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传奇 正文 第五十章 废旧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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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一)

    青山披黛,漫野金黄。

    深秋的落叶铺了大地,微风过处,仍然不时会有枯黄的树叶从枝叶间飘落下来,带给过往的行人无限的愁怅。

    山野小店,竹壁、草顶。几张新做的桌椅摆放在竹屋的正中央。屋外,黄昏的落日之下,几只羽毛鲜艳的芦花鸡在庭院中悠闲的踱着方步,不时的低下头在草丛中寻找着虫子草籽之类的吃食。

    几棵不甚高大、也不知名的树上,叶子已经在秋风中掉落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光秃秃的枝丫在秋风中瑟瑟摇曳。

    一切都显得萧瑟而宁静。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老板!快给我们来三碗上好的凉茶,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真是渴死我了!”穿着简陋的店老板正伏在桌上打瞌睡,冷不丁的被来人的中嚷之声吓了一跳。

    “客官,快快里边请,你们要的凉茶很快就来!”三十开外的店老板喜出望外,眯着眼睛热情的招呼着进来的三个人,心道:“今天总算没有白等,终于有第一单生意上门了!”

    “老板,你这里有吃的么?我们赶路急了,错过了吃饭的地方,想在你这里弄些吃的!”当先一人粗声大气的道,满脸俱是风尘仆仆之色,就连脸上的胡须之上也俱是灰尘之气,也不知道在路上走了多久。一边说话,一边还向身后望了望。

    店老板面带笑容,道:“有到是有,只是粗茶淡饭,不知道客官能否入得了口?”

    另一名脸色黝黑、看上去也不知年岁几何的男子不耐烦的道:“噜嗦什么,只要有吃的就尽管端上来就是了!”说话的时候,已经把店老板刚刚端上来的一大碗凉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另一名虽然腰身纤细,但却容貌丑陋的妇人道:“拜托你们二位温柔一点行不行?用得着这么粗声大气的说话么?”说这话的时候,妇人声音甜美,眼角含笑,却于丑陋之间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娇媚之色。

    待到店老板进入后厨为三人准备吃的东西去了,黑脸大汉才苦着一张脸,对丑陋妇人道:“灵儿姑娘,我看你还是不要张口说话得了,省得你一出声音,伍大哥为你化妆的功夫就白花了。你是没有瞧见,刚才你说话的时候,店老板的眼睛都直了,照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很可能会被人识破身份的。”

    丑陋妇人不满地哼了一声,道:“唐大哥,谁教伍大哥把我化得这么难看?要让我不说话,你还不如干脆杀了我得了。再说了,伍大哥只教了我这化妆之术,却不曾教过我变音之术,我怎么学得像呢?”

    虬须大汉笑道:“灵儿,难道让你不说话就真的那么难么?我看这一路之上,说话最多的就数你了。“

    这三人,正是易容之后的伍子胥、唐晓晓和枝如雪灵。

    枝如雪灵不满道:“伍大哥,连你也这样说我,那我就不说话好了!”把嘴一闭,真的不再出声了。

    只是原本天真烂漫的脸上,却因化了妆而变得丑陋不堪。如此一个天真少女的娇憨之态,到了这张脸上之后,就变得说不出来的滑稽可笑了。

    伍子胥望了望屋外的天色,眉头皱了皱,对唐晓晓和枝如雪灵道:“看来,今晚我们又只能睡露天了!”

    唐晓晓微微一笑,道:“伍兄,这没有什么的,像眼下这种生活,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枝如雪灵却嘟着嘴道:“赶了这么些天的路,看人家的身上都发臭了,如果再能洗上一个热水澡的话,那就好了!”自从跟了伍子胥之后,她还没有受过眼下这样的洋罪。

    唐晓晓瞪了枝如雪灵一眼,道:“你刚才不是说过不再说话了么,怎么还不到两秒钟就管不住自己了?”和伍子胥等人相处久了,原本沉默的唐晓晓也开始变得有些风趣起来了。

    枝如雪灵跳了起来,状若泼妇骂街的大声道:“唐晓晓,我枝如雪灵和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何老是要和本姑娘过不去?”

    唐晓晓被枝如雪灵的这一举动吓了一大跳,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压到嘴唇之上,作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道:“我的小姑奶奶,你说话的声音就不能小一点么?”

