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间情 第二章 玄武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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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们,无不在为自己缤纷多彩的夜生活而提前做着精心的准备。此情此景,与那些树上树下、窝里窝外,忙忙碌碌的蚂蚁们如出一辙。只是,与蚂蚁的二维世界不同,伟大人类的三维空间中更加精彩了一些而已。

    忙碌了一天的秦一白,也终于处理完了手头的所有事务,兴冲冲地向家里赶去。

    而此时,那方水岩老坑的端砚早已经焕然一新,躺在秦一白精选的礼盒中等待着最佳时刻的到来。想到自己那酷爱书法的老丈人,见到这个宝贝后欣喜若狂的情形,秦一白便是不由的会心一笑。

    心中满意之余,也不由的想起了那个奇异的歪髻道士。而眼神一转间,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胸前的水晶吊坠和那把精致的黑色小斧之上。

    轻轻地抚摸着吊坠,一种从没体验过的温润和愉悦之感从指尖传来。本以为这坠子就是一个水晶打磨的饰品,但现在凭着手中的感觉,秦一白却已知道,这东西绝不是水晶所制。

    疑惑之下,秦一白便提起了这酷似水晶的吊坠,就着车窗外的光线仔细的观看。而在迷离夜色的衬托之下,他却发现这奇异的吊坠之中,竟像有无数的星光在闪动,宛如这小小的吊坠之中,便是又一个奇异的宇宙。

    秦一白的目光被这些闪耀的星光所吸引,不自觉中眼睛便向吊坠靠去。突然间,一股强劲的吸力从坠子中传来,竟似要把他的意识也吸入到吊坠之中一般。

    心神恍惚之下,秦一白提着吊坠的手指一松,“啪”的一声,手中的吊坠便已落回到他的胸前。使劲的晃了晃头,那种如坠进漩涡般的眩晕感才逐渐消失,看着胸前毫无异状的吊坠,秦一白不禁怀疑起刚才的异常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了。

    好奇怪的感觉啊?对于这种无法解释的反应,秦一白的心中着实有些难以理解。而在思索中,却又不知不觉的拿起了那把黑色的斧头。

    小巧的斧身除了通体黝黑之外,倒也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质地非石非玉,在秦一白的认知中好像还从没有见过这种材料。只是握在手中久了,竟渐渐的有一种肃杀之感从斧身中透出,与它小巧可爱的外形却是截然不同。

    不停的打量着这两件饰品,适才那些奇异的感受不断的在脑中闪现,迥然一惊中,秦一白却是突然记起了那歪髻怪道士所说的话,而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他这才意识到,现在所要去的地方岂不正是北方么!

    可最终,秦一白却还是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那道士的叮咛此时虽仍言犹在耳,可在秦一白看来,那简直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而正如之前道士所言“人的命,天注定”那样,一个人的命运轨迹早已天定,想要更改谈何容易!

    越是心智坚毅之人,就越不会轻易为外人所改变,哪怕你说的是金玉良言也是一样!你说他不该如何如何,某些性格执拗之人就会偏要如何如何,这就是所谓的天意了。

    秦一白虽然不是性格偏执之人,但如今却有主导他一路向北的难以更改的原因,天意如此、图奈其何!

    只因秦一白的别墅就在城北的小杨山下,而现在他的妻儿以及岳父、岳母全都聚集在那里,就等着他前去为岳父庆祝“六六”的寿辰。

    他的岳父兼恩师禾世康,本是燕京大学的博士生导师,为人正直、良善,且一辈子淡泊名利,在学术上有极高的造就,而对于父母早亡的秦一白来说,恩师禾世康就如同他的父亲一般。

    在秦一白人生中最窘迫的时候,如果没有禾世康的引导和资助,就绝不会有秦一白一手所创的名满神州的大秦集团的横空出世,更不会有如今名列神州富豪榜的秦一白,就连能娶到自己那美丽贤惠的妻子,也是恩师极力撮合的结果。

    而在这为岳父庆生的节骨眼儿上,秦一白怎么可能就为了老道的几句话,便连老丈人的大寿都不顾了呢?

