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临危托孤2 第135章 劝劝王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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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话刚到这儿,他紧张兮兮的噎了声儿。

    凤瑶心下了然,面色也越发的沉冷,随即道:“本宫知晓了,你出去吧。”

    州官如释重负,分毫不敢多呆,当即转身离去。

    一时,帐内再度恢复了平静。

    凤瑶独身而坐,满身血迹,奈何即便帐中一角有州官特意差人点上的檀香,竟也掩盖不住满身浓烈的血腥气味。

    思绪翻转,心底,也跟着嘈杂起伏,凤瑶面色有些沉寂阴冷,瞳孔,也幽远无底。

    那些黑袍山贼,离毒发仅有三日,如此一来,看来那些配制解药的药材,自然得差人从青州去运了。

    只不过,此番出行,虽是懈了不少银两,但大多是救灾重建而用,每一笔钱财,都有用处,是以,买药材也不是一笔小的开支,她此际,可是要为了那些山贼,稍稍挪动赈灾之银?

    越想,思绪越发的有些沉了几许。

    却也正这时,沉寂幽谧的气氛里,帐篷外再度传来州官战战兢兢的嗓音,“长公主,帐外有人求见。”

    三更半夜,且还是在这南山脚下,何人来见?

    凤瑶蓦地回神过来,阴沉而问:“何人求见?”

    州官嗓音越发的有些发紧,“这人,这人说他名为青桐,是,是摄政王爷身边的侍从。”

    青桐。

    短促的二字入耳,倒也稍稍激起了波澜。

    凤瑶挑了眼。

    “让他进来。”她道。

    这话一落,不远处的帐篷帘子便被州官轻轻掀开,瞬时,州官朝凤瑶紧张的讨好一笑,随即便扭头朝帐外望去,“快些进去,快点!”

    尾音刚落,而后,一抹修条瘦削的人影顿时小跑进来。

    眼见那人进去,州官顿时放了帘子,瞬时将他整个人遮挡在外。

    而这入内的瘦削之人,则紧张的小跑而前,待站定在凤瑶面前时,大抵是被满身是血的凤瑶吓着了,浑身也跟着颤了一颤,而后急忙跪了下来,紧张恭敬道:“奴,奴才拜见,拜见长公主。”

    凤瑶垂眸观他,阴沉干脆的道:“你深夜而来,何事?”

    青桐眉头一皱,面色紧张而又畏惧,但眼睛里却又掩饰不住的蔓延着几分担忧与焦急。

    他忙道:“求长公主去青州劝劝我家主子。”

    这倒是稀奇了。

    这颜墨白身边的小书童,竟是让她去劝劝颜墨白。

    思绪至此,脑海里,又突然溢出那夜颜墨白突然变了的脸色以及那孤寂清冷的背影。

    凤瑶神色微动,嗓音也跟着沉了半许,“你家主子怎么了?何事需得着本宫来劝?”

    说来,颜墨白这人本是权势遮天,不可一世,如此,他又有如何时,需得着她来劝,更何况,他对她姑苏凤瑶,本也是略微抵触的不是?

    正思量,青桐已磕头起来,紧张急促的道:“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家主子的心情皆不好。但即便如此,前几年我家主子也仅是心情不善,不愿与人说话,但今日,我家主子一人关在屋子内,喝了一日的酒了。奴才与府中之人急得团团转,但纷纷被主子拒在门外,不敢公然撞开主子的门,此际也不知主子究竟怎样了。是以,是以奴才斗胆策马而来,只为求见长公主,愿长公主去看看我家主子,看看他究竟如何了?”

    颜墨白那蛀虫,喝了一日的酒?

    甚至于,连他府中的这些人,竟也不知他喝成什么样了,连是死是活都不知了?

    思绪至此,凤瑶心底略生震撼。

    只道是,颜墨白那蛀虫,满身平和温润,却也腹黑圆滑,如此讳莫如深之人,又如何会让自己喝一日的酒,甚至还生死不明?

    如他那样精明之人,自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才是。

    是以,他为何要饮酒?为何会,心情不善?

    越想,越觉心底生疑,凤瑶低沉而问:“今日,你家主子为何饮酒?且每年的这段时间,你家主子,为何会心情不善?”