    枝如雪灵也省悟过来了自己刚才的失态,不好意思的对伍子胥道:“对不起了,伍大哥,灵儿刚才不是有意的。”

    伍子胥怜爱的目光瞧向枝如雪灵,道:“没有什么的,在这山野小地,我想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只是过了今夜之后,我们就将到郢都了,到时候小心一点就是了!”

    唐晓晓和枝如雪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小店虽然简陋,店主人的脚手却并不慢,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为伍子胥三人端上来了一盆白斩鸡、一大碗腌腊肉、一盘牛肉干巴和三、四样乡下农家的寻常小菜。

    虽然比起那些名家酒楼的手艺来说,这店老板的厨技显然要逊色得多,菜也谈不上有什么花式和颜色。可伍子胥伸筷夹了一根青菜入口之后,却发现居然也做得滑嫩爽口,别有一番滋味。不由赞道:“老板,手艺不错呀!”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唐晓晓和枝如雪灵动手。

    看着伍子胥开怀大吃的样子,店老板脸上露出了笑容,谦逊的道:“客官说笑了,小人哪有什么手艺?就连这些菜,也是平时无事的时候自己种的,准备留着自己吃,只要客官你们不嫌气,能够凑合着吃就行了!”

    伍子胥又抓起几粒花生米丢入口中,这才道:“老板太过于谦虚了。”

    看了看正在忙着狼吞虎咽的枝如雪灵和唐晓晓,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没有酒。要是此时能有一壶好酒的话,这顿饭也就不算白吃了!”

    听到伍子胥提起酒来,唐晓晓也暂时停止了狂吃,抬起头来望着店老板,真希望这老板能够变出一壶酒出来。

    枝如雪灵对酒却是没有半分兴趣,仍然只顾低头大吃特吃。

    却不料店老板闻言之下,面现喜色的望着伍子胥和唐晓晓,不无得意的道:“客官也喜欢喝酒么,这到是巧了,不久前有一个朋友来看小人的时候,恰好给我送了几坛上好的美酒。因平时缺少喝酒的伴儿,小人也就一直放着没喝。如果客官不介意的话,小人这就进去取出来,也好让你们没有遗憾!”

    伍子胥闻言大喜道:“既然如此,敢请老板快快将酒取出来得了,一听到有酒,我这肚中的虫儿都开始痒痒了呢!”

    店老板一边答应着,一边乐颠颠的又跑入内堂取酒去了。很快,又提着一个精瓷酒壶一路小跑着出来。

    拨出壶塞,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在小屋中弥漫开来。

    伍子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叫了一声:“好酒!”才从店老板手中接过酒壶,就迫不及待的对着壶嘴喝了一大口酒,一边喝着,一边还咂嘴称赞道:“好酒,好酒!哈哈哈……”

    仿佛这一口酒下肚,世间所有的烦恼就俱都忘记了。

    看着伍子胥一付享受的样子,不要说嗜酒如命的唐晓晓,就连站在一边的店老板,眼睛里也都露出了羡慕渴望的神色。

    伍子胥又美美的喝下了一大口酒,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唐晓晓,再看到店老板垂涎欲滴的模样,也不禁感到了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抓了抓头皮,又假装咳嗽了一声,道:“你瞧我这人,一看见酒,就把什么事情都给忘了!”

    一边说着,一边给坐在一旁的唐晓晓满满倒了一大碗酒,向店老板招了招手,道:“老板,你也还没有吃的吧,不如来和我们一起吃好了,反正这么多的菜,我们三个人也吃不完的!”

    店老板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的笑了笑,道:“这样恐怕不好吧?”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人却已经坐到了伍子胥旁边,显然也是个贪杯之人。

    “哈哈哈……”伍子胥发出一阵豪爽的大笑,也给店老板倒满了酒,好像这小店的主人是他而不是别人一样。

    店老板也不客气,与唐晓晓和伍子胥对饮起来。

    一来二去,三个喝酒的男人就这样从陌生变成好朋友了。

    枝如雪灵却丝毫不理会旁边喝酒的三个大男人,趁着三人开怀畅饮的当儿,心道:“反正我又不会喝酒,可千万不能亏待了自己!”心意才动,又将几块肥美的白斩鸡吞入腹中。

    吃完这一顿晚饭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枝如雪灵已经从刚才三个男人的谈话之中,知道了今晚就在此处歇脚下了。先吃好之后,就站起身子,到竹屋外边喂马去了。

