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塞外之约 8

(88106 www.88106.info)    小花回到自己居住的内殿，见燕燕早在那里等着自己，欢声道：“燕燕，你终于肯来看我啦？”

    燕燕迎上前来，大笑道：“小花，你今日军前立功，早已传遍大辽三军。皇上心中高兴，终于肯放我入宫来看你。只是没想到这些年没见，你倒是学了一身好本事。”

    小花嘻嘻一笑：“我这点本事算不了什么，我夫子可比我厉害多了。”

    燕燕听了，凝眉道：“哦？没想到南唐居然有如此奇人异士，却不知道能否为我大辽所用？”

    小花笑道：“燕燕，你们大辽早已兵强马壮，如果再得了农耕之利，还怕不能一统天下，我身为南唐子民，却是万万不想的。”

    燕燕双眉一弯，笑道：“既如此，大辽也不必舍近求远，让皇上尽快将你纳入宫中为妃，岂不是家国两全，皆大欢喜。”

    小花啐了一口，佯怒道：“燕燕，亏我还将你视为知己好友，没想到你身在大辽，心中便只有一个大辽，竟连我也要算计了去。”

    燕燕忙笑道：“罢了，罢了，我何尝不是为你着想，皇上英明神武，德才兼备，又对你痴情一片，你嫁给他，又哪里辱没了你。”

    小花叹了一声：“皇上自然是人中龙凤，只是却不是我小花的心上人。”

    燕燕正要说话，却见宫人来报，说是辽皇请萧姑娘和周姑娘一同前往大殿赴宴。燕燕听了，见小花衣裳凌乱，忙和宫人匆匆替她梳洗一番，妆饰停当之后，便和小花两个手牵着手，一路说笑而去。

    小花和燕燕来到大殿之上，只见耶律贤高坐于宝座之上，那北汉皇帝刘继元却是坐在了他的下首。大辽诸将与北汉官员分坐两侧，辽将皆是一身皮甲裘帽，北汉官员却是汉臣服饰。

    殿中众人见小花和燕燕摇曳而来，个个脸上都有惊艳羡慕之色，就连那刘继元见了小花，也是目瞪口呆，连眼珠子也不曾转动一下。耶律贤见小花和燕燕向自己行礼，微微一笑，便命平身赐座，不妨转头看见刘继元一脸痴呆的盯着小花，心中怒火腾地一声平空而起，不由冷冷哼了一声。

    刘继元听了，心头一震，回头见耶律贤正冷冷的瞪着自己，赶紧赔笑道：“启禀辽皇，今日辽军大挫敌威，宋兵溃逃如丧家之犬，儿皇料三月内宋军定无力再战，说不定此次便能让赵匡胤无功而返。北汉感念大辽恩情，特准备了谢礼，请辽皇过目。”说完，向左右示意了一下，一会功夫，便见无数宫人抬了几百箱金银珠宝来到了殿前。

    耶律贤微微点了点头，朗声道：“今日诸将奋勇杀敌，三军俱有封赏，朕已令萧将军和休哥将军清点战报，论功行赏。”说完，便见休哥殿前闪身而出，对着耶律贤拜了几拜，拿着一张长长的清单，滔滔不绝地念了起来，却是某某将军斩获敌首多少，官进几品，赏银几分。殿中诸将听赏，人人喜形于色，谢恩之声不绝。

    小花在一旁却是听呆了，在心中默默念了，见此次居然有八九万宋兵战死沙场，再不得返乡归家，心中难受，不由叹气连连，一双大眼是红了又红。燕燕在一旁见了，握了小花的手，轻叹道：“小花，你心肠倒软，只是两国交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想我大辽此役也有数万将士魂断异乡。你同情敌人，却不想如果不是他们挑起战端，又何至于此。”

    小花点头，哽咽道：“燕燕，你说的极是，只是皇命之下，恐怕那些士兵也是身不由己。唉，北汉弹丸之地，也不知道那赵匡胤死命夺来，又有何用？”

