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洞房花烛夜

(88106 www.88106.info)    熹平元年五月初六，天才蒙蒙亮，周澈被窗外的马嘶声吵醒了，披衣而起，给袁薇盖好被子，推窗观之，见是郭强、孙信在收拾行装，给坐骑套辔头、马鞍。

    原来朝廷给他两个月的时间，赶到洛阳赴任，三月底的接到书，现在是五月初六了，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好在汝南距离洛阳不是很远，剩下的时间，应该可以赶到。

    周澈回头看着此刻躺在被窝里的袁薇，笑了笑，旋即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痴痴的看着，心却偷着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结婚半月有余，彼此之间的了解又加深了许多。

    吾妻袁氏名薇，字芷珺，不愧是袁家女子，品性贤良淑惠，周澈望着窗外白云。古代女子名字只有亲近之人知道，嫁人后一般是XX氏，如袁薇以后是-周袁氏。

    因为周澈这半个月要督练那些部曲，白天不常回家，但她对此没有丝毫怨言。不但没有怨言，每当周澈归家，她还会认真整仪容，拿出自己最美的一面来迎接周澈，颇有“女为悦己者容”的味道。

    周澈此刻已经收拾完毕，穿好了衣服，见袁薇还未醒来，想着多睡会也好。他对着铜镜，开始梳自己的头发，想起了袁薇在行结婚仪式时表现出来的娇憨之态。

    那一天拜堂，袁薇打扮得非常漂亮，丽女盛饰，晔如春华，身穿玄色裙，脚着漆画屐，腰系五色带，耳垂明月珰，环佩叮当。她这一天，才只有十七岁，打扮得再成熟漂亮，总归是个花季少女，算对周澈存有好感，算颇有见识，非寻常少女可，事到临头，嫁入周家门，从此后即将为人妇，难免忐忑羞涩。

    行沃盥礼，洗手洁面时，她差点打翻了侍女捧着的漆盆。行同牢礼，与周澈相对同席而坐，食用黍、稷等食物时，她害羞得头都不敢抬一下。又与周澈共饮合卺酒时，她只抿了一小口咳嗽不已，把小脸呛得通红。又在行结发礼时，她手颤抖得半晌没剪下一缕头发。

    入门后的第一项仪式：拜见公婆。周澈的父母早亡，家没有长辈，无公婆可拜，只能拜族老周乘。周澈犹尚记得，袁薇面向周乘盈盈下拜时，那一副强自镇定，又忍不住带了娇羞的小女孩模样，使他不由自主地生起了浓浓的怜爱之心。

    种种般般，如今回想起来，令人不觉微笑。

    且说那洞房之夜，袁薇披着红盖头坐在外屋的床榻边，外屋的床是夫妻的寝房丫鬟所睡，一般是女方陪嫁丫鬟，但今晚她不能睡这里，而是睡在隔壁偏房。

    里屋是寝房。袁薇坐在外屋，心忐忑不安，天色已经黑了，洞房花烛夜终于来临，她终于要面对那一刻。

    这时，门‘吱嘎！’一声开了，又随即关，袁薇的心顿时怦怦地跳起来，她知道是周澈回来了。

    周澈走到她身旁坐下，柔声问道：“累吗？”

    袁薇摇摇头，又轻轻点头，悄声道：“有一点，你呢？”

    “还行，喝了几杯酒逃回来了，娘子，累了，咱们安寝吧！”

    袁薇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低声道：“夫君，我们还没有喝酒！”

    周澈忽然醒悟，拍了一下自己额头，糊涂了，他们还有一步没做呢！

    他慢慢地揭开了新娘的红盖头，烛光，只见袁薇腮晕潮红、羞娥凝绿，美貌绝伦，她盈盈一剪秋水含情凝睇地向周澈看了一眼，立刻娇羞无限地扭过头去，不敢看他。

    周澈牵着她的手，走到桌前，桌一只漆盘里放着两杯酒，酒杯用苦瓜雕成，这是合卺酒，只有喝完此酒，他们才能床行夫妻之礼。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嫣然一笑，一齐端起酒杯各喝了一半，将另外半杯酒交给对方，凝视着对方慢慢喝了酒，将杯子一反一正扔到床下。

