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殇计离宫（二）

(88106 www.88106.info)    “善舞。”殷天霸有些疲惫的唤着秋懿殇。

    “是，大王。”

    “去给寡人斟杯明目醒脑茶来。”

    秋懿殇端来，放与桌案上。“大王，请用茶。”看着殷天霸喝了一口茶，秋懿殇想了一下说：“大王，该是时候休息了，离大王子大婚还有些时日，大王不要过度劳累才好。”

    殷天霸放下茶杯，看着秋懿殇好一会儿才说：“说的是，要批阅事宜已经很多了，确实难分心去管冷儿的大婚。虽然有事务府的人具体去操办，可是寡人还是不放心。这样吧，善舞你去替着寡人操办接下来的冷儿大婚的事宜吧。”

    秋懿殇一愣，随即回答：“善舞能力微博，大王子的大婚何其重要，善舞怕……”秋懿殇并非真的怕自己能力不够，只是突然听到殷天霸这样“重用”自己，心里不免狐疑。

    “欸，你是寡人的亲信，深得寡人心意，又是当时冷儿中意之人，由你去操办最为妥当。”

    “是，大王如此看重善舞，善舞必定去办好王子的大婚。”秋懿殇并非没有听出话中隐含之意，但因这番说辞无法推脱只能应了。

    这番话看似是在笼络人心，可是秋懿殇知道，殷天霸是借此告诉自己，你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奴婢，就算得尊贵身份人的青睐，也只不过是多些垂怜，想一跃成凰根本是妄想，顶多让你能侍候身侧就算是最大的恩惠了。其实殷天霸是能看出秋懿殇并非“安守本分”之人，也知道殷冷冽的心思，但一国之主不仅要选自己江山的继承人，也要为继承人选适合的母仪天下的人，这样才能保证江山万代一直会留在自己的血脉中。显然在殷天霸看来秋懿殇不适合这样重要的角色，不仅仅是因为风尘女子的出身和婢女的身份，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殷天霸对秋懿殇一直都有莫名的猜疑和忌惮。

    虽然殷天霸的心计城府连殷清冽都比不上，不过殷天霸再怎么猜忌，终究还是有疏忽。也难怪殷天霸分身乏力，要不是殷天霸有病在身，秋懿殇也不会这么“轻松”的待在王都。

    可是今日这一说，秋懿殇只看到这话中的表面，更深的用意则不得而知。秋懿殇也拿不准殷天霸是思虑长远，还是因病无暇其他。

    但不论殷天霸到底怎样，秋懿殇也不会更改这次势在必行计划。

    “呦，善舞姑娘又来了，真是劳累了，大王有何吩咐？”秋懿殇是大王身边之人，既然能操办王子大婚，定不是一般人，事务府的人

    自然礼待。

    秋懿殇按规矩行了一下礼，“大王把所有事务交与善舞具体去管，善舞自然要尽心，我今儿来只是看看婚宴物品还缺些什么。”

    事务府的人拿来清单让秋懿殇看，“姑娘看看还缺什么，事务府好命人去添置。”

    秋懿殇欠身，“那大人去忙，善舞看完便告之大人。”

    秋懿殇坐下没看一会儿就听见有人通报，“大王子殿下到。”

    自从殷冷冽与羌鬼国公主定亲，秋懿殇就没单独见过殷冷冽，也没想到殷冷冽会来这地方。

    “都起来吧，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本王子事来问问善舞将婚庆喜宴准备的怎么样了。”

    “是。”众人应了一声就散了。

    秋懿殇刚要起身，一双手便伸过来扶她，秋懿殇并没有拒绝，但在起身后，便躲过殷冷冽先要牵她的手。

    “殿下，这里乱，善舞带殿下出去。”秋懿殇走在前头带路，路上两人无话，走了好久，秋懿殇突然被殷冷冽拉住。秋懿殇转脸便看到殷冷冽皱着眉非常疑惑的表情。

    “你这些时日是在躲着我么？”殷冷冽突然发问，“我去了尚衣局找你，他们说你去了御膳属，我接这到御膳属，他们又说你去了事务府。好在我到哪里找到了你，否则我就要掀翻整个王都了。”

    “奴婢并没躲着殿下，只是事务众多，没能去给殿下请安。殿下若是找奴婢，命人来通传就好，何必亲自来。”

    “是因为羌鬼国公主与我成亲，你生气了？” 殷冷冽听出了这番话中的疏远，有些气恼。“你应该知道，这门亲事不能拒绝。可我也没反悔当初答应你的事，等再一阵，我便去与父王说，到时一定能为你争取一个夫人的位份。”

    “难道善舞会在乎一个夫人的位份？如果是那样，善舞怎会应你来宫里当婢女。”秋懿殇脸上透着无奈的神情，眼里有隐约的泪光。“善舞知道这次与公主结亲的重要缘由，所以善舞才想为殿下做一些事。想到殿下当天的御膳，礼服，摆饰等等都可以是善舞亲自准备的，就好像善舞自己在殿下身边一样，难道这样的小小私心殿下都不让么！”

    殷冷冽被这一番话说的愣在原地，“是……是我没能体谅你的……”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秋懿殇推开他，低头掩着脸跑了。殷冷冽刚想去追，就听见身后一声：“王兄！”

    殷冷冽看到殷清冽时一惊，有些尴尬的问：“王弟，你何时来的？”

    殷清冽一笑。“臣弟刚到的，路上碰见公主找你，便帮她来寻。怎么，王兄刚才和谁说话被臣弟打扰了？”

    “没，没有！”殷冷冽有些慌张的否认，“既然公主找，那王兄我先走一步了。”