    燕燕笑道：“小花，你有所不知，北汉虽小，却是我大辽天然屏障。先皇在时，大辽朝纲混乱，赵匡胤数次用兵，都无法从大辽取得半点好处，就是因为有北汉在大宋身后扼腕掣肘，所以他要收复失地，必要先取北汉。”

    小花默然，却听耶律休哥在一旁大声道：“此次我大辽也有不少儿郎血染疆场，我皇圣明，特赏战死士兵家眷每人黄金十两以资家计，致残士兵每人黄金五两以养终年。”言罢，皇宫内外人人高呼万岁，大辽全军上下欢声雷动。

    小花听了，也不由对着耶律贤微微一笑。耶律贤见了，心神荡漾，一双眸子便再也不愿移动分毫。小花尴尬起来，忙转过头去，只和燕燕说话，再不肯望他一眼。

    须臾之间，大殿上封赏完毕，便摆下了酒宴。小花见辽将个个敞胸坦腹，拿着大碗开怀畅饮，也不由莞尔，坐了一会儿，见众人痛饮之后已有了几分醉意，席上混乱不堪，便捏了燕燕的手，小声道：“燕燕，我昨日一宿未睡，实在是困的很了，先回宫去啦。”燕燕刚才痛痛快快喝了几杯，也有些醉了，听小花如此说，点头笑道：“也好，你生的如此貌美如花，只怕将士们喝醉了，对你倒是大大的不妥。”

    小花轻轻啐了一口，见耶律贤正被诸将围着祝酒，并未留意自己，便命身后的宫人好生照看燕燕，自己轻手轻脚从众人身后走了出去。

    小花沿着宫墙，晃晃悠悠而去，走了片刻，募地发觉辽将皆在大殿之上畅饮，后宫中并无多少士兵把守，不由心念一动，再转头看时，连宫人也不见几个，想是在殿上侍候去了。小花大喜过望，忙悄悄闪入暗处，见四周无人注意自己，便踩着宫墙，蹑手蹑脚攀了上去。

    小花登上屋顶，见整个晋阳城静悄悄一片，唯有辽军营寨灯火辉煌。军中将士通宵达旦，正自饮酒作乐，小花见了，便从宫墙上一跃而下，忙忙如出笼的鸟儿，急向南城外奔去。

    正奔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自己面前一晃而过，小花大惊出声，脱口喊道：“风行空！”只见那白色身影略顿了顿，已向自己直扑而来。

    小花悔恨不已，忙捂了一张小嘴，撒开两只脚丫就跑，只见那风行空几个转身，便已拦在了自己的身前。

    风行空见了小花，眼睛一眯，低声喝到：“原来又是你这个丫头，说，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屡屡与我大宋过不去？”

    小花见跑是跑不掉了，便昂着小脸站在那里，对风行空怒目而视道：“风行空，我可没有和你过不去，倒是你从小到大，阴魂不散，老是缠着我不放。”

    风行空听了，心内疑惑，站在那里细看了半响，方道：“原来是你！你莫非就是八年前和方君论一起逃掉的那个丫头，我只道你是地府鬼佬的孙女，却没想到你原来是拜地府鬼佬做了徒弟。”

    小花叫道：“不错，就是我，你把我和夫子关在宜安的地牢之中，多亏休哥将军将我们救了出来，只是我既不是地府鬼佬的孙女，也不是他的徒儿，我的师父是终南仙翁。”

    风行空冷笑道：“丫头，没想到我二人如此有缘，兜兜转转，倒是哪里都能遇上，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花听了，脑中飞快的转了转，说道：“我在这里并不做什么，我，我只是路过而已。“

    风行空冷冷一笑，似是不信，忽然转念一想，怒喝到：“你这个丫头，居然敢骗我，你刚才称方君论为夫子，莫非我宋军兵败晋阳，竟是你二人解了这晋水之围。”

