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绝响 江湖悲歌 第294回 自食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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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有的人喜欢“忽悠”,说什么谎话,都好像是真事儿一样,让人听起来笃信。

    有的人待人真诚,他们要不然就不会轻易许诺,但凡许诺了,说出来的,必定是真实可信的。

    韩金镛既然说出了“我自有妙计”,他便是真的想到了应对之法。

    毕竟,韩金镛不是个耍嘴皮子的人,他的“妙计”,源于他确实有底气。

    这底气,源自于曹福田、张德成、林黑儿三人大股的人手;源自于马玉昆的补贴,让他们有了一支虽然落后,但杀伤力足以与洋人掰掰手腕的长枪队;更源自于民心所向。

    洋人辱华日久,广大拳民无不愤慨,大家都卯足了力气、鼓足了腮帮子,想着见到洋人时,给他们点苦头吃。这气势,甚至有股子“上天追你凌霄殿,入海追你水晶宫,佛爷头上金翅鸟,拔你顶门三根翎”的味道。

    聂士成当然希望以逸待劳,可以用自己的精兵,全力攻击敌军的疲敝之师。所以,当他听到韩金镛之诺后,起先是面露惊喜,随后几乎激动到要与韩金镛双手交握的状态。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干?”聂士成问道。

    “我早有安排!”韩金镛说道,“几日之前,我已经调动了曹福田手下拳民、张德成的‘天下第一团’和林黑儿的‘红灯照’,再加上曹福地的手下,他们四人,再加上一股游弋的刘德胜的势力,有近五万的雄兵可供驱使!按我的要求,他们现在已经纷纷进驻前线。”

    “嗯嗯嗯!”聂士成想必是听到敌情后,有些担忧了,这才忽视了身边的力量,现在经韩金镛一提醒,他想起了这支生力军,不住点头。

    “张德成和刘十九二人,现在分兵,以‘天下第一团’的精兵强将驻守在天津卫南城门外的八里台;曹福田的部队就在城中,提防着敌人从东门进犯,随时可供调遣;曹福地的队伍,您是见过的,已经在老龙头和杨村,和洋人打了一仗,虽然有所损伤,但大胜之下,士气正盛。”韩金镛掰着手指头,给聂士成算着,“还有林黑儿,她手下的女兵也自然是巾帼不让须眉,现在可以说已经支配了天津卫的内航河道。游弋在外的刘德胜,还已经切断了天津卫、大沽口和北京、和东郊民巷的联系!”

    “好!甚好!真是太好了!”聂士成听了韩金镛的讲解,不禁连连叫好,他说道,“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干呢,韩金镛?”

    “义和拳以落后的轻武器和冷兵器为主,面对洋人联军的火炮,怕要有一定的损伤,但这火炮之术,您治下的武卫前军,丝毫不比洋人差,如果您能以这火炮给我们打一阵掩护,互相有一些消耗,那随后的白刃战、随后的拼刺,我们先上!”韩金镛说道,“以将军您的勇猛多智,以义和拳的勇猛威武无畏,在辅之以一些狡黠小计策,我有信心,在不损耗您兵马的情况下,拖住洋人联军至少三天。到时候,您再统领着三股部队,从天津卫城东、城南、城西三个方向鱼贯而出,以逸待劳,以生猛战疲敝,三个方向夹击,可以一举而击之,一举而破之,把敌人赶至海上,再不敢觊觎我中华!”

    “可是,不会这么简单的!”聂士成听了韩金镛的话,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谁的兵不是爹娘生父母养,你这是要把义和拳当做炮灰,给我的胜利做垫背啊!”

    “嗨,我说聂士成,大敌当前,你怎么还做儿女之态!”曹福地听不下去了,他说道,“哪儿有打仗不死人的,哪有忠臣良将不舍生取义的,一将成名万骨枯,哪有不流血不死人就轻易得来的胜利。要真有能耐,朝廷应该来个不战而屈人之兵,但朝廷现在自顾不暇,倘若真能用我们,换来这场一国独力激战八国的胜利,那是我们的荣耀!”