    “王兄慢走。”殷清冽看着走远的殷冷冽，回头望向秋懿殇刚才离去的方向。

    殷家王朝与羌鬼国联姻是举国的大庆，短短的十几天里自然要准备充分。秋懿殇被吩咐负责大婚事宜，自然很多事情做，自从那次秋懿殇和殷冷冽不欢而散，秋懿殇就有意躲着殷冷冽，殷冷冽又是即将大婚之人，也不好太过主动去亲近秋懿殇，这一来二去，几天的功夫大婚将至了。

    殷天霸按照鉴天官定的时辰，将殷冷冽和姜若斯蒂公主的大婚定在戍时一刻举行，在大婚前君臣众人要去东门外的祭坛祭拜天地，所以申时，殷天霸一行人便出了宫。

    而此时秋懿殇则在大王子所住的太子殿的东配殿准备着洞房布置。“这边也都挂上喜灯，窗幔也要贴上双喜字。”秋懿殇指挥这宫人，看着自己布置的这一切，脑海里闪过儿时那些画面，喃喃自语道：“今日绯似当年红，素衣流年人难旧。”

    “姐姐，殿下已经回宫，传姐姐过去替殿下更婚服。”

    “这就来。”秋懿殇走前看了一眼桌上黛比莲，随传话的小婢女去了太子正殿。

    “参见殿下。”

    “你们都下去吧，由善舞一人服侍更衣就够了。”见秋懿殇来了，殷冷冽便支开了一干人。

    待众人退下，殷冷冽忙抓住秋懿殇的手。“善舞，那天……”

    殷冷冽还没来的急说出想说的话，便被秋懿殇的玉手挡了下来。秋懿殇温柔的笑着，只是眼里多了丝酸楚。

    “殿下，先更衣。”秋懿殇拿过白绢单衣，看着殷冷冽。

    殷冷冽见秋懿殇等着自己更衣，便忍下了话，转身准备更衣。

    “善舞知道殿下想说什么，殿下不必介怀。殿下是未来的国君，这样是再好不过的了。”秋懿殇替殷冷冽穿上玄端的礼服，从背后将腰带缠好。“可是，善舞却无法释怀了。当年遇见殿下时，善舞虽已料到今日，可当时并没想到今日善舞亲眼见殿下另娶女子会如此在意。”

    殷冷冽听到此话，心里一动，想转身去抱住她，可秋懿殇先了一步去拿了赤履来。秋懿殇蹲下身，抬起殷冷冽的脚为他着鞋。“不过没关系了，现在善舞知道殿下心里有我就够了。”

    秋懿殇抬起身，刚将交领和右衽整好，便被殷冷冽用力的抱了满怀。

    “善舞，此生我殷冷冽定不负你。”殷冷冽听着秋懿殇这番表心话，心窝被暖暖的情愫添满，很多想说的话却不知如何表达。

    秋懿殇推开殷冷冽，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不说这些，善舞又礼物给殿下。”说着拉着殷冷冽去了东殿。

    “虽然不合规矩，但是善舞想提前让殿下看看这儿。”秋懿殇指着东殿门说。

    此时的东配殿为了不打扰殷冷冽洞房花烛夜，在布置好时就没有人进入了。

    殷冷冽有些糊涂。“这是洞房，为何来这儿？”

    秋懿殇淘气笑着说：“以后没机会了。”说完跑到殿门前推开门。

    殷冷冽看到她这些天来头一次如此开心，便随了她。刚跨进洞房殷冷冽便惊住了。

    殿前吊着双喜的大宫灯，鎏金色的大门上也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房间里外的墙壁都是用红漆和银殊桐油漆饰的，仔细问有种说不出的淡香。由于天下已暗这洞房里红色烛光，交相辉映，一种暖心的感觉油然而生。一近洞房，里面的地上铺设了龙凤呈祥的地毯，一直到西北角处，能看到安放龙凤喜床，喜床四周布有大红缎绣的龙凤双喜布幔，床前挂着的“百子帐”绣有神态各异的童子，床上铺着明黄缎和朱红彩缎的喜被、喜枕，华丽非常，一看就是用心布置的。

    “一生一次大婚，这里的修饰是按我的喜好布置的，不知殿下是否满意。”

    “满意，甚好。”殷冷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能顺着秋懿殇的话回答。

    “殿下你看这个。”

    殷冷冽顺着秋懿殇的目光，看到了桌上的胭脂红的花。

    “这花叫‘黛比莲’，‘镜中娇女饰螺黛，只愿与君化比翼。’现在是胭脂色，等到了冬天就会变成绯红色，甚是好看。”

    “善舞，你做了这么多，我却……这些，本来是我……可是……你心里定不好受吧。”殷冷冽看着这一切，心里绞痛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本来这些应该是他为善舞去准备的，可是天意弄人，先下已然不能为善舞准备这些，却反倒还要她来做这些。

    秋懿殇伸出右手食指，点在殷冷冽的眉心出。“别皱眉，今天是你的大婚之囍，要笑的。”秋懿殇倾倒在殷冷冽的怀里，幽幽地说：“善舞一直都想得一心人与他共度此生。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但是这样的洞房善舞为自己和自己心仪的人做到了。”

    “别这样说，以后还有机会的，等我迎娶你时，定会按照今日……不！要比今日还好百倍的喜礼安排。”

    秋懿殇抬头眯着眼睛看着殷冷冽，烛火映这她嘴角的浅笑，仿若化仙了一样，悠悠然的飘忽着。殷冷冽觉得她好像要消失了，他确认似的又紧了紧自己的双臂，确定自己已将她抱稳了。

    “吉时快到了，殿下去吧。”见到殷冷冽愁苦的表情，秋懿殇安慰的笑着问：“殿下是喜欢善舞的么？”

    “当然。”殷冷冽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那就记住我，这样就够了。”秋懿殇轻轻地推了推殷冷冽。“去吧。”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