在这是这状态。这路也是,越堵越急,越拥挤就越争先恐后,好像领先一步就沾了多大的便宜。上班时间可以看报喝茶、优哉游哉,一到了路上就分秒必争,好像后面有追兵掩杀过来一般。我注意到十字路口维持交通的老头已由四个增加到了八个,他们各守一角,张开两臂,像黄继光堵枪眼似的,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滚滚而来的车流人流……

    不得不承认:我怕。每次跌跌撞撞地骑车到家,回想起路上的种种险状,都禁不住害怕得发抖。我觉得每一次遇险都有被撞死或撞伤的可能,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怎么会一次次死里逃生?

    ……

    很多人都怕退休。真的。很多人。一退二线或一退休就像丢了魂儿,癌症就特别容易上身。

    我想我不怕。真的。现在让我退休我都愿意。特高兴。那样我至少能做一个形式上的“隐士”,干一些我想干的事,不干我不想干的事,也用不着这个样子去装精神病、去装聋作哑了。88106 www.88106.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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