    不能去北方?你总不能连家也不让我回了吧!心思不停的翻转着,一会儿工夫,他便早已把道士的测命之言完全的抛到了脑后。

    ……

    在这迷离的夜色中,却没有人注意到,一些奇异的变化正在悄然的发生。

    北方的天际,本是一片祥和的夜空中,突然的、竟有一团团的黑云开始凝聚,一丝丝令人心悸的威压从天空中覆盖而下。

    只不过两刻不到的时间,这一片原本星光灿灿的夜空,便已被一片浓厚的黑云所覆盖,更有一股股阴寒之气从黑云中散发出来,无声无息的向着下方的大地弥漫而去。

    这一片刚刚凝聚的黑色云团,其形便有如一只伸头长啸的巨大乌龟漂浮在空中,尾北头南,一张幽幽巨口大张着,正对着下方的城市主道,其势诡异莫测。

    而从高空看去,下方公路上一辆辆向北行驶的汽车,便犹如一只只自投罗网的甲虫一般,纷纷投进了巨龟那大张的口中。

    龟者,玄武也!这赫然竟是玄武飞天之兆!

    夜间本就是阴气极重之时,而从天空中玄武之形的黑云内弥漫而下的阴寒气息,使得这一方大地上的阴气竟是越来越重。在那巨大的玄武之头于缓缓的变幻中形如探海戏水之时,下方大地上的阴气浓郁程度也已达到了极致。

    ……………………………….

    随着一阵汽车的轰鸣声,四辆宽大的越野车停在了玫瑰园别墅小区之外的树荫下。

    车门开启处,前面的三辆车中已经迅速的走下了十五、六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看这些人行动间全都沉稳干练、身手敏捷,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看起来倒像是受过了严格训练的军旅之人。

    待这些黑衣人全部行到最后一辆车的周围,形成了一道警戒阵形后,这辆车的车门才从里面打了开来,两个同样身着黑衣的大汉从车里俯身而出。这两人习惯性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后,其中一人才回身向车中低低的交代着什么,之后便束手站在了一旁。

    半晌过后,才见车中又磨磨蹭蹭的走下了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人。这人穿着一身打眼的白色西装,显然是手工缝制的高档货,而在这一群黑衣大汉的衬托下,很有一种鸭立鸡群之势。

    只见他极为潇洒的取出一只香烟,就着手中纯金的ZIPPO火机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后,轻轻的吐出了一缕淡淡的烟雾。

    随后,他那本因酒色过度而显得苍白的脸上,竟飞快的爬上了一片红晕,而原先暗淡无神的双眼也在不知不觉中充满了疯狂和兴奋的光芒。薄如纸片的双唇,此时已抿出了一丝刻薄的笑意,夹着香烟的右手竟然微微的颤抖着,显然,在这不知添加了何物的香烟的刺激下,他心中的兴奋与疯狂,已是达到了顶点。

    狠狠的又吸了一口香烟,只见他左手指了指前方的别墅群,随即伸开手掌挥了一挥,便如指挥着一群农夫去消灭前方的野草一般,充满了蔑视和率意。仿佛,他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生命之主宰。

    随后,他便在身旁两个黑衣人的陪同下,懒洋洋且十分不情愿的徒步跟在那些黑衣大汉的身后,向别墅群中走去。身后,只留下了几名小区保安那充满了敬畏的眼神。

    ……

    晚上七点一刻,秦一白的豪华座驾一路畅通无阻的驶进了小杨山下的玫瑰园别墅小区。

    一路的畅行,在这号称“堵城”的燕京,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而这也间接的使得秦一白的心情非常愉悦。

    只不过一下车时,却被车外的气温吓了一跳。在这暮春时节,此时本应温暖舒适的小杨山下,现在却冷的吓人。便连路边梧桐树上早已舒展开来的叶片,也被这突然降临的寒流冻得重新卷起了娇嫩的身躯。

    阴沉的天空中看不见一颗星,半空中那团巨大的玄武黑云,也被这迷蒙的夜色所遮掩,只露出了模糊的轮廓。

    秦一白的心情却没有被这突然的天气变化所影响,因为家中还有亲人在等着他,所以下车后便捧着礼盒向别墅中走去。

    别墅的正门大开着,大厅内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明亮而柔和的光芒,看起来便叫人感到温馨的很。大厅西墙上的墙体电视正在播放着几十年来也未曾有一点儿变化的每日新闻。