    直至把店家的存酒全都喝了个精光,三人方才尽兴而散。店老板也不管屋中一片狼籍,踉跄着回房睡觉去了。而伍子胥、唐晓晓和枝如雪灵三人,则在竹屋后边的柴房里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伍子胥三人起床的时候,店老板的房内仍然是全无一点动静,想是昨夜确实喝得太多,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

    伍子胥也不去叫醒他,只在桌上留下了一锭黄澄澄的金元宝,然后才与唐晓晓和枝如雪灵翻身策马而去。

    (二)

    郢都。

    皇宫之内,大殿之上。

    楚平王威严的眼神扫视了一眼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缓缓道:“诸位爱卿,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孤王今天召你们前来所为何事了?”

    殿中众人齐声道:“大王圣明!”

    楚平王微微点了点头,又道:“伍奢与太子反叛之事,想必你们都已经听说了,孤王也就不想再多言了。在此,孤王想听听众位爱卿的意见,看看如何处置叛臣伍奢一家?”

    殿中众人你望望我、我瞧瞧你,虽然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却是谁都没有出声,也没有人出班陈述。

    楚平王又扫视了一下殿中的文武群臣,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费无极身上,道:“费爱卿,你身为百官之首,难道对此也没有话要说么?”

    此时的费无极,已由原来的太宰升任至太师之职,已是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听到楚平王直接点了自己的将,费无极也不推让,于众臣之中走了出来,伏地跪拜,道:“回大王,虽然臣下认为像伍奢这等叛臣,自然是罪不容赦!可像这等给叛逆之臣定罪名之事,自有掌管刑律的令尹观从如大人,臣下想还是先听听观大人对此事的意见。”

    这费无极口中的观从如,本也是助楚平王得到天下的大功臣之一,只因此人乃是昔年的蔡国人氏,故在楚平王得到天下之后,此人却没有得到重用,只在朝中担任了司神职、管刑律的令尹之职。

    见到费无极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一下子就抛给了自己,观从如心中虽然恼怒,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列,如费无极一般伏地跪拜,道:“启禀大王!按照我们楚国当前的刑律,似这等谋反叛国之罪,自然是应当诛连九族、枭首示众!但是,臣下看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其中也还有许多不明之处,臣下以为,是不是等把一切都查清楚了之后再作决断?”

    殿中众人俱都知道这观从如素来与伍奢颇有深交,此刻听到从他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显有对伍奢的同情之言,忍不住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果然,楚平王面上一沉,道:“观爱卿,那依你之见,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才好呢?”

    看到楚平王面上一变,观从如心中也是不禁被吓了一跳,道:“大王!自从臣下按照您的意思接手伍奢的案子以来,虽然查到他们与郑、宋等国确有结盟之事,可却并未查到有关谋反方面的证据。而且,伍奢是楚国的三朝元老,事奉过三代大王,所以臣下以为,面对这样的大事,我们还是需要小心谨慎行事才是,也好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楚平王话语之中已有怒意,道:“观爱卿所言,孤王并非不知。可如若真的没有反叛之心的话,那太子为什么要在我们缉拿他之前逃到宋国去了?而且,伍奢之子伍子胥也公然抗命,现在也不知逃往何处去了。若不是心中有鬼,他们用得着逃么?”

    观从如跪于大殿之下,身子不禁有些轻微的颤抖,口中嚅嚅的道:“这个……,这个……”

    虽然“这个”了半天,却是连半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心中此刻所想的,却是“你既然想要杀我,我难道还能不逃么,除非是脑子进水了”之类的话。

    可这样的话能对楚平王说么?观从如不禁冷汗直冒。

    费无极虽然也跪在地上,内心却对观从如的尴尬境地庆幸不已。自从挤走伍奢之后,在这朝堂之上,观从如是少数几个敢与自己作对之人。一来,观从如是楚平王起事之时的重要参与者,与司马奋扬、蔓成然等人同为生死之交;二来,观从如为人历来小心无比,根本让人抓不到他一丝一毫的把柄。正因为如此,即使费无极对他心存怨恨,却也不敢过分表露出来,不敢轻易得罪这位令尹大人。

    可是,费无极是何等聪明之人,岂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击败对手机会。见到观从如脸上流下的汗珠,心中窃喜,口中却道:“大王,臣下看令尹大人也是怕有冤假错案发生,这才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不如就给令尹大人一个期限,让他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好了!”

