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二 168 了却

(88106 www.88106.info)    大雨已停，周围的一切显得特别清晰爽朗，暖洋洋的日头让莫白微微一笑，心神力量再做突破，让莫白对一切世事都有了更强烈的反应。

    浑身一抖，身上覆盖的落叶渣土全部掉落，头发，脸面，衣物竟然全无污垢淤泥等物。莫白满意的一笑，虽然当日气劲严重耗损，但他的精神力却形成屏障，深深的保护好了他。

    莫白一点意识力探入体内，发现全身气劲鼓动，七轮饱满圆融，气劲甚至有一点增长，更凝实了不少。莫白心里不由微微一喜，刚刚还想尽快提升修为，没想到修为已经不知不觉间有所提升。

    昂然站起来，莫白全身啪啪啪作响，骨骼爆响声让他通体舒畅。“啊～～～”莫白放声长啸，澎湃的气劲从喉咙爆发，悠远绵长深厚的啸音直破天际，声浪惊天动地。

    “什么人在此捣乱！？”猛然一声暴喝从高处传来，莫白抬头一看，却见一个高大健硕雄伟的黑影从高山上掠来，速度之快，声势之猛如猛虎出林。

    “你是什么人？前几天我不在这里时是不是你在这里乱搞，害的我的食物全都逃跑了。”来人声浪如涛，洪亮的声音如钟声震荡。

    莫白打量了着他，发现他全身毛发又粗又浓，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物，看不出是树叶还是蔓藤，总之就是一野人。

    “是你！”莫白终于忍出此人，他正是当年那个在山上打倒自己，甚至差点击杀自己的野蛮人，如果不少无心出手相助，莫白当日就活不下去了，想不到几年不见，这野人长个更加雄壮了，庞大的身躯，高耸的肌肉，看起来威风赫赫，霸道十足。

    “是你！”野人也认出了莫白，身体一顿，两脚踏在平地上，如坦克似的在地上撵出了两条深坑，硬生生的停在莫白身前半米处，差点就撞了上去。

    两人站的如此近，身材比例顿时凸显无比，莫白已经算高大修长的身躯在野人面前就像小孩子似的柔弱。

    野人怒气腾腾，声音大如洪钟，“又是你，上次你来的时候搞的我受伤好久，这次又把我的食物吓走。”野人当然记得莫白，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野兽比见过的人多。

    莫白再一次见到野人，心里却没有仇恨，眼前这个庞大的家伙虽然粗野，但也可以称之为直率，在勾心斗角的社会里呆了那么久，能见到一个像野人这种直性格家伙也算不错。

    “是我！”莫白微微抬着头，心里暗想，要看到这家伙的眼睛，与他对话可真是辛苦，“当年一战你受伤许久，我可是差点死了。你说是你欠我，还是我欠你呢！？”

    “咯～”野人闻言不由一愣，皱眉抓着乱草似的的头发，“我，我……你，你……”

    看着野人兄抓头挠腮，一副苦恼的样子，莫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莫白费劲的抬高了自己的手臂，手掌堪堪拍到野人兄的肩膀，笑道：“跟你开玩笑，我们算不打不相识。”

    野人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自然最基础的生存法则之一，不要欠别人，不要背负人情。他老妈教过他。既然莫白这么说，那他就不欠莫白了。诶，不对，欠就欠着，即便别人不计较，咱也不能忘记。

    他脸上一肃，“当年我出手重了，我欠你！”

    莫白更乐了，笑的更大声了，这野人兄可真够直的，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莫白笑不出来。

    “我的山洞里还有三条野猪大腿，作我明天的口粮，还有一张虎皮，作我明天过冬的衣服，我把它们都给你，我们算扯平了。”

    莫白无语，三条野猪腿当一天口粮，那一顿就要吃一条野猪腿，这食量可真厉害。“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不欠我，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

    “不行！”野人兄却不干了，“我妈教过我，千万不要欠人东西，我一定要还给你。”

    莫白退后一步，看着野人黑白分明的眼睛，呼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们已经扯平了，你不是说我吓走了你的食物吗？我们已经扯平了。”

    野人兄闹着脑袋，望着天空不断的思索着，“也对，如果不是你吓走我的食物，我明天就可以吃一整只野猪了。好！我们扯平了！”

    莫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家伙到底有多能吃啊！？“我要上山看看，行吗？这是你的地盘！”

    “看看？看什么？”野人不明白一座山有什么好看的，“你是不是也饿了——想上山打猎吃饭？山上的野兽都逃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只野猪——这样，我请你吃吧。”

    野人的想法直率简单，最纯粹的就是获得食物，生存下去。莫白暗想，或许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想了想，莫白开口问道：“你还记得当年的情景吗？我不是孤身一人山上的——后来，后来我的同伴被误伤，滚落山崖……可能，可能已经死了。”

