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三 针锋

(88106 www.88106.info)    思及此，我干脆继续无条件地保持自己方才那副默不作声、无所谓的态度，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当我的冰雕化石，对于某人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也权当作没听见，表现得无动于衷。只是时不时地拿眼角余光轻轻瞟他一眼，小小观察一下他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果然，在我的此种消极态度对抗下，那位莫言仁兄终于再也沉不住气了，开始大刺刺冲我出言挑衅：“少夫人似乎很喜欢用眼角看人？”

    胡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很喜欢了？我明明就是一直都这样看人的好不好……

    “是吗？”我装模作样地回给他一个极其无辜的眼神，两道秀眉却是轻轻一扬你、有、意、见、么？

    “啊，我并没有丝毫亵渎少夫人的意思，只是……少夫人这种独具一格的看人方式，极有可能会引起旁人的误会。因为从我现在的这个角度看上去，少夫人的眼神就像是在勾人……”

    啥米？！

    这混蛋刚才说了什么来着？竟敢当众诬陷本姑娘勾引他？

    有没有搞错？！

    且不说本姑娘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宋子岳了，就算没有，那么，即使我洛媛儿的眼光再怎么差劲，也断然不会看上莫言小子你啊！你这个小小跟班凭什么说我在勾引你？！可恶，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原本还想装装样子继续跟他耗到底的看看谁的耐力更强，如今看来，我恐怕是不能再忍了，否则他等会儿一定会变本加厉地对我实施言语暴力！该死的臭小子，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是棉花糖做的是吧？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啪”的一声，我把刚才紧紧握在手中的茶盏用力往一旁的菱儿手中一递，无视于他们二人眼中的诧异，径自信步走到桌前，摆出一副英雄即将走上断头台的大义凛然模样，颇有气势地在那位莫言跟班的对面落座。菱儿丝毫不肯怠慢地紧随我后跟到桌前，脸上的表情呈现出一片茫然，估计是怎么也想不通她家小姐也就是我，为什么会在短短一瞬间就转换了N种态度。

    “莫言是吧？”我不可一世地高昂起头，秀眉斜挑地望向此刻正坐在自己对面桌前的那个家伙。脸上是无所畏惧的冷笑，刚才伪装出来的那副可怜兮兮的小媳妇模样早已消失得荡然无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少夫人……何出此言？”莫言显然也被我这一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给完全震慑住了，半晌才缓缓回过神来。

    “何出此言？”我好笑地扯扯嘴角，随即直射向某人身上的那一道道视线却是凌厉非常。没错，虽然本姑娘的确是很喜欢在人前装傻，但是这并不代表别人就可以把我当傻子耍。“如果我没估算错误的话，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应该都是你家那位少爷交代你这样说的吧？”

    此话一出，那位莫某人望向我的眼神当即微微一震，那双深邃不可见底的黑眸中也于瞬间划过一道精光。

    我了然一笑：“既然如此，那就烦请阁下谨开尊口，将你家少爷此次托你回来调查的有关事项一五一十地讲予湄儿知道。当然，这中间还请阁下有话直说，无需作任何保留顾忌。既然是夫君想知道的事情，湄儿定当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莫言闻言，先是微微一错愕，继而优雅回笑：“少夫人果然冰雪聪明。”

    聪明？

    这样子如果就能叫作“聪明”的话，那天底下就没有叫作“笨蛋”的东西啦！

    我的嘴角开始抽搐。喂，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就应该知道的吧，就算你这个小小跟班在这座欧阳府里再怎么有能耐好，但倘若少了那位少爷的命令，量你即使再怎么有胆色，再怎么无畏也不敢挑这种时间出现在主子房里，并对我这位名义上仍是当家少夫人的人口出狂言，甚至还想出言威胁……哼哼，我又不是真的傻，难道会笨到连这一点都看不出？

    “既然少夫人这么说了，那么，莫言我也就开门见山的问吧敢问少夫人，刚才您说的那句话到底有何用意？”

    “有何用意？”我莫名地眨眨眼睛：“哪句？”

    “刚才在大堂之上，少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引用前朝诗人李商隐的《夜雨寄北》诗句，想必定是大有深意在其中的。莫言才疏学浅，还希望少夫人能够指点一二。”

    虾米？！

    这家伙怎么无缘无故地又提到那首诗上去了？我刚才不是已经承认他猜出了自己的那句言下之意了吗？那为什么……他又为什么还要耿耿执着于此呢？

    用意？

    我还能有何用意，当然就是希望那个什么欧阳少爷赶快给我滚回来，尽快完成实现我的“休夫”计划，顺带A那家伙一大笔钱去完成我的回家大业……仅此而已啊！难道会有什么不妥吗？

    见我再度陷入沉默，莫言难得地轻弯起嘴角：“少夫人可是还不相信莫言？”

    我回神，摇摇头。不是还，而是我从来都没相信过。

    “既然如此，那少夫人为何又要反复踯躅，左思右想呢？”

    废话！

    如果不想清楚那又怎么可能对你说清楚啊……郁闷！到底该什么说呢？

    “既然少夫人不想说，那又何必语出‘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之句？”

    超汗！我有说那“话”的对象是你吗？而且你急什么，我这不是正在这里想着的嘛。呼！算了，这个问题想太多也是无意，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莫言！”考虑完毕，我朗声叫他。

