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八 难堪（下）

(88106 www.88106.info)    不过，说归说，上述这些话我终究只敢憋在心里偷偷想想，外加恶言腹诽诅咒一番，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副平静如昔的招牌笑脸。——唉，小小鄙视一下自己，我为什么一定要活得这么累啊？——郁闷，真正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言儿，你此番回来想必也是辛苦了！这一路上拖了这么多东西，走得可累？”等到那口大箱子里的最后一件东东被小心翼翼地呈到桌上，欧阳老太太的注意力也已经完全由物转向了人，开始一脸慈笑地冲某人招呼。

    莫言听闻此言，立即鞠身下拜，态度甚为恭敬：“谢老夫人关心！莫言为欧阳家做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算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扑哧——”还没等他那边说完，我这边已经不可抑制地喷笑出声来。哇靠，有没有搞错啊？这么怂的台词，亏得他也说得出口？O(∩_∩)o哇哈哈……呃？

    这是什么状况？

    请佛主原谅！我是很想张着大牙继续傻笑啦，可是当整个大堂之上且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在瞬间一齐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时……纵使我平日里再怎么大大咧咧、不畏惧他人眼光，此刻恐怕也是笑不出来的了，遂赶忙讪讪地收住了笑，低头作羞赧状。——呜呜，我已经在反悔思过了，你们就别再这样看着我了，小女子可收受不起啊！

    旁边的老太太嗔怪地瞥了我一眼，又重新将头调转向某人，接下去问道：“对了，梓越那孩子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是跟在后面吗？”——呼，罗哩罗嗦了那么久，恐怕只有这句才是她真正最想问的话吧！

    我偷偷抬起头，无意间发现坐在老太太另一边的歆儿也毫不避讳地流露出一脸期待。汗！~看来想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人还真是不少哩！

    “不是！”莫言先是本能地一怔，继而恢复神色，却是冒出一句惊人之语。“回老夫人的话，少爷和表小姐二人如今仍在江南的欧阳居……”

    “什么？”老太太听罢，脸色当即一凛，缊怒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此次并没有随你一起回来？”

    “回老夫人，是的。”无视于老太太的冲天怒气，莫言依旧拱手鞠身，不卑不铿地回道：“少爷知道老夫人一定会为此动怒，来之前曾交代莫言说，关于老太太在信中提到的那件大事，一切任凭老太太做主就是了。少爷他如今在江南还有重要的生意要处理，恐怕暂时还不能回来看望您老人家……”

    哇噻！我几乎是忍不住要拍手称赞那位从未见过面的欧阳少爷还有这位少爷跟班。莫言就不用说了，竟然能如此强势地与老太太当面叫板对阵，真是令人跌破眼镜。而那位欧阳少爷更是有性格，为了不见到我这位结发妻——我估计他不回来的根本原因就是不想再见到我，居然敢公然违抗作为一家之主的欧阳老太太，而且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嗯嗯，果然有前途啊！——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因为之前我有听菱儿提过说，虽然这位欧阳少爷也是当家之一，在整个欧阳府里也能独当一面，但其势力却始终不及这位已经年过半百的欧阳老太太。——嘿嘿，不急不急，貌似人家康熙早期也是如此一个状况呢！

    “胡闹”！老太太原本端在手里的那碗青瓷茶盏被重重地搁到了桌面上，站在她身后的秦嬷嬷见状立刻跳将出来，双手轻捶其背以帮她舒心顺气，嘴里还絮絮念叨：“老太太敬请稍安勿躁，小心身体为上。”

    老太太一脸怒气未消。我见此形势也忍不住在一旁出声轻劝：“奶奶，相公既然想不回来就由他吧（嘿嘿~我正好可以多留一些日子，为以后的出逃做一番详尽准备），千万别气坏了您的身子啊，身体要紧……”

    我发誓，我说这些话绝对是出自真心实意的。岂料，这一番说辞居然又引来了某人的不满：“哼，马屁精，身为罪魁祸首的你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你到底知不知羞？！”——不用怀疑，敢说这番话的除了那位歆儿表妹此刻再无第二人选。

    “歆儿！”老太太及时出言阻止歆儿的继续。歆儿不服气，大声辩解道：“奶奶，你为什么每次都帮着她？我有说错吗，表哥不肯回来就是因为这个臭女人……”

    “住口！”老太太再次动怒。这一下，大堂之内一片安静。连老太太喘气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纵观当今局面，我只得继续睁大了眼睛装无辜，暗地里狠狠白了对面的歆儿一眼——白痴！我懒得理你。

    歆儿当场气结。——哼！这家伙每次出言挑衅却没有一次能赢过我，居然还发展到了越挫越勇，真不负她的“小强”之名。

    莫言淡淡地看了一眼我和歆儿之间哧哧作响的电光火花，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不可思议，随即拱手再拜：“老夫人请息怒！少爷真的是忙于生意……”

