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宋庆龄坚决反蒋 第126节 王树声大义灭亲

(88106 www.88106.info)    说话的青年名叫王树声，出身于麻城县乘马岗一个小地主家庭，生活还算富余。因他在高等小学读书期间，经常接近进步老师和同学，看到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敲诈勒索，横征暴敛，随便立个名目，就可以收税要捐，什么人口税、缠足税、穿耳税、田亩税、灶门捐、门牌捐等等，名目之多，令人发指。而贫苦农民如牛负重，终日挣扎在死亡线上。当地民谣说：牛毛杂税霸王捐，茫茫苦海哪有边。铁板租子阎王债，死也难来活也难。一年三百六十日，糠菜也难得饱餐。

    民谣虽然略有夸张，但却基本反映了民众的贫苦现状。王树声从而对这极不公平的社会产生了不满和反抗情绪，并逐渐接受了马列主义思想，于一年前加入了中G组织。之后，他受组织委派与几个同学一道在家乡成立了农民协会，并担任了区农会组织部长。

    王树声说到做到，他首先说通了出身豪门的农会委员，然后，又分别回到家中，动员自个的兄弟姐妹，亲自登门，向本家的佃户和债户宣告：从今以后再不收租收息。并当场焚毁了地契。徐海东、许世友、陈再道等穷苦出身的青年，看到这些富家子弟当真和穷人一条心，都奔走相告：跟王树声他们一起干吧，人家是真的要革命！

    离乘马岗不远有个罗家河，这里的恶霸丁枕鱼，人称外号“北乡一只虎”。他的儿子丁岳平，也是一只有名的“吃人狼”。他家深宅大院，有良田六七百亩，放债无数。丁家这一“虎”一“狼”渔肉乡民，无恶不作。最令人发指的是，他竟然发明一个什么“初夜权”——哪家佃户要想娶亲或嫁女，要先到他家“通关”。不然，这个禽兽就要霸为己有。

    这一对虎狼父子对农民运动恨地咬牙切齿，扬言：“谁敢狗胆包天闯入我丁家大院，就叫他有来无回！”

    果然，当农友们在罗家河街头刚刚刷了几条“打倒土豪劣绅”的标语，丁枕鱼就指使爪牙给予撕毁，并砸了罗家河农协分会的办公室。

    丁家父子的嚣张气焰，激起了农会会员的极大愤慨，农会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办法？与会者无不义愤填膺，火冒三丈，纷纷表示要给予严惩。但王树声一进会场，却一个个默不作声。

    原来，王树声父母早故，是由老祖母抚养成人的，而丁枕鱼又是这老祖母的亲兄弟。他这个外孙，能容忍别人打自己的舅公吗？

    其实，王树声也很气愤，他也听到了大家的言语，就斩钉截铁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看，这件事情不用讨论，赶快去抓丁枕鱼，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陈再道却有点拿不定主意了，他支支吾吾地说：“树声啊，你真心实意革命，我们信得过。只是丁枕鱼和你祖母太亲了，恐怕……”

    “哈哈——就为这？”王树声笑罢，又正色说道：“要革命，就不能讲情面，农会就是我们的顶天柱。谁反对农会，哪怕他是我的亲娘老子，我也要跟他斗！走，我们找丁枕鱼算帐去！”说着，就带大家出门。

    徐海东却拉住了他：“你还是不去的好，你在场，我们反而不好下手！”

    王树声想想也是，就说道：“那你们可不能因为我，而轻饶了他！”

    许世友说：“大家的肺都要气炸了，还会手下留情吗！你就放心吧！”

    于是，上千农会会员在区农会的带领下，高擎着灯笼火把，挥动着锄头、扁担，直扑罗家河而去。

    这当儿，酒足饭饱之后的丁枕鱼，还沉醉在捣毁罗家河农会的兴奋之中。他对小老婆说：“穷鬼们异想天开，竟敢在老虎嘴里拔牙，太不自量了！就算他农会再狠，也不能把我怎样。王树声是我的外孙，天下哪有外孙打舅公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外面大喊起来：“不得了啦，丁老爷！穷鬼们打来了……”

    丁枕鱼透过窗口，看见几个手持大刀的小伙子在墙外火把的光线里跳下院墙，打开了铁门。穷苦农民山呼海啸般地冲了进来，吓得那些护院的爪牙，哆嗦成一团。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丁枕鱼，这时已被惊出一身冷汗，象受惊的兔子，到处乱钻。丁岳平一看不妙，迅速从后门遛了出去。

    农友们分头冲进各个房屋搜查，将丁枕鱼这个老恶虎，从楼上揪了下来。

    丁枕鱼赤脚、单衣跪在地上，哭丧着脸，不住地叩头告饶。农友们把他五花大绑起来，用拴羊的绳子牵着，要往乘马岗区农会送。

    丁枕鱼苦苦哀求，要添衣、穿鞋。

    徐海东冷笑一声说：“我们整日赤臂、光脚，你这个整天作威作福的老爷，今日也尝尝赤臂、光脚的滋味吧！”

    从翌日清晨开始，农会干部把丁枕鱼押往各个村庄游斗。游到哪里，哪里就响起一片喊“打”声，真如老鼠过街一般。

    途中，丁枕鱼忽然瞧见了他的外孙王树声，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声嘶力竭地喊叫他的乳名：“国伢哟，饶舅公一命吧！”

