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苦尽甘来 第四十二章 道歉

(88106 www.88106.info)    无渊才一走出冰洞，便被一白衣童子拦住去路。“玉无渊？”

    无渊颔首。“是我。”

    “我是银儿，姑姑让我带你去找红衣姐姐。”

    闻言，无渊露出笑容，“那就多谢你了，请带路吧。”

    白衣童子银儿却摇了摇头。“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无渊蹙眉，有些反感。

    见状银儿立即笑道。“你放心，不是为难你，我只是受人所托让你到了红衣姐姐那之后先别立刻出现在红衣姐姐面前。”

    “这是为何？”无渊不解。

    “因为萧然姑姑说，她想跟红衣姐姐单独谈谈，先解开红衣姐姐的心结，这样，她才会愿意跟你走。”银儿解释。

    “萧然姑姑？”

    ……

    红衣怔怔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妇人，忘了反应。

    “你……”

    一袭红衣，与自己相似的眉眼，倾国倾城，却带着些许化不开的愁。看着自己时，眼中蕴满泪水，带着愧疚。

    很是熟悉……

    “红衣，你不认识我了吗？”风萧然落泪，凄然地道。

    这声音……

    红衣满脸不敢置信，她想开口，却蓦然顿住。良久，俏脸上浮现一抹苦笑，黯然道：“我该叫你什么好？娘，还是夫人？”

    “红衣！”

    她越是这样，风萧然便越是愧疚，泪落得更凶。“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喊我一声娘。”

    “可是你愿意吗？”红衣蓦然抬头，眼里带着期望，小声问。

    那摸样，让风萧然蓦然想起红衣小时候，有一天，她也是突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用这样的神态问她：“我可以喊你娘吗？”

    记得当年她还在记恨自己的力量逐渐转移到红衣的身上，故而无法为深爱的丈夫报仇的事，所以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是你娘，你不许喊我娘。”

    尚且记得，那时候小小的红衣，精致可爱的脸上布满了失望和委屈，让人心疼。其实，当初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在看见她难过的样子之后。然而，她却没有选择立刻去安慰她，而是强迫自己转头不再看那张开始掉泪的小脸。

    “我当然愿意！”

    这才是她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真话。她愧疚地说：“对不起红衣，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次尽到自己做母亲的责任，真的很对不起。”

    红衣摇摇头，凄然回答。“我不怪你。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小时候，你从不让我喊你一声娘。”

    风萧然神情一僵，默然低下头去，沉默相对。

    她能说，自己是因为……

    “是因为爹，对吧。”

    正当她内心挣扎着要不要说出真相的时候，红衣却突然这么说道。她猛然抬头看向红衣，却发现后者正伤心地看着她。“或许你不知道，爹曾经将你和他相识相爱的过程都写在一本书上，而那本书，在爹死后，却被你随意放在一处。你不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所以，在我五岁那年，我发现了它，我看了，才知道你和爹的事。”

    风萧然浑身僵硬。

    红衣静静地抬眸看她。“是因为我的成长夺取了你的力量，不能让你向凤族复仇，所以，你才恨我的吗？”

    呆了呆，风萧然猛地摇头。“不是，不是！我没有恨你，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你是我的女儿，我的亲生骨肉，我怎么可能会恨你……”她哭着说：“要说恨，的确，从一开始在我知道我不能报仇的时候，我的确很难过。但是更多的，我是在恨我自己，恨我自己太没用。不让你喊我娘，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做你娘。”

    见红衣好像不信的样子，她凄然笑道。“一个不断想要为丈夫报仇，从而冷落了女儿的母亲，怎么配做母亲？一个在女儿小的时候需要陪伴的时候却不能在她身边的母亲，怎么配？一个因为失误，灌输了女儿错误的思想，以至于女儿长大后备受煎熬甚至失去了至爱和幸福的母亲，怎么配……”

    “什么……意思？”

    “原谅我，红衣。”她泪流满面。“我曾经跟你说，不要跟命运对抗，那是错误的。其实每个人的经历，都跟时间和不能预见的遭遇有关。当年，是我不顾父亲阻拦，族人劝阻，毅然跟你父亲离开。混乱中，我甚至重伤了几个族人，后来听说，他们都没活下来。所以那次你爹被凤族拿住，他们用你爹威胁我，要我选择到底是要将刚出生没多久的你送回去，还是我自己回去。”

    “那天晚上，谁也不知道，我其实偷偷回过凤族，找过最疼爱我的爹。我向他求情，还带了你去。那时，我爹本来就快要被我说动，要放过你爹。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当时我求爹的时候，窗外竟然就站着那个被我杀死的族人的家人。他因为恨我杀死了他的家人，就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去了关押你爹的地方，迷晕了守卫，杀死了你爹……当我赶到的时候，你爹已经断气，而那个人，则也自杀身亡了。”她叹息。

    “……原来，是这样。”红衣喃喃，有些失神。

    “对。”抬手拭去眼泪，风萧然抬头仁爱地看着红衣。“所以红衣，记住，凡事都有因果。如果悲剧发生，其实并非命运作祟，更多的，是我们自己做错了选择。如果当初……我选择好好跟我父亲谈，或者，悄悄地跟你爹私奔，而不是在那么多双眼睛下，自以为豪气地跟你爹离开凤族，或许之后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悲剧。”

    红衣垂着头，思索良久，才抬头说。“那是不是，如果当初，我没有应战云沛蓝，我的孩子就不会失去了？”

    风萧然叹息。“对。”

    “……可是，要立刻做出对的决定，真的好难。”

    人生那么多选择，怎么能每次都对。所以悲剧，还是无可避免地会发生。

    “但是我们可以选择接受，然后释怀。”风萧然说。“我当初会离开，就是觉得一直背着仇恨的包袱活着太累了。看你一天天长大，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了，我就放心地离开。那几年，我走遍了很多地方，最后，来到龙崖。住在龙崖的这些年，我想了很多，最后，才明白刚才那些道理。其实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就是接受，然后释怀。”

    接受，然后释怀……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