    “是。少夫人有话请说！”

    “其实你这次回来真正想知道的，应该是我为什么要让老太太命令你家少爷尽快回来的原因吧？”我冲他嫣然一笑。“可是，你究竟是想听实话还是虚话？”

    莫言一愣：“何为实？何为虚？”

    “噢！这个虚话嘛，就是奴家非常非常地想念相公，日思夜想，做梦都希望相公能够早归团聚……”

    听到这句话，某人的脸色立刻变了，连带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不太自然：“那……实话呢？”

    “实话？”我闻言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接过菱儿递来的茶盏，轻抿一口香茶。待我放下茶盏，再度开口答话时，之前语气已骤然变冷：“如果你家少爷想要继续维持现在的这种状况直至老死，那么小女子当然无话可说；但倘若他想与小女子早日撇清干系，并且光明正大地那位谢小姐在一起的话，那就请他即刻回府，我有要事与他商量。两者请他选一个！”

    “此话当真？”莫言显然是被我的那一番豪言壮语给震慑当场。

    “当然当真，比珍珠还真！”我得意洋洋地注视着他的脸，丝毫没有遗漏掉那张帅气脸庞上任何一处的表情变化。“嘿嘿，我们出家人……哦，不对，是‘大丈夫一言九鼎’……唔，也不对，应该是我寇湄儿顶天立地，一诺千金，绝不会妄打诳语。所以，请阁下让你家主子赶快回来，只会对他有好处而没有坏处。你明白没？”

    “好一个顶天立地、一诺千金的女子！”莫言此刻已经完全回神，对我此次突然口无遮拦地说出这样一番所谓的“大女子”宣言也不作任何负面评价，只是微勾起唇角，淡淡幽黑的眼底深处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咦，好奇怪哦，他这种眼神，貌似我曾经在哪里有看到过？

    唔，究竟是在哪里呢……

    我正在这边作努力回想，那边莫言已经站起身，朝我拱手拜道：“时间不早了，莫言也应当告辞了！少夫人今日的这番意思，莫言已经完全明白。不日定将其一五一十地告之少爷……”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呢，一个玲珑娇小的身影已经从外面跳了进来，字里行间洋溢着满满的兴奋：“嫂子，我来了……咦，怎么莫言哥哥也在？”

    我闻言，本能地抬起头。

    来人正是小家伙玥儿，一张已被洗得干干净净的白皙小脸，配上那一身粉红色的睡衣装扮，驻立在这深黑色的夜幕中，显得格外清秀可人。

    是我的错觉吗？

    就在我把视线转向玥儿的同时，那个莫言也迅速将目光转向了玥儿。原本还有些尖锐凌厉的冰冷眼神顷刻间竟如水般柔和了起来，那种感觉，就仿佛儿的出现是一道凌空而至的阳光，让这块坚硬无比的寒冰在一瞬间化为了一泓柔情万分的春水。

    是的，我没有看错，他的眼睛在笑，很温柔很温柔的笑意，就像冬日里那最温暖人心的阳光……那样的眼神，竟然令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人……

    “子岳……”我几乎是无意识地轻喃出声。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顿时全都像见了鬼似地看着我。菱儿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而莫言的表情即像是当场被雷击中，玥儿则是一脸狐疑地走到我身边，疑惑地问道：“嫂子，你在说什么啊？你看错了吧，这是莫言哥哥，不是哥哥啊……”（这句话听着好像有点怪。呵呵~）

    “呵呵……是哦，我怎么会看错了呢，真是……”我尴尬地堆起一脸笑意，笑得那叫一个有够难看。郁闷！我怎么会突然在这种时候莫名其妙地想起子岳来了呢？见鬼，该不会是真的得了什么妄想症了吧？！

    “嫂子，你没事吧？”玥儿很是担忧地看着我，还体贴地伸出小手，将暖暖的手心小心翼翼地贴到了我的前额。汗啊，我才没有发烧哩！

    我一把捉住她的手：“我没事啦！方才只是……嗯，走神了而已……呵呵……”

    “真的？”玥儿似乎有些不相信。

    我捏捏她的小脸，微笑：“真的。嫂子不骗你。”

    “既然少夫人没事，那莫言就先行告辞了！”莫言走过来，朝我拱手告辞。

    “嗯，好的！”我微笑着冲他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一个问题，“对了，莫言啊，你和那个莫溟是什么关系？”

    莫言微微一愣，随即答道：“回少夫人，我是他哥哥。”

    哇哈！原来果真如此哦，难怪……

    “原来如此！”我当即笑嘻嘻地看向他：“难怪你们会长得那么像……”

    莫言听罢又是一愣，继而勉强回笑道：“亲兄弟长相想像的有很多，少夫人谬赞了！”

    “不是的，我是真的觉得很羡慕你们呢！”我冲他莞尔一笑，又把目光重新移回到玥儿身上。望着眼前玥儿那张可爱的小脸，我的眼睛突然间一片模糊，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淡淡的悲凉感就这样由心底深处慢慢地蔓延开来……

    “在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与你长得如此想像的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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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8.04

    感觉今天是个好日子呢，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倒霉呢？唉，郁闷……送上二更……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