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四 去留（下）

(88106 www.88106.info)    不过，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向来讲究门面的欧阳老太太很快就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因而那副讶异的神情只是维持了一小会儿，随即便恢复正常，又转过脸去怜惜地望着那名宋姓书生，语带感激：“这样说起来，那我们欧阳家还真要好好感谢先生了……”

    宋翊连忙拱手施礼：“老太太过奖！小生怕是受之有愧！”

    “呵呵”老太太闻言淡淡一笑，说话的口吻中毫不掩饰对他此番答话的赞赏。“到底是个老实孩子。对了，你多大了？”呃，这话题怎么转得那么快？

    宋翊淡淡一笑：“小生今年刚满19。”

    “哦那跟我们家梓越倒是同年呢！”老太太故意拖长了话音，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随即眼珠一转，又道出一个惊天动地的问题：“先生可曾婚配？”KAO，不是吧，难道你还想帮他做媒？

    “尚无。”那个宋翊倒是答得很爽快。喂，你就没有一点自身的危机意识么？

    “是吗？”老太太闻言立刻眼神古怪地瞅了身旁的歆儿一眼。不是吧？难不成你要将他配给那个要命的歆儿？不要啊，那可是真正的暴殄天物耶！先说好哦，如果你老人家这样乱点鸳鸯谱的话，我可是坚决不同意的！

    （某糖：你有什么立场说不同意？都已经嫁人了的说！

    某媛：还说，不都是你害的，如果我早点穿过来，至于活得这么辛苦吗？当然，如果我没有穿过来的话，我可能已经跟我家子岳双宿双栖了呢……

    某糖：放心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家中又是什么境况？”汗！看来老太太这次是打定主意要当媒婆了。

    宋翊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神情明显一愣，脸色也随之一黯，但还是答道：“小生家境清贫，尚有老母一名。”

    “是吗？”老太太原本还满是欣赏认可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蓦地僵住，随即一变再变。貌似古人都很忌讳单亲家庭出身的孩子，看来此刻已是在思考这两人是否门当户对的问题了。

    孰料沉吟了半晌，老太太竟然又不死心地继续提问：“那……可有其他亲戚？”晕死！难道这样还不肯放弃，要继续调查户口吗？

    “家父早年就已过世，亲戚们也很少往来。全靠家母一人将我养大的。小生又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宋翊回答这番话的时候，神情已是十分落寞。

    我见状于有些心不忍，禁不住插话道：“奶奶，我们……”

    老太太却适时地朝我摆摆手，语气淡然：“湄儿你先住口。”继而又将视线转向某人，语带怜惜：“你也是个可怜孩子呢，跟我们家歆儿一样……”

    歆儿？是吗？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顿时忍不住往歆儿所在的位置瞟了两眼。没想到啊，原来我的这位情敌也是身世坎坷的孩子呢！

    “奶奶，您怎么能这么说……”歆儿不高兴地嘟着嘴，但说话的声音却像撒娇似的软绵若蜜。不是吧，这丫头该不会是对这个宋姓书生有意思了吧？！OMG，书生大哥，看来你这次注定是桃花在劫、小命难保咯！

    老太太回头睨了歆儿一眼，许是看出了什么名堂。随即便转向书生，再次淡淡地开了口，问话的态度那叫变得一个快：“先生可知道此次请你来是有何事？”

    我闻言立刻望向老太太，却看不出那张脸上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只得担忧地瞥了一眼宋翊。他像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直直地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轻轻一笑，面向老太太拱手道：“想来欧阳老夫人定是为了少夫人擅自将小生留在府里的事而动怒了……”

    天！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忍不住又多瞅了他好几眼，心里画满问号。难不成……这家伙还兼职算命？

    所幸老太太看起来倒并不怎么感到惊讶，仍是淡淡地开口：“既然先生已经猜到了，那么，敢问先生现在有何打算？”

    “那么，老夫人又希望在下有何打算？”宋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将问题不留痕迹地重新推了回来。哈，没想到这个懦弱书生看起来也不并似其外表看上去的那样只是一只温顺小绵羊嘛！嘿嘿，貌似有前途！

    果然，老太太定定地瞅了他一会儿，脸色突变：“如果，我说希望先生马上离开欧阳府呢？”

    不是吧？让他马上离开，那不是存心要陷我于不义吗？

    我立刻拍案而起。“奶奶，您怎么能……”

    老太太满脸怒气，头也不转地大声呵斥道：“湄儿你住口！”眼神依旧直直地盯着宋翊：“先生以为如何？”

    不想那宋翊还是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之色：“如果这是老夫人的真心话，在下当然却之不恭。”

    啥？

    有没有搞错？却之不恭？用这个词，他当被人赶出去是好事吗？

    郁闷！这个超级大笨蛋，枉费我在老太太面前为你说了这么多好话，真是浪费我的一片苦心！

    我正在一旁暗自腹诽咒骂，没想到那边的老太太却露出一个极为赞赏的笑容，显然是对书生的这番表现感到十分满意。“先生果然是一个有胆识的能人，难怪湄儿会为了你说尽好话，真是没有看错人。”

    闻言，宋翊仍旧维持那一脸浅浅的动人微笑，甚至，有再加深的意向。

    而我却是划下一脸的黑线。

    奶奶啊，您知不知道这样说话是会让旁人引起误会的啊？超级汗！那些知道的还好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看上他了呢！