    “如何动员义和拳,如何让大家奔赴前线,那是我的事情,我只想问您,我这个计策,您觉得怎么样?这个计策,您应还是不应?”韩金镛问。

    “那这样子吧,韩金镛,横竖英吉利大兵刚退,想必他们暂时不会来袭扰,你容我今晚好好想想!”聂士成微微摆手,与众人道别,却只一个人枯坐在中军帐中。

    见聂士成有送客之意,曹福地似还有话要讲。但韩金镛伸出手来抻了抻他的胳膊,拉着他和张占魁、李存义一道,走出了大帐。

    “你让我再劝劝他啊,我看他打仗时听勇猛的,怎么这阵子突然变得这么优柔寡断!”曹福地有心进去再说几句。

    韩金镛一把将他拦下。

    “你之前刚刚活劈了辰光,按理说,平民老百姓攻击朝廷命官致死,你也是个万剐凌迟的死罪。我好容易编了谎话,付出了这么多的贿银,才替你摆平此事,怎么,现在你又要自讨没趣么?”韩金镛假意发作,松开了曹福地的手,只说道,“你去吧,你去吧!聂士成将军治军最严,倘若他被你惹怒了,必然杀之而后快,刀片砍刀脖子时,你可别怪我今天没提醒你!”

    “唉,别介啊,我不去了还不行么?让聂士成自己想想!”曹福地一摊手,面似无辜的说道。

    张占魁和李存义,各自面露出狡黠的微笑,暗赞韩金镛深知御人之道,上,能和聂士成、马玉昆等大员交流;下,能说动曹福田这般的粗人。

    暂且搁下韩金镛、曹福地和张占魁、李存义休整休息,与曹福田、张德成、林黑儿和刘十九等人商议不提。

    咱单说在中军帐独处的聂士成。

    虽然韩金镛给他描绘出一幅胜局在握的战术形势图,但此刻,他却仍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大敌当前,还是面对八国之敌。

    打,还是不打?守,该如何守?

    更不必说,自己刚刚领到了圣旨,现在已然不是直隶提督了。接下来该如何与马玉昆协同?如何听命于裕禄总督?他日若能再度得了机会,又该如何上朝面圣、觐见老佛爷、以及那一班忠于老佛爷又视自己为死敌的愚忠之臣?

    更何况,还有义和拳!这支曾和他颇有罅隙的队伍,果真能如自己所愿,如韩金镛所言,帮助自己么?果真能帮助朝廷么?他们能使多大的劲?他们能出多大的力?他们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满脑皆是疑问,而却没有一个答案。聂士成有些气急败坏。他一股脑把帅案上的文房四宝、令旗令箭推到地上,一个人生闷气。他想喝一口,用酒浆买醉,换自己一夜酣睡,这才又想起之前誓师,刚刚下令封了所有的美酒。

    “大人,您歇着呢?”中军帐外,有人轻声呼唤。

    “谁啊?”聂士成心里没好气,问道,“还没到晚饭的时候,歇什么歇!”

    “知道您还没吃完饭,我给您松口吃的来!”帐外之人试探着说道,“大人,我是宋占标。我知道您心中忿忿,但纵然心境欠佳,也总该以身体为重。大敌当前,您一日不吃,便一日没有力气,倘若有敌人来袭,又该如何应对啊!”

    “你小子啊,进来吧!”聂士成在帐篷内点点头,允许宋占标进帐。

    却见,宋占标端着个硕大的漆盘,腰别这个硕大的牛皮水囊,满脸是笑走到近前。

    “唉,大敌当前,我食不甘味,吃吧,没胃口,不吃吧,就像你说的,又不成!”宋占标已经把漆盘摆放在聂士成的面前,聂士成从盘子里拿起双筷子,夹了块肉放到嘴里,味如嚼蜡一般。

    宋占标是个何等精明的人,他最知聂士成的脾气,见满地狼藉,已知他的心境,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将军您还是不要太过懊丧。这样吧,我给您带来点好东西!”

    “什么啊?”聂士成问道。

    “您自己瞧啊!”宋占标把这牛皮水囊递上前。

    聂士成接过水囊之际,便知道这水囊里是酒无疑了。

    “唉,洋人尚未退兵,我却要自我食言了!”聂士成说道,心中犹豫再三,还是把这水囊递给了宋占标。

    “将军,即便是食言,也是我食言。您说要把美酒尽数封了,我却私留了这一囊。”宋占标说道,“更何况,计划赶不上变化,人在心乱如麻的时候,多数难以入睡。而您作为军中统帅,如果彻夜难眠,萎靡不振,那与军情不利。依我看,您多少饮一点,不要贪杯,一来可以舒缓情绪,二来可以洗去疲惫,三来有助于睡眠,倒也不算食言。”

    “这么说,这酒,我可以喝?”聂士成问。

    “当然可以喝!”宋占标满脸笑容,一边猫腰低头,捡拾刚刚被聂士成推到地上的纸笔墨砚,一边说道。

    “好,那我便点点而已,微微喝一点!”聂士成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说,“但仅限今晚,这禁酒令,明日依旧要执行,而且要严格执行,上上下下谁也不能饮酒!”

