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多神仙哪!(上) 第九章 御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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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81 啪, 人全没了!

    而就在他和白沉香双双发愣的功夫,苍穹最快反应了过来,趁双方收手的短暂时间,嗖的一下腾身而去,几乎在同时,白沉香暴喝一声,不顾死活的强行提升自身的力量,手中无双杖狂舞,卷起刚烈我匹的炽热火风,回风降魔式发挥得淋漓尽致,把他死死困在其中。

    他心里一紧,知道天门派必有算计,当下闪过狂风中的隐形杖击,以定术破风术,迅速寻到风眼所在,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冰魔刀纵向直劈,看着乌沉沉的没什么威力,但刀气霸道凛然,在空中闪出一条锐利的白光,发出劈山震海之声,硬碰硬的接了一招,震得白沉香后退十几步,差点跌倒。

    之后,他瞄到那丫头并无大碍,立即随西贝腾身而上,在他身后,所有人都明白了战场已经转移,全体飞到了紫雾之上,那里,几百名魔道门人正努力完成最后三层的塔楼。

    他一到塔顶就发现已经晚了,那几百普通的魔道中人全部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每个人的印堂中都有一滴晶莹的水珠,也不掉落,就贴紧皮肤,而且一定是这水珠的缘故,他们似乎神智被控,全体伸长了手挣扎,像是淹没在了寒水之中,又是抖又是游的。

    「白沉香的阴谋诡计玩得巧啊!」身边的西贝轻笑一声,「小花,这可怎么办?」

    「打。」他就一个字。

    人数上的优势丧失又如何,多么平衡的僵局也一定会打破,只要能让一个魔道的人腾出手来,就如溃堤之势,通天塔还是会建成,他相信自己的力量,天门派五大高手他都不放在眼里,就算眼前的苍穹和白沉香法力高强又如何?只有给他一点时间,定能力毙此二人!

    双方的人全登到了塔顶,那声「打」字的余音还在,混战又开始了。

    花四海一夫当关,霸道强横,魔王的威力尽显,虽不能一时平定局势,但魔道的优势却在扩大,剿灭天门派的人,继续盖通天塔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在百忙这中,他分心瞄了一样塔内,发现天门派的小蚂蚁没有上塔。

    那个贪生怕死的丫头又逃跑了吗?从认识她到现在,她逃命的本事很让人便服,这样也好,免得她来碍手碍脚,倘若白沉香死在此地,捉这只小虫倒容易多了,把她丢到修罗微芒去,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

    他并不知道,虫虫不是逃了,她虽然怕死,但还懂得义气二字,在这以危急的情况下,不会丢下师兄师弟们不管,师父——她倒不太在乎。

    但是当大家都顿地而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忘记了她不会飞,顶多逼出好个金色光罩腾空一会儿,目前她飞行的技巧和万事知是差不多的,滑翔还可以。

    所以,空地上所有的人都飞到塔顶了,只有她还留在原地,发愣的看着天空,对她而言,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刚才还打得热闹的场地上,现在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了,而且静得可怕,让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这是什么意思,啪的一声都飞了。」她讶异地问。

    「谁让主人您连剑仙最基本的御器飞行也不会。」万事知从皮囊中探出头来,舒了一口气:「正好,反正主人的作用也不大,就别捣乱了。」

    虫虫柳眉倒竖,「你这是仆鸡应有的态度吗?我虽然作用不大,可是有我的却邪剑在,我师兄他们的剑好像力量增长,这样对付起花四海来比较有胜算啊。」

    说完这句话,虫虫心里一惊,对付他吗?那他——不会有事吗?

    万事知奸笑两声:「想得美啊。主人,不如您听我一句建议,先跑回云梦山吧,花四海是不会败的,除非天要亡甩,不过我看他那样子,只怕连天意也不放在眼里。」

    「我听苍穹师叔说,别扭师父是有准备的。」虫虫若有所思的说,心里矛盾万分。

    为什么花四海要与天门派为敌?他救过她好几次,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不希望他受伤,也看不得他那么骄傲的男人失败,可是她更不能让天门派灭门,那毕竟是收留她的地方,从某些方面讲,天门派的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和朋友。

    「那当然,白沉香又不是傻子,除了让你气得经常失去理智外,他其实是个沉稳隐忍的掌门,不然以天门派多年前遭到重创的程序,今天还能列席仙道三大派之首,向简直是奇迹了。」

    虫虫半信半疑,实在想像不出万事知口中的白沉香是什么沉稳模样,她只记得他暴跳如雷,额头跳青筋,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

    「你想想,白沉香明知道天门派在没有邀到助力的情况下不是魔道的对手,怎么会不做准备就跑到无穷山来?那是匹夫之勇,不是他做的事。」万事知接着道:「他们师兄弟的法宝以苍穹的那个最好,可惜苍穹的力量还没有完全被激发,否则乾坤碎玉壶是可以吞万物的,你知道天门派有个密水幽潭吧?」

    虫虫点了点头,云梦山很大,之前她不是被关在紫竹林,就是出危险的任务,没有见过那个潭,但是冰寒篮就是藏在密水幽潭下,听说水很冷,也不知道冰寒篮被毁后,潭水有没有变化。

    「那里的潭水不止是冷,重要的是它可以迷惑人心,而天地万物都脱不了五行的属性,只要法术搭配得宜,加上这天地之间的灵水,就可以控制人的心智,白沉香师兄弟分别修习过五行之术,这事你不知道吧?」

    「你的意思是说,苍穹师叔用酒壶装了密水寒潭的水,然后别扭师父带着师叔们加了五行的法术,再然后把这水拨到魔道人的身上。」虫虫猜测道:「可是花四海这么强,会中这小法术吗?」

    「主人真聪明,不过极其有限。」万事知恶劣地说:「前面你猜对了,但是白沉香又没疯,这番设计不是为了针对花四海,而是普通的魔道中人,他是想抵销魔道的实力优势,当然准备得再好,也要看临场的变化。刚才你受伤,花四海有一眨眼时间的闪神,苍穹就窜到塔上,折沉香刚死拦花四海,我猜苍穹上到塔顶,就会把壶中加了法术的潭水洒出,不用多,一人一滴就行,这样就可以迷了普通魔道人的心智,不让他们盖塔,这样再打起来,还是平手之局,不过依我看,时间一长,天门派怕是顶不住。」

    「那要怎么办?」

    「除非毁了裂地石。」万事知鸡头一甩,指向了那四块红色石头。

    82 两难

    虫虫二话不说,倒转剑柄,咬牙切齿的向离她最近的裂地石走去。

    万事知急忙从皮囊中跳出来,拦在虫虫身前道:「混世魔女,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毁了裂地石吗?」虫虫举起短剑,「闪远点,否则误伤你,我可不负责任!」

    「看来你真当白沉香是傻瓜啊。」万事知收起一对张开的鸡翅,无可奈何的道:「如果裂地石那么容易就能毁掉,白沉香只要埋伏几个人,等人走干净了,砸烂石头就行,还费这么大的劲干吗?再说了,如果真是这样,花四海不会派人守着吗?告诉你,裂地石也是神物,就算你有本事引来天雷,也不一定毁得掉。」

    「那你说来干嘛?说废话很有意思吗?」虫虫气得又想把它踩成鸡肉饼了,但她心里焦急,不知道塔上发生了什么事,试了两次也没飞起来。

    转头一看,见塔虽然没有门,但还有窗,于是打算去爬窗上塔,哪知道才走到塔基的范围之中,就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给挡住了,她走得急,被撞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坐在地上,再看万事知,似乎早知道有这结界,但是它不提醒,一脸幸灾乐祸,假如鸡能够有表情,它现在就是摆出了最欠扁的模样。

    「魔女主人,至少你要听我讲讲前因后果,否则你怎么能确定能否帮得上忙呢?放心,他们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花四海虽然强大无敌,可是白沉香拼了老命,假如真存了毁塔之心,打起来不管不顾,而花四海则有顾忌,恐怕且得折腾一阵子呢!」万事知看虫虫提着剑大步走过来,吓了一跳,急忙扇动着短小的翅膀,向一边窜了好几步。

    虫虫慢慢拔出长剑,把两把剑磨来磨去,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威胁道:「你说的最好有用,不然——」

    「我讲我讲,请您把剑收起来,很容易误伤的。」万事知盯着却邪双剑上的流光道。「我不知道花四海为什么要盖这石塔,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是我知道迷踪地和通天塔的事,混世魔女,麻烦您看一下那块红泥地。」

    虫虫一向马虎惯了,万事知不说,她还真没注意地面,这一看,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个古怪的白石塔居然是建在一片稀泥上的。那红泥地简直就是浓稠的泥浆,还有泥泡不断拱动出来,从表面上看,丢块石头都会陷进去,怎么会承受住这么大一座塔?迷踪地,通天塔,什么东东?从字面上解释,难道花四海要上天吗?