    青桐怔了怔,似是未料凤瑶会突然这般问,又似有难言之隐,他咬了咬牙,抬眸紧张焦虑的朝凤瑶望着,并未言话。

    凤瑶淡漠观他,“你若不说,本宫,自也不去。”

    青桐眉头一皱,当即再度的磕头一下,焦急道:“明日,便是我家老夫人的祭日。也便是我家主子的娘亲的,祭日。”

    凤瑶猝不及防,瞳孔一缩,目光,也骤然的起伏了几许。

    遥想前夜的青州河畔,颜墨白曾说,两日后,他会去探望一个对他极为重要甚至深深挂在心底的女子,她当时,曾以为他口中的女子便是他心仪之人,甚至还有赐婚之意,却是不料,他口中那女子,想来定是他的娘亲了。

    思绪翻转,凤瑶面色也几不可察的沉了几许。

    正这时,眼见凤瑶并无太大反应,青桐继续磕头,焦急而道:“望长公主即刻随奴才去得青州,去见见我家主子。如今之际,放眼这整个大旭,怕也只有长公主的身份能推开我家主子的门了,换作是其他人,定是不敢推我家主子的门的。求长公主,求长公主了。”

    焦急至极的嗓音,隐约之间,都掩饰不住的夹杂了几缕哭腔。

    凤瑶面色沉寂,目光沉寂,待默了半晌,也待得青桐都快急得满面绝望苍白之际,她才阴沉而道:“可。”

    短促一字,瞬时令青桐僵在当场。

    凤瑶冷扫他一眼,不再多言,起身便踏步出了帐篷。

    帐外,月色依旧皎洁,清辉万缕。

    而此际,王能也方巧归来,遥遥的策马靠近。

    待行至凤瑶面前时,青桐也从帐篷内跑了出来,狂喜焦急的朝凤瑶道:“多谢长公主,多谢多谢。”

    凤瑶不言话,仅是抬眸朝王能望着。

    王能迅速下马,恭敬而唤,“长公主。”

    凤瑶低沉道:“兵力与山匪,都安置好了?”

    王能点点头,“已是安置好,人马皆驻扎在半里开外。”

    说完,目光朝凤瑶身边的青桐望来,面色微诧,刚毅恭敬的问:“长公主,这位是?”

    大抵是见王能满身刚毅壮然,青桐蓦地垂眸下来,恭敬道:“奴才青桐,乃摄政王身边的侍从。”

    王能瞳孔蓦地一缩,转眸朝青桐冷冽观来。

    凤瑶淡道:“青州与山匪之事,先交由你处置。此际,本宫先赴青州,再在青州配置解药。待解药全数配置好时,本宫再差人送来江南。”

    王能嗓音一沉,“长公主为何突然会去青州?可是因摄政王之故?”说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也几不可察的一紧,“摄政王此际在青州?”

    凤瑶面色不变,沉寂而道:“摄政王,的确在青州。当日,本宫坠河之后,人飘至青州河上,正是摄政王所救。”

    王能忙道:“即便如此,但长公主也不可冒然而去。毕竟,摄政王他……”

    凤瑶神色微动,未待王能将这话说完,她已是低沉出声,“无需多言,本宫,自有分寸。”

    王能后话噎在了喉咙,但面色仍是担忧,“若长公主执意要去,望长公主允属下随行。”

    “不必。”

    “长公主……”王能刚毅的嗓音突然增了几许无奈。

    凤瑶缓道:“此事无需再议,你且将江南与山匪之事办好便成。摄政王那里,本宫自能应付。”

    这话一落,不再言话,仅是极为干脆的登了马,领着百名精兵策马而离。

    眼见凤瑶一行极为迅速的离远,青桐惊得不浅,着实不曾料到看似如此瘦削柔弱的长公主竟也能如此的英姿飒爽,干脆干练。

    他心下震撼,着急不止,随即急忙手脚并用的开始攀爬马匹,待得终于大汗淋淋的攀上马后,便急忙策马追去,嘴里着急大吼,“长公主等等,奴才为您带路。”

    一路前行,马蹄声鳞次栉比,却也厚重不堪。

    头顶,月色当空,月亮微微如盘,周遭一片明亮,但却隐约蒙着一层灰色,给人一种极是深幽遥远之感。

    冷风,不断的撞在脸上,虽不曾凉人彻骨,但衣上不曾干涸的血迹因着冷风的扶刮,贴在肉上,倒也觉得寒凉。

    凤瑶安然的立在马背,手中的鞭子偶尔抽打马身,一路上,不做停歇,不做耽搁,驰骋往前。

    待终于抵达青州之处的颜墨白的府门前时,天色,已是亮堂了起来,空中,红霞缕缕,天气极好。

    凤瑶一行,驻了马。

    一时,行程骤然停歇下来,凤瑶眸色微动,浑身,则已是僵硬虚软不堪。

    气喘吁吁的青桐急忙下马,分毫来不及休息片刻,当即跑至府门边敲门。

    仅是片刻,屋门应声而开,门后的小厮眼见是青桐,急忙恭敬的朝青桐行了一礼。

    青桐来不及多想,急促喘息的道:“将府门打开点,长公主来了。”