    “当年？”野人感觉脑袋有些晕，今天思考的东西似乎太多了点，以往他只要打猎，吃饭，睡觉就够了，今天的脑筋却得不断打转，真他奶奶的比打猎还累。

    “我不知道，”野人想了好久才回答道：“不过有一次我打猎的时候看到一具白骨，很小，不是老虎，不是野狼，不是野猪，应该是人，也可能不是人。”

    莫白想起哥哥莫冷，虽然心里难受，但是野人混乱的回答，还是让他低声笑了出来。竟管他本来就不抱希望，但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还是让他心情沉重。野人说的很小，应该是相对他自己的体积来会说，所以莫白请求道：“可以带我去一趟当年你看到白骨的地方吗？”

    野人却感受的到莫白的悲伤，重重的点点头，道：“我妈死的时候，我也很伤心。那具骨头虽然很小，但对你来说一定也很重要。”

    重要不重要怎么可以用大小来衡量呢！莫白很想告诉野人这句话，然而他不想说话。跟在野人身后，莫白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

    野人兄的声音不断的传入耳内，“我看到白骨后就把他安葬了，我妈说我们不是野兽，所以我们死后要回归大地，要埋入地下，你说我妈说得对不对？”

    莫白无言的点点头，却没有开口。

    “你不要悲伤，我妈说人死如灯灭，死后自有一个安静之所让人驻足。”野人兄似乎比表面看起来细心很多，却分明的看出莫白情绪的低落。“对了，我一直不知道灯是什么？灯灭是怎么样的，和死人一样吗？”

    看着野人兄疑惑的双眸，莫白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有些意外野人妈妈会说出“人死如灯灭”这样的话，只能道：“你妈妈很好，很厉害。”

    “对啊，我妈可厉害了！”野人忽然眉飞色舞起来，“我妈当年一个人杀了十几野狼，那些野狼想抢我们的食物，结果都成了我们的食物，哈哈～～”说起妈妈的光辉事迹，他不由口水乱彪，兴奋异常。

    莫白笑笑，野人妈妈一定也非常厉害，不然也培养不出野人兄这么厉害的身手。“对了，你妈妈是怎么死的？”

    野人疑惑的一皱眉：“我们不是都会死吗？我妈说我们都会死，时候到了就会死，谁也逃不了。”

    莫白遗憾的发现自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点点头道：“对，我们都会死！你妈妈真的很厉害！”

    莫白赞的当然不是野人妈妈的修为或者武力，而是野人妈妈的智慧。然而野人兄的理解却很简单，厉害就是厉害。“当然啦，我妈还有一次一个人一夜干掉了三只老虎，因为有一只老虎在我小时候咬了我一口，你看，疤痕还在这里。”野人兄拉开“衣服”——树叶，指着手臂上一条长长的伤疤给莫白看。

    不过他肤色黝黑，伤疤虽然又粗又长，却不显得突兀。莫白看了一眼，点点头，却转移话题问道：“还没到吗？”

    两人已经爬了有一段路了，有些地方根本没有路，如果不是野人带着莫白，莫白恐怕走一辈子也找不到这里。

    如果一般人被人打断话题可能会不满，然而对野人兄来说却觉得有些抱歉，他吐吐大舌头，尴尬道：“到了到了，就是这里，差点走过头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话很多，平时我都不说话的。我妈说要多听多看少说。”

    莫白无语的看了野人兄一眼，你平时想说没得说，总不能和你的食物说：哎呀，不好意思，今天轮到你进我肚子了。当然也不会对石头对树木说。莫白忽然恶意的想到：其实你妈妈应该叫你多听多看还多想，然后再少说。

    顺着野人兄指的方向看去，莫白发现一处石头堆砌的地方，一块块大石头垒成一堆，形成一个简易的坟墓。“那个人被我埋到地里了，我垒了几粒石头作标记，我妈教我的。”莫白轻轻笑笑，蹲下身下抚摸着“几粒”大石头，石头上布满尘土，显然这个坟墓已经堆放了好几年了。

    莫白四下看了一眼，周围郁郁葱葱，树木茂盛，碧空如洗，空气宜人。“哥，这里环境挺好，我就不动你的遗骨，你在这安息吧。本想带你回国，只是我们暗组的家早不是家，莫姨也过世了，我不知该把你安放何处。“

    “哥，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无名剑已经死了，暗组对不起你的人我不会放过，羁押你的黑牢我一定要捣毁他。你安息吧！”莫白沉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一滴眼泪滑落脸庞滴在尘土中。

    莫白起身，却发现野人兄也学他一般，在地上狠狠的，几乎不要命的磕了三下，结果他的额头没什么事，周围地动山摇似的的晃动了一阵，垒成坟墓的石堆差点也被震落，吓得莫白怒瞪了野人兄一眼。

    野人兄很是不好意思，心里却挺委屈，不怪我嘛，这地不结实！

    “好了，野人兄，我心事已了，要走了！”莫白拱手作揖，深深的冲野人鞠了个躬，“谢谢！”