    「迷踪地是天底下唯一一块能活动,有灵性的土地,从来没有人找到过它,它只存在在传说中,因为它行踪不定,又特别容易受到惊吓而消失,唉,花四海真本事,连我都不知道迷踪地是藏在无穷山里。」万事知赞叹道:「实际上,据说迷踪地是当年开天辟地后遗留在人间的一个界眼,说白了说是大千世界、十洲三岛并不完善,有一个小小的疤痕留下,而只要找到这个疤痕,在上面盖一座通天宝塔,就能打通天界与其他界的通路。」

    「你说——他要上天界?他去那里干什么?」虫虫发愣地问。

    「我哪知道。也许是和天道有过节也说不定。」万事知踱来踱去,「很多很多年前,我都记不得是多少年了,六道间有一次惨死的混战,那一战是六道划分势力范围之战,也是天下大定的一战,之前,十洲三岛上六道杂居,非常混乱,每天都有剧斗发生。那次战争我们以后再讲,但天道自此后就避居天界、鬼道退居幽冥、妖道藏身隐界,人界是人仙魔共存,这么多看再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争斗,也很少互相反抗,表面上还算是和平,不过花四海这回这么费心要打通去天界之路,总不是为了要去玩。」

    「他不是真要找天道打架吧!」虫虫脸都绿了,天道听来很高深莫测,很不好惹的样子,他这样不是很危险吗?

    「难讲,花四海的来历没人知道,他几乎是突然出现的,没人知道他是谁,家在哪里,父母亲是哪位,出自什么门派,他出现时就是七岁小童的面貌,但魔气却很盛,直到他统一大半魔道,也没人探到过他的底细,所以谁能知道他为什么要打通天界呢?而且我对他也特别好奇,迷踪地和通天塔的事,天底下很少有人能知道,花四海又怎么会知道呢?是谁告诉他的?他跑到无穷山来盖通天塔,只怕早几百年前就准备了,白沉香却都没有发现,估计现在也一头雾水,不知道魔道意欲何为,嘿,这个男人哪,身上全是谜团。」

    「他要打通天界和哪一界呢?」虫虫跟在万事知身后,围着通天塔走。

    「你看到通天塔底座的黑色符咒了吗?」万事知略有些得意地说:「我通晓天下所有——呃,也不能说是所有,但是天下九九八十一界,每界独有的符咒我都认得。」

    「这么多界?!」虫虫吓了一跳,她来到的是什么世界啊,都打完世界大战了,还分那么多界,那这里不是极不安全的所在吗?

    「其实只有四大界,天界、冥界、隐界和人界,其他界都是很小的地方,好像盖房子剩下的废弃石头,有地都没人居住,而这种符咒是冥力量特有的,就是说,花四海要打通的是冥界去往天界之路,问题是,他是魔道的魔王,为什么要打通这条路呢?」

    虫虫停下脚步,眼睛盯着塔底的白石基上那刺目的黑色符咒,心里矛盾纠结,假如万事知说得都是真的,那么通天塔就是花四海费了很多心血建起来的,现在眼看就要建成了,且不论她能不能破坏成功,问题是她要与他作对吗?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既然别扭师父拼命阻止,不惜把所有人的命都搭上,想必事关重大,况且看样子,塔上是你死我活之局,如果不破坏通天塔,只怕天门派有灭门之危,作为天门派的弟子,她不能眼看着师兄师弟们死去而无动无衷,况且几个师叔和哈大叔都对她那么好,让她在这个世界也会有家的感觉。

    但是,花四海几次三番救了她的命,她去屡次算计他,这回若真的破坏了他的大事,他谋划了多年的重要大事,他一定会恨她的,一想到他恨她,她心里难受得都不想跳动。

    一边是这么多人的命,一边是他的梦想,要她选择可真难啊!

    83 孔雀那个人妖

    「别为难了,依我说,一切看天意吧,其实就算主人你你拼命想破坏裂地石,也未必成功。」万事知察言观色,知道虫虫两难,叹了口气道:「有人不相信天意,可依我看天意是存在的。就好像我这样的吉祥神兽,如果不是天意使然,怎么会给某个没大脑的人做仆人。」它说完,立即躲远了一点,生怕这位混世魔女暴起伤鸡,可是虫虫却没说话,呆呆地站在那儿。

    她没空和万事知斗嘴,也没有时间细想,虽然塔上面打得还热闹,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她却也没有多少时间可耽误,她不想与花四海为敌,以前她以为自己是怕他,现在看来情况比较复杂,她暂时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内心,但是所谓各为其主,还是先公后私吧,等解了天门派的危机再说。

    一切的为难,只因为他是魔道的魔王、仙道的对头!

    不过万事知说得对,还是看天意吧,以她那点道行,要想毁坏裂地石只怕是痴人说梦,那是神石,还加了花四海以无上法力所形成的禁制,只怕她拼了小命也难办到。

    这种是所谓蛋几宁施,各必踢米!(福建口章:但尽人事,各凭天命。)

    而既然做出了决定,她的心里也踏实了,很不爱惜的把却邪双剑插在泥地里,一边想着要怎样以她有限的力量去破坏裂地石,一边蹲在一处不太脏的水洼处,沾湿了丝帕,对着随身带的小镜子抹脸。

    骗人!这是什么离水睫毛膏,小小一管花了她三百多块,结果被雨一淋,脸上全是黑道子,像被车轮辗过的泥地,胭脂和眼影也花了粉荡然无存,怪不得西贝柳丝说她在扮鬼玩,现在脸上抹干净了,白生生的还算娇嫩,但眼睑处却还是黑黑的,算了,当烟熏妆好了,反正正流行。

    正懊恼着,心里突然没来由地绷紧了一张弦,身上的汗毛全竖了起来,那不是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而是潜意识发出了警告的信号——这林子里不止是她和万事知,还有旁人躲在一边窥探!

    「叽叽叽叽!」万事知也发现了,急改人声为鸡声,随便报了一个警,然后很不仗义的躲到了巨树草丛之中。

    虫虫的全身都紧张起来,拔出却邪双剑,循着感觉望去,就见对面的树林里有些异常的光亮,不是雨后树叶的闪光,也不是地面积水的反光,而是——两只眼睛!细一看的时候,树从野草间有两道碧油油的冷光直扫了过来,着实吓了虫虫一跳。

    「谁在里面,快出来。否则休怪却邪剑无情!」虫虫手持双剑,姿势挺威风的,也挺漂亮的,但声音打颤,明显色厉内荏、底气不足。

    草丛中的东西不搭理她。

    「出来!不然真动手了!」她试着把真气导到却邪剑中,只不过是尝试之举罢了。却邪剑却兴奋得全身发抖,嗖的放射出一紫一青两色光芒,长剑为紫,短剑为青,倒骇住了虫虫,却邪双剑差点脱手。

    不是蜀山派的紫青双剑吧?怎么跑到她手里来了?还是神剑都是紫青光芒?

