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幕 七十三、重拾斗志

(88106 www.88106.info)    铁生说到这里时，全身抽动一下，剧烈地喘息起来，子弹看到他伤口又在渗出鲜血，知道他虽然精神好了一点，但以前所受折磨实在太重了，便道：“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

    铁生看着子弹，觉得子弹对他的关心的确是发自内心，不像从前那些来套他话的人那么虚情假意，心中暗想：“难道这个人真的是来救我的？”可是在这里的几年已经让他养成了疑心的习惯，他不敢相信任何人，只是点点头：“我想知道你叫什么？”

    “叫我子弹好了。”子弹笑了一下。

    “子弹？”铁生也笑了：“有趣的名字，像农村家的孩子。”

    子弹道：“你相信农村家的孩子都是老实人吗？”

    “相信，但我也相信他们容易受人利用。”铁生道：“所以我还是不能相信你。”当他说到这里，子弹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子弹虽然不会读唇语，但结合铁生的表情和他的口型，还是能猜出铁生这句话说的是：“你想要什么？”

    子弹知道这是铁生为了不让监听器听到他们的说话，子弹心中暗暗高兴，这表示铁生开始有与他私下交流的打算，可是也可能是铁生在试探他，子弹大声道：“我想要的也许你能猜到。”他嘴上这么说，但说到最后时，嘴唇动了动，铁生看到他微无声息的唇语：“脱狱。”

    铁生的眼神动了一下，一语双关地说道：“你想的东西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子弹问。

    铁生道：“没有人成功过。”

    子弹打个响指：“所以我们会是第一批成功者。”

    铁生苦笑了一下，头扭了过去：“就算我相信你，也不可能去同你冒这个险。”子弹还想说什么，但铁生已轻轻挥手：“别说了，我很累，要休息。”

    子弹扶着铁生躺好，心里惶急起来，这种被监控的情形下，他不能畅所欲言说服铁生，而且铁生看起来对脱狱丝毫没有信心，这也难怪，一个人受到这样的折磨，能支撑到现在还活着，已是个奇迹，以他现在这样的身体，不要说脱狱了，站起来都是问题，何况对子弹还抱有疑心。

    子弹心里暗暗烦恼：“看来，如果不能全面地和他沟通一次，根本就不能说服他重拾斗志来进行这个计划，可是……”他看看墙角的监视器：“我怎么才能和他单独地聊一聊呢？”

    看到铁生睡着，子弹心中苦无良策，最后他来到门口叫道：“我想见狱长。”

    门开了，弗兰克早已站在外面，看到子弹出来，问道：“有什么进展吗？”

    子弹摇摇头：“他谁也不敢相信，你说对了，我无法和他沟通。”

    “那是你的事。”弗兰克道：“我已经让你见到了他，作为回报，你能给我什么？宝藏里的财富？”

    子弹眉毛扬了扬：“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弗兰克冷冷一笑：“可我没时间去同你冒这个险，而且你的话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我已经向国际PTA组织一个老朋友请他帮忙弄些风雷的资料过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很快能查到，如果你骗我，我会剐了你的。”

    子弹点点头，他并不是很担心，他瞎编的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估计对方也无从查起，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暴露出来是谎言，只是迟早的事，子弹望向弗兰克：“狱长，我忍不住想问一句，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弗兰克笑笑：“我也不用瞒你，我相信在你这个特殊身份的人身上能找到赚大钱的机会，只要钱一到手，我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要么做个隐形大亨，要么也可以学炎王一样，招兵买马，作个地头蛇。”

    子弹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想不到，作为执法人员，居然也向往黑社会，我有时真弄不清警匪有什么区别？”

    弗兰克道：“我没你那么多想法，我只希望我自己能过得好一些，我在你身上赌一把，如果赌输了，那么责任全在你。”

    子弹看看弗兰克阴冷的眼神，知道这个家伙不但残忍，而且阴险，他现在只所以会对自己的事有兴趣，一方面是想发财，另一方也是因为在这里反正也无所事事，不然也不会拿折磨人来取乐了。所以他这样说是在暗示子弹，如果事情成了，不能少了他的好处，如果不成，那么责任也会推给子弹，他还是当他的狱长。

