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残存的善念

(88106 www.88106.info)    叮铃铃！！！清脆的闹铃声将凌亦从睡梦之中惊醒。

    “起来吧,你跟我一起去搭棚子去。”叶玄将迷迷糊糊的凌亦给拽了起来。五点钟,太阳还没升起,天空一片灰暗,路边上看不到一个行人,这个时候大家基本上都在睡觉呢,凌亦被叶玄拉着,来到了水上公园的门口,昨天叶玄就已经看中了这块地方,等到了白天,这儿的人群来来往往,莫说卖出去三十杯茶了,就算是三百杯怕也不是难事。

    很快,就到了六点,摆摊的都各自起来摆摊了,路边上的一些小店也开门了,并出现了三三两两的行人,时值盛夏,水上乐园这块地方特别受到游客的追捧。“你将后边哪个茶壶里的冰块取出来放到茶水里去。”叶玄对凌亦吩咐道。

    凌亦照做了,毕竟是在夏天,在这个季节买茶水,在里面放了冰块,就会更加的清心解暑,来买的人必然也会更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这片小镇上,为这个小镇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宝辉,小镇依山傍水,如世外桃源一般美丽,鸟语花香,暖风熏人醉。

    行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八点到了,水上公园准时开门,说到底凌亦的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他不是叶玄,经历的没有那么多,他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叶玄这块搭棚子的地方选得很好,既不会挡住水上公园的入口,又能让过往的行人看得到。

    “妈妈,我口渴。”路边的小女孩拽着她妈妈的一脚撒娇道。

    她妈妈环视了一眼四周,很快发现了叶玄搭的这个小棚子,道：“乖宝贝别急,妈妈去给你买。”女人拉着小女孩的手走到了这边的茶棚跟前,道：“这茶怎么卖？”

    因为现在是盛夏时节,叶玄故意在茶棚前面插上了一个解暑茶的横幅,想要因此来吸引游客,叶玄露出和善的笑容,道：“这茶十块钱一杯,是国外的进口产茶叶泡制而成的,解渴解暑。”凌亦无奈,在一旁听得叶玄天花乱坠,这哪是什么进口茶叶泡成的解暑茶,这分明就是进口毒药泡成的毒水。

    小女孩站在她妈妈的身边,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的眨动着,笑容甜美,惹人怜爱,就如同是一个瓷娃娃一般,她冲着凌亦微微一笑,可爱极了。

    那小女孩的母亲似乎是被叶玄给说动了,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来,而这个时候,小女孩又拽了拽自己母亲的衣角,道：“妈妈我渴了,我想喝水。”小女孩的母亲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微笑着说道：“乖,等着,妈妈现在就给你买解暑茶。”

    女人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二十块钱的纸币递到了叶玄的手中,道：“给我来两杯吧。”

    叶玄接下纸币,很快就从水壶中倒出来两杯茶递到了女人的手中。

    女人很小心的将一杯茶给了自己的小女儿,小女孩很小,一双肉嘟嘟的手伸出来就想要去接杯子,脸上还带着可爱的笑容,让人看了就喜欢。

    她抱着一次性的纸杯,就要去喝……

    凌亦的拳头紧紧的攥住了,他看着小女孩那天真烂漫的笑容,心头竟然有些不忍。

    在小女孩的嘴巴接触到纸杯的前一刻,凌亦一步上前将这杯茶掀到了地上,他茫然的看了看小女孩的母亲,这个女人已经喝了一口茶下肚了,凌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在原地,怔怔出神的看着泼洒在地上的那一滩茶水。

    “呜呜！”小女孩哭了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女人很是生气,道：“你干什么,吓到我女儿了！”说着,将自己的小女孩抱了起来,低声道：“乖,不哭了,妈妈去别的地方给你买水喝。”小女孩的母亲似乎并不想惹事,抱着小女孩渐渐走远了。

    只留下凌亦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叶玄怒喝一声,走到了凌亦的跟前,凌亦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玄勃然大怒：“你想死的话,不要拖累我！老子可不想再受到这些诅咒的折磨了,我要我的自由！”虽然叶玄说话的声音很大声,但是四周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各自交谈着,并没有注意到叶玄所说的话。