    “啊！”野人兄有些不舍，抓抓脑袋上乱糟糟的头发，道：“你要走了啊！？你饿不饿？我把那张虎皮送给你吧，我身体壮，冬天不穿也没关系，给你穿！”

    莫白笑笑，最后看了一眼那石头垒成的坟墓，心里默默祈祷哥哥在另外的那个世界里过的好一些。莫白转身，“你自己留着用吧。”

    “哦！”野人兄看着莫白一跃，跳到平坦的地方，扭扭眉毛，却没有跟上脚步。

    莫白走了几步，发现野人兄还停留在那块地方，神色间流露出不舍的温情。想了想，莫白忽然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大声问道：“野人兄，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离开这座深山去外面见识一下更宽阔的世界啊！？”

    “我，我不知道！”见莫白回过头来，野人兄脸上顿时露出欢愉神色，然而莫白的问题却难住了，他真的不善于思考，不善于回答问题。“我不知道，我妈说外面的世界和这里的完全不一样，比这里更危险，更可怕。”

    莫白点点头，这深山里虽然也很残酷，但却是物竞天择，全凭实力，不像在人类社会中，你要勾心斗角，要耍手段，要阴谋，要诡计。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不适合野人兄这样淳朴天然的人。

    “你妈妈说的很对！”莫白叹了口气，野人兄一直把“我妈说”挂在嘴边，可见野人妈妈对他的影响力。“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机会的话，我会来看你的！”

    野人兄张张嘴巴想要说什么，然而耳里听到莫白的话，他不由心里大是开心，顿时忘了本来要说的话，大声喊道：“好，我等你回来看我，我烧猪脚给你吃！”

    莫白哈哈大笑，转身飞快的下山离开。

    野人兄双眼圆睁，怒视着莫白残忍的离开，一滴硕大硕大的眼泪挂在眼角半天了，终于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挣脱了他浓密的毛发落下。“我妈说了，你丫要是不守承诺，我就打你！”

    莫白不知道，对他挂心的人又多了一个，除了两个娇俏美丽的女子外，还有这个强悍的巨无霸，这个挂心有些可怕，相当相当的挂心，不守承诺就把你心挖出来挂上！

    莫白背脊发凉，远远的回头看了一眼，野人兄高大的身躯还立在山崖那里，远远看着模糊一片，身材也显得小了许多。

    莫白一到酒店门口，大堂经理马上迎了出来，总经理得到消息，屁颠屁颠的从办公室冲了出来，赌场经理也脸露喜色，仿佛许久不来的大姨妈终于来了一般。一群人轰隆隆迎了上来，倒把莫白吓了一跳。

    “莫先生，莫先生，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两位经理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莫白消失这几天，它们天天对着汉密尔顿一张拉长的臭脸，冷汗就没停过，心里只恨谁他妈的把空调调那么低，甚至没有做噩梦都被汉密尔顿缠着。

    “我回来了，怎么了？”莫白摆摆双臂，把几乎想挂到自己身上的好几只手撇开，“嘿，嘿，嘿，别粘在我身上。”

    “莫白先生，你不会再走了吧？”两位经理几乎块被汉密尔顿逼的崩溃，尽管莫白摆脱了他们的手，他们马上又如八爪鱼一样盘了上来。

    “我肯定要走啊！”莫白无语，两位经理一听这话，顿时急得泪珠子就往下掉，什么面子也不要了，拖拉和莫白的手，带着强烈的哭腔道：“别啊，别啊，你走了我们就惨了啊！我上有八十老妈，下有十岁幼女，中间还有五六个情妇……”

    “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放开莫先生！”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大堂深处传来，两位经理，还有其他人员急忙放开莫白，一个个正襟危站。是老爷的声音，老爷并不可怕，但是有老爷的地方一定有汉密尔顿，汉密尔顿却非常可怕。

    “莫先生，不好意思，我管教无方，让你见笑了！”尼古拉斯作了一揖，看起来似摸似样，很有中国风味。

    莫白暗自笑笑，看来自己消失了几天把这些人等急了。莫白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惭愧道：“是我该不好意思，前几天遇到一个许久不见的好友，喝酒聊天，结果忘了时间，不好意思。”

    尼古拉斯打了个哈哈，“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友谊难得嘛！”

    两人说着不痛不痒的话，莫白见海瑟琳也在尼古拉斯身边，依然一脸清冷高傲，不由调笑道：“海瑟琳小姐依然艳丽动人，一点多没老呢！”

    海瑟琳本来是心平气和，然而莫白一说话顿时又让她恼火起来，不由冷笑的仔细的打量着他，反击道，“你貌似未老先衰啊！”

    尼古拉斯见两人火药味十足，急忙给汉密尔顿使了个眼色。

    汉密尔顿会意的上前一步，“莫白先生，我们老爷今夜会在庄园举办一个酒会，特来邀请你前往。”他说着递过一张考究的烫金请帖。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