    小厮点头,下意识的抬眸一望,眼见马背上的凤瑶满身是血,小厮瞳孔一颤,双腿都几不可察的软了一下,而后强打精神,急忙垂眸下来,战战兢兢的将两扇府门彻底打开。

    “长公主,奴才扶您下马。”

    青桐这才折返至凤瑶的马旁,恭敬而道,说完,便要伸手来扶凤瑶,不料凤瑶满面淡漠,分毫不曾触到他递来的手,便已是自行的跃下了马车。

    她下马的动作极是干脆,一气呵成,整个人显得略微干练。

    青桐怔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时,只见凤瑶已是步伐淡定的入了府门。

    青桐忙跟了上来,“长公主,主子的寝屋在这边,您随奴才来。”

    凤瑶并不言话,转眸朝青桐扫了一眼,随即便踏步朝他跟去。

    这座府邸,入目之处,并无华丽之色,只是花木极为葱郁,羊肠小道,廊檐小道,倒也显得清雅别致。

    也不知这座府宅这般布置,究竟是颜墨白那厮的意思,还是旁人之意,只道是这座清雅的府宅虽附和颜墨白的温润外表,但也着实有些不符合他腹黑深沉的性子。

    一路往前,风声和然,散落而下的初阳,也阳光和煦。

    而待随着青桐抵达颜墨白的寝屋外时,只见颜墨白的屋门紧闭,无声无息,而立在颜墨白门外那黑压压的人群,也鸦雀无声。

    凤瑶神色微动,目光朝那些门前之人一扫,只见立在最前的,便是满身黑袍冷练的伏鬼,而他身后,则是几名怯弱担忧的孩童。那些家奴家仆甚至一些身材壮实但却满身黝黑的男子们,则立在最后,满面着急担忧,却又似素手无策,整个人立在远处,目光焦急无力。

    “长公主来了。”正这时,行在前方领路的青桐唤了一声。

    瞬时,在场之人纷纷转眸朝凤瑶望来,神色各异,但却无人朝凤瑶主动行礼。

    凤瑶面色淡漠,并不言话,待站定在颜墨白门前时,那满身黑袍的伏鬼终于上前两步立在她面前,低沉沉的道:“恭迎长公主。”

    虽话语内容略微有礼,但这森冷凉薄的语气,倒无半分礼数可言。

    凤瑶淡漠观他,“伏鬼侍卫倒是多礼了。”

    这时,青桐大松了几口气,朝伏鬼缓道:“伏侍卫,您看,长公主这不是来了?您昨夜还说长公主肯定不会来,但长公主宅心仁厚,当真是过来了,这回主子定能开门了。”

    缓慢欣慰的嗓音,略微卷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如释重负。

    伏鬼面色不变,满身干练冷冽,待转眸朝青桐扫了一眼后,便回眸继续望向凤瑶,也似无心与凤瑶多言,开门见山便道:“长公主这次能来,伏鬼感激。想必此番邀长公主的来意,长公主也是清楚了。是以,王爷这扇屋门,便有劳长公主来敲开了。”

    凤瑶眼风朝那不远处的屋门扫了一眼,随即勾唇冷笑,“伏鬼侍卫历来干练得紧,怎此番竟胆小得连你家主子的门都不敢敲了?既是摄政王要饮酒做贱自己,危急之时,伏鬼侍卫自也该破门而入,不顾一切的阻拦才是。”

    她漫不经心的说了这话,语气略卷着几许不曾掩饰的冷嘲。

    伏鬼稍稍皱眉,面色依旧阴沉冷冽,随即薄唇一启,只道:“长公主说得是。只不过,王爷自有王爷的脾性。也并非是伏鬼不愿破门而入,而是,倘若当真破门而入,也定解决不了什么,反而还会让王爷大怒,一旦心情越发不善,王爷情况,便会越发不好。此番求长公主来,也只是想长公主能唤动王爷,让王爷,亲自开门。”

    最后四字,他稍稍咬字咬得有些重。

    只不过这些话入得凤瑶耳里,却愚衷不堪。

    因着担忧颜墨白被破门而入而越发的心情不善,是以便不敢上前敲门,只得等待,甚至于,此番将她姑苏凤瑶找来,也意在唤动颜墨白,嘱咐让颜墨白能听她的话而主动开门,但可笑的是,颜墨白已喝了一日的酒,此际早已不知究竟是醉晕还是醉死了,如此,便是她在门外吼破了喉咙,定也不见得颜墨白那厮能听见,更别提他还有力气爬起来开门了。

    思绪至此,凤瑶冷眼朝伏鬼一扫,虽心生冷讽,但却并未再言话。

    她仅是转了身,再度逼近了前方的屋门,随即便抬起一掌,拍门而唤,“摄政王!开门!”