    “胡说！”老太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满面怒容。“……做生意？你们主仆二人是不是以为我这个老太婆真的老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主子在那里做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上封信中我明明交代他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给我放下直接回来，他竟然胆敢不听？还有你，帮着你主子一起来欺瞒我，你们当我这个老太婆是死的吗？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老夫人请息怒，少爷他不是……”

    “住口！”老太太厉声喝住他，转头朝堂下大声嚷道：“来人啊，去把乔管家给我叫来，让他派人再送一封家书去江南。就说我身染疾病，要少爷即可赶回……”

    OMG——

    我坐在一旁听得嘴角暗暗抽搐。上帝啊！不用这么夸张吧？只不过想让一个人回家而已，至于用这么激烈的手段么？听乔管家身边的小厮说（当然是偷听的，当着我的面他们可不敢乱嚼舌根~），上次老太太命人带信去江南，说是家中有事发生，让少爷尽快赶回来处理，没想到这位颇有性格的欧阳少爷只遣人带回了一封信，说是让老太太全权负责。老太太当即气煞，再次修书说家中发生惊天大事，请少爷务必赶回。孰料那位少爷还是不信，这不，就派了自己的那位跟班莫炎回来打探消息。我估计老太太这一次可能是气疯了，竟然声称自己得了重病，想用这种苦肉计来骗那个所谓的“不孝孙儿”回来……只是不知道这一次，那位少爷会不会上当受骗呢？

    哈哈，这一家子人倒是还蛮有趣的呢！

    我脑海里正胡思乱想着，乔管家已经走进来了，朝堂上恭敬施礼道：“老夫人有何吩咐？”

    老太太余怒未消，说话的语气依旧怒气冲天：“你给我再派人送一封信去江南，就说我已病重，要他速回！”

    “老夫人，这……”乔管家显然是被这个惊天想法给完全震慑住了，半晌才愣愣地回答说，“是。”这时，莫言站了出来，朝老太太施礼：“老夫人，还是让我去送吧。”

    “不用了！”老太太果断地冲他一摆手，斩钉截铁地回绝了他的提议。“言儿你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想必也累坏了，还是留在府里好好歇息吧。乔管家，你再派一个人去送。”

    “可是……”莫言似乎想要辩解什么。老太太却大手一挥，态度极为坚决：“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还有，在少爷回来之前，你就好好留在府里吧！”

    噢嘜嗨——

    我汗汗地眨眨眼睛。这算不算是变相地拘禁？

    还没等我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老太太已经将脸重新转向我们仨——我，玥儿，歆儿。“我等会儿就让人带信给梓越那孩子，你们有没有什么要一起带给他的？”

    “有！”歆儿立刻命人回房拿来了一个用金丝银线绣成的荷包。天！那手工，那绣法，真是精巧细致，简直可以媲美专业绣工了。不会吧？这真的是她自己绣的？不相信不相信……

    转过头，只见歆儿正一脸红晕地将荷包递到老夫人手里，无限娇羞地说道：“这个荷包……请帮我带给表哥吧……”

    寒！还真不是习惯这家伙用这么羞答答的方式说话呢……

    一旁的玥儿不知何时也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条丝帕，上面的几个字歪歪扭扭的，但仍然可以辨认出是那位少爷的名字——欧阳梓越。原来这是玥儿绣给哥哥的礼物啊！绣的虽不是很好，但这份心意却已足。——嗯，不过，这个东西她是什么时候绣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我正瞪着那条手绢纳闷呢，却突然发现四周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当下抬起头，这才发现大家的视线竟一致停留在我的身上，目光灼灼，如炽热烈火。——干嘛干嘛？你们想干吗？

    在经历了大约一炷香的大眼瞪小眼之后，老太太终于首先发话了：“湄儿，你……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吗？”

    我？

    我无辜地眨眨眼睛。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难不成……你要我也绣这样一个什么东东的带去？汗~不会吧，要知道，我洛媛儿虽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好吧，我承认只是略懂一些皮毛），但是在这女红方面可是完全没有什么天赋的啊，想当初，就连一个小小的十字绣挂件都被我绣得凄凄惨惨的，还是不要指望我能做出什么大名堂来比较好……

    “我……唔，我就不用带东西了（估计带了那个少爷也不会要）……”鉴于老太太眼中的期待，我有些难以招架，遂支支吾吾地说道：“嗯……就帮我带句话给他吧。”

    “什么话？”大家的好奇心一下子被这句话吊到了最高点。堂下甚至已经有人备下纸笔记录。“少夫人请说——”

    “唔……”我歪头努力思索了半晌，总算想出了一句有点靠谱的诗句，当即朗声道：“有了，你们就帮我带这首诗给他好了——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话音刚落，大堂内的所有人竟然全都流露出一副集体见鬼的表情，包括玥儿在内。

    呃？大家干吗都摆出这副表情啊？难道……

    一定要绣个什么东西给他才算正常吗？

    哼！想都别想！那家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给我，又凭什么要我带东西给他？简直是白日做梦！

    这种绝对吃亏的生意本小姐才不会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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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8.01

    又来更新了，趁现在身体还有点力气的时候。呼，努力……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