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2章 蹬蹬脚步谁心乱

(88106 www.88106.info)    蹬蹬蹬蹬走上通往楠园门外的青石路，西合的心就好像她的脚步声一样，凌乱而又七上八下。

    就在七上八下的时候，她听到了院墙掩映下有人在七嘴八舌。

    “听说了吗？”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冲一个小奴婢神秘道：“那个小奴婢因为不小心将大小姐参选礼人者的盛装给沾上墨水，便被拿住打了个臭死呢！”

    “二小姐也忒狠毒了些！大小姐都还没说什么呢！”年轻的小奴婢愤愤不平道：“二小姐心眼儿真是小！像她的园子柳坊一样小！”

    “嗨！什么二小姐！”平日里无甚发言机会的婆子难得有机会卖关子，现在当然是铆足了劲儿装神秘，“二小姐西合，不过是和我们一样的出身罢了！认真算起来，她的出身还没有你我高呢！”

    小奴婢尚是个黄毛丫头，没见过甚市面，闻言自是两眼放光，激动道：“好婆婆，这却是怎么说？快给我讲讲！”

    “你想想，咱们好歹也是平民小户签了契约才到这西丞府邸做工的；可是她呀，原不过是个白衣坊出来的白衣而已！是大小姐心善，也是她有福遇上了大小姐这样的贵人，故此才能被丞相大人买回府中，充作大小姐的玩伴——”说到这里，婆子心满意足地咂咂嘴，续道：“后来是大小姐看重她，逼着丞相大人认她做了义女，这才成了现在的二小姐！”

    这说书一样的过往让小奴婢很是震惊，震惊完评论道：“怨不得二小姐护大小姐护得譬如宝贝一般，原来，竟是将咱们心善的大小姐当做靠山了！”

    “丞相大人命全府女仆速去重新刺绣大小姐的盛装，”这厢老少二人正窃窃私语地热络，瘦高少年的声音却突然传来，把她二人吓个魂飞魄散，“你二人不快去奉职，竟在楠园这里说墙角？”

    “哎呀！真是吓死我了！”婆子见是少年，松了口气，“我当是谁呢！走戊，你是要吓死我老婆子啊！”

    “怎么？听不懂我的话么？”被叫做“走戊”的少年笑得温柔，但言语间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是想要我将这些话说给丞相大人听么？”

    “走戊哥哥，你今天是怎么了？”小奴婢奇道，“我和婆婆不过玩笑几句而已，怎么就真的生气了？”

    “哎，走吧走吧，去晚了当心丞相大人骂！”婆子急忙给小丫头使眼色，又拖又拽地将小奴婢带走了。

    蹬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又停下，楠园门外，西合打量着这个瘦高的少年，揶揄道：“何必打断她们呢？父亲管制下人向来雷霆手段，她们难得有机会开口，何不让她们说个痛快？”

    “哦？所以二小姐才将那小奴婢往狠里打吗？”少年笑藏深意，答非所问道：“就是因为怕丞相大人赐死那小奴婢？”

    西合愣了一愣，半晌，从腰间衣带里摸出个小瓷瓶递给少年，道：“这个药，治鞭伤效果很好，你给那小奴婢拿去，嘱咐她一日擦上两次。她若问起，就说是英儿赐的。”

    许是没有料到西合会承认得如此大方，少年很有些吃惊，讪讪接过药来，少年眉头一蹙，道：“二小姐何必这样委屈自己？”

    “呵呵，”西合笑出声来，笑容里半是天真半是好奇，“你刚刚也听到了，我是白衣坊出来的白衣，地位同你是一样的，白衣坊听起来好听，但你我都知道，那里其实不过是奴市罢了。我犯了错，就会被赶出去，再次被扔回白衣坊摸爬滚打；而她不同，她是平民出身签了契约的，她若犯错，不会落得我那般的下场。

    所以，是我害怕自己被赶出去，这才嫁祸给她，你倒说是我委屈？”西合笑着，像是当真疑惑一般向面前的少年询问，“唔，你却说说，我西合，究竟哪里委屈了自己？”

    “二小姐……”少年的眉头在西合的笑里蹙得更紧，和畅惠风里，是一袭红衣的少女，美艳的面上笑得开怀；是周身素麻的少年，瘦高的影子被刚刚升起的日头拖得很长，很长。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