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皇陵祭祖遇刺 舒华护驾重伤

(88106 www.88106.info)    明帝没有皇后，连个妃子都没有，更没有皇子，随他祭祖的差事自然就落在了公主的身上，我又是嫡公主，所以是我与明帝一起去。这事我已经做了两三次了，也熟了，不用王嬷嬷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教我。

    御府丞为我做的礼服也是男装，大红色的底衫，墨色的外衫，金色凤纹的绲边，看着十分霸气，只是太重了，我的身子骨有些撑不动，王嬷嬷又取了紫金盘丝东珠冠戴在我头上，压得我脖子都快直不起来了，这还不算，还有两幅玉佩，一副香囊，要戴好多呢。

    等全部穿好，我瘫在座椅上有些站不起来，和王嬷嬷抱怨御府丞：“他们不知道节俭吗？一件衣服罢了，弄那么重做什么？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女的，穿这么重我走路都走不稳，累死了。”

    王嬷嬷让小丫鬟给我打扇，轻声细语的劝我：“公主听话，一年就穿一次，熬过了就行，快起来，该出发了。”

    被王嬷嬷千哄万哄的请着出门，我也不敢在胡闹了，端着架子去找明帝，毕竟撒娇这事还得看人，出了门我可就是大顺的公主，可万万不能失了礼数。

    明帝也好了，带着百官往祭坛去，路程虽然不远，但明帝懒得走路，依旧乘着轿辇过去，虽然我平时很唾弃这种奢靡的行为，但现在到是格外喜欢，总算坐下了，身子也轻松了一大截，摇摇晃晃的到了祭坛，还是老样子。

    一座三层的明月高台，最上面立着一块大石碑，石碑上刻满了大顺先祖开国的历程和对后世帝王的训诫，周边围着汉白玉盘龙柱，明月台下面是一块极大的空地，铺满了青石板，近千个禁军手里拿着锦旗围在周边，明月台上也是，百官就站在台下，我跟着明帝顺着石阶走上去，贴身跟着明帝的禁军慢慢散开，一层留几个，只不过最上面他们是不能踏足的，就连温娴和汝阳，也只能走到第二层。

    元庆递过来香烛，明帝与我接过来，按照奉常的话一一行礼，我身上的衣服重，跪拜又很多，明帝竟然很好心的扶我，终于弄完了，明帝摆摆手让元庆和奉常都下去，高台上除了明帝和我，还有几个禁军，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舒华，你觉得我大顺江山如何？和父皇说实话。”

    “大顺富足，但官员繁杂，冗员太多，内腐严重，重文轻武，兵力不强，朝堂内斗，消耗巨大，党派相争，权利不稳。”

    明帝点点头：“这个倒是实话，你可知父皇为何不去整治这些。”

    “儿臣不知。”

    “还不是时候。”

    “那父皇觉得，什么时候才合适？”

    明帝看着我：“当一个君王把臣子们的心都聚拢在一起的时候。”

    我心里一惊，明帝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这样看着我？

    明月台下突然一片吵闹，我往下一看，周边不知为何会突然冒出那么多人，挥着大刀与禁军厮杀在一起，场面一下子乱了，逃跑的宫女内侍搅的场面混乱的不成样子。

    闵景一声大喝：“保护皇上。”

    话音未落，与我们一起在高台上的禁军突然挥剑杀过来，禁军被人拖住，一时根本上不来，明帝把我护在身后，劈手抢了一把剑与那几个禁军打在一起，我跌在地上，心慌不已，场面已经乱透了，刺客的功夫很强，普通的禁军根本不是对手，我四处去找云欢的影子，但到处都是人，我根本找不到。

    一名刺客飞跃起来，手里的大刀朝明帝砍来，我心中一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扑在明帝身后，“父皇小心。”

    大刀穿透我的肋下，明晃晃的刀身沾满我的血迹，那一刻周遭都安静了，我看见温娴和汝阳花容失色的大叫，看见明帝转过来一脸的惊恐，一脚踹在刺客身上，那刺客就势拔出大刀，我这才感到疼痛，大刀从我身体里带出一道血柱，我很疼，但我没有力气，软软的跌下去。

    明帝丢下刀立马抱住我，眼睛竟然泛起了红意：“舒华，舒华。”

    元庆跌跌滚滚的爬过来，扯着袖子按在我的伤口上，也是哭哭啼啼的：“公主，公主。”

    明帝抱着我站起来，又急又惊的大吼着太医，刺客继续砍杀过来，明帝抱着我躲开，有几个禁军已经杀上来了，明帝很是急切的安慰我：“别怕，父皇带你去找太医，舒华，坚持住。”

    怎么坚持，我实在疼得厉害，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在一直流一直流，在我晕过去前，我终于看到了云欢，满心的害怕在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彻底的安心让我来不及再说一句就睡了过去。

