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悲伤的开幕曲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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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那个球投得多帅，啊，青平加油。”若稀时不时的尖叫着。

    她常常会买一大堆好吃的守在那，一边吃一边兴奋的叫着。

    有得吃，这是青颜愿意坐在那里重要原因。

    “得了吧你。”青颜有些不耐烦的说，“我看他那球技，还好意思卖弄。”

    “反正我就是觉得好看。”若稀不屑的说，转身去不再理会。

    等东西吃完了肚子填饱了，若稀的嫩嗓子也吼不动了，俩人再屁颠屁颠的离开球场。

    青颜问若稀，“你干嘛那么喜欢我哥哥，像头毛驴似的。”

    “不知道。”若稀有些不高兴的走了。

    似乎这个问题于自己无关。青颜想，还真是奇怪。

    但接下来的一周证明青颜猜错了。

    除了上课的必要，若稀再没有和青颜说过一句话。

    青颜有些好笑，也有些生气，感觉闷闷的。

    再后来，若稀就不知所踪了，有人说是转校了，也有人说生病做手术。而老师却闭口不提，之后就再也没人问起。偶尔的会见青平一个人在天台上发呆。

    这段记忆，从这里划上了一个无法言语明了的句号——

    “童年，是这样吗？”青颜每每这样问自己，心底里便升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慌闷，那些无拘无束的岁月，似乎就这样遥远了起来——

    青春，是一场颠覆世界的洗礼。

    首先是爷爷去世，哥哥离家出走了，再接着是中考那团乌黑的云，再下来……

    所有的事让青颜有些措手不及应接不暇，日子渐渐的冗长而杂乱了起来，如平房去的过道一般，废弃物和新拉进来的货品陈列在两边，天空是相互交错的天线与各种电线，树枝在每年的秋天里如同饿鬼的触手，挥舞着伸向天空。

    “梁青平，你要去哪里？”十二岁的青颜从屋子里冲出来，冲着拐出了平房区巷道转角的哥哥梁青平大喊道，“你别走啊！”

    你别走啊！你为什么要走？

    他一直没有回头，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默默的转身离开。

    等到消失在灰白的砖墙后面，灰蒙蒙的天空就下起了雨来。青颜摸了把脸，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脸上有些粘稠的感觉，天空突然闪起雷电来，平房区路口的大白花梧桐应声坍塌，压垮了墙壁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

    青颜湿淋淋的走进屋子里来，母亲杜梅坐在那台沙哑的电视机前，一言不发。青颜有想冲上去抢过她手里的遥控器摔在地上的冲动，几次抖动着手指却没有足够的勇气。

    最后独自冲进房间去，抱着自己和哥哥那张唯一的照片把头蒙在被子里大哭起来

    悲伤的开幕曲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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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壁的另一边传来母亲努力压得很小声的呻吟声。

    门外的平房区里传来几声狗吠，赶夜的路人急促的往前走，城市的喧嚣从屋顶飘过，夹杂着季节变换的漩涡投下少许伤感。

    父亲在炉灶边忙碌着，砂锅里的草药蒸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一缕缕的通过漏风的板壁透过来。

    夜越来越深，母亲的呻吟慢慢的沉进了夜里，和那些白天的生命，一起往下沉。父亲的鼾声起伏着夜晚，好像看见了白天在建筑工地作业的劳累的身躯。

    漏进屋的风变得凉起来。

    青颜反手拉过厚重的棉被，因为潮湿的缘故，盖在光出来的臂膀上有些黏腻的湿润感。

    她闭上眼睛，已经听见了隔壁大妈养的那只鸡发出了沙哑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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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出去做工了。

    母亲在在屋子边忙碌着边抱怨：“这什么自来水公司的，水费收那么高，妈逼的欺负穷人也不能这样子了。说停水就停水，事先也不通知哈。安个水阀也用不着让别人跟着渴死的吧！这个贸易大厦难道就高人一等了。”

    “又停水了？”青颜凑头看出去。

    只见隔壁的女人端着毛巾和洁面乳之类的东西一个一个水龙头的扭开，然后愤怒在水龙头前咒骂着自来水公司。

    斜对面的小孩从门里跑出来，指着女人大声喊道：“哎。你开我家水做什么？”