    擦擦。——

    没等她回过神来,对面的密林被分开一个豁口,一个东西慢悠悠走了出来,居然是一只孔雀。

    可是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孔雀,因为动物受了惊吓不会是这幅慢吞吞的模样,却邪剑对它造成了威胁,但却绝对没有惊吓到它,看它的步子,倒像是试探和挑衅。

    这一只,不会是妖吧?!她很后悔没有把九命带来,如果他在,至少能认出这是不是他们妖道的东西,指望万事知是不行的,它专门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惊愕的站在那儿不说话,那只孔雀也不动,就那么大眼瞪小眼,过了良久,那只孔雀身体一抖,打开了它的尾巴。

    孔雀开屏!

    孔雀只有在比美的时候才会开屏,这让她不由得分外开心,完全忘记目前的危机,自恋的想着,这地方只有她一个人,孔雀一定是和她比美,或者孔雀认为她美,所以才会这样做。

    她把双剑并在左手,右手抓起有好几层的纱制裙摆,桃红,隐隐约约的挑金,和她屁股上的纹身一个颜色,虽然裙子上有好多处泥污,但她还是转了几圈,死孔雀,要和我比美,气死你吧!

    孔雀果然被激怒了,把尾巴张得更大,大得不说,还真是很漂亮,翠绿的羽,五色的翎,这只孔雀不是凡物。

    不过听说孔雀性恶,她一边提防这妖物伤人,一边摇动裙摆又转了几圈,可惜这裙子被弄脏了,她的妆也洗掉了,不然杀伤力只怕更大。

    「你一点儿也不美!」孔雀突然说话,声音甜甜软软,不过比较中性,听不出公母,但是会开屏的大概是公的。

    虫虫没有惊讶,看惯了九命、阿斗和万事知,还有什么动物突然变形会吓到她?

    「我既然不美,你生什么气?」虫虫笑道,自从穿越过来,第一次觉得开心,因为第一次有人变相说她漂亮,虽然她不否认这件裙子起了很大的作用,衬得她皮肤白皙、身段玲珑、腰肢软软。

    「至少我有人样,你呢?不过是一只绿了巴几的鸟。」她用激将法,想看看它是不是已经修成人形的妖。

    这妖物当真经不起刺激,啪的一下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人形——粉面桃腮,身段风流,一双眼睛勾魂摄魄,似睁非睁,漆黑如墨的长发长到了膝弯处,用一根雪白绸带松松束着,身上的绿色丝衣是大敞领的,因为人瘦,显得像修竹一样风姿清雅,还露出两根漂亮诱人的锁骨,只可惜他是男的,胸口处平平的一片,不然肯定是天下尤物。

    「我的人形怎么样?」他以那软甜的声音问道,瞄了一眼却邪剑。

    美色当前,虫虫可贵的保持着清醒,一点没有被迷惑,把双剑紧紧握住。这倒不是因为她为人变经了,而是因为这妖男美得虽然倾城倾国,可惜气质软弱,有些女性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他不像西贝柳丝,那死狐狸虽然面貌像美女般漂亮,不过眼神中有些邪佞魅惑之气,身上有股子大男人的尊贵,表面上平易近人,实则高高在上,纤尘不染。

    他也不像九命,九命虽然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而且看来很想让人欺侮和虐待,但青涩之中隐含着强烈的男性气息,很有侵略性,似乎随时会爆发,再过两年,只怕也是人狼系列。

    而眼前的孔雀,却是雌雄莫辨,漂亮得男女通杀,但却激不起虫虫的半点色女之心。

    「简直是风华绝代!」一个声音由衷的赞叹道。

    这嗓门很大,声音又粗又亮,自然不是虫虫发出,而是来自密林深处,紧接着霍次一声,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窜出了密林,压倒一大片野草。

    84 乌龙

    那是个男人!呃,大体上是个男人!

    黑黑胖胖的,矮壮的身体上套着一件又像是铠甲又像是毛皮的东西,粗硬的头发乱蓬蓬的,两只又长又尖的耳朵从乱发中钻了出来,长得浓眉大眼,下颚上短短的一嘬胡须编成了麻花状,奇怪的悬挂着,额头上还有两个短短的「鹿茸」。

    续刚才的孔雀妖外,又跑来一只鹿妖,不过他身上穿得严实,判断不出是不是梅花鹿。

    无穷山因为气候恶劣,四时不正,据说除了植物虫豸外,是没有六道门人出没的,那现在为什么跑出两只妖来?难道别扭师父这么多年安坐在云梦山上,以为四海平安,而天下实际上已经发生了异动,就连近在身边的无穷山也已经被什么秘密组织占据了吗?

    「你们是谁?来我们天门派属地有保贵干?」直到这时候,虫虫才拿出主人的派头。

    「哦,这是孔雀。」那黑胖子看来脾气很好的样子,几乎是点头哈腰的回虫虫的话,并对孔雀扬起了油光汪汪的一张脸,露出谄媚的笑容,「我是龙。」

    「你确定你不是鹿,或者——野猪?」难不成他额头上那两个短小的东西不是鹿茸,而是龙角?

    黑胖子看来有点汗颜的样子,用力点头道:「我确实是龙,没有名字,不过因为我长得黑,人家都叫我乌龙。」

    乌龙?!

    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虫虫差点乐出来,乌龙的意思一般是指稀里糊涂的搞错了事情、没什么危害性、有点傻傻的可爱、有点贬意、有点表示懊恼和自嘲的意思,却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乌龙这种动物,而且他的名字跟他笨拙可爱的形象和举止真的有几分相似,那么这条乌龙不是那个词汇的来源吧!

    孔雀冷哼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躲闪开乌龙想要拉扯他衣袖的举止,乌龙一点不以为意,转过头来对虫虫说:「我们就是随便逛逛,看到这里煞气冲天,来瞧热闹的。」

    「瞧热闹?」虫虫强迫自己严肃一点,「你们还挺会瞧的,居然到人家家里来瞧热闹,敲门了吗?经过我天门派的同意了吗?买票了吗?你是龙是吧?那我到随便逛到龙宫去,不经允许也可以吗?」

    「大概不行。」乌龙搔搔头,有点为难,「看你的样子大概不会分津避水,就算可以,也要问过龙子才行,她是我们龙族的大当家,一切要她说了算,敢违背,她会让你一切浮云。」

    「浮云是什么东西?」

    「浮云是最可怕的。」乌龙面露恐惧之色,「她法力高深,那么漂亮,声音那么温柔,却会在不知不觉间,让你的一切像天上的浮云,风吹云散,消失干净,你的一切啊,这还不可怕吗?」

    虫虫想了想,确实挺可怕的,但马上发现乌龙把她的话题带偏了,立即导正道:「我不管你们干什么来的,现在立即给我离开!否则——」

    「马上走,马上走!」虫虫威胁的话还没说完,乌龙就立即同意,忽的一下跳到一边,扯住孔雀的袍袖道:「失礼失礼,下回我们不会这样了。」

    「我不走!」孔雀拉回自己的袍袖,略带厌恶的瞪着乌龙,「我想去哪就去哪,谁也管不着我!」

    「他不走。」乌龙求助似的看着虫虫,哀求道:「要不,让我们再呆一会儿,我保证不会捣乱,就呆一小会儿,然后就离开,行吗?」

    「不行!」虫虫和孔雀异口同声的叫道。

    「嗬,我倒奇怪了,这是我们家的地方,哪里轮到你这人妖说个不字?」虫虫有点火了,「让你离开是客气的,你如果想来不客气的,本姑娘也奉陪!」

    「哼,我就是不离开,你又能怎样?我就是喜欢这里山清水秀,喜欢这里灵气充沛,想把这儿当我的窝——不是,当我的洞府!你又如何?」

    山清水秀?这里?!虫虫看了看周围,除了一地拔不开脚的烂泥就是杂树野草,另一边还有个古怪的白石塔,顶上的浅紫色雾气令人心情压抑,这是有灵气的地方吗?这孔雀不是瞎的吧?