    楚平王此时已经是对费无极言听计从了,当下也不多想,对观从如道:“观爱卿,孤王就依费太师所言,再多给你三天的时间调查此事,如果到时你仍不能给孤王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话,接下来的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办好了!”

    费无极这一招真可谓是阴毒之极。

    表面上看来,他是替观从如解了当前之困,在楚平王面前为观从如说了好话。可实际上,他心中却是比谁人都清楚,就算观从如想破了脑袋,也是绝计想不出一个圆满的解决办法来的,到了最后,仍然只能将伍奢杀了了事。可如此一来,观从如在楚平王心中的位置就会大打折扣、大不如前了。

    可以说,他费无极只是略施小计,便就又搬掉了一块绊脚石。

    见到功高盖世的观从如尚且如此,其他的人哪里还敢再多言,全都不由得低下了头,不敢正眼瞧楚平王。毕竟,不管在任何时候,这天子之威都是冒犯不得的。

    见到众人皆不出声,楚平王心中一阵烦燥,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对着殿中群臣道:“如果众位爱卿没有可奏之事,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一直站在楚平王身边的王公公听到楚平王发了话,尖着嗓子高声道:“退——朝——!”

    众文武百官慌忙伏地跪拜,口中山呼道:“吾王万岁,臣等恭送大王!”

    楚平王也不理会殿中跪着的众人,拂袖而去。

    直到楚平王的身影完全退入了内宫消失不见之后,观从如才敢从地上爬起来,起到费无极身边行了一礼,道:“费太师,刚才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费无极微笑道:“观大人,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既然同朝为官,本来就应该如此。再说了,我也只是说了观大人未说完之话,又何谢之有?”

    观从如正待说话,旁边一个虽然头发花白、但却身材高大、容貌威武的老将军走了过来,冷冷对费无极道:“恭喜费太师,终于得偿所愿了!”

    徒然见到此人,费无极心中一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口中道:“蔓大元帅何出此言,费某不明老元帅话中之意!”

    这说话之人,赫然正是楚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蔓成然。

    见到费无极一脸无辜的表情,蔓成然鼻子中哼了一声,道:“费大人刚刚升任太师之职,老夫还未来及给费大人庆贺,现在又拔掉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岂不是双喜临门、喜上加喜了么?”

    说完,也不管费无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便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只是,那刺耳的笑声中,却是充满了悲凉之意。

    正所谓兔死狐悲,像伍奢这种开国元勋都被冠于反叛之罪,怎能不叫这些当朝元老们心灰意冷?谁也不敢保证,这样的大帽子有朝一日不会扣到自己的头上。

    人人心中自危,一反往日那种散朝之后的热闹景象,三三两两的小声交谈着走了出去。

    观从如叹了一口气,对费无极道:“费太师,今日之事,从如改日再亲自到府中拜谢!“说完之后,也跟在众人身后走出了大殿。只把费无极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了大殿之中。

    (三)

    回到新近才搬进来的太师府中,费无极心中还是觉得郁闷已极。

    虽然说自己的目的已经实现了,不仅扳倒了老对头伍奢,自己更是爬上了当朝太师的宝座。可面对朝中如观从如、未歌、蔓成然等一批开国元勋的时候,费无极还是感到了一阵阵的压抑。

    表面上看起来风光的人,内心里却不一定快乐。

    现在,费无极算是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了。可以说,能够扳倒伍奢和坐上太师之位,一直以来都是费无极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今,这两个目标都已经实现了,费无极内心却感到了无助、孤独和彷徨。

    “官人,你怎么了?怎么玲儿看你从朝中回来之后,就一直都闷闷不乐的样子?”李玲儿腆着个大肚子,从外边走进屋来,看到费无极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便关切的问道。

    “玲儿,我没什么事。到是你腆着个大肚子,身子多有不便,应该多加小心才是!”费无极瞧向李玲儿目光里充满了温柔之色。不管在外边的时候对别人多么残忍,可看到李玲儿的时候,费无极的心里便充满了柔柔的情意。