    “水都没有谁开你家水了，小屁孩瞎嚷嚷什么呢。你也像其他人把水龙头接进家去藏好啊！”女人正愁没有发泄的对象。

    “你鬼叫个什么了啦。给我回屋来。”小孩的母亲在屋里大叫起来。

    “我明明看到她……”小孩一把被女人拉进屋里去，屋子里传出来拍打小孩的耳巴子声，紧接着传出了小孩的哭声和她母亲大声呵斥他“不要哭泣”的话。

    青颜看着从洗菜桶里逼出清水来往盆里倒的母亲，一只手掌盆，另一只手倾斜着一只瘸了桶梁的塑胶桶，有些忙不过来。她放下毛巾，上前蹲下去掌着盆。说：“妈，你要出去啊？这么早。你去哪？”

    “嗯。”杜梅说，“这急什么出现什么，早知道昨晚就接一桶了。”

    杜梅倒完水，继续说，“还能去哪？不是你那个叫什么表舅舅的订亲了，要在老城那边吃酒，我这不去早一点，免得一会去晚了挤那个狭小七路公交翻胃吗。还得开他一块钱车费，有时候司机还收钱，都不知道公交公司是做什么的。”

    “这么远你要走多久？”

    “远？这有好远，也就个把小时多就到了。想我上学的时候，每天翻山越岭的来去都有两三个小时的路程。”杜梅指着盆里的水：“你要不要点？”

    “嗯，我也要迟到了。”

    悲伤的开幕曲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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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颜将揉湿的毛巾往脸上贴，一股奇怪的味道沁入鼻孔，“这什么味道，怎么和上次不一样？”相似于夹杂着菜叶残渣的味道。

    其实也是那些菜叶残渣的气味，只不过泡了一夜，变得更臭了一些。

    “你问我我问谁啊？”杜梅擦着脸的动作停下来，露出嘴巴来说，“死丫头我都没说什么，你还金贵了。”

    “我没问你。”青颜说。

    “什么？”杜梅扭头过来，“我说你死丫头，不和我说你跟贵说啦嘎？这里就只有我和你。哎我说你是不是早点咒着我死啊？我死了你得吃了啊你。”

    “……”青颜看了她一眼，端着盆到屋子里的另外一边去洗。

    杜梅动了动嘴角，没再说什么，捞出水里没有逼干净的菜屑。继续揉着毛巾。脸上的皮肤突然烫起来，表面传来冷冷的感觉，分不清是泪水流出来了还是毛巾擦在脸上的水正在蒸干。

    各自背向一边，水也看不见谁的脸。

    勉强洗完了脸，将挤出来的牙膏小心放进牙缸里。

    整理好书包出来的时候母亲还在对这镜子往脸上抹着粉底，苍白的脸上似乎显得更加的没有了血色。但是整个人来看精神却好了许多，这让青颜舒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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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的人潮退去后。教学楼前的花池边。

    “听说这次你班的第一还是梁青颜。”女生拿着根雪糕，很淑女的动作咬了一口。

    “她啊，也是。什么都能拿第一的人。说不定连老师都有贿赂了。”另一名女生把手里的冰激凌丢在路边，嘲弄的口吻。

    秦芳语走在前面，一脸灿烂的微笑，回头过来说道，“你们就少说两句了吧！人家可能没你们说这么严重呢！”

    “你怎么又浪费，大小姐，你今天都丢了好几股了。”女生做出一个很不正常的表情对秦芳语说，“说不准呢，说不定还是过期货了。”做了个很契合的微笑，说，“她走火了？一天丢冰激凌。”

    “提到她我就来气。”女生的胸围增大了好几圈，直直的恶狠狠的盯着一棵树。

    “哟，这不是梁青颜吗？”女生发出微微的惊讶。

    秦芳语转过身来，青颜和夏默正从身边走了过去，夏默向她笑着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表哥，你怎么还没走呢？”秦芳语热情的黏上去，有些许撒娇的阵势，像个十足的小女生，“表哥，姑妈不是说今天让你一起去贵阳吗？你，没去？”

    “哦。”夏默偏转头来说，“没去。”

    “那到奇怪了，下贵阳多好玩呢！要我就去了，说不准姑妈又生气了。”

    “恩。”夏默转过头去，青颜已经走出了校门。

    “表哥，要不一起回家了，司机在后面呢！”秦芳语指着后面一辆紧急跟随在身后的君威说，“呐！我送你回家。”

    “恩，谢谢你了，我先走了，一会和青颜还有事呢。”不等秦芳语接话，夏默说，“拜拜了。”夏默挥挥手，转身朝校门跑去。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