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瘳仲恺军帐发壮语 第58节 孙中山病房立遗嘱

(88106 www.88106.info)    第58节  孙中山病房立遗嘱

    平山镇的夜空湛蓝湛蓝，稀疏的星光一闪一闪。镇周围的山岭黑黢黢的，显得异常静谧。原洪兆麟的司令部已经成了东征军的指挥所，现正在召开军事会议。师长以上的军官都坐在会议桌前。大元帅府警卫团团长吴铁城虽然不是师长，但资格却比师长老，所以也参加了会议。这次会议由总指挥范石生主持，他简略介绍了战况和敌情之后说：“现在，请各位将领就今后的东征方略发表自己的意见。”

    粤军第1师师长陈铭枢起身说道：“各位长官和同僚：卑人认为，惠州为东江之支撑点，应以主力转攻惠州，摧破天险，乘势收复东江；而以部分兵力对海、陆丰方面警戒，以免孤军深入，致有后顾之忧。”

    陈铭枢刚说完，粤军第二师师长李济深即站起来说：“我的意见刚好与老兄相反。在下以为，正因为惠州是天险，为避免重大牺牲，应以主力攻取海、陆丰，直捣潮、梅，夺取敌人根据地。而对惠州之敌予以严密监视，万一战争不利或后方有变，以便回师援应。”

    李济深说完，蒋介石也起身说道：“本人以为……”

    蒋介石刚一张口，范石生就起身阻挡道：“请等一等。你是谁？现担任什么职务？”

    范石生并非不认识蒋介石，只是他压根就瞧不起他，因而有意对他进行奚落。

    蒋介石红着脸说：“本人乃黄埔军校校长兼教导师师长。”

    范石生用手托住下巴说：“哦，我说以前在战场上咋没见过呢。你想说些什么？”

    蒋介石强压住火气说：“本人以为，陈兄的主张难以取胜，恐徒自损耗兵力。因此，我支持李兄的主张，径取潮、汕……”

    刘震寰听到这里，心神不安地小声问杨希闵：“我们该如何应对？”

    杨希闵挤挤眼说：“以不变应万变，让他们打去吧……”

    瘳仲恺见杨希闵与刘震寰小声言论，就叫道：“杨司令！”

    杨希闵冷不防听到瘳仲恺叫他，脸色忽地变了……

    瘳仲恺看到杨希闵惊慌失措的样子，笑了笑说：“请您大声发表意见！”

    杨希闵这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说：“我看说的都有道理，还需瘳执委定夺……”

    瘳仲恺又问刘震寰：“刘司令你看呢？”

    刘震寰也哼哼哈哈地说：“瘳执委说了算。”

    瘳仲恺小声与范石生交换了意见，又通过曹靖华征求了加伦将军的意见，然后说道：“现在请范总指挥发布命令！”

    范石生站起来说：“那好，我就发布命令了。滇桂二军负责将惠州城围住，不许放出一兵一卒；粤军第二师、第七旅和党军负责向东江进击；粤军第一师、大元帅府警卫团在淡水一警戒。”各相关主官相继起身答是。

    瘳仲恺最后大声说：“各位将领，明天是农历二月二，是龙抬头的日子，我们要振作精神，要像出水蛟龙一样迅猛……”

    24日清晨，东征右翼军即分两路向海、陆丰进击。由于右翼军攻势迅猛，加之沿途群众纷纷加入和由GCD人彭湃领导的东江农民军配合作战，使右翼军兵员增加了一倍，士气高昂，锐不可当。当时，陈炯明正在操办其母亲的寿宴，根本没有想到东征军会来的如此之快，等他得到情报，已来不及组织抵抗，即落荒而逃。以至第2师攻入海丰城内陈炯明的将军府时，府中厅堂悬挂其老母的大幅肖像都未及摘去；各省督军为陈母祝寿的绣账绣屏、江西督军陈广远所赠景德镇名瓷、陈炯明的九头狮指挥刀、铜雀瓦古砚等物，都没来得及带走。

    右翼军接连攻克海丰、陆丰之后，在当地群众的支持下，长驱直入，3月初又克复潮安、汕头，残敌退至大浦、黄冈一带。但陈炯明不甘心失败，一面固守惠州，一面急调林虎部由五华、兴宁增援。许崇智一看形势不妙，不得不回师迎击，令蒋介石率党军由揭阳城进发。林虎也令刘志陆、黄任寰、王定华等部分别从河婆的鲤湖、棉湖两路合击。蒋介石即令教导第一团占领棉湖，第二团占领湖尾，以扼右路鲤湖及和顺之敌。第二天，教导第一团陷入敌军重围，双方在鲤湖、棉湖一带展开血战。第一团以千余之众御万余精悍之敌，情势危急可以想见。这时，瘳仲凯、蒋介石和加伦将军等均到团部所在地——曾塘村参加指挥，周恩来则到前沿阵地亲自指挥民夫搬运弹药。当敌兵在督战队的威逼下冲至团部附近时，团长何应钦急令二营长刘峙率部冲杀。又命炮兵队猛射敌群，才击退大股敌人。经二营士兵与敌反复搏击，苦战至中午时分，得到粤军第七旅增援，双方形成对峙状态。午后，敌又增援反攻。正相持间，教导第二团又绕出鲤湖，从敌侧背发起攻击。此时，粤军第一师和大元帅府警卫团也奉命进至河婆。林虎见腹背受敌，乃于当晚趁夜色向灰寨方面撤退。