    “官人,玲儿给你泡杯茶吧!”李玲儿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

    “玲儿,你都已经这样了,还怎么再能做这些粗重的事情呢!”费无极慌忙站了起来,抢先一步把茶壶抓到手中,示意李玲儿坐回到柔软的椅子之中。

    李玲儿轻叹了一声,道:“官人,玲儿不碍事的!你看,我们的孩子就快出生了,玲儿要你和玲儿一起,高兴的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

    费无极倒好茶之后,试了试水温,觉得冷热适中了后,先递了一杯给李玲儿,道:“玲儿,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呢?其实我高兴得很呢!”说完,脸上堆起了浓浓的笑容。

    李玲儿无可奈何的道:“官人,你总是喜欢逗玲开心。其实,从你的脸上,玲儿已经看出你内心之中很不开心了,可惜玲儿只是个弱质女流,帮不了你什么忙!”

    费无极道:“玲儿,你这是什么话?现在,你最大的任务,就是顺顺利利的将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了,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想早一天见到我们的孩子呢!”

    李玲儿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高高隆起的腹部,用充满无限柔情的眼神瞧着费无极,道:“官人,你放心好了,我们的孩子健康得很,每天,这小淘气都会在里边踢玲儿好几次呢!”

    费无极正待开口说话,一名府中的丫环进来道:“老爷、夫人,柳贵妃回家省亲来了!”

    费无极愣了一下:这个时候,这柳儿回来干什么?

    李玲儿看到费无极发呆的表情,忍不住轻笑道:“官人,既然是柳贵妃回来了,你还不快快前去迎接?”转头对站在一旁的丫环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丫环领命而退。

    看到李玲儿也准备前往迎接费柳儿,费无极急忙阻止道:“玲儿,你身子不方便就不必去了,我想柳儿她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会怪你的!”

    李玲儿正待开口,门外却已经传来了费柳儿那泼辣的娇媚之声:“哥哥嫂嫂不用客气了,本宫已经自己进来了!”话音才落,人已经如一团红色的火焰一般飘进了屋子当中。身后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后宫之中的侍女。

    费无极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想要给费柳儿行礼,费柳儿笑吟吟的制止道:“兄长不用这么客气了,我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大王的后宫中,何必如此拘礼呢?”

    抬眼瞥见李玲儿高高隆起的腹部,费柳儿娇笑道:“嫂嫂,我的小侄儿什么时候会生了?”

    李玲儿甜甜的笑着,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大概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到产期了。”

    费柳儿道:“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费家终于有后了!”眉目之中洋溢着浓浓的喜悦,就好像是自己有了孩子一般的高兴。

    李玲儿道:“这还不是咱们费家祖上有德,才使得费家的香火得以延续下去!到是贵妃娘娘您这边,可要抓紧一点哟!”

    费柳儿一扫往日无子的愁容,笑道:“这个嘛,反正大王的子嗣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多一个还是少一个了。对我们这些生活在后宫之中的女人来说,能够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言语之间,好像对自己有无子嗣都不甚关心。

    李玲儿道:“贵妃娘娘说的虽然不错,可有总胜于无,有了儿女之后,就算是在平时孤独寂寞的时候,也好有个说话聊天的伴儿!”

    费柳儿笑道:“谢谢嫂嫂为我操心了!”

    看到费柳儿心情不错,费无极奇道:“妹妹,为兄看你一进家门就高兴得很,是不是遇上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费柳儿看了一眼费无极,悄声道:“兄长,听说大王要在后宫之中重新选定皇后了,你知道这件事情了么?”

    费无极道:“这个已经是不公开的秘密了。就在前两天,大王还找为兄商议过这件事情呢!”

    费柳儿喜道:“如此说来,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费无极道:“大王对那蔡氏本就不甚宠爱,以前,因为太子熊建的缘故,才得以保全皇后的地位。可如今,熊建都已经跑到宋国去了,蔡氏这皇后的位子又怎么能够保得住呢?”

    自古以来,母以子贵,妻凭夫显。

    虽说蔡氏是楚平王的结发之妻,可局外人都知道,若非有了熊建这层关系的话,蔡氏的这皇后之位,恐怕早就已经丢掉了。而今,熊建大势已失,蔡氏的地位自然也就岌岌可危了。

    费柳儿喜滋滋的道:“这两天,大王到我那里的次数又多了起来,每当说起皇后之事的时候,大王都是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心里就想,这件事情恐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停了一下,又道:”兄长,依你之见,这蔡皇后真的被废之后,大王的后宫之中,谁最有可能当上皇后?”