    这话一落,屋门寂寂,无声无息,并无任何反应。

    身后的伏鬼与那群府宅中人更是稍稍皱眉,生怕凤瑶如此粗鲁做派会彻底惊扰屋内的颜墨白。

    一时,在场之人开始面面相觑,面露担忧,欲言又止一番,却终归未道出话来,也未聚众议论。

    而凤瑶这里,眼见屋内毫无声息,她瞳孔一缩,拍门的动作越发的粗然猛烈了几许,屋门被震得哗啦作响,凤瑶的嗓门也稍稍抬高了几许,“颜墨白!出来!”

    如此举措之后,屋内依旧无声无息。

    伏鬼终于是皱了眉,低声冷冽的道:“望长公主,轻点。”

    凤瑶冷笑,“轻点?没看到本宫都如此敲门了,里面的人仍听不见么?若当真如此,敲门唤门定也无用了。”

    这话一落,未待伏鬼反应,凤瑶脸色一沉,足下稍稍退后一步,随即抬起一脚,内力一涌,猛的蹬上了前方的屋门。

    刹那,只闻‘轰’的一声,屋门瞬时被踹开,响声惊人。

    而在场之人,早已惊得不轻,纷纷目光一颤,脸色都白了一层。

    那些立在不远处的孩童,顿时被凤瑶这番举动吓了一跳,张嘴便哭。

    凤瑶无所顾忌,踏步便朝屋门行去。

    伏鬼僵立在当场,瞳孔发冷,却并未言话,待得青桐与后方的府内之人当即也要朝屋门涌去时,伏鬼突然转身过来,面对众人,阴沉而道:“长公主一人进去便可。我等,守在外面。”

    这话一落,众人神色一变,但却纷纷驻足下来,不曾再望前踏上一步。

    唯独青桐眉头紧皱,神色起伏剧烈,待犹豫了半晌后,青桐才低低的朝伏鬼问道:“长公主动作极是豪迈粗犷,如此怒冲冲的进去,可会伤着主子?”

    伏鬼眼角一挑,转眸朝青桐冷扫一眼,随即便挪开目光,满身沉寂冷冽,并不言话。

    青桐怔了怔,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而后怯弱的朝伏鬼盯了好几眼,随即才转眸回来,僵立在门外,不再出声。

    而此际颜墨白的屋子内,则一片昏暗沉寂,酒味浓烈至极,刺鼻熏人。

    凤瑶一入得屋门,便已皱了眉,面色,也再度沉了几许。

    颜墨白这主屋,倒是极大,分外屋和内屋。

    凤瑶沉寂的目光在周遭扫视,只见外屋摆设倒是井井有条,并无杂乱,但绕过屏风与纱幔并进得内屋时,乍然观望间,只见内屋地面全是歪倒的酒瓶,有些酒瓶旁甚至洒出了一滩酒水,满目狼藉。

    一股子浓烈的酒味,不住的钻入鼻子,浓烈得极为刺鼻,让人难以忍受。

    凤瑶稍稍掩鼻,视线迂回间,便瞧见那满身白袍素衣的颜墨白,正斜躺在榻,整个人无声无息,犹如躺尸一般。

    莫不是,当真醉死了?

    刹那,心底突然浮出这般念头,却也不知为何,心口,竟也蓦地速跳了几下。

    凤瑶瞳孔骤缩,随即迅速踏至内室的窗边推开了窗门。

    待得屋外的风稍稍灌入后,她才折身回来,缓步行至颜墨白的榻旁站定,随即强行敛神一番,阴沉沉的唤,“摄政王?”

    这话一落,榻上之人,仍是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凤瑶眉头一皱,“颜墨白!”这次,是在提着嗓子稍稍一吼。

    然而这话落下,意料之中的,榻上之人依旧无声无息,毫无动静。

    凤瑶瞳孔再度一缩,最后终归是伸了手,稍稍扳动他的身子,待得他平躺之后,才见他面色苍白,眼睛紧闭,甚至连带他的手腕手臂,都透着几分不正常的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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