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听戏

(88106 www.88106.info)    月明则星稀，因为月亮的亮度会遮盖近旁并不十分显眼的星光，因此自古就有了“月明星稀”这个成语。因此，在该描写中星月同辉美则美矣，却不大现实。

    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

    夜晚,晚风轻拂,轻轻的吹动着窗帘,星空上的明月很是耀眼,那看似小巧的星星也镶嵌在旁边.在这样的夜晚,可以暂时不去想那些令人忧伤烦恼的事情,可以静静的一边品着香茶或是咖啡观赏着这夜晚的天空.

    黑色的奥迪内，除去一个玩具狗狗和一瓶写满法语的香水，便再无多余的装饰。车内弥漫着烟草混合香水的气味，不同于王鲁豫青草般的清冽气息，是一种充满激情的有些侵略意味的异性气息。禹晓桃竟一时有些拘束无措，已经有好久没有单独和一个并不十分熟络的男人如此零距离的相处了。

    禹晓桃不自觉地往右偏了偏，看向周佳贺，方向盘上的手仿佛女人的手纤细修长，指节缓缓地摇动着方向盘。周佳贺剪着一个简洁有力的刺猬头，根根直立，眉毛弯弯，眼神犀利，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

    或许是觉察到了禹晓桃目光的停留，周佳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车厢内响起了胡杨林的《香水有毒》，磁性且充满诱惑，让人心神飘渺。

    “仔细打量，周总果然玉树临风。”禹晓桃开起了玩笑，试图缓解自己内心的惴惴不安。

    周佳贺淡淡一笑，眼中缓缓浮现一抹自嘲，忽然问道：“那么，比之王鲁豫如何？”

    禹晓桃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许久才道：“至少……不次于……吧。”

    灯光暧昧的人民剧场。

    禹晓桃和周佳贺心不在焉地听着台上演员的说口秀：

    农村都有10等人。

    一等人是书记，全家跟着有出息。二等人是才快，拨钱都往家里带。

    三等人是村长，满身肥肉不少长。四等人是爆发户，二层小楼在里住?

    五等人是管理员，长年不段零花钱。六等人是彩票员，五谷杂粮吃的全。

    七等人是技术员，长年累月在挣钱。八等人是农民，踏踏实实来种田。

    九等人是二混子，啥也不干拿棍子。十等人是是叫花子，街边讨饭光脚丫子。

    城市都有10等人

    一等公民是公仆，子孙三代都幸福，二等公民搞承包，吃喝嫖赌全报销，

    三等公民搞租赁，汽车洋房带小姘，四等公民大盖帽，吃完原告吃被告，

    五等公民手术刀，割开肚子要红包，六等公民是演员，扭扭屁股也来钱，

    七等公民搞宣传，隔三差五解解馋，八等公民方向盘，上班下班都挣钱，

    九等公民是教员，鱿鱼海参认不全，十等公民老百姓，学习雷锋干革命。

    周佳贺入神的听着，眉飞色舞。

    禹晓桃细长的眼微眯起，倒也没了平日给人的那股疏离感，亲切许多。她小口小口喝着可乐，目光不时透过窗外，也不知看着些什么想着些什么。

    周佳贺首先打破沉默：“我所听的农村十种人，好像说三等人是财会，大白边他就往家拽。”

    禹晓桃看了一眼周佳贺：“我看意思差不多，都是贪污嘛。”

    “真的，好像跟我小时候听的都不一样。我记得好像是一等人是书记，儿女跟着有出息。二等人是支委，亲戚朋友跟着美。三等人是财会，大白边他就往家拽。四等人出纳员，一年不断零花钱。五等人是队长，喝完这场喝那场。六等人保管员，五谷杂粮吃的全。七等人豆腐匠，少下豆子多打趟。八等人车老板，卖点马料下酒馆。九等人村大爷，遛遛哒哒搞破鞋。十等人老社员，干干活不挣钱。”

    “你还真懂二人转！”禹晓桃恭维道。

    周佳贺突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王鲁豫似乎对你很不一般。”

    禹晓桃有些疑惑，不知他怎的对鲁豫如此在意，迟疑了一下，却也点点头。

    “听说他曾经因为你，因为一件芝麻小事，和甲方代表闹得不亦乐乎。”周佳贺不紧不慢地说，语气渐转凌厉，一反刚才的和颜悦色。

    禹晓桃缓缓将杯子放在桌上，五指细细地划过杯身，似笑非笑地抚了抚额前的刘海，开口道：“周总，你今日特意要我陪你听戏，总不会是为了这件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吧？”

    周佳贺也不回答，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非亲非爱，一个男人有什么理由这么护着你？只因为甲方代表对你的‘欣赏’，就得罪人家，从而失去晋升去上海总部的机会？”周佳贺语调阴阳怪气，暗藏的弦外之音却相当尖锐。

    “你吃的哪门子飞醋？”禹晓桃坐不住了：“周总，你不会就只是想和我说这些吧？”