    想必是费柳儿近日以来又重新得到了楚平王的恩宠,以为对这皇后之位是唾手可得了。

    对于楚平王废旧立新之意,身为太师之职的费无极岂会有不知之理?平心而论,若是没有那个秦国来的无祥公主的话,放眼楚平王的整个后宫,费柳儿无疑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可如今,这无祥公主不仅深得楚平王宠爱,而且在短短时间之内便为楚平王产下了龙子,情势又是大大的不同了。

    费无极心中也明白,楚平王之所以肯听信自己的话,下令诛杀太子熊建,除了确实害怕熊建报复之外,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楚平王有意讨好无祥公主,有立无祥公主之子熊轸为太子之意。

    古往今来,长幼有序。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若不除去熊建的话,熊轸的太子之位肯定是得不到的。

    前思后量之下,费无极避开费柳儿询问的目光,淡然道:“妹妹,难道这皇后之位,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么?”

    费柳儿嗔怪地看了一眼费无极,道:“兄长,你这是什么话?只要是大王后宫里的那些贵妃娘娘们,有哪一个会不想得到这皇后之位呢?这就好比你们男人想当上更大的官一样,我们这些做女人的,除了这皇后之位外,又能有什么奢望呢?”

    费无极默然。

    普天之下,金钱、名利、权势和地位,无论是对男人还是女人,都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看到费无极不语,费柳儿心中焦急,道:“兄长,为何不说话了,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费无极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和自己一样,内心之中其实都怀有极大的野心。可在如今这种形势之下,费无极又不便明言,假装咳嗽了一声,道:“妹妹,我们换个话题好么?”

    费柳儿不满地瞪了费无极一眼,道:“兄长,你这个当朝太师,怎么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了?若不是念在你我兄妹之情,我才懒得找你说话呢!”语气之中,自是对费无极大为不满。

    费无极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道:“妹妹,并非为兄不想说,而是这件事情大王那边恐怕早就已经有了定论,不是自己的,就算我们想破了天,也是得不到的!”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费柳儿的问题,可费无极的这句话,无异于已经明确的告诉了费柳儿,她是不可能得到这皇后之位的。

    费柳儿也是冰雪聪明之人,闻言之下脸色骤变,失声道:“兄长,你是说大王对这皇后之选,早就有人选了?”

    费无极无语,只是点了点头,眼睛也不敢再瞧费柳儿。

    费柳儿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尖声道:“兄长,你快些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是西宫的张贵妃,还是北宫的王贵妃?”

    费无极无力的摇了摇头,道:“妹妹,你说的这些都不是,这皇后之选,最有可能的,是最近刚为大王诞下龙子的珍妃!”

    虽然费无极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可费无极每说出一个字来,都像重锤一样敲在费柳儿的心上。等到费无极将话说完的时候,就连一旁坐着一直都没有出声的李玲儿也不禁愕然,失声道:“官人,你是说珍妃娘娘竟然会是下一届皇后的人选?”

    费无极眼睛盯着面前桌上的茶杯,又点了点头。在这件事情之上,他确实帮不上费柳儿什么忙。

    费柳儿目光怪异的瞪着费无极看了好一会儿,仿佛如陌生人一般。良久之后,面色一变,突然发出一声大笑,口中说道:“怎么可能会是她?怎么可能会是她?……”后面的话却越说越小,也不管费无极和李玲儿惊愕无比的目光,眼神呆滞的从客厅之中走了出去。

    (四)

    “珍珠阁”内,楚平王正在黄昏的落日下抱着六个月大的小熊轸在花园中玩耍。

    “轸儿,父皇立你为太子,你说好不好?”楚平王将熊轸高高的举在双手之中,声音亲和,就如寻常人家的慈父一样的逗乐着不谙世事的小熊轸。

    “大王,你不可以这么样宠着轸儿的,其他的姐妹们会有意见的。”一旁的无祥公主娇嗔着,含笑望着落日之中的父子二人。

    楚平王将熊轸放回到怀中,对无祥公主道:“珍妃,孤王看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这太子之位,可是孤王那些皇儿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呢!孤王立咱们的轸儿为太子,这又有什么不好的?”