    王树声不屑一顾地回答：“舅公呀，你往日怎么就不行一点善呢？你对穷人不仁，民众就会对你不义啊！”

    丁枕鱼一看这招不灵，就决定耍死狗，躺在地上不起来。许世友从背上抽出雪亮的大砍刀，在他面前晃了几下：“丁老爷起来吧，不会有事的，晚辈的大刀来给你‘保驾’！”

    丁枕鱼吓得慌忙起身，乖乖跟着向前走。

    长江水道上，一艘从上海开往武汉的江轮正在逆流而上。甲板上，一位壮年不住地向上游眺望。只见他身穿水獭领子皮大衣，头戴海龙帽子，围着一条羊毛宽围巾，戴着一副茶色水晶眼镜，俨然一副阔佬派头。其实他不是什么阔佬，而是南昌起Y的总指挥贺龙。这一身装束加上他剃掉蓄了多年的短胡须，不仔细看，真认不出来。

    南昌起Y失败后，贺龙与周逸群等人从香港辗转到上海，来寻找中G中央。可他们一踏进上海，就看见了国民党Z府张贴的通缉令：

    原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二十军军长贺龙、第十一军二十四师师长叶挺，因受共党指使，公然率部叛变。Z府已将其部击溃，但贺龙、叶挺等匪首仍流窜在外，有将其缉拿归案者，赏大洋十万……

    贺龙和周逸群看了布告相对扮个鬼脸儿，正要离开，却被一人扯住衣服。贺龙扭住那人就要抡拳，只听那人小声说道：“贺——贺大老板，手下留情！”

    贺龙一看并非坏人，而是曾在二十军担任排长的卢冬生。按说排长与军长相差5级，一般都不相识。但因世间常有个特殊性，卢冬生的特殊性是因为他曾是陈赓家的放牛娃。陈赓到二十军任职时，特意要求调卢冬生到一营任排长，而陈赓又是周翔宇推荐的人，因此贺龙也就认识了这个小排长。

    贺龙于是拉上卢冬生赶快离开，从此之后再也不敢冒然行动，连住店，一天也要更换几个地方。中G中央已得知他们到了上海，可就是弄不清他的行踪。这天，中G中央派出的人员好不容易查得线索，可是赶到地方，贺龙等人已经离开，只好再找。一连追了七八个地方，才找着他们。中G中央安排他们住到霞飞路泰辰里七十号，并各用化名。在这里，他们又遇上了同住在一栋楼里颜昌颐。患难之后又相遇，相互询问别后情况。

    原来，颜昌颐将南昌起Y剩余的1300多人带到陆丰后，与当地的农民武装合编为“工农革命军第二师”。之后，他即奉命来中央军委工作。

    几日后，周翔宇便来看望贺龙等人。劫后余生，老友重逢，彼此都无限感慨，贺龙拉着周翔宇的手说：“部队打散了，只剩我贺龙几人来见你，真不甘心啊！”

    翔宇微微一笑说：“贺龙同志啊，现在蒋介石悬赏十万大洋捉你，你的头很值钱哟。”

    “我这颗头早交给党喽，他不是轻易能买走的！”

    “中央已经对你的工作有了安排，让你同林伯渠、刘伯承一起到苏联去学习。”

    “我是个党员，一切服从中央安排。”

    翔宇很高兴，嘱咐他好好休息，注意安全，等待党的通知。

    周翔宇走了以后，贺龙的大脑却翻腾起来。他想，自己从小没有好好学习文化，现在能够看书、写字都是在戎马倥偬中自学的，水平实在有限。就凭这点文化底子，如何到苏联去喝洋墨水呢？何况，他的心里还有一股不平之气，怎么都不能释怀。

    之所以答应周翔宇，是因为苏联是他十分向往的地方，能到这里学习，亲眼看看社会主义是什么样子，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但他心中的不甘，却难于平复，他更想回湘西去“卷土重来”。他把这种想法告诉了周逸群，请他转告周翔宇。

    中央得知贺龙的想法后，又让政治局常委李维汉来与他交换意见。李维汉告诉贺龙，中央召开了“八•七”会议，确定了实行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总方针，把发动工农举行起Y作为党的中心任务。会议后，全国各地先后举行了多次暴D，但多数都以失败而告终。有人已对中央的这一方针提出了质疑，张国焘还说，他当时就反对南昌暴D，但周翔宇、李立三等人不听劝告……

    贺龙听到这里，心中很不服气，但还是平和地说：“暴D失败后的这一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对这一行动进行检讨。但我还是认为，南昌暴D是正确的，打响了武装对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但也有两个错误：一是不该延用国民革命军的旗帜，二是没有没收地主的土地……”

    在谈到他去湘西想法时，贺龙说：“湘西是有希望的，主要是要把那里的农民发动起来。”

    李维汉将与贺龙的谈话向政治局常委作了汇报。主持中央工作的瞿秋白听后说：“能不能叫贺龙同志去干一下呢？”

    李维汉说：“我以为可以，不妨叫他们去湘西试试！”

    但是出于安全考虑，最后还是决定让贺龙和刘伯承、林伯渠一起离沪到苏联学习。

    也许贺龙没有出国学习的命，正当他们做赴苏准备时，又有一处中G秘密机关被国民党特务机关破坏，从中查获贺龙已潜入上海的信息。于是下令大范围搜捕。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