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瀊灭 NO.7谁卑谁尊

(88106 www.88106.info)    花溪不急着叫她起身，弯起眉眼，笑得可亲又可爱：“如果我没记错，你似乎长我两岁，按老幼之分，是我该叫你一声雪姐姐才是。”

    死丫头，居然敢讽刺她老！

    “姐姐是妃，妹妹是妾，尊卑自然有别。”银牙暗咬，莫林雪维持着僵硬的姿势，顿了顿道，“只是不知姐姐今日有没有空相陪？”

    “随意动刑惩罚我的丫头，我还当你知道是谁卑谁尊呢！”花溪故作诧异地睁圆水眸，完美的红唇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弧度，“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去一躺。”

    冷眼看着她们一唱一和，沧彦洌嘴角噙着抹若无似有的嘲讽：“时候不早了，沧晋，我们走。”

    “奴家恭送殿下。”

    花溪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再看看旁边挥着帕子送行的女子，不禁抽了抽嘴角：“人都没影了，你还挥得这么卖力干嘛。”

    莫林雪正打算反唇相诮，却见她径直绕过自己，自顾自进了王府。“姐姐，你要干什么去？”

    “不是说要祈祷，当然是换件素袍。”花溪才没那么好心陪她祈福，这次出府主要是为了亲自看看这到底是怎样的朝代，了解民生风俗，以免日后离开王府时对外界一无所知。

    远定山上，普宁寺。

    莫林雪双手合十，静静跪在庙堂正中的软垫上，虔诚祈祷。

    神殿门外站着一排侍卫和婢女，垂目等候，然独独少了两人。

    后山清风怡人，巨大的古槐树下，了敬大师盘膝而坐，手执粗木茶杯，看着飘立在水中的茶叶沉沉浮浮。

    “大师，再不喝这茶可就凉了。”一道清婉的声音远远插入，响在这静谧的山间丝毫不显突兀。

    了敬抬头望向朝自己走来的白衣女子，缓缓道：“老衲在此等施主多时。”

    “等我？”花溪在大木桩做成的矮桌前停住脚步，水眸一眨不睡地注视着长袍老者，“你知道我今天会来，还是我们早已约好？”她不过是觉得寺里无聊，又不想站在前殿干等，就拉着碧月出来逛逛而已，这老和尚恐怕是故弄玄虚，骗香油钱吧。

    “你我未曾谋面，何来约定之说。”

    “不知大师是昨天夜观星象还是掐指算过，今天才在这儿等我？”花溪偏头打量，这人白眉白须，一身长袍在风中飘飞习习，瞧上去倒有几分不问世事的仙风道骨，除此却也相貌平平再看不出有过人之处。

    “施主说笑了。”了敬听她言语多有不敬，也不气恼，抬手朝对面空座一指，“陪老衲饮杯茶如何？”

    “好啊！”花溪大方落座，随即拍拍身边的位置，“碧月，你也过来。”

    “小姐，奴婢怎可与您同桌？”碧月急忙摆手拒绝。

    “大师不会介意多喝您一杯茶吧？”

    “自然不会。”了敬大师笑容平和。

    花溪也不客气，拿起木茶壶分明给自己和碧月倒了一杯，仰天饮尽。碧月见她喝了茶，也端起木杯，谁知刚啜了一小口就不由皱起眉头：“好苦。”

    闻言，了敬但笑不语，直到花溪又为自己斟了一杯，才若有所思的看向她：“施主以为这茶如何？”

    花溪又饮了一口茶，点头道，“茶虽苦涩，却有种清香浸在其中，叫人回味，是难得的好茶。”

    “此茶味苦，多少年来，许多人往往一试之下都退避三舍，不求再饮。却唯有一人每来此间必饮此茶，而如今施主便是这第二人。”

    “第二？不知道那第一人是谁？”

    “也是位有缘之人。”了敬拈须饮茶，细品半晌方接道，“杯中的是茶，却又不是茶，心是何味，茶是何味。”

    数年前那人第一次喝这茶，美异的眼眸在水气纠缠中凝出耀人的光彩，似乎极是享受。此后他每年必然来普宁寺，将这茶喝了千遍仍不厌，每每与他引经论道皆是盛气凌人，咄咄不让。而今年，他也差不多快要来了。

    “小姐，大师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碧月不解地皱起眉头。

    花溪静默片刻，旋而笑着低头品茶。

    “今日相遇，便是有缘。老衲有句话想赠于施主，不知你可否愿听。”

    “大师请说。”

    “命数皆天定，万般不由人。既来之，则安之，随性，随缘。”

    “难道大师知道我从哪来？”

    了敬大师起手斟茶：“万象皆由心生，万事皆由心生，世上之事，冥冥中自有定数。即便同因同缘，却又因人而异，因心而异，则所得各异。施主是通慧之人，必能明其理。”

    抬头，对上了敬大师深邃睿智的双眼，花溪忽而笑了，她缓缓放下手中茶盏：“今日叨拢了，多谢大师的茶。”

    神殿内香案横陈，三柱清香，轻烟袅袅。

    杏儿躬身上前，扶住莫林雪：“夫人，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回了。”

    “她们呢？”莫林雪扫过众丫鬟，其中并没有花溪和碧月。

    “雪姐姐，你找我？”花溪与碧月从佛像后边的帷幔里走出来。

    水眸中的神色变了又变，莫林雪亲昵地上前挽住花溪，开心道：“姐姐，妾身正要去找你呢！刚刚寺内高僧为妾身看了面相，说腹中的胎儿是个男孩呢！”

    “是吗？”花溪看着她那张笑得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脸，也忍不住勾了唇角。这高僧真是够高的，才一个多月就能看出男女。“如此真是恭喜。”

    “姐姐，我们快些回去罢，也将这好消息早点告诉殿下。”

    说着她拉着花溪便要出门。

    花溪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笑道：“我还没七老八十，倒是不劳姐姐搀扶。”

    “姐姐，妾身如今身子重，你都不愿扶我一扶么？”美眸轻垂，莫林雪声音哽噎，泫然欲泣的模样委屈至极。

    花溪恶寒，自己又不是男人，她这招是不是用错人了？

    正在她发愣之际，莫林雪再次缠上她，柔若无骨的手臂紧紧挽住她的，柔媚一笑：“姐姐，走吧。”

    在众人的簇拥下，她们踏着玉色石阶，缓步下山。眼见还有最后十几个台阶，莫林雪身形突然一晃，花溪一惊，连忙伸手想要扶稳她。谁知莫林雪手掌一扭，五指骤然变成爪状反抓过来，死死扣住她的腕，令她动弹不得。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