    翌日，教导第一、二团与陈铭枢部和吴铁城部在河婆会师后，即乘胜分两路向林虎军追击。7日抵安流，8日下五华，9日攻克林虎巢穴兴宁，10日克复梅县、大浦。残敌已成惊弓之鸟，一触及散，溃不成军，像蝗虫一样向闽、赣边境逃窜。

    瘳仲凯看到大局已定，就对蒋介石说：“立即给北京发报，向孙先生报捷……”

    孙中山的神志这时候还清楚，当听了东征军的捷报，十分欣慰，并令汪精卫电告前线“不可扰乱百姓”。可到第二日，孙中山病情急剧恶化，胡汉民等人商议预备遗嘱，待病危时再请病人签字。于是，汪精卫、孙科、宋子文、孔祥熙等，至孙中山病榻前请求留下遗嘱，孙中山展目环视，看见众人便问：“你们有什么话可说？”

    汪精卫说道：“先生入院时，许多同志说，应请先生留些教诲之言，以供以后遵照去做。如先生之病马上就好了，那自然最好，万一不能痊愈，那我们仍然能够永远听到先生之教训。我们虽然知道先生有力量抵抗病魔，我们也愿意帮助先生以抗病魔。但也想趁先生精神转佳时，留下教诲，那么十年二十年后，仍然还可以受用。”

    孙中山说：“我的病如果能好，那就还有说话的机会，如果不幸死去的话，就由你们任意去做，又有什么可说的！”

    汪精卫答：“先生之病不久当可痊愈，只怕调养须时太久，难以处理公务，而本党又处在重要时期，行动不能有一刻停滞，还请先生早赐教诲，以便我们遵守，以利党务进行为是。”

    孙中山叹道：“我若留下话给你们，就会有许多危险。当今无数敌人正在围困你们，我死后，他们更会向你们进攻。甚至肯定有方法令你们软化。如果你们不被敌人软化，强硬对抗，则又一定会被加害，会有很大的危险，所以我还是不说为好……那样你们应付环境，可能会比较容易。如我说出，那你们将更难对付险恶之环境！像这样的话，我还怎么说呢？”

    汪精卫说：“我们追随先生奋斗数十年，从未巧避危险，以后又会怕什么危险呢？我们从未被人软化过，此后何人能软化我们？我们也深知大部分同志都能遵从先生之言，不计危险与生死！”

    孙中山仍然推辞说：“我已经写过很多书了！”汪精卫诚恳地说：“当然，先生著有《建国大纲》、《建国方略》、《三民主义》等书，诸同志都当竭诚奉行，还望先生总括之言。”

    在汪精卫的劝说下，孙中山终于同意了，于是由汪精卫代笔。第一篇是国事遗嘱，全文如下：

    余致力国民革命凡四十年，其目的在求中国之自由平等。积四十年之经验，深知欲达到此目的，必须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现在革命尚未成功，凡我同志务须依照余所著《建国大纲》、《建国方略》、《三民主义》及《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继续努力，以求贯彻。最近主张开国民会议及废除不平等条约，尤须于最短时间促其实现，是所至嘱！

    第二篇是家事遗嘱，全文是：

    余因尽瘁国事，不治家产。其所遗之书籍、衣物、住宅等，一切均付吾妻宋床龄，以为纪念。余之儿女已长成，能自立，望各自爱，以继余志。此嘱。

    孙中山立完两个遗嘱，正准备要签字时，听到孙夫人宋庆龄哭得伤心，为了不使她和周围的同志过分难过，表示暂不签字。

    之后，孙中山病情更加恶化，全身浮肿。又请王伦用日本最新发明的治肝痈药水，每隔一日注射一次。连续注射7次后，腹水有加无减，百药无效，群医束手。是日晚9时，孙中山知自己已经病危，召集胡汉民等人和家属来到床前，说：“现在要分别了，拿前日预备的字来，到签字的时候了。”汪精卫将遗嘱和孙科的自来水笔呈上。可孙中山手力微弱，颤动得很厉害……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