    想到这儿,她向前两步,盯着孔雀的眼睛看,哇靠,居然是绿色的,怪不眼神勾魂摄魄,原来颜色也有关系。

    「不许看他!」正在仔细研究,一张黑胖的大肉饼出现在眼前,眼神倒是挺亮的。

    孔雀是个瘦高个儿,乌龙挡在孔雀前面的时候,因为两腿曲着,个子才到人家的肩膀,一点保持作用也起不到,反倒显得有些可笑,可是等等,看样子,这两个不像是朋友那么简单,不会是一对Gay吧!

    这两人出现时就很奇怪,一先一后到的,但互相之间没有惊讶的样子,看来好像是同行的,孔雀时时带着厌恶乌龙的神情,可是却不排斥他的存在,乌龙那么巴结孔雀,几乎算是哈着,却甘之如饴,而孔雀颐指气使,似乎还很习惯,乌龙现在更是带着一脸醋意,显然关系不简单。

    虫虫是来自现代社会的,对性取向异类的人并没有歧视,只是觉得有些意外,但是在这个世界,这段恋情可能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吧?

    「乌龙,你曾说过,有人敢这么看我,你就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给我当泡踩,现在你怎么说?」孔雀冷哼一声,鲜红的唇动着,说出非常恶质的话。

    乌龙吭哧了一声,有点手足无措,眼前这个大姑娘虽然不顶美,不过看来怪可爱的,而且他们到人家的属地,本来就是错的啊,怎么好和人家动手,再说,人家大姑娘一直警告他们,是孔雀要任性啊,最重要的是,这大姑娘看孔雀的眼神很是好奇,但不是色迷迷的,真要挖掉好以黑白分明的眼珠多可惜,那样之大姑娘可嫁不了人了,可是孔雀说一不二,得罪他更是不妙。

    正没计较的时候,就听那大姑娘道:「带着你的心上人走吧,不要在这里趟混水。」

    85 撞山之力【已校对】

    心上人?这么说,这位大姑娘看出来了?可惜孔雀不爱搭理他,不过既然这位美姑娘这么说,看来他和孔雀还是很般配的。

    乌龙的脸浮上了可疑的红晕,而孔雀的脸却腾的红了,怒气冲冲的大叫:「无理女子,满口胡言!今天绝不让你活着离开此地!」

    呀?被人发现就恼羞成怒啊?看来确实是禁忌之恋。唉,妖就是妖,没有一点人类的虚伪狡诈,连掩饰也不会,他反应这么大,明摆着承认嘛!

    虫虫百忙之中还在胡思乱想,好在体内那道古怪又强大的真气被她导来导去,真的纯熟了许多,当孔雀挥手打来掌风,临时凝成的金色光罩居然及时挡住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虫虫骂道,快速撤回光罩,运气于剑,随便往前一刺,紫青两色剑光立即激射而出。

    乌龙和孔雀同时惊叫一声,分左右跃开,中间那棵树可倒了霉,一大根枝条被紫气轰了下来,青气没有打准,穿过浓密的层层树叶,消失了。

    咦,会攻击了!哇哈哈,老子居然会进攻了,不难嘛,只要握紧了剑,在身体内转着圈的引导那股热流就行,想让它去哪,就拼命想那个部位就行了,这次虽然只是劈了个树枝,不过挺能唬人的啊。

    「吕洞宾是谁?」孔雀闪避的时候,衣袂飘飘,发丝飘摇,姿态漂亮极了,乌龙却好像石头搬家一样,咚地跳到了一边,居然还有心情乱打听。

    「就是我们仙道的一位风流的,喜欢以渡人为借口的,勾引少女的老白脸漂亮大叔。」虫虫一边答,一边把剑上真气又结成防护罩,没注意自己现在可以一边自发说话,一边运用真气了。

    挡过孔雀的又一道掌风,虫虫依葫芦画瓢,又是一剑挥出,这一回是青气斩断了一根树枝,可紫气却打在了泥地上,溅出的泥洒了孔雀半身。

    孔雀极为爱美,看到自己的衣服和脸颊上都是泥点,急得双掌急挥,可这边虫虫已经又防御了,于是他的掌风虽然打得嘭嘭作响,也不过是打在光罩上,未伤虫虫分毫。

    现在场上的局势是这样的,虫虫挥舞却邪剑时,孔雀东躲西藏,而当孔雀攻击的时候,虫虫早就凝成了金色光罩,两人一攻一守,你攻我守,看来像RPG游戏中的回合制打斗,一人一下,谁也不占便宜。就在那儿耗内力和体力玩。

    乌龙加入战局也不是,想劝两人罢手又不行,只一个劲地跑来跑去,叫着:「两位姑奶奶,别打了,有什么事好好说不成吗?」

    「乌龙,这就是你说的真心吗?看这妖女如此折辱于我也不管!」不长时间,孔雀有点体力不支了,现没有什么顾忌,叫乌龙来帮他。

    他不明白眼前的女人是谁,看着很弱,打起来也没有章法,可是真气雄厚到他无法想像,折腾那么半天,不但不见疲态,反而越来越兴奋,好像玩得很开心似的,照这么下去,他会给耗死的。

    「话说你这人真奇怪,我哪有折辱你。是你先闯到我的地盘,然后先出手打我,你别以为长得美就可以不讲理啊,你对我没有杀伤力。」虫虫对RPG的回合制游戏很有心得,但是很怕这个长得又像野猪又像鹿的龙夹击她,那样那可主顾此失彼了,她现在连一个破坏裂地石的办法也没有想到,就被这对古怪的同性恋妖给缠住了,多早晚才有机会干点正事啊!

    乌龙很为难,因为虫虫说的对,是孔雀不讲理,他怎么好对这位怪讨人喜欢的大姑娘下手。

    「乌龙,你若再不动手,我立誓以后绝不和你说一句话。」孔雀怒道:「你没听到她说什么吗?如果她把乱猜的事说出去,天地间还有我们容身之处吗?」

    「我哪有乱猜,男男相爱也没什么啊,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有什么天地不容的。」虫虫劈了一记力量大的,孔雀躲闪不及,膀子上挨了一下,当即惨叫一声,跪地不起。

    虫虫看看自己的双剑,严重怀疑这死鸟是装的,为的就是让那头野猪心疼,好激起他对自己下黑手,话说古代把猪也当做龙的一种,说不定乌龙就是乌猪。

    这一招果然奏效,乌龙跳到虫虫的正对面,歉然道:「美姑娘,我不想伤你,可是你伤了我的孔雀,还惹他生气,我不能饶你,现在我以独龙角对你,要把你顶上天去,然后大头朝下摔下来,这有个名堂叫倒栽葱,我不用力,只给孔雀解解气就好。」

    「去你妈的倒栽葱。」虫虫气得爆粗口,「你们跑到我的地盘来,两个打一个还有理啊,你个十恶不赦的伪君子,不对,是伪龙!」

    乌龙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回话,只弯身挖了两团烂泥在手,一搓,满手都是泥浆,他抬头看看孔雀,似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虫虫哪肯错过这个大好时机,却邪双剑分指孔雀和乌龙,用力挥了过去。

    她情急之下,真气蓦然自身体涌上手掌,剑气比刚才耀目不少,直袭向两个妖怪,孔雀大叫一声,就地一滚,极其狼狈才躲开这一击,同时口喷一朵火焰,却不是对着虫虫,向着乌龙而去。

    「你要尽全力!」他大声命令。

    虫虫就知道他刚才受伤是装样子,但没想到他还会吐火,虽然黄惨惨的,不像阿斗在逍遥山上的威风,但也直接烧上了乌龙的双手。

    干什么?做烧猪手吃?