    “这是自然!”宋占标微微一笑,随手递过一个小盏。

    两盏酒下肚,聂士成说不清的这么痛快。可是酒入欢肠、酒入愁肠,微微两盏酒,他竟然已经微微有些醉意。

    “嗬哈哈哈……”帐篷外,却又有不阴不阳的笑声响起,诡笑之人,一边笑,一边推开帐帘。

    聂士成抬眼观之,发现不是旁人,正是白天宣读圣旨的那太监公公。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公公来了,有失远迎,实在是抱歉啊,抱歉!”聂士成满心的不痛快,心想就这么会儿独处的功夫,没想到这老半半竟然又来打扰。

    “不打紧,实不相瞒,你这犯戒喝酒之举,我已经是预料到了!”这太监满脸带笑,说道,“因为我知道,你小子现在是到绝境了!”

    “嗯?这话怎么说?”聂士成问道,“公公,难不成,您有锦囊妙计相赠?”

    “当然有,当然有!”这公公冷笑热哈哈,凑到聂士成的身边,他也不避嫌,直接端起聂士成的酒杯,喝了一口酒,用聂士成的筷子,夹了一口菜,这才说道,“咱家这次来,是带着圣上和太后的旨意来的,更是带着上头的建议来的!”

    “什么建议?”聂士成听了这话,微醉的感觉突然间消失,他试探的问道,“难不成,朝廷是故意要免我的职、罢我的官?”

    “是,也不是!”这公公说道,“朝廷是对你有所不满,这次,辰光的折子,是导火线。但辰光是个什么货色,你知道,我知道,升上和太后如此圣明,能不知道么?他们只不过是借着辰光这次的由头,给你个小训诫,你得知道,你是谁家的奴才,替谁家办事儿,你得跟谁交朋友,你得跟谁不往来!”

    “公公,聂士成但闻其详!”聂士成知道,这宦官干政,古往今来一直是朝廷大忌,但如今,自己要想翻身,还真离不开这宦官给出主意,于是说道,“还请公公您不吝赐教!”

    “聂士成,你是想当好人,还是想当坏人?是想背负盛名,还是想背负骂名?是想做个男子汉,还是想做个小人?是想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过完这一辈子,还是想白白受累不讨好,为朝廷御敌之后,还要被朝廷强加个罪名啊?”这公公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聂士成不明就里。

    “公公,您的意思是?”聂士成再问。

    “我的意思是,朝廷对义和拳是个什么态度,你傻到连这个都看不明白么?”这太监说道,“还杀不错拿他们当同袍战友呢?到头来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闹不清楚!”

    “公公,要说打义和拳,我比不了山东的袁世凯,但天津卫这边儿,我说自己曾经是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现在是第一!”聂士成卖弄着自己曾经的战绩说道。

    “是啊,当年是如此,可是现在呢?”

    “现在,现在连老佛爷都给义和拳打赏啊!”聂士成说道,“国库给拨付银子,老太后甚至还动用了自己的私房钱!”

    “嗨,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是给蒙在鼓里了啊!”这太监微微摇头,说道,“你要是足够聪明的话,该能从中品味出,朝廷究竟为什么这样做!”

    “难不成,朝廷又要对义和拳……”

    “唉……”聂士成话说了一半儿,被这公公拦住,“人多是非多,你得小心隔墙有耳!”

    “没事儿,他是我的管带宋占标,是我自己人!”聂士成指了一下宋占标,说道。

    “我知道,他是你自己人,你能保证这营盘里,也都是自己人么?”公公问道,“如果营里也都是自己人,你又怎么会被人一道私密的折子参了?”

    “辰光的党羽已经都被我打了!”聂士成胸有成竹。

    “除了辰光,你这营里,力量还多着呢,情况还复杂着呢!”太监又呷了一口酒,说道,“依我看,咱还是小心为上吧!有些掏心窝子的话,就得在适合讲掏心窝子的地方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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