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别恒辕 至屋企

(88106 www.88106.info)    陈风一笑：“这样说倒也未尝不可。五公主机缘巧合隔着珠帘对朵尔沁王子演奏了一曲，之后便是回了恒辕接管兵符再也没在西域出现过。”

    零露有时感觉陈风实在让人想不通。就像慕容萱如此为他一句戏语就孤身前往大漠，到头来也只换来一曲《越人歌》。他就像三月里不可捉摸的寒露，你不知道它到底什么时候消失，什么时候闪光。可是自己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傻？就算知道他对自己有些不一样，可这样的不一样究竟够不够让他放下所有的疏离，还未可知。

    今日朵尔沁在朝堂上正式向慕容皓凌提亲的事已经传遍整个涵齐城，没有人知道这个屋企来的王子怎么会看上已经被贬的五公主。可屋企此次本是为了求和而来，若是可以和亲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慕容皓凌当场龙颜大悦，答应了这门婚事。

    零露想了想，还是去了萱葳宫。两天前还门可罗雀的宫廷，今日已是人声鼎沸。大抵宫中皆是如此，性情凉薄而健忘。

    “五阿姐，零露看你来了。”慕容萱一身绛紫长裙，束腰处又添了一对玉玦，更显她皇族贵气。只是她在冷宫里半月有余，性子究竟还是有些冷清了。“你来了。”身旁的一琳正在为她量身，看样子是要准备裁制嫁衣了。见零露来了连忙行礼，零露笑笑，说道：“可要好好地为我的五阿姐做嫁衣，得配得上她才行。”一琳连声应：“当然是最好的，皇上将天衣山庄献上的雪锦都赐给五公主做嫁衣呢。”

    慕容萱嗔了零露一眼：“你就是这样，我是什么样的心境你又不是不知道，惯会胡闹。”零露面上有些微赧：“五阿姐，若是这样……这样会让我的心里好过一点。我看到朵尔沁倒是个性情中人，想必是不会亏待姐姐的。”慕容萱眼神飘忽，微微一笑：“有什么要紧的，这辈子在哪里过不都是一样吗？只是如今这样会让我离开这个皇宫的高墙深院，可是零露，这里虽然有我最痛苦的回忆，却也有我爱的人。也许像你说的，离开是新生的开始。我会试着好好过以后的生活，就像你来到恒辕一样。”

    “好端端说这些干什么，你要是想我们了就派人传消息来，我就来看你。”零露拉着慕容萱坐下：“五阿姐说说那天见到朵尔沁的时候是什么场景？是不是跟你们第一次相见一样？”

    原来那天一琳将朵尔沁带去的地方是一处临水而建的小居。这处宅子是欧承宗帮忙购置的，又依了零露的意思搬来了许多翠竹环绕，远远看去有些“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味道。院中搭有竹台竹凳，颜色还十分新，看样子新编不久。与竹台相对的是座小亭，四角垂了纱帐。相隔一阙湖水，在水雾缭绕中看得不大真切。

    一琳向朵尔沁说道：“公子请在这里小坐一会，我去禀报小姐。”一琳久久未归，朵尔沁有些不耐烦：“欧大人，今日这出戏若是演得好本王子自当有赏。若是演砸了，那还得烦请欧大人给本王子个说法。”

    欧承宗见他言语间已是知晓了此事为自己安排，连忙道歉：“雕虫小技不敢在王子面前卖弄，还请王子耐心等待，定是不会教您失望的。”

    一阵清脆的琵琶声传来，扣进朵尔沁的心底。一声声犹如珠玉相击，又如浣衣女嬉闹的笑声，时而轻快时而低诉。仿佛高山的雪莲一瞬间绽放，露珠滴在水中的新亮——无比透彻。

    一曲毕，朵尔沁已起身迈上走廊眼看就要到亭子里，却听弹琵琶的女子轻声说道：“王子别来无恙。”

    “白雪！果真是你！”说着就要一把撩开纱帐，那女子连声制止：“王子可否就在帘外听我讲个故事？”朵尔沁只好放下手，沉声道：“你讲我自然要听。”

    “王子只知我是恒辕人，在西域多时从不与其人见面是因为家规甚严。世人都当我是富贵人家偷跑出来的小妾，从西域销声匿迹是被抓回府了。王子可知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自嘲地笑笑：“恒辕国如今人人得而避之的五公主慕容萱，想要一把自己昔日心爱的琵琶也要求助于人的落寞公主。王子可还要见我？”

    听及此，朵尔沁声音沉重且坚定，又似乎含了些轻松：“据说你们恒辕有个规矩，未婚夫妻在婚前是不可见面的。既是如此，朵尔沁今日便先告辞了。白雪……你保重。今日你既肯找我，我便再也没有撒手的道理。欧大人这出戏排的很好，本王深感高兴。”

    慕容萱说道：“欧大人是我的表亲，还请王子莫要难为他。”“公主多虑，欧大人是你我的媒人，我自当好好感谢。”

    零露听到朵尔沁所说的这番话，笑道：“五阿姐可不用担心受欺负了，朵尔沁看来是对姐姐情深意重。连人都不见就向父皇提亲了，也不怕被人骗。”“他当然知道是我，琴声是骗不了人的。我的身份他在恒辕再好好调查一下就绝对可以得到核实，所以这一步是双赢，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我们也能得到我们想要的。”话一出口，两个女子在殿里已是笑了出来，却是无边的苦意。

    原本慕容皓凌定的和亲使是欧承宗，他是礼部尚书，又是慕容萱的表亲，实在是再合适不过。却是满朝文武皆反对，一则屋企王子和亲之事本就来的蹊跷，或许是有诈也未可知，就这样贸贸然将公主送出去实在不妥。二则和亲使一职必须由身份贵重之人担任，这样才不会留给屋企不受重视再次起兵的把柄。

    这样一来，最合适的当然就是三个人：二皇子慕容琪，四皇子慕容景，九公主慕容嘉虞。丞相沈卿和极力支持九公主出使，当然是因为这位公主是皇帝义女，要是真有什么事香消玉殒了也无损皇家血脉。在这件事上一向与丞相看法如出一辙的户部尚书尹池却不一样，他主张以四皇子慕容景为和亲使，四皇子英勇非凡，要是真有变故可以趁机灭了屋企王族，将其收为恒辕国土。有一个人是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的，这个人就是慕容琪。皇帝对他越来越倚重，没有人会不怕死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他支出去。

    一个是为保皇室血脉而提出的公主，一个是可以将屋企收为恒辕国土的皇子。慕容皓凌对着两者都没什么抵抗力，结果自然就是以慕容景慕容嘉虞为正副和亲使，三天之后的黄道吉时率使团送亲去屋企。

    那里，有一个人一直在等着零露的出现。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