    从宽大的落地窗隐约的看去,背对着厅门的电视墙前,宽大的真皮沙发中,自己的岳父正搂抱着自己的儿子观看着新闻播报,而自己的妻子禾薇和岳母也正安静的陪坐在一旁。

    感受着这种家的温馨,秦一白心中只觉得无比的惬意,有什么地方比家中更舒适呢?自从儿子出生以后,岳父便不顾校方的多次挽留执意的辞去了燕大的一切工作,回家带起了外孙,用他的话说就是要为外孙打下坚实的基础。而他这番如小孩儿般任性作为的结果,却是气的那位校长大人差点爆了血管。

    一想起这些,秦一白心中便觉得好笑,同时也充满了感激,岳父为自己做的实在太多了。因此刚一走进厅门,他便大声的喊道:

    “爸,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随着话声,他更是举起了手中的礼盒,少有的显摆起来。

    可过了半晌之后,除了电视中播音员那浑厚的男中音外,坐在沙发上的四人竟没有一点儿动静。

    秦一白不由得一愣,难道几人都看电视看的睡着了?心中如此想着,随即便放轻了脚步向沙发前走去。

    可就在此时,一阵怪异的笑声忽然从秦一白的身后传来,这笑声就像压抑了多少年的怨妇突然间得到了身心的释放一般,听起来直叫人慎得慌。

    “谁!”秦一白心中一个激灵,迅速的转过身来。

    只见身后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此时正一摇三晃的走下一个一身白色西装的中年人,边走还边怪异的笑着,眼中闪烁着兴奋而残虐的光芒,其身后则跟着两个面目凶戾的黑衣大汉。于此同时,大厅门口以及厅内客房、杂物间内早已又无声无息的闪出了十几个黑衣人,把秦一白围在了中间。

    “齐东来!”

    乍一见现身之人,秦一白心中就是一紧,因为此人他认识,而且来头不小,乃是名符其实的*出身,其父便是燕京九大名门中齐家的当代家主,也是如今华夏政治核心中炙手可热的第三号大佬。

    前些天,齐东来曾找上自己,意图染指吞并大秦国际,但被自己毫不犹豫的拒绝,而这个名声狼藉的家伙如今竟然找到了自己家中,定然是没安好心。回头看了一眼至今为止没有一点儿动静的家人,秦一白心中充满了担忧与愤怒,但在此时也是毫无办法。

    “齐公子,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还来我家干什么?”

    “嘿嘿,秦一白,何必呢?你以一介布丁之身,能取得今天的成就,真的很不错。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说着,齐东来脸上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意,像是在俯视着一只已经穷途末路的待宰羔羊,充满了讥嘲的说道:

    “你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一只养肥了的绵羊而已。但你也不必难过,因为像你这样的肥羊,我已经宰过了很多只。羊嘛,就要有作为羊的觉悟,养肥了就要主动的割下自己的肉,这样还可以少受点儿痛苦,你说呢?”

    一番话说完,已自又潇洒的取出了一支香烟,就着身旁黑衣大汉早已举到眼前的打火机点燃,悠闲的吐了一个烟圈儿。

    听着齐东来这番肆无忌惮的言论,秦一白虽然心中极其愤怒,但也知道,其实他说的并不算错,事实就是如此。这世界上从来就没出现过真正的公平和公正,在强权的铁蹄下,一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对于那些真正的权贵们来说,那层存在于这个世界公众面前的伪公平的面纱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他们玩儿弄的一些小手段而已。

    想到此,为家人担心的同时,秦一白心中只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自己十几年来的拼搏,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家资亿万,从一文不名到现在的跻身华夏富豪榜,所取得的成就在老百姓眼中足可用神话来形容,可在这仅露出一丝皮毛的强权面前,却无一点儿还手之力,一切还有意义么?

    因此,他强硬的压制住了心中萌发的一丝侥幸心理,他知道,已齐东来的权势背景,恐怕没人可以拯救自己一家了,目前之计,唯有自救。

    “那好吧,齐少,我可以立刻把公司毫无代价的转给你,但你必须保证不能伤害我的家人。”当此时刻,秦一白心中只求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其他的已不在考虑之列,毕竟有了人就有了一切。

    “秦一白,你认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么?没有你的签字我一样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只不过稍微麻烦了一点儿而已。”

    齐东来却是眉毛一拧,略带不屑的说道。而后眼珠一转,却又嘿嘿一笑道:

    “算了,看你态度不错,今儿个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呵呵呵呵,谁叫我这人心软呢!”