    周澈牵着她的手笑道：“酒喝完了，咱们安寝吧！”

    袁薇害羞地低下头，她那如天鹅般的玉颈轻轻点了点头，周澈替她摘下凤冠，拔掉钗和玉簪，袁薇那如瀑布般的青丝披散在肩，又替她脱去喜袍，里面是一身白绫夹衣。

    周澈蹲下，袁薇慢慢地趴在他背，这是背新娘，在普通人家，新娘最后是由新郎背进大门，但名门士族，这一步是放在最后，在洞房内，宽衣去冠后，由新郎背床。

    袁薇趴在他背，在他耳边低声道：“愿夫君怜惜！”

    喜烛灯火耀耀，似乎指引着周澈人生最重要的道路。他们进了里屋，周澈将袁薇放下，又抄膝弯将她抱起，低头亲了亲她樱唇，将她轻轻放在床，床已经铺了软软的被褥，红底金色的龙凤缎面。

    袁薇躺在宽大的床榻，她双眸紧闭，粉腮娇嫩欲滴。

    “夫君，我不想有光，你把灯摘了吧！”

    “好！”周澈吹灭了灯火，他迅看了一眼红绡帐，只见朦胧薄透的帐，袁薇正在脱去内衣，露出了她丰盈窈窕的娇躯，躺进喜被。

    周澈放好灯具，房间内顿时一片昏黑，他也脱去了衣服，了床，钻进了被，轻轻将袁薇柔软滑腻的身躯抱在怀，然后慢慢吻住了她。

    袁薇紧张得浑身微微抖，像只柔弱的白羊蜷缩在周澈怀，周澈见她害怕，心怜惜，便将她紧紧抱住，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以后再行礼，今晚我抱着你睡。”

    或许是周澈的温柔让袁薇心的紧张慢慢消褪，她伸双臂搂住了周澈的脖子，主动地吻她，悄声道：“洞房花烛夜，妾身当然要献身给夫君，只是妾身初经人事，望夫君怜惜！”

    周澈应了声，轻抚其身，此时袁薇心后那最后一点害怕又不会拒绝的惶恐，亦随这轻抚褪去，紧闭双眼蹙眉承受冲击时那一声忍不住的婉转痛呼，红绡帐内嘤然有声，梅花点点，无边春色弥漫着这洞房花烛之夜。

    在云雨交融后，她抓住周澈的臂膀那一句怯生生地询问：“妾身今日可有失礼？”

    新妇入门，惶恐不安，初受云雨，正体疼之时，夫妻私语，问的头一个事不是别的，而是：可有失礼？周澈当时想大笑，太为难这花季姑娘了。

    周澈对着铜镜，系好纶巾，嘴角绽笑。他想道：“我当时是怎么回答她的来着？对了，我回答的是‘今伊初夜，夫妻夜话，当只谈情爱，不言诗礼’。她开始没听懂我的意思，瞪大眼茫然可爱，其后明白了初夜、诗礼之意，登时双颊羞红，把小脑袋埋入了我的怀。哈哈...”

    此时，袁薇似乎睡醒了，见周澈坐在床边看着她：“啊呀？！夫君，你怎么不叫我起来，我好伺候夫君穿戴。”

    “不碍事，起来吧！为夫给你画眉。”周澈扶着袁薇起来。

    周澈夫妇洗漱完毕后，喊来郭强、孙信，一块儿坐下吃饭。——周澈为笼络人心，吃饭时从来都是和轻侠们同席共座的。郭强、孙信没什么压力，他们只有兴奋。既是兴奋周澈入朝升迁，他们跟着水涨船高，也是兴奋将要去首都洛阳。风卷残云也似地把粥、饼一扫而空，他二人抹了抹嘴，眼巴巴地等周澈吃得差不多了，急不可耐地问道：“主公，走吧？”

    周澈笑掷箸匕，长身而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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