    再看乌龙,虫虫的紫色剑光毫无阻拦的打在了他身上,却被那身古怪的衣服挡住了,没有受一点伤害,而孔雀吐的那团火也没有把他怎么着,虽然他的手在燃烧,却只是把湿泥烤成了泥巴。

    他双手再搓,泥巴成了尘土,之后向天空中一洒,尘土下落时,他的人就不见了。

    「你要尽撞山之力!」孔雀再度大声命令,挂着一脸邪恶的笑容等着看虫虫倒霉。

    86 地震

    如果是看得见的敌人,虫虫还可以想办法对付,现在乌龙突然不见了,她要怎么办?难道乌龙是土遁?她不禁低头看去,就见泥地上有一个地方鼓了起来,而且这个小鼓包还在拱动,正迅速向她的方向冲过来。

    这哪里是龙,明明是土行孙!龙从来都是行云驾雾的,在土里钻来钻去实在有够丢脸!或者他是地龙,也就是蚯蚓是也?!

    虫虫吓得大步倒退,可是她的速度赶不上乌龙在地下穿行的速度,情争之下,连凝起光罩腾空也忘记了,只见那拱动的地面越来越近,眼看就到了她的脚下了,正准备大声惨叫,却发现乌龙走偏了。

    乌龙本来是直对着虫虫的,大概因为内疚,一钻到土里就偏了一点点,从几何学的角度来讲,他起步时虽然只偏差一点,距离一长就偏离了很大的角度,现在他撞不上虫虫了,而是冲向了西南角的裂地石。

    呼的一声和咔嚓一声同时响起,好像巨树被连根拔起的声音,接着地动山摇。

    虫虫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脚下震动,站立不稳,噔噔噔向后倒退了十几步,直到后背撞上一棵大树才勉强停下脚步。

    那边,孔雀也站立不稳,干脆腾上了半空;眼前,那块四四方方的红泥地扭动了起来,你是要挣扎出来似的,大片翻滚的泥泡向乌龙撞到的裂地石方向冲;头顶,传来石头的辗轧声和惊呼,打斗声。

    那片淡紫色雾气似乎是一个结界,刚才大批人马飞到塔上去争斗的时候,从下面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就连能穿透结界,通过塔身传来地建筑声也没有了,现在声音重现,说明迷踪地的变化导致了结界的破碎,也说明通天塔随时会倒!

    虫虫双手握着却邪剑,仅凭胳膊报紧大树,虽然觉得再这么下去,大树也说不定会倒,但在这八级地震似的情况里,人的本能也只是抱紧什么东西。

    「万事知,快逃命吧!」她大叫。

    没有人理她,只有各种自然界的怪声,她曾听人说过,在地震时,小震不要跑,大震跑不了,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她紧闭双眼,抖动自脚底传遍全身,可是渐渐的,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之后她觉得一切平静了,似乎地震已经过去,只有她紧张急促的呼吸在空气中回荡。

    不是幻觉吧?

    她四处张望,看到孔雀还在,而草丛中一点微黄,正是万事知拱起了毛茸茸的身子,那么说,这不是幻觉,那又是怎么回事?

    啊!

    随着一声惨叫,一条圆滚滚的影子突然从地底窜了出来,带出的泥土洒了虫虫一头一身,随后乌龙重重坐在了地上,捧着头高叫着:「我的角断啦!我的角断啦!」他额头上有个不小的血洞,鲜血、泪水、汗水泥在一起,一片模糊不清中,眼神可怜得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狗。

    劫后余生,虫虫爆发出一阵大笑,「真是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让你昧着良心来打我,老天惩罚你了吧。话该哦,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老天罩着的,拿断角来,让姐姐看看!」

    乌龙抽抽答答的哭,机械的摊开手掌,就见一只龙角可怜巴马地躺在他的手心,怎么看怎么像鹿茸。

    「孔雀,我的角断了一只!」他居然这个时候也不忘记撒娇、搏同情。

    「活该!」孔雀落了地,恶狠狠地说:「你心里就是觉得这丫头美丽,所以有了私心杂念,当然会撞歪,现在又怪得谁来?」

    「我不是!」乌龙顾不得疼痛,慌忙解释。

    虫虫没心情理他们喋喋不休的争吵,回头看向万事知的方向,却没看到一只不讲义气的鸡,只看到泥地上有一个个小爪子印,嗒嗒嗒的从草丛走到裂地石那边。

    她蹭过去,还没有责骂出口,一个细细的声音就传入耳鼓道:「拿花四海吓唬他们!」

    哇,隐着身还能传音入密,好内功啊!虫虫暗自赞叹一句,也不管万事知说得对不对,转身道:「你们大声喧哗好了,一会引来花四海,大家没命。」

    那两只妖转过了头,一句话就使他们的脸都白了,孔雀生得极美,此刻脸白得像透明,更衬得发色漆黑、嘴唇红润,那双绿眼睛更如两潭春水一样,自有妖怪的冶艳之美,但是乌龙的黑脸白起来——大家应该知道黑色布料经常洗涤后,掉了色的效果,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老旧而憔悴。

    虫虫大为诧异,花四海是魔道的魔王,魔道门人怕他是可能的,妖道的人为什么怕他?他以前干了什么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事?恶名这么大吗?

    为什么她从没有觉得他特别可怕?虽然他是个千年冰山,虽然她也时常怕他会杀了她报仇,想躲着他走,但为什么见了他就会想吃他的豆腐,难道她已经达到了不畏生死的色女最高境界?

    嗖的一声,孔雀毫无预警的变身为兽形,飞走了,乌龙愣了一下,大叫着孔雀的名字就想追去,却让八卦的某虫给拦住了。

    「你的角,还能再生吗?」

    「不知道,呜呜呜,我们龙族还没有人断过角。」转换撒娇对象,一条据他自己说是龙,但被某人严重怀疑为猪、鹿、蚯蚓等种类的动物哭了起来。

    「好啦,不哭不哭,我瞧多半会再长出来的。」虫虫胡乱安慰了两句,「我说罗密欧啊,你要想让那只绿鸟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我给你出个主意,拜托你找到一种叫皂角粉的东西,一天至少要洗上三遍——不,五遍脸,不然你的脸这么出油,让人看着实在倒胃口,我们不提倡以貌取人,但必要的整洁还是要保持,其实你五官也长得蛮不错的,干净一点就好了,你看你头上的角,我一直以为是两颗痘痘变异了。」

    她对这条乌龙有点好感,看他费力巴拉的讨好那么爱美的孔雀,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不过她又是皂角粉又是痘痘又是罗密欧的,乌龙要拼命记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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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 智慧型、防御型

    「罗密欧是谁?」

    「一个大情圣的名字,他和他心上人的爱情是不被允许的,和你们一样。」虫虫举起了却邪剑,摆出凶恶的样子,「大情圣,现在我数三下,赶快在我面前消失,我刚才帮你,是出于国际人道主义精神,现在要报你那一角之仇了,虽然我没撞到我,可是你有动机,一样该杀。」

    这句话乌龙听懂了,一窜三丈高,虫虫只觉得眼前一花,连人影都没了,半空出现几朵样子古怪的乌云,其中传来乌龙的声音:「美姑娘,请问尊姓大名?」

    「天门派姚虫虫,小蚂蚁!」虫虫向天空中一抱拳。

    「记得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万死不辞。」

    这算什么大恩啊,不过是让他勤洗脸,又没有救他的命,真是奇怪,虫虫不以为意的想着,目送半空云散,这才转身面对万事知,见它已经显形,歪头看着它道:「好个仆鸡啊,看我这么危险,自己先躲起来了,这是对主人应有的态度吗?看来我要严格一下家法。」

    「啊,主人,我想到毁坏裂地石的方法了。」万事知赶紧转移话题。

    「哼哼,你最好说的话能让我信服,不然——你自己想后果!」虫虫把却邪剑在万事知头顶一掠。

    万事知一缩鸡脖子,诉苦道:「主人,你要知道我是防御型、智慧型的仆人,如果要找打手,不如带九命和阿斗来,但是正因为我无敌聪明的大脑,才发现了阻止花四海的阴谋、破解天门派之危的方法。」它歪过了头:「你不会不想毁坏裂地石吧,那也由得你。」