    “真是个精明的算盘。”子弹心中暗暗冷哼了一声，但还是恭顺地道：“自然，就算不成，我肯定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不过，有件事你得帮忙。”

    弗兰克道：“说吧。”

    子弹道：“现在很难取信铁生，您也看到了，我希望他能调到我一个仓去，让我多点时间和他交流。”

    弗兰克道：“这样一个宝贝人物我可不想他出什么意外。”

    子弹道：“但是把他关在这里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不是吗？”

    弗兰克看看窗口后静静休息的铁生，点头：“好，我就让他调西仓，但是，小子，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弗兰克说完后，两名狱警又将子弹押回了自己的牢房，子弹关进门中时，对面的皮尔从窗口露出眼睛：“嗨，我还以为你不会活着回来了呢？”

    子弹松口气，回想刚才，他也是阵阵后怕，如果他刚才一句话说得不对，现在的确是不可能活着回来了，子弹道：“能再给我支烟吗？”

    皮尔左右看了看：“庆贺你还活着。”从窗口把一根烟掷了进来，子弹找到昨天的的布，又用那种原始人取火的方法点燃了烟，边吸边道：“皮尔，你说那罗宾为什么要向狱长出卖我？他不想逃出去吗？”子弹已看清楚，他们的普通牢房中没有监听设备，只有个摄影头，可以放心说话，也就少了顾忌，比起刚才那时刻提防的沟通方式，真是轻松太多了。

    “谁都想逃出去，但监狱里是这样的，谁也不敢完全相信谁，我说过，这是个考验，如果你刚才不能活着回来，罗宾会认为你也没能力逃出去，弄不好反而让他成了猎物，那就不好玩了。”

    子弹笑了笑：“可这家伙想不到我因祸得福，知道吗？我见到铁生了。”

    “那恭喜你了，他现在好吗？”

    子弹叹口气：“很麻烦，他受了很重的刑，身体极为虚弱，而且他不信任任何人，但最糟的是，我发现他情绪很低落，可能是被折磨成这样子的，他没信心也不相信我们能从这里逃出去……”

    突然皮尔小声道：“嘘……有人过来了。”子弹连忙住口，把桌上烧焦的痕迹盖住，回到床上躺着，过了一会，果然传来踏踏的脚步声，两名巡视点名的狱警打个窗子看看子弹，确认没有异常，又离去了。

    又过了一会，皮尔的声音再次传来：“好了，没事了。”

    子弹回到窗口，问道：“不是说只要穿上那鞋子就没有超能力了吗？为什么你超人的听力还在呢？”

    “因为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这种铁鞋子是通过某道脚部神经控制来达到限制异能的目的，但这种方法不见得对所有人见效，例如我，我的能力似乎与这神经无关。”

    “是的，再完美的东西总有遗漏。”子弹抬头望望自己的牢房：“我相信这监狱也一样，不可能完美无缺，一定有破绽，找到这破绽，就是我们逃出去的时候。”

    “我们？”皮尔声音大起来：“你说我们？”

    子弹一愣：“有问题吗？”

    皮尔笑笑：“我以为你的计划是把我排除在外的。”

    子弹也笑了：“我以为你一开始就当你是我的朋友了。”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一笑之间，不知不觉形成了默契，虽然子弹经历许多事后，已经谨慎了许多，但那种豁达的性情并没改变，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容易相信人，而别人也容易相信他。

    皮尔道：“其实从你第一天进来时，我就从你眼中看出，你来这里肯定是有目的的，与我们这些绝望的，在这里等死的人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又有了些希望。”

    子弹道：“先别说希望，弄不好要送命的。”

    皮尔叹口气：“我年纪大了，与其等死，不如在这最后的岁月搏一把，我没什么好怕的。”

    子弹点点头：“谢谢你信任我。”

    “我也要谢谢你信任我。”皮尔道：“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子弹眉间露出忧色：“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让铁生重新振作起来，他对我很重要，我来这里，就是来找他的，而且，必须要快，我在狱长那儿撒了个弥天大谎，万一穿邦了，可就全完了。”

    皮尔道：“我听说你们中国有句话，心病还须心药医，办法会有的，但我们得接触到他才行。”

    子弹道：“明天铁生会调到西仓，放风的时候，我们合计合计，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皮尔道：“那你得早点休息，看你很累了，准备明天见机行事。”