    小花见风行空圆睁一双红目，似是怒不可遏，不免连声音都有一丝颤抖：“没有，没有，我夫子并不在此处，你不信，自个找就是了。”

    风行空大怒，恨到：“除了方君论，天下还有谁有这等本事，他令我军功亏一篑，我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你快带我去找他，否则我把你这个丫头四肢经脉全挑了，看你还在这里死硬不成。”

    小花大惊，一张小脸吓成了白色，忽地掉头，大叫大嚷向来路狂奔而去。

    风行空一惊，倒没料到小花会突然开溜，自己本是趁辽军不备前来偷袭，见小花如此狂喊乱叫，早起了杀心，身形一起，掌风已直向小花后背而去。

    小花边跑边大喊救命，突觉身后掌风呼啸而来，双腿一软，跌倒在地，连嘴唇都磕破了，听得掌风已近身前，不由双目一闭。

    正闭目等死，却听一支羽箭破空而至，风行空身形一挫，双掌轻挥，已将那箭头断成了两截。小花睁开大眼，见耶律贤站在身前不远处，正弯弓搭箭瞄准风行空。

    小花大喜过望，忙连滚带爬，躲到了耶律贤的身后。耶律贤扫了她一眼，见她无事，略放下心来，却又恨恨瞪了她一眼。

    小花脸有愧色，却听风行空轻笑道：“本将军见过辽皇，没想到我追击一个丫头，居然能惊动辽皇亲来救人，看来本将军果然不虚此行。”

    小花听了，心中一紧，忙回头看时，只见耶律贤身边并无一兵一将护卫，小脸不由白了。

    耶律贤将小花护在身后，冷声道：“宋人果然卑鄙无耻，战场上兵败如山，却来暗中偷袭，你们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不怕人耻笑吗？”

    风行空恨道：“他们师徒二人坏我大宋好事，辽皇如果不肯放人，本将军只有委屈辽皇亲往我大宋军营，与我朝皇帝一聚，也好共商国事。”

    耶律贤大笑道：“风行空，你休要花言巧语，今夜你孤身一人来到晋阳城，无非就是想趁我军大胜后守卫松懈，前来行刺朕，又怎会轻易就放过了朕。”

    风行空听了，身形一跃而起，半空中暴喝一声：“既如此，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话音未落，一柄折扇直向耶律贤面颊而来。

    耶律贤退后一步，手中三箭齐发，空中铮铮之声，竟也带着十分的力道。风行空暗暗吃惊，身形一转，连退三步，堪堪避了过去，只是衣袍下方已被羽箭撕开了一条口子。只听他冷笑道：“多年不见，辽皇的武功日渐精益，本将军今日定要好好讨教一番。”

    耶律贤听了，也不答言，嗖嗖嗖三声，又是三箭连发，风行空飞身跃起，左闪右避，便有两箭落空，足尖轻点，居然踏在一只羽箭之上，只见他足弓轻轻一拨，那羽箭便凌空转了个弯，直扑耶律贤两眼而去。

    耶律贤见了，嗖的又是一箭射去，却将来箭辟空射成两半。风行空看了，也不由叫了声好，不等耶律贤取箭，早已窜到身前，折扇一举，已是拍到了耶律贤的肩头。

    耶律贤情急之下却来不及拔剑，只得举弓一挡，便听砰的一声，弓折弦断。耶律贤一惊，忙后退了几步，风行空一招得手，岂若他喘息，早又趁隙攻到身后，耶律贤躲避不及，右臂之上便被折扇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小花在一旁见耶律贤右臂伤口极深，鲜血汩汩而出，大惊失色，想也不想，一抬胳膊，便有一缕粉尘从半空中落下，风行空和耶律贤只觉鼻痒难耐，连打了几个喷嚏，小花见了，上前拉了耶律贤，转身就逃。

    风行空忙憋了气息，将腹中一口浊气深深压了下去，奋起身形，一掌急出，却是向耶律贤的后颈拍下。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