    虫虫威胁性的一挥剑,貌似很坚决,实际上内心的混乱是无法形容的,毁坏裂地石,就是与花四海为敌,他会恨她的,这大概是世界上她最不能容忍的事,可是不毁坏裂地石,天门派会死很多人,说不定能让花四海给灭了门。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就没有和平的解决办法?使他不会恨她,而天门派的人也不会死的,两全之美的好办法。

    万事知一向是善解人意的,可是这次却好像会错了意一样,喋喋不休的说下去:「魔女主人,你知道刚才那阵地动是因为什么吗?是因为四块裂地石之一受了损伤。」

    虫虫机械的抬头看了一眼,见通天塔虽然还没有倒塌,却倾斜严重,现在的模样像是意大利的比萨斜塔,不过她现在没有观景的心情,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几步。再端详那层紫雾,地震引发的空气震荡过后,紫雾又恢复了完整无缺的样子,声音再度隔绝,刚才这么大的动静,上面也没有人下来看,大概是胶着状态,没有人腾出空吧。

    那块红泥地现在是不规则的多边形,三个角都还正常,唯有西南角的地面像一块软面团被拉出长长的一条,看来极不和谐,定住西南角的裂地石上,有一个明显的裂口,显然是被乌经撞的。乌龙被孔雀逼着撞虫虫,结果撞到了裂地石那边,生生撞下了一个龙角,而这对妖根本就是凭空出现的,这,是天意吗?

    「你别看那个乌龙貌不惊人,我仔细观察过了,他可是神龙一族,属于天道的,并不是妖道,看他的龙所说不定是最高贵的那种,奇怪了,一个天道的神龙,怎么会和妖道不入流的孔雀在一起。」

    「你也许看错了。」虫虫实在无法将高贵二字和乌龙联系在一起。

    「不是神龙是撞不破裂地石的。」万事知解释道:「我听主人说要去他们的龙宫,只怕你的愿望要落空,凡海中没有神龙的存在,他们定在天海中,天道中的海。」

    「等通天塔盖成,不就可以到天道的地盘去了吗?」虫虫脱口而出。

    万事知看着虫虫,虽然鸡脸上没有表情,但虫虫却觉得它似乎充满了同情和无奈,「那么魔女主人,你要先到冥界,也就是鬼道的地盘去,因为这个通天塔是从冥界到天界的,你去吗?而且——你是不想毁坏裂地石喽?」

    怎么回答?无论结局是Yes或者No,她都会受损失,可是她必须选择。

    「弄坏它!」虫虫咬着牙,强迫自己忽略掉心中的不安和酸酸的感觉,「既然突然窜出来的乌龙开了头,就由我来结束吧!」

    万事知向前踱了两步,以头蹭蹭虫虫的脚表示安慰,然后道:「本来以主人您的功力是无法毁坏裂地石的,可是机缘巧合之下,神龙撞坏了它,更巧合的是,神龙是从地底撞的,这才避开了花四海所设禁制的最强部分,损坏了裂地石的根基。」

    「现在要怎么做?」虫虫只想尽快结束这件事,因为时间越久,她心里越不安宁。

    「我刚才不是说过,我会差不多所有的符咒吗?这里面也包括引来天雷的符咒。」

    天雷?虫虫立即想起重铸却邪神剑时天空中张牙舞爪的闪电和过火车一样的雷声。

    「本来,裂地石是无法损坏 ,主人没有办法,白沉香亲自施法,加上四大师叔合力不行,仙道三大派的掌门联手不行,直接引来天雷来劈也不行。从道理上讲,裂地石是根本无法损坏的,就算神龙撞断了角,裂地石也只是损伤而已,所以花四海才敢不派人守着,放心大胆离开。可是今天发生了无数的巧合,所有的巧合加在一起就叫天意,神龙撞石在先,现在引天雷就可以有效果了,而主人您,又有我这个万事知的灵兽和却邪神剑在身边,毁坏裂地石所需要的一切,都具备了。」

    「会成功的是吗?」

    「只要主人照我说的做。」万事知又踱回到那块损坏的裂地石那里去,「我会在地上画出引来天雷的符咒,然后你照着画,因为符咒本身并没有威力,画符的人有多大力量,符咒就有多大力量,我有必要再提醒您一句,我是防御型、智慧型,所以除了自保外,我没有力量,而主人你,体内有奇怪的真气,还是却邪神剑的主人,所以能办到。当然,具体能发挥多大的力量,引来多么厉害的天雷,还要看你做的如何。」

    说完,它也不等虫虫同意,就低头在泥地上画了起来,等抬起头的时候,湿泥把尖尖的嘴都糊住了,要虫虫帮它抹一下才说得出话。

    88 从天而降

    「像你刚才打孔雀那样,把真气逼到剑上,唉唉,您手里的可是神剑,不是破铁条,不要直接插到泥里,以剑光就可以。」万事知在一旁指挥虫虫。

    可是符咒哪那么容易画,曲里拐弯,像外星文字似的,虫虫连丰练习画了好几个也不行,不禁烦躁不发,差点放弃。而万事知明明外形是一只小鸡仔,此刻却像个老师一样,一遍遍耐心教导这个没有耐心的主人,又是哄又是劝,好不容易画得成点样子,再引导她把符画在西南角的裂地石周围,累得快背过气了。

    「教你念符咒看来是不行了,好在你戴着我的金尾习羽,咱们主仆也算是有心灵呼应,所以我来帮你念,你集中精神来舞剑好了,能不能引来天雷,就看最后这一家伙了!」

    「什么?还要舞剑?我不会啊!我从来到天门派就一抬剑法也没学过,没有时间。」虫虫心里恍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感觉这如千斤重担的问题不用她来决定,实在是轻松。

    但万事知随后的话却让她再度陷入了两难,「是啊,你忙着闯祸呢!唉,算我没说,是我废话行了吧!可是你要知道,这并不需要特定的招式,只要集中意念于双剑,引导开雷打中裂地石就行了。」

    「随便比划?」

    「随便比划!」

    「那你给我做个示范呗?」

    万事知终于忍不住生气了,张开了那对短小的翅膀,「说的好听,我能示范吗?就凭这对烂鸡翅?!」

    虫虫想笑,可是心里压得慌。

    对于这个世界,她只是个意外的闯入者,也许还是个过客,她的前途迷茫一片,她也从没有认真想过要怎样过下去,怎样对待身边出现的人,她只想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因为她不知道她的归属在哪里,更不知道是否有一天,她会和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样,突然离开。是那个在山洞里遇到的怪人引她来这里的吗?是他给了她这道奇怪的真气,可为什么选中她?她一生的梦想就是混在人群之中过着平静平凡的日子,为什么就做不到呢?

    十洲三岛、天下六道,对她全是陌生的,她无意卷入,可是命运却把她扔到这矛盾的中心,偏偏让她和这么多人有牵扯,逼她做出选择,她越是躲,越是躲不过,倘若真有天意,她相信这就是!有句话说的好,天意从来高难问,她只感觉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一步一步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让她无法后退。

    真的是天意吗?还是只是巧合,随机的选择?或者她是天生的霉女?

    现在她别无选择,命运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她来按动开关,她能不按吗?

    抽出剑,她比划了起来,那是她减肥的时候,和小区里溜早儿的老人学的太极剑,学的乱七八糟,十招中倒忘记了九招半,还有半招不那么规范,不过这也没关系了,反正万事知说只要以意念引动天雷就可以。

    「还不错,我要念咒了。」万事知看着虫虫跳大神一样难看的「剑法」,昧着良心赞了一句。

    而正在此时,叮叮当当的声音再度穿透紫色结界,通过塔身传来,一人一鸡都是一惊,因为这意味着塔上的争斗,魔道占了上风,势均力敌之势已经打破,建塔的行动又重新开始了。

    还有三层!