    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周佳贺唇边浮现淡淡的笑意，继续不温不火地道：“禹小姐既然身处职场，就该学会如何委婉地让性骚扰者知难而退。对甲方代表，陪酒聊天，应该不是什么不可忍受的业务吧。自己惹完事，让别人来善后，说得过去么？”

    禹晓桃本不想解释，但经周佳贺这么一提，索性把话说开：“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弄得那么糟糕。王鲁豫那会儿临时有事，便让我去和甲方代表接洽，哪知对方抓摸我的手。我情急之下打电话给王鲁豫，谁料他放下电话匆忙赶来后，不由分说，进来后破口大骂，还呜呜喳喳要揍人家……”

    其实，当时的场面，如果冷静处理，不至于撕破脸，可偏偏王鲁豫就是不留余地。原本他去上海总部的通知都已经下来了，却因为这么一水子而打了水漂。她当时也打算离职，最后被他劝住。

    周佳贺静静听着，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已明了：王鲁豫这两年或许也只是充当她的护花使者。

    这时，剧场内唱至二人转《梁祝》收场中梁祝哭坟的戏，女演员素衣而出，飞扑于坟头(扒在道具桌子上面)，一拍拍悲苦，一声声凄切，心早已啼血，悲悲切切，凄凄婉婉：

    梁兄——

    一捧孤土隔天人

    手捧双蝶哭断肠

    从今何处识笑容

    温言细语难再闻

    梁兄啊

    怎忍你地下孤寒寝不安

    我知你抱憾衔恨目难冥

    苍天啊，苍天啊

    你惜窦氏扬飞雪

    你怜姜女倒长城

    也应识英台啼血满腔恨

    为何不砸开冰坟劈断石棺撞破阴阳

    把我梁兄来唤醒

    （水袖）

    你一腔痴情为情死

    我赴盟践约何惜残生

    湛湛青天是我媒

    茫茫大地作我证茫茫大地作我证

    横空霹雳燃红烛

    惊天轰雷喜乐阵

    送我英台步洞房

    梁兄——小妹随你来了

    来与你天上人间千年万载万载千年

    你我常相厮守永不离分

    禹晓桃听着听着，忽然眼睛潮潮的。

    周佳贺盯着她：“怎么，入戏了？”

    “烦人，人家眼窝子浅么！非带人来。”

    “如果有一个祝英台那么喜欢我，我甘愿做梁山伯。”

    禹晓桃故作不解：“那你可真是书呆子！”

    周佳贺顿时来了情绪，低唱道：

    沉默了七世纪没放弃逆转这宿命

    蝴蝶恋的传奇是注定

    写满了叹息

    跨越百年距离多努力

    窜改这剧情

    却不能在一起

    连名字名字都不行

    想要探究我们被禁锢的原因

    这些过去失了道理无从说起

    我不甘心还要回到坟前哭泣

    我不相信西晋迁都成东晋

    你却还在我心里

    我要怎么还你应该双飞的约定

    还在上演的悲剧循环不灭的定律

    让我只能悄悄地藏着感情

    西晋迁都成东晋你却还在我心里

    我要怎么还你应该双飞的约定

    羡慕戏里的自己有勇气和你一起

    戏外只能分离成为他人的妻

    西晋迁都成东晋

    只能分离成为他人的妻

    ……

    黑色的奥迪疾驶在南山路上，道路空旷。

    两边郁郁葱葱的垂柳在路灯下有些影影绰绰，车内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哦，是多了那几缕万年红花的馥郁。忽想起那刘海下会说话的双眼，望一眼能让人找不着北的眸子，以及若有若无的万年红花香，周佳贺有片刻失神，再想又觉得有些心烦意躁，随即调转方向，将车子朝另一条路开去。

    从猫眼里看见了周佳贺，赵燕有些惊喜，打开门，笑道：“周佳贺，怎么有空想起我来了？”

    周佳贺并不搭话，径直走进房间一屁股偎进沙发。

    “公司业务还好吧？”赵燕问道。

    “还算在轨，你父亲有没有与我们合作投标孟加拉吉大港化学工业园区250万吨/年的炼油厂设备安装工程的意愿？”周佳贺直截了当。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档子事啊，真叫人家伤心呢。”赵燕小脸沮丧。

    周佳贺有些疲惫，抬起眼皮锁定她：“那我明天叫向阳去约你父亲商量好了。”

    赵燕见他没心思调笑，便也收起娇笑，正色道：“当然愿意了，能成为你们东北亚建筑安装工程总公司的合作者可是只赚不亏的生意。那么以我看来，你公司的业务还算进展顺利，和王鲁豫会面了？”

    “他跑去上海度假了。不过这样也不错，倒让我找到了个机会，还算是有些意外斩获。”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那股若有似无的万年红花香，周佳贺觉得一阵恍惚。

    赵燕泡了一壶龙井出来，淡淡的茶香绕着茶几慢慢四散荡漾开来，将那万年红花味压下几分。然后，她深情地凝望着周佳贺，双手搭在了周佳贺的双肩，嘴唇慢慢地与周佳贺的嘴唇合在一起，周佳贺熟练地解开了她裙子后面的拉链……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