    叶玄见凌亦还在发痴,一巴掌抽在了的凌亦的脸上,怒道：“给我清醒一点！”

    凌亦晃了晃脑袋,沉声道：“那还只是一个小女孩,那么可爱的小女孩,才只有几岁大。”

    听到凌亦说这句话,叶玄不由得冷笑了起来,道：“可爱的小女孩？跟你有关系吗？你很喜欢吗？想娶回家当老婆还是女儿？”

    凌亦怒道：“你在乱说些什么,我只是不想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小女孩过早的夭折了,她那么可爱,将来的路还很长,我实在是……实在是不忍心。”

    叶玄冷声道：“不忍心？要么她死,要么你死！给你选！”

    “我……”凌亦无言以对,他不敢去看叶玄那张发怒的脸,站在原地陷入了沉默。

    “你以为你算什么！大善人吗？这个世界还有善念可言吗？你自身难保还想着别人的生死？更何况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叶玄的怒意丝毫没有减轻。

    “是我冲动了,可是她……我体会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如果她死了,他的父亲一定会很伤心的,失去了妻子和女儿,他一定痛不欲生。”凌亦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叶玄沉默了许久,不再说话,而后声音平静了许多：“人有七情六欲,我不是让你斩掉善念,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现实,你自己身受诅咒,命悬一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觉得你应该替你自己考虑。”

    凌亦久久无言,叶玄又道：“这个世上比她可怜的人多的是,还有的人天生残疾,乞讨为生,甚至有人刚出生就死了,难道你都要去管闲事吗？如果我像你这样,我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凌亦深呼了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我……”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叶玄打断,道：“你不怕死吗？”凌亦看向叶玄,道：“当然怕,我当然希望自己能快乐的活着,可是如果我的活命要用别人的命去换,我……”

    叶玄低声道：“你什么你？先前那个流浪汉就是你杀的,不愿用别人的命换你的命？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可是那个流浪汉……”凌亦本想说是那个流浪汉撞向自己的匕首的,或许是受到了叶玄催眠术的影响。

    但是最终,这句话凌亦没有说出口。

    你的刀都架在别人的脖子上了,是别人撞向你的刀锋,还是你的刀锋刺进别人的脖子里,又有什么区别？因为你杀心一起,一切都无法再改变了。凌亦也知道,自己确实没资格说这些话。

    叶玄或许是看出了凌亦心中在想什么,道：“还有那个殡仪馆的中年大姐,也是因你而死。”

    “什么？什么中年大妈？是推我的那个？”凌亦惊问道。

    “是她,我杀了她。”叶玄的话语很是平淡。

    凌亦怒道：“你为何要杀她？难道人命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值钱吗？明明没必要杀她的啊！”

    叶玄冷哼一声,道：“那个人醒来后挣扎着要我放开她不然就寻死,十分极端,我后来查了查她的家世背景,她儿子和丈夫常年在外赌博,因欠下巨款,被人打死,她不过是一个失去儿子丈夫的寡妇,还一直吵得我心烦,嚷嚷着要寻死,我便一刀成全了她。”

    凌亦有些心寒,他不知道该如何正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伟岸男子,杀人如屠杀猪狗,但是却给了自己足够的安全感,是他在凌亦无助的时候给予一次次的帮助,如果不是他,凌亦或许已经死了,也能正因如此,凌亦才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安全感,自从自己的亲人死去以后,凌亦再也没有感受到这种久违的安全感了。

    现在看着这个男人的脸,刀削般的面庞,透露出一股威严之气,不苟言笑,神色淡漠。

    这不过是一个毫无人性可言的家伙,虽然他帮助凌亦,那么的尽心尽力,但是为的又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的自由,为了能让自己摆脱诅咒,这跟凌亦本人没有半点关系！凌亦曾与他素不相识,他凭什么这么劳命伤财的帮自己？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个女人虽然贪财了些,刁钻了些,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啊,她没有错,不该受到死亡这么巨大的惩罚,但是却因为凌亦,叶玄杀死了她,越是孤苦无依的女人越是可怜,但是这在叶玄看来,这不过是他杀人的理由罢了。

    归根结底,这个世上已经有两个人因自己而死了,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不想用别人的命来换我的命”这样的话,想到这里,凌亦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谬了。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