    果然成事知说得对,花四海是不可战胜的,无论别扭师父如何拼命,如何事先设计巧计,到头来还是实力决定一切!他掌握着所有人的生与死,他到底是魔王还是阎王?!

    当——当——当

    那声音一下一下像敲在虫虫的心上一样,于无意中催促了她的动作,紧迫感逼得她驱除了心中的杂念,集中起了精神,现在的她已经无法思考,只是机械的动作。

    天空阴沉,但随着她纯属自然的舞动和万事知有节奏又不间断的念咒声,却邪双剑发出凤鸣一样的轻啸声,紫青光芒灿然,如碧水幽莲灿然绽放,似乎把半压下来的云层都顶了上去。

    天际,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阴云翻滚起来,无数银芒似蛛丝一样笼罩住通天塔,一人一文不名的剑仙小白丁,居然真的引来了天雷!

    是老天要假她之手灭掉魔道的魔王,还是她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还有两层!一个兴奋的声音从塔身中传来。

    「主人,你要快啊!」万事知有点急了,那声音像催命符一样,让人不紧张也难。

    那套胡乱比划的太极剑法越使越熟、越使越快、虫虫只觉得全身发热,额头浮上了一层细汗,古怪的真气向双手汇聚得越来越多,使她掌心热得难受,要更紧的握紧冰凉的剑柄,更多的传到剑中才舒服一点。

    咕噜!

    一道闪电软弱的在空气中划过,一阵雷声也无力的滚过,在紫色雾气所在的部位就消失了,显然虫虫功力不够,天雷未现即散。她向那块半损的裂地石靠近了一步,再度用力挥舞双剑,半晌后虽然雷声渐大,但还是未能落地!

    还有一层!那声音倒计时了。

    「加油啊,主人!符咒力微弱了,还有最后一次的机会!」万事知也加入逼迫的行列。

    虫虫不知道在他人眼中,现在她的身体已经迸射出道道金光,无比美丽,只觉得身上烧着一团火,心涨得要裂开了,脑子里什么意念也没有,只想为这热气寻找出路。

    「天雷来吧!」腹中的热流拱动着她的喉咙,一声呐喊冲口而出!

    咔!什么裂了?是天空还是大地,是她的身体还是裂地石?

    虫虫脑海中混沌一片,一瞬间没有意识,没有思考,只觉得心中无限喜悦又无限哀伤,感觉有冰雹击打在她的身上,疼啊!

    「主人快跑!」有个声音叫着,迷蒙中她甚至忘记这个声音是谁,叫的又是谁,蓦然有那天坠崖时的感觉,晕眩而无力着落。

    下意识的一抬头,就见一条黑影从天而降,一道银白色光芒就在她眼前直刺入地面,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那是一个人。

    男人,很高大的男人,很帅、很强大、很冷酷、据说还很残忍和邪恶的男人。

    地面上传来和刚才相仿的震动,花四海单膝跪地,手中的冰魔刀插在西南角裂地石所在的地方,锁麟龙像镣铐一样紧紧缠绕在他身上。

    他一动不动,因为身体用力的关系,身上的黑袍子绷紧了,肩背上的肌肉贲起,健美的身姿如山岩般坚定不移,充满力量。

    89 不会动的冰山美男

    裂地石被天雷击得粉碎,暗红色的碎片四处散落,刚才虫虫觉得被冰雹击中,其实就是被飞溅的碎石打到,而天雷来得快去得快,好像不会停留一样,虫虫觉得这天雷极其没有职业道德,好歹要在她和花四海之间劈出一条深沟再走啊,免得她折腾了半天,还要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他。

    地面还在抖,虫虫挪不开步子逃跑,眼见迷踪地拼命挣扎着,想从西南角处冲出来,可裂地石虽然被天雷炸飞了一块,但谁能想得到在最关键的时刻,花四海会突然从天而降,以冰魔刀为媒介,堵住了裂地石的缺呢?

    这是与天地间的自然之力抗衡,无法形容的艰难,花四海一句话也不说,双手死死按住冰魔刀,自己的力量和锁麟龙的力量源源不断用来抗衡地面传来的巨大反抗力。那力量冲入他的身体,要把他掀起,剧痛使他冷汗淋漓,身体也似乎涨得要把锁麟龙都崩裂了,可他咬紧了牙关死不后退,一分一寸也不退!无上的魔力全部爆发了出来,一条夹杂黑丝的银色蛟龙从他的心窝透体而出,渐渐压制住一切,映得如暗夜般深沉的他,连发丝都变成雪白了。

    「那条龙好漂亮。」虫虫喃喃自语。

    万事知用力一啄她的脚腕,「快逃吧,趁着花大魔王还没有时间修理你!」

    是啊,逃命吧!虫虫转身就跑,可才跑了几步就又停下了,她从来没见过银白发丝的他,没见过他额头淋漓着汗水,身体张扬着力量、皱着眉头、紧闭双眼、嘴角紧抿的模样,那让他极端的强悍又极端的脆弱,真的好性感!

    可是她现在不能走,倒不是因为美色当前挪不动腿,而是因为现在花四海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以己身为石,保住了迷踪地未走,通天塔未塌,在这种情况下,他毫无防御力,万一有什么妖物再窜出来,他一定会被杀的。

    这个无穷山太奇怪了,刚才不就有一只妖怪,一只据说是神龙的东西窜出来吗?花四海为人那么骄傲嚣张,视天下为无物,平时得罪人一定不少,她拆了他的塔已经非常不厚道,非常对不起人了,怎么能放任他在危险中不管?!她很怕他杀了她,可是她不能走!

    「怎么?主人难道还要给这魔王护法不成?」万事知看虫虫的神情,完全惊呆了。

    它这主人有脑子没有啊!她不明白这件事她必须选择一边吗?要么就是天门派,要么就是魔道,没有中立这回事,而她刚才明明选择了天门派,事实上它很高兴她这样选择,因为花四海是个没有顾忌的野性之人,如果让他掌握了通往天界之法,天下的平安也就没了,连它也会不得安宁。既然选择了,就要坚定的站在一边,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她成功的毁掉了一块裂地石,而当花四海以己身为石时,她又忍不住要帮他,怕他被意外闯入的人伤害,其实从她选择天门派的一刻,就已经背弃了花四海了,现在又来弥补个什么劲,天底下最让人搞不懂的就是女人了!

    它为什么那么倒霉,偏偏这个女人是它命定的主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个极端不负责任,对保护天下苍生一点使命感也没有的女人,一个臭丫头,一个明明气得人要背过气去,却又让人不忍心扔下她不管的混世魔女!不过它也失算了,本以为毁了裂地石就能破坏魔道的阴谋,哪想到魔道的魔王居然悍勇至此,强硬至此,不惜以身为石,而且强大的魔力还就真的让他定住了这块迷踪地,这个通向天界的界眼!

    叮叮当当的建筑声又起,速度很慢,大概因为花四海跳到塔下,魔道的优势不再那么明显,能参与建塔的人少了很多,但是还有一层,天门派又能坚持多久呢?

    「他——动不了吗?」

    虫虫突然问。

    万事知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你真的敢保证他不能动了吗?」

    「我万事知会看错吗?可是你不是打算去帮他吧?当心他一缓过神,你死得会连灰也不剩!」万事知咬住虫虫的裙摆,因为鸡嘴里没有牙齿,叼得无比费力。

    虫虫哆嗦了一下,真的害怕花四海翻脸无情,可是看着他如石雕一样,拼尽全力压住地面,那艰难和痛楚的样子使她忽然分外不忍,这是她的错,可她没的选择,不管白沉香是否真心把她当做徒弟,对天门派,她无法做到置之不理,为什么当初没掉到其他的地方呢,这样她就不会矛盾和犹豫了。

    「他有好多机会杀我,可是没有。」

    不管了,她已经尽了力了,现在身体还虚脱到走一步就打晃,而她也成功的引来了天雷,劈碎了一块裂地石,但他强大到如此地步,能力挽狂澜于即倒,天意又怎么能左右他的坚定?