    无祥公主轻声道:“大王,自从妾身到了楚国之后,您就一直对臣妾宠爱有佳,你是不知道,后宫里的那些姐妹们,对臣妾的意见早就已经够多的了。若不是有大王您在的话,恐怕这后宫之中早就没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地了……”

    “珍妃,你不必多说了,这些事情,孤王心里比谁都清楚!”楚平王打断了无祥公主,道:“这么多年来,虽然说孤王的后宫佳丽何止三千?可是,真正懂得孤五心意的却又有几人呢?”

    楚平王感慨着,继续道:“在她们的眼中,除了只懂得争风吃醋之外,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们所关心的?可你不同,虽说我们结为夫妻的时间不长,可在孤王眼中,你不仅美丽,而且善良,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你懂得如何为孤王分忧解难。就凭这一点,孤王就应该好好的感谢你!”

    无祥公主眼波流动,一双俏目注视着楚平王,道:“大王,臣妾自知才疏学浅,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平日也只能给你唱唱歌、跳跳舞,聊以解闷。以后,若是大王遇到什么不快之事,只管到臣妾这里不便是了,臣妾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快乐和高兴起来的!”

    楚平王望着天真善良而又善解人意的无祥公主,一阵柔柔的温流自心头流过,道:“珍妃,孤王已经决定了,孤王不仅要立咱们的轸儿为太子,还要立你为咱们楚国的皇后,让你掌管替孤王掌管后宫的大权!”

    无祥公主花容失色,道:“大王,您可千万别这么做!别说臣妾做不了这东宫的皇后,就算勉强做了的话,恐怕也很难服众的!至于轸儿那里,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楚平王将熊轸交给一旁的侍女玉儿,走到无祥公主身边,道:“珍妃,目前的形势,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原来的太子建儿现在已经反孤王而去,正在与晋、宋等国共商覆我之大计,这立太子之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之事了。而那熊建之母蔡氏,虽然系孤王的结发之妻,可这么多年来,却是什么忙也帮不了孤王。再说了,熊建既已反楚,他的母亲怎么可以继续任我楚国的皇后呢?孤王唯有重新立后,才能给这全天下的楚国臣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所以,关于立后这件事情,孤王看你就不要推辞了!”

    对于楚平王所说的这些,无祥公主并非一无所知,而楚平王所言的道理,她心里也异常清楚。

    在无祥公主的心里,甚至隐隐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发生与自己有些关连。因为,自从自己到楚国之后,这小小的郢都之中,确实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可是,无祥公主实在不愿卷入到这些权势的纠葛之中去。在她的心里,只想一辈子都做一个平凡而快乐的小女人,只要楚平王和熊轸能够时时陪在她身边,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看到无祥公主沉吟不语,楚平王关切的道:“怎么,爱妃对孤王这样的安排不高兴么?”

    无祥公主轻轻摇了摇头,道:“大王,臣妾知道您为了让臣妾高兴和快乐,已经花了很多心思了。只是,这东宫之位,实在是事关我楚国的一件大事,朝中的那些大臣们会同意大王您这样做么?”

    楚平王笑道:“爱妃,原来你是为这担心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尽管放心好了。在此之前,孤王已经和朝中的大臣们商议过了,对于孤王这样的安排,他们不仅没有反对,还都对此事大为赞同,夸孤王英明呢!”楚平王面有得色,显然也觉得自己如此安排确实是英明无比之事。

    无祥公主听到这件事情既然楚平王已经和朝中的大臣们商议妥当了,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同意的话,肯定会让楚平王不高兴的。于是轻声道:“既然这样的话,臣妾一切听从大王的安排就是了!”

    楚平王哈哈大笑着,也不管玉儿就在旁边,得意忘形的在无祥公主那张柔若凝脂的俏脸上亲了一口。

    无祥公主大窘,一边躲避着楚平王,一边道:“大王,您不要这样,玉儿就在旁边看着呢!”

    玉儿倒也识趣,将头别向一边,口中说道:“大王、娘娘!玉儿只顾照顾轸儿,至于您们做了什么,玉儿不知道,也没有瞧见!”

    楚平王心意大动,一把将无祥公主搂在怀中抱了起来,任由怀中美人娇羞的惊叫着,朝屋中走了进去。88106 www.88106.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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