    我似乎睡了好久，梦里都是云欢的影子，我们相遇，我们相爱，我们成亲，我们还有了孩子，到最后我们还老了，这个梦太美好，我都有些不舍得醒过来，可是，睡久了眼睛也累了，总想要睁开看看，我说服不了自己慢慢清晰的思绪，迷糊的睁开眼睛。

    我都有些不敢认面前的人，脸色颓然，胡子拉碴，看着格外的苍老，但却依旧俊俏的不成样子。

    “小千，你终于醒了。”

    我抬起手去摸他的脸，一开口嗓子就干的厉害，声音粗糙：“你怎么就老了？”

    “不止他老了，我也老了。”

    我这才看见梁文墨，也是胡子拉碴，邋遢的不成样子，与平日里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睡了多久？”

    云欢憋着哭意说道：“你睡了十七天了。”

    难怪我会这么疲惫，我捧着云欢的脸舍不得放下：“你怎么在这？不是该在御前伺候吗？”

    梁文墨说道：“是皇上让他守着你的。”

    我很奇怪：“皇上？”

    梁文墨拿了个凳子坐下，把那天的事情一一讲出来：“你被刺受伤，皇上抱着你要去找太医，可是场面太乱根本走不了，这小子什么都不管，把你从皇上手里抢过来，不管不顾的往外跑，跟疯了一样，把那些刺客吓得都不敢近他的身，等我们赶回行宫的时候，太医已经为你止血，只是伤口太深，你活命的机会太小了，皇上命元庆快马加鞭的赶回长安取了宫廷秘药才保住你的命，只是刺客的刀剑都有毒，太医没办法解。”

    “所以，我中毒了？还没办法解开？”

    梁文墨忙说道：“我们抓获了一个刺客，已经知道他们是匈奴派来的刺客，毒药是从楚国得来的，我已经让人去楚国找楚昭临了，让他帮忙查是什么毒药，而且毒性已经压制住了，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清干净，你不要担心。”

    “小千，你放心，会有解药的，一定会有的，别怕。”

    我扯起嘴角笑了笑：“我不怕，只是匈奴会派刺客来行刺，大概是我们的意图被他们知道了，我们要让匈奴大乱，匈奴就派人行刺皇上，让大顺先乱，现在行刺失败，大顺与匈奴之间必有一场硬仗。”

    梁文墨说道：“你放心吧，闵景已经在做安排。”

    “大顺与匈奴相抗，楚国又怎么放弃这个机会。”

    “你也放心，颜顾也已经在安排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皇上可受伤了？”

    “皇上一切安康，自你出事后，皇上日日都亲自来看，刚刚才离开。”

    我默然了一下才说道：“我已经醒了，你们两个也去收拾收拾吧，这样也太不好看了。”

    云欢小心的看着我：“小千，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我细细的感受了一下：“肋骨下有些疼，身上也没有力气。”

    梁文墨拉着他，安慰我说道：“太医一时也不知道这毒有什么反应，你若难受必须得说出来，我们才好去找解药。”

    “我知道了，你们去吧。”

    睡了这么久，我也乏力得很，王嬷嬷带着几个小丫鬟小心伺候我洗漱换衣，吃了一碗煮的糯糯的小米粥，我才恢复了些许的力气，让王嬷嬷扶着我下床走走，看着院子里的水仙，我心思止不住的往下沉。

    “嬷嬷，快五月了吧。”

    “嗯，快了。”

    “我和云欢是去年六月二十五初遇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一年了。”

    王嬷嬷慈爱的看着我：“公主与云公子感情好，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

    我扯了扯嘴角：“嬷嬷，你知道的，我很想嫁给他。”

    “等公主痊愈了，就可以和云公子成亲了。”

    是吗？为何我的心里会有不安，就如同那天晚上一样，莫名其妙的不安。

    也不知这个毒是什么东西，我很嗜睡，胃口也不好，清醒的时间很少，整个人都瘦了许多，起初几天，还能自己下床到处走走，现在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去哪都要让云欢抱着。

    云欢抱着我坐在廊下，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说话，我靠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这几天他变了好多，不朝我闹，也不和我撒娇，仿佛一下子长大，让我可以放心依靠了，而且比我瘦的更加明显，不似从前那般温润了。

    我轻轻地碰了碰他的下巴，云欢垂头看着我，扯起笑意问道：“是不是累了？又想睡觉了吗？”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聚起几分力气，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我是不是没救了？”

    “不是，太医快要找解药了，你一定会好的，我们还要成亲呢。”

    “云欢，要是我死了，你就娶别人吧，不过，我还是你的妻子，你只能续娶。”

    云欢把脑袋放在我的头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还想再和他说上几句，可是又有些困了，身体不受使唤的靠着他慢慢睡过去，这一觉睡了多久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我醒来的时候是深夜，被云欢小心的抱在怀里，我知道他没睡，环住他的腰眷恋万分的靠着他。

    “小千，我们成亲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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