    说完,冲着身旁的大汉一摆手,那大汉随即拿着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合约走向了秦一白。

    看也没看,秦一白便毫不犹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却是一言不发的看着齐东来。

    “行!秦一白,够爷们儿!够光棍!我现在倒真是有点喜欢你了,你说你早点儿这样好不好,何苦连累家人呢,这弄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手中拍打着已签好的合约,齐东来却是有些讥讽的说着。

    “什么!”秦一白一听这话,心中却是不由的一阵发慌,抬腿便向沙发冲去。

    而原先把他围在中心的黑衣大汉们,此时却也不在阻拦,任凭他跑到了背对着厅门的沙发前。

    “啊……!”一声凄厉的大叫后,又是噗通、噗通两声闷响。

    手中的礼盒砸落在地的同时,秦一白心神被夺之下,噗通一声便跪在了沙发之前。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一声发自心底的悲嚎,听得厅内的十几条壮汉也不禁为之侧目。

    随着这声凄厉的咆哮,大厅中竟平地卷起了一阵渗人的阴风,原本明亮柔和的灯光好像也体会到了主人的凄惨,忽然间明明灭灭的闪动起来。

    沙发上秦一白的岳父、岳母以及妻子禾薇并排而坐,而岳父禾世康的怀中犹自搂抱着秦一白年仅四岁的儿子秦天。

    就在岳母和妻子禾薇的左胸上,一把散发着幽光的军用短刀齐柄而没,没有留给二人一点儿的生机。

    而他的儿子和岳父则被一把三棱军刺直接穿在了一起,儿子的小脸抽搐的扭曲着,娇嫩的小手沾满了鲜血,直到此时还死死的抓着军刺的手柄,想是在极端痛苦之时,竟是要自己抽出这把已深深钉入他小小胸堂的三棱军刺。

    沙发前的地面早已被鲜血全部浸染,而几人的伤口处,还兀自有一丝丝鲜血在缓缓的渗出,其状惨不忍赌。

    三个大人的双眼全都大张着,而眼神的焦点无一例外的聚集在禾世康怀中的秦天身上,三人的眼神中有焦急、有无助,而更多的却是绝望!

    可想而知,在惨剧发生之前,三个大人是多么的希望这个年仅四岁的孩子能够幸免于难啊!

    可是,等待他们的却是惨烈的事实!所以,他们三人死不瞑目!

    半晌之后,以头抢地、口中的嘶吼已变成悲鸣的秦一白,突然的一跃而起,额头上沾染的、被害四人流淌于地的鲜血倍显猩红刺目,使他现在扭曲抽搐的面目更加狰狞可怖,在明灭的灯光下,犹如死神降世,狂吼一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大厅中的齐东来冲去。

    一股诡异而惨烈的气息从秦一白的体内散逸而出,如一座大山般向前碾压而去。

    十几名训练有素的黑衣大汉被秦一白此时滔天的杀意和如山般的气息所慑,一时间竟是无法挪动半步,被他轻易的闯到了齐东来面前。

    此时的秦一白,心神已完全被杀意所迷,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把

    摧毁了他全部希望的罪魁祸首齐东来撕成碎片。

    因此冲到了齐东来面前后,右手一伸已扣住了齐东来的衣领,猛的往身前一带,左手食、中两指如两把钢锥般,直往齐东来的眼中插去,没有一丝犹豫!

    而此时,便连那十几个凶悍的黑衣大汉,也被秦一白的杀气所慑,就更别提这个酒色过度的齐东来了。

    眼看着秦一白两根手指向自己眼中插落,一脸惊惧的齐东来浑身颤抖不止,刚才视人如蝼蚁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胯下更有淡黄的液体汩汩流出。

    得意张狂失意休,往日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高官权贵们,在面临死神之时的表现,与他们眼中的蝼蚁们毫无二致,或许更有不如。

    眼看着秦一白的手指转瞬间便要灌入齐东来的双眼,突然间一道刀形光幕如闪电般划过秦一白的左臂,一声闷哼中,他的半截手臂便如被利刃削过般脱离了身体,巨大的冲击力连带着把他的身体也甩飞出去,摔倒在地。

    这一连串的变化,简直如浮光掠影般快捷,双眼差点被挖的齐东来直到这时才发出了一声如被燎了毛的母猫般的惨叫,吓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从出生为止到如今,一直高高在上的齐大少虽然杀人越货的坏事没少干,但也只不过动动嘴而已,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惊吓啊?