    这一晚，子弹睡得很香，他知道在这个地方，自己并不是孤军作战，也明白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狱警们不能这里一手遮天。

    当子弹醒来时，放风时间已经到了，来到放风的大厅，子弹看到罗宾与他一帮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像外星人一样看着他，他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子弹被他出卖了还能活着回来。

    皮尔在他身后道：“你是不是想找罗宾算帐。”

    子弹哼了一声：“当然。”说完大步向罗宾走去，罗宾后退一步，但子弹动作如闪电一般，一下欺到他身边，扣住了他的衣领，由于上次子弹一人打翻十几个，威名大振，罗宾的一般死党谁也不敢上前，子弹拉住罗宾：“走吧，到洗手间聊聊。”

    罗宾被子弹拖到洗手间中，子弹盯着他：“你出卖我。”

    罗宾面色变了：“你……你没有证据。”

    子弹冷冷道：“你以为我是警察吗？凡事还同你讲证据？”说完砰地一巴掌，把罗宾打得翻到在一个马桶盖上，罗宾嘴角流血，挣扎着爬起来：“我可以解释。”

    “不用了，我告诉你，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想逃出这鬼地方，可我依然活着，所以，我现在杀了你，我想我也死不掉。”

    罗宾此时又惊又怕，惊的是为什么子弹脱狱的事泄露但他居然没事，怕的是，在这魔鬼监狱杀人如杀鸡，如果子弹说的是真的，那他今天可就小命难保。

    看到子弹手掌举起，罗宾求饶道：“我可以将功折罪。”

    子弹手指捏在他喉咙上：“你能干什么？”

    罗宾道：“我知道哪有武器，可以帮到你。”

    子弹嘿嘿一笑：“是吗？我现在马上把这事告诉狱警，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罗宾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一把抱住子弹的腿：“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子弹这样说只是想试试罗宾说的是不是真话，看罗宾吓得面色如土，子弹心里相信了几分，他提起罗宾的衣襟：“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

    罗宾道：“这里每个人都想逃走，是狱警让我们互相告密，这样告密者会生活得好一点，你不能怪我，其它人都这样做的。”

    子弹知道罗宾没说假话，对于一个有着共同目的的团体，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化他们，挑起他们内部的猜忌，子弹道：“所以为了能生活得好点，你就出卖自己的兄弟。”

    罗宾一愣：“兄弟？”

    子弹怒道：“我们现在在同一条船上，狱警是怎么对我们的，大家有目共睹，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候，为什么你不是选择作个英雄，而是作个可耻的告密者，作个叛徒？”

    罗宾的心灵猛烈地颤动了一下，子弹的话在他心里激起一阵失去已久的激情，他*着道：“可是……我们毕竟是在监狱呀！”

    “监狱又怎么样？”

    罗宾痛苦地道：“就像一个没有空气的铁房子里，大家都睡着了，本来可以在平静中死去，你大喊大叫，惊醒别人，结果反而让别人在痛苦死去……”

    “闭嘴！”子弹一巴掌狠狠扫在罗宾的脸上：“为什么你会有这么没出息的想法，既然大家都醒来了，大家团结起来，难道就没有破坏这房子的可能吗？”

    “可能吗？”罗宾眼中光芒闪闪。

    子弹把罗宾甩在地上：“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去做。”子弹狠狠一脚踹在罗宾肚子上，罗宾闷哼一声扑在地上，子弹道：“我本要杀你，但留你一命，让你好好看着我是怎么破坏这房子的，这一脚当是报你出卖我的仇。”

    子弹走了，留下罗宾伏在马桶上，怔怔地想着什么，想了很久很久。

    子弹出来时，看到两个囚犯抬着一个担架，上面正是身体虚弱的铁生，进了西仓一个房间，子弹对望着担架的皮尔道：“他就是铁生。”

    皮尔道：“我们去看看他可以吗？”

    子弹抬头四面望望，看到弗兰克在二楼的玻璃房后盯着他，眼神好像在对他说：“要是搞不定就要你的命。”子弹扭头对皮尔道：“去试试吧。”