    现在塔上面还打得热闹,可是对于她来说,已经再也做不了什么了,即飞不上去,也没有力量再毁坏一块裂地石,她只能呆在这里等,难道她还要趁他不能动弹的时机去杀了他吗?如果别扭师父在,一定会要她这么做,还会拿好多天下大义来压她,可是杀一人救天下也是一种自私,天下自有天下人来救,这不也是一种天意吗?她不屑作趁人之危、偷袭别人的事,何况他救了她好几次命,就连追杀她也是要留活口,不管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毕竟从没有伤害过她!

    「他以前是没有,因为再坏的人也有不忍心伤害蚂蚁的时候,可是你刚刚差点破坏他筹划多年的重要大事,你说他会不会饶你?主人,别天真了!」万事知见虫虫一步步向花四海走去,拦又拦不住,急得乱跳。

    「让他伤害好了,反正我欠他好几条命。」虫虫尽量大方的说,但说不害怕是假的,只是人有的时候会身不由己,就算是极端恐惧的事,该面对的也是要面对,就像她现在,明明想以兔子的速度跑开,却要强迫自己一步步向这个大魔头走出。

    她走到花四海身边,在大约三米的距离停下,把防护罩先结好,免得花四海突然暴起,把她一掌拍成烂泥,怎么死都好,千万不要成为肉酱!

    没事,他没动!再走一米,唔,还是没动,再近一米,还好还好,依然没事,紧挨着他站一下,哇哈哈,果然他进入了石化的状态,是不能动的!

    90 此时不吃豆腐,更待何时?

    虫虫的性格粗疏开朗,一旦想开了,又发现花四海确实伤害不到她,立即好了疮疤忘了疼,把一切的不安和危险扔到脖子后面去了。

    「至少告诉我,你现在要干什么?」万事知早跳到一块石头后躲起来,只探头看向外面,觉得自己没有扔下这个混世魔女立即走人,简直是天下最义气的仆鸡了,应该发个御赐金牌奖劢一下。

    虫虫哪有时间理它,全副心神都放在花四海身上,她感觉自己像是接近一头沉睡猛兽的可怜兔子,她能活着全靠这头猛兽不能清醒,她伸手轻扯了一下花四海的头发,他没有反应,再壮着胆子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庞,只觉得入手冰凉,一点肉体的温度也没有,好像摸到冰雕一样。

    他不会是死了吧?

    她心里咯登一下,连忙伸手探他的鼻息,大概是因为运功时鼻息微弱,她虽然感觉到手指上有凉风吹过,但拿不准是他呼吸出来的,还是林间的微风。一抬眼,见他的衣襟半敞,衣襟上的银色钮袢似是活了一般微微抖着,灵机一动,干脆伸手到他的衣服里,感觉他胸口的跳动。

    因为害怕,她的手冰凉,但他身上的皮肤更冷,不过他心脏的跳运却极其有力,一下又一下,稳定而强劲,这证明他活的非常好,只是因为要把法力全集中在冰魔刀上而暂时处于木僵状态罢了。

    她松了一口气,耳边听万事知惊叫道:「色女主人,你能不能别在这么危急的时刻非礼男人!」

    虫虫气不打一处来,手还放在花四海的衣襟中,对万事知怒目而视:「我哪有非礼他,不过是看他是否还活着!」

    不过说虽然这么说,万事知的话倒提醒了她,也许他醒了会不由分说,先宰了她吧?就算她成功逃跑,这样的机会只怕没有第二次,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趁他现在不能反抗,此时不吃豆腐,更待何时?

    这么想着,小手在花四海的胸口摸了两把,嗯,真不错,胸肌结实,向下一点,腹肌一块块的,摸着手感真好。咦,心怎么跳得快了?哈,原来他只是不能动,知觉还是有的,这下只怕更恨她了吧?不过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她命在旦夕,反倒没那么怕了。

    「安心安心,免得走火入魔,你都是我要负责的人了,摸两下有什么关系。」她调笑一句,但还是把手抽了出来,嘴巴虽然说得坦然,心里却呯呯乱跳,刚才一时冲动,现在想来又觉得尴尬。

    一低头,正看到他紧抿的唇,忽然想起在逍遥山的火窟里,她为了逃命曾经吻过他,不过当时太紧张了忘记了他嘴唇的滋味,要不,现在回味一下?她紧张的接近他,感觉相互间的鼻息都融合在了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感觉这冷酷如冰的魔头有些呼吸紊乱,眼看着就能吻上了,她只觉得有谴责的目光像毒箭一样刺中她的身体,不用看,是万事知那个超级鸡型电灯泡。

    暗叹了一口气,知道偷吻计划无法实现,才直起身,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一根绿色羽毛直射了过来,本能的,她反身抱住花四海,以体内的金色光气挡了一记,不过因为事出突然,光罩的防护力不佳,那羽毛透壁而入,急掠过她的手臂。

    她忍不住惊呼一声,伸手一抚,发现右上臂的衣服破了,血慢慢渗了出来。「哪来的无胆匪娄,居然在背后偷袭本姑娘!」她怒道,自然地挡在花四海身前。

    不远处,一个美人,不是,是美男亭亭玉立的站着,正是孔雀去而复返。

    这次,他不再是空着手,而是拿着两根长长的翎扇,那气度和感觉与刚才完全不一样,或者这才是真实的孔雀,他刚才表现细弱,不过是在乌龙面前掩盖了真实的实力。

    见虫虫东张西望,孔雀冷笑道:「别看,那条碍手碍脚的笨龙已经追到长洲去了。」

    「呀?你要杀人吗?连自己尾巴上的毛全拔下来了,够下本的你!」虫虫讥讽了一句,心里有点不详的预感。

    刚才孔雀和乌龙听到花四海的名字后都跑掉了,现在他甩开乌龙独自回来,只怕是要报仇,孔雀性恶,这只还很会记仇,而且这是个扮猪吃虎的角色,他装成武力不强,或者只是为了在乌龙眼里更柔弱,博得更多的爱怜而已。现在虫虫算明白了,没有乌龙搅和,她根本打不过孔雀,乌龙表面上是孔雀的帮凶,实际上倒是帮了她的忙,所以孔雀要等乌龙走远才回来再打。

    「这是我的百羽翠芒!」他傲然道:「你马上就会尝到万针穿心的滋味。」

    「干什么对我这么狠?就为了我溅你一身泥,还是怕我泄露你和乌龙的秘密,要杀人灭口?」

    「少管!」

    「你不怕花四海?」

    「怕,怕得要死!」孔雀倒老实,可是嘴角却挂着又邪又美的笑容道:「可是如果花四海能跑出来杀人,为什么你敢呆在这儿不走?」

    「那是因为我师父在塔上。」虫虫的脑筋转得飞快,「我们天门弟子正气凛然英勇无敌,大义当前绝不退缩,师门之人处在险境,我怎能一人独去,是在这里接应他们的,我一片好心,你爱呆在这儿给花四海塞牙缝,就由得你!」

    孔雀又笑了,若他生在凡间,若他是个女人,一定会倾城倾国,可这在虫虫看来却不是好兆头,因为她发觉孔雀不怕,不禁偷偷把衣摆撑得大一点,把身后的花四海藏得更深些。

    孔雀是从她背对的地方来的,当时她正想偷亲花四海,这个大魔头的长发又垂得遮住了侧脸,所以孔雀就算看到这边有个人,也未必认得出来。

    「那是谁?」

    「我师兄。」

    「哈哈,我还不知道天门派的女弟子会有个魔王的师兄!」孔雀向前走了几步,轻盈得像足不沾地:「不是床上的师兄吧?是啊,在那种情况下,心肝宝贝、哥哥妹妹,只怕什么称呼也都喊叫出来了。」

    他说得轻浮、语意淫荡,虫虫一向以为自己在这个剑仙的世界是脸皮最厚的,这时也不禁涨红了脸,「好啊,你不怕他最好,那让他来收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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