    厅中的十几个黑衣大汉,也在秦一白断臂飞摔的同时整体的缓过神儿来,额头上却都不期然的流下了冷汗,他们心中可都明白的很,如果这齐大少一旦出事,他们中没有一人能够活命,因此看向秦一白的眼神中无不充满了恼羞成怒之意。

    而此刻躺卧在地、一条左臂已经齐肘而断的秦一白,正艰难的撑起身来,以右手撑住了摇摇欲倒的身体,眼中竟是流出了一行血泪。转而眼中却又露出了一股骇人的凶芒,充满了滔天的怨气与杀机,随着他眼光的扫视,竟使得围在他周围、怒目而视的十几条壮汉纷纷心惊后退。

    而从他血肉模糊的断臂处,缓缓溢出的鲜血滴滴答答的垂落在莹白的地砖上,竟有一丝奇异的妖艳紫气逸出!顷刻间便已凝结的鲜血中,却散发出了一种神异的紫红色光芒。

    “哈哈哈,不愧是纯阳血脉啊!即便已平常如普通百姓,没有经过半点儿铁血历练,可一旦血脉觉醒,竟然令得身经百战的军人也毫无还手之力,嘻嘻,不错!不过比起你的老祖宗来,可还是差得远啊!”

    随着这阴测测的话声,一条人影突然的显现在大厅中。

    但见这人三角眼一番,鹰钩鼻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对着齐东来劈头盖脸的骂道:

    “你个小王八蛋,真他娘的给我齐家丢人,是不是玩儿娘们儿玩儿的脚都软了啦?眼珠子差点儿就被人家当泡踩了,好玩儿吧?再这样下去,我看你他么早晚得把小命给玩儿丢了,真是丢人现眼!”

    面对此人的责骂,平时趾高气扬的齐东来,此刻竟如老鼠见了猫般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而那些黑衣大汉更是如见了阎罗王般的对这人充满了敬畏。

    待这人话声落地,齐东来这才心有余悸的说道:

    “叔祖,您老人家怎么才来啊?秦一白这小子刚才也不知发的什么疯,太他么恐怖了!”

    “哼!早跟你说过不要过度刺激此人,一旦九阳血脉真正觉醒,不是你们几个阿猫阿狗可以控制的,你小子偏不听,玩火了吧!”

    这人说完话后,理也未理已走到他身旁的齐东来,而是举步走到了秦一白面前。一股强大的气机从他的身上喷薄而出,俯视着浑身怨气环绕、一双血红的双眸布满了杀机的秦一白,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及对生命的悲悯,相反,便如看着一件稀世珍宝般的充满了兴奋。

    “赢氏小子,哦,我倒忘了,现在你是姓秦!不要怨也不要恨,那都没用。知道嘛,这就是你们一族的宿命!嘿嘿,别指望他么的老天开眼,它又能把我齐泰怎么样?你也别埋怨世道不公,我告诉你,你这还算好的,你的老祖宗们可比你惨的多了,哈哈哈哈!”

    说罢,却又是一阵尖利刺耳的怪笑发出。

    而秦一白听了这人的一番话后,眼中迷茫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却是红芒一闪,整个瞳孔也变成了紫红之色,一声嘶吼之下便向齐泰扑去。

    可是在齐泰强大气机的压迫下,便如一根风中的小草一般,只微微一动便又重新摔倒在地,连手指也难挪动一根。无奈之下,只好咬牙说道:

    “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此时的秦一白没有谩骂,眼望着沙发上自己的四个亲人,一脸的企盼。因为他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求饶、谩骂只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倒不如求个速死,这样也能早点与亲人团聚。

    好似早已明了了秦一白的想法,齐泰“嘎嘎”的怪笑了两声,才又说道:

    “秦一白啊秦一白,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的魂魄我还有大用,想一家在鬼界团圆么,恐怕难如你愿!况且实话告诉你,即便是到了鬼府,也是我说了算!哈哈哈哈!”