    果然，宋翊那厮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参杂着各种错综复杂的意味。随即又转过头朝向老太太，朗声笑道：“老夫人如此真是谬赞小生了！”

    老太太也跟着和蔼一笑：“请问先生现在被安置在何处？”咦，奇怪！老太太怎么又突然提出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了？

    “清逸轩。”

    “是么？”老太太闻言竟是一阵错愕，斜瞟了我一眼，随即恢复正常：“是湄儿挑的吧？这名字倒是很衬先生呢！先生在这里住的还习惯么？”

    宋翊轻轻拱手：“托老夫人的福，小生在此住得很好。”这好像是真话！看他那满脸红光，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知道欧阳府里的下人并没有为难他。

    “既然如此，那先生就继续住着吧，省得再移地方！”老太太淡淡一笑，冲底下招手：“来人，送宋先生回去，好生招待！”

    “是！”乔管家立刻上前领命。

    我顿时傻了眼。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已经同意让书生继续住在这里了？

    同样傻眼的还有那个宋翊，呆怔了好半天才拱手施礼：“谢老夫人！小生先行告退！”

    待书生走后，我一脸惊喜地跑到老太太面前问道：“奶奶，您这是答应了？”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哇噻！我就知道奶奶您最好了，谢谢奶奶！”我当即欢快地飞扑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老太太笑着轻轻推开我，脸色却是少有严肃。“只是如此一来，湄儿，你继续住在东宅就不好了？”

    “为什么？”我狐疑得眨眨眼睛。“没关系的，反正我……”

    “不行！”老太太当即否定，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这不是你的关系，而是……”

    “你这位大家闺秀出身，难道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六个字的意思吗？”那个“小强”歆儿又一次证明了“打不死”的极限，再次跳了出来，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插嘴道。

    我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老太太，心下腹诽不止。不是吧，连这个都要介意，这些古人是不是也太迂腐了一点，又不是住在同一个房间里？貌似我的“在水一方”和他住的那个清逸轩还远着呢！呜呜，我可不想抛下我的“在水一方”住到别的鬼地方去啊^……

    “我……我可以跟嫂子一起住。”还没等我想到说服老太太的理由，沉默良久的玥儿小家伙突然出声跳了出来，飞扑进我的怀里。然后转过头，眼神幽幽地望向那两人，轻声问道：“这样的话，奶奶应该就可以放心了吧？”

    我当即一愣：“玥儿，你说什么？”

    玥儿微笑地抬起头，大大的黑眼睛笑嘻嘻地望着我。“嫂子会愿意让玥儿一起住的对吧？”

    “嗯。”我下意识地点了点。“那是当然。”只要你愿意，嫂子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玥儿又再次转脸望向那两人。“这样，奶奶就能同意了吧？”

    “玥儿，你疯了吗？”还没等老太太反应过来，歆儿已经忍不住跳将出来：“你忘了这个女人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怎么还要求和她住一起，你……”

    “不会的，嫂子对我很好。”玥儿紧紧地抱住我，一字一句地定论。“我喜欢现在的嫂子。”

    许是看出了玥儿那一脸的坚定，老太太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就让玥儿跟你住到东宅去吧。”

    听到这话，我和玥儿两个人自然是欢天喜地：“太好了！谢谢奶奶！”

    而歆儿那边则是一反常态地歇斯底里：“奶奶，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这样简直是送羊入虎口嘛，你忘了玥儿身上的那些伤是怎么弄出来了的吗？”

    老太太听罢并没理她，只是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淡淡说道：“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秦云，送客！”

    “奶奶……“歆儿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秦嬷嬷伸手一拦，态度虽然恭敬，但语气却是十分的决绝。“老夫人要休息了，表小姐，请回吧！”

    歆儿无法，只得扶起身旁丫鬟的手走向门外。临出门时还忿忿不平地瞪了我一眼。“你这个蛇蝎女人，不知道用妖法迷惑了奶奶和玥儿……哼，等表哥回来，一定有你好看……”

    哈！姑奶奶正求之不得呢。

    我正准备出言回击，但玥儿却轻轻拉了拉我的衣服，小声说道：“嫂子，我们走吧。回去唱歌给我听。”

    我闻言立刻得意地回了歆儿一眼那意思是，我懒得跟你理会。随即微笑着拉起玥儿的小手：“好，我们回去唱歌！”

    终于，这场关于宋姓书生去留的问题最后以我的全面胜利而告结，歆儿那边虽然气得吹鼻子瞪眼但却也无计可施。其实我私底下觉得，她心里也是不希望那位宋翊就这么离开的，只是她历来对我持有的那种仇视态度，让她实在拉不下脸来跟我站在统一战线罢了……嘿嘿！看来这个小丫头其实也只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主啊！不过，也要感谢她，让玥儿可以名正言顺地天天留在我身边了。我的小小淑女养成计划，终于可以再度复活啦！

    **************

    2010.07.30

    本来该昨晚发的，昨晚没力气，写着写着居然就睡着了，汗，结果就没传……

    按这个进度下去，貌似这个星期少爷还回不来了呢……无语ING，继续码字……看看晚点还能不能加更~

    *ps：为什么玥儿的玥字老帮我屏蔽掉啊~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