    两人来到铁生的房间，在放风时间，所有囚室的门都是开的，铁生的也不例外，子弹与皮尔进到铁生的房间，看到在铁生的脚上也穿上了铁靴子，看来铁生的体能还有超能力已有所恢复，不然狱警不会给他穿这种鞋子，虽然他看起来依旧虚弱，但眼神中已有了神采。

    “又见面了。”子弹伏在床前，与铁生握握手：“感觉怎么样？”

    铁生半闭着眼睛：“你一定想了许多办法才把我弄到西仓来。”

    子弹道：“也不是很多，到了这里，没有监控器，我可以开门见山地说了，我来，是带你脱狱的。”

    铁生道：“如果你带我出去以为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知道你依然怀疑我是狱警安排来骗取你合作的。”子弹坐在床边：“你也许认为，只要是你敌人想要的东西，你就绝对不能去做，可是，你知道吗？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想。”

    铁生道：“你会怎么想？”

    子弹道：“在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不管来救我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对我来说，都会是转机，所以，我会把握机会，逃出去，如果我实在信不过那个帮我脱狱的人，我会在中途找机会干掉他，以绝后患。”

    铁生笑了：“我从没听说过一个人会鼓励别人把自己干掉。”

    “现在听说了。”子弹也笑了：“我并不想说这些话，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取信你，所以，我给你提这些建议，其实在这世上，有许多人还在关心着你，你要是连自己都不关心自己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何必呢？”

    铁生望向子弹：“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

    子弹道：“我只想救你。”

    铁生长叹一声：“你是个好人，我不想杀你，也不会杀你，至于逃狱，是个疯狂的计划，不可能实现的。”

    “真的不可能吗？”子弹又问了一次，铁生坚定地点点头。

    这时皮尔在旁边向子弹打了个眼色，拍拍子弹的肩：“算了，人家没有信心，我看，还是我们自己来谈谈我们的脱狱计划吧。”

    子弹点头，这一套是他与皮尔昨天早已商量好的双簧表演，目的就是激起铁生的信心，皮尔道：“其实他也没说错，从表面上看，这监狱的确是毫无破绽的。”

    子弹道：“你说表面上看，那深层次看呢？”

    “还是有一丁点。”皮尔抬起头为，望向窗外，外面是一片空阔的海洋，这时，一架为监狱添加补给的飞机从上空飞过，把一个包裹投到海中，狱警解除了水面的激光防卫网，把包裹捞了上来。

    “那飞机？”子弹问道：“可行吗？”

    皮尔道：“我在这监狱几十年了，每过几天都看着它飞来飞去，我可以断定，七天后，它又要飞回来为监狱增加新的补给。”

    子弹道：“你是想我们冲上那架飞机逃出去吗？它根本就不降落。”

    “不是。”皮尔道：“任何人只要一跳进海中，就会被激光防卫网烧成灰，只有一个空档，就是当补给投进海面，狱警捞包裹时，而这，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左右。”

    “十五分钟？”子弹心中默默算了一下：“也就是说，跳进海中，我们必须在海底潜行十五分钟？”

    “不用那么久，游出激光防卫网的区域，只有七分钟就够了，当然，这是对善于游泳并能在水底长时间憋气的人而言。”

    “憋气七分钟？”子弹皱起眉头：“差不多打破世界纪录了。”

    “的确，很难，但这是必要的，因为只要一从水底冒头，就会被铁塔上的狱警狙击手击毙。而且最难还不在这里，我们还要能从海底到铁塔上才行，这不久要突破重重机械人守卫，而且，还要算好时间，刚好在飞机来的时候到达铁塔上。”

    “也不能让狱警发觉，不然他们会关闭入口大门。”子弹道：“所以我们行动要快，还要有武器，不然无法对付机械人守卫。”

    “不错，而最难是第一步。”皮尔指指脚上的铁鞋：“不把这鞋子脱掉，我们哪儿都别想去。”

    子弹望向脚上这双鞋子：“如何才能把它脱下来呢？”

    这时一直躺在床上默默听着铁生道：“只有一个时间能脱下它。”

    “什么？”子弹与皮尔同时问道。

    铁生道：“在执行死刑的时候。”

    （这两天因为有事要忙，所以更新慢了一点，今天给大家补上七千字，请大家原谅，并继续支持，从这以后的章节，都是五千字以上一章了，所以字数有加，只是章节减少，更新速度并没减，感谢大家的订阅。）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