    笑罢,只见他左手一晃,手指间便已多了一个两寸许高的玉瓶,同时右手掐了一个奇怪的指诀,左手凌空虚引,一道绿光突然间自玉瓶中射出,瞬间已笼罩了秦一白全身。

    绿光射出的同时,一股不可思议的吸魂摄魄之力从瓶中传出,就连厅内的十几条黑衣大汉也被这吸摄之力搅得头晕目眩,魂魄飘飘欲飞,吓得他们纷纷向后退去,更别提此时完全被绿光笼罩的秦一白了。

    而此时被绿光笼罩的秦一白,一想到连自己死后与家人团聚的愿望也无法实现,心中早已万念俱灰,急怒交加之下一口鲜血喷到了胸前,身体一软便已昏死过去。

    在绿光的拉扯之下,渐渐的,一个紫光莹莹的光球从秦一白的头顶泥丸之处钻了出来,手拿玉瓶的齐泰心中一喜,右手指诀一变,包裹着秦一白三魂七魄的紫色光球便向着玉瓶飞去。

    就在秦一白的魂魄距玉瓶之口只有尺许之遥时,突然间,只见躺卧在地的秦一白胸前,竟有一黑一白两团异光绽起,而在这异光绽起的刹那,方圆百丈之内的空间竟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瞬间静止。

    灯光下扑棱着翅膀的蚊虫,一旁黑衣大汉的额头滴落在半空的汗珠,以及手持玉瓶眼露惊惧之光的齐泰,总之这百丈空间内一切的一切,在这异光乍起之时,瞬间静止!仿佛这一瞬间的画面被拍成了照片,悬挂在了空中一般。

    就在秦一白胸前,本被他一口鲜血染成了血红之色的扁圆吊坠和黑色小斧,此时其表面闪动着紫芒的血液正以肉眼可见之势被这两件饰品吞噬。随着它们表面那紫红鲜血的减少,扁圆吊坠中所散发的白色异光竟然越见璀璨,而黑色小斧上所宣泄的黑色异芒更是愈加夺目。

    只眨眼间,两件饰品上的血液便被吞噬一空,随之这两件饰品竟如有了生命般脱离了秦一白的胸口,摇摇晃晃的漂浮在了大厅的半空之中。

    随后,这两个家伙便如吃饱了的两个淘气的顽童相似,斗气般的朝对方打了一个饱嗝。此情此景,说起来绝对荒谬无比,但此时这两个小东西给在场之人的感觉实在就是如此。

    而随着这两个家伙的动作,一黑一白两道异光分别从它们身上射出,迅疾的向对方飞去。

    但听“啵”的一声,黑白两道异光在空中轻轻的撞到了一起,便有如热恋情人的轻轻一吻,看来温柔,但其中却蕴含着足以融化一切的热力。

    两道异光在空中不断的盘旋、纠缠,十足如顽童打架一般,先还互不相认,而后突然间便融合在一起,水*融般密不可分。

    而就当两道异光融合的刹那,一股惊天动地的悸动毫无征兆的从融合在一起的光团中爆发开来。一道绚丽无比的七彩光幕瞬间笼罩了百丈空间的一切,令人无法张目,而后又如之前突然爆发一样,转瞬间便消失无踪,没有一丝痕迹。

    就在七彩光幕消失的同时,齐泰便已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睁开因强光所射而紧闭的双眼,眼中更是一片惊慌之色。以他引以为傲的化神修为,对这神秘的力量竟没有一点儿反抗之力,这怎能不让他心生惶恐!

    可等他再次看清了厅内的一切时,却是被吓得肝胆俱裂!

    空阔的大厅中没有一丝异样,十几条黑衣大汉和齐东来全都在揉着刚才被七彩强光刺痛的双眼,可本该躺卧在大厅中央的秦一白,此时却影踪不见,便连地上的鲜血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干净得就如一张白纸一般。

    心中一动之下,齐泰一个箭步跨到了沙发之前,果不其然,沙发上被害的四人便如秦一白一样,也已消失得干干净净,便连血迹也没有剩下半滴。

    诡异!绝对的诡异!

    此时,存活了无数岁月,也经历了无数风浪的齐泰只感觉头皮发诈,心底发慌!因此,连话也不敢说上半句,右手一挥,一道狂风卷起了齐东来和十几条大汉,转瞬间逃逸而去,只留下一座空旷的大厅,好似在等待着它主人的归来。

    ……

    天空中,狰狞可怖的玄武黑云已逐渐的散去,就连那天上的星星,也在憋闷了许久之后,又争相的炫耀起了迷人的媚眼儿。

    或许它们根本不知发生在这黑暗之下的诸多龌龊,只迷恋于这霓虹闪烁下的美妙而多情的夜景。所以它们眨动着调皮的眼睛,羞怯而又不肯放弃的俯视着这片动人的人间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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