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背水一战 第四十三章 世态炎凉

(88106 www.88106.info)    我渐渐地了解了李元度的遭遇。原来“凤凰涅槃”高尔夫球场的爆炸，暴露了其运营达10年之久的地下建筑——这可不是单纯的地下设施，里面的通讯设施装备堪称惊艳，几乎可以和军方的一个团级指挥部相当——当然，这些消息来源于非官方，也不一定准确——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往往越是非官方的信息越能激发人的想象。

    这样的存在以及产生的判断，让北京——据说是惊动了北京——雷霆震怒，在如此的背景下，河阳市企业遭受了一轮颠覆性的大洗牌——凡是在“凤凰涅槃”高尔夫球场控股公司拥有股份、经济担保、投资的企业、法人，都经历了全面的被调查——凡是查出存在问题的，尤其是与“凤凰涅槃”有着割不断理还乱的利益纠葛的，企业一律面临停产整顿的处罚；而法人，将承担法律责任。

    李元度的父亲本来和“凤凰涅槃”控股这样一个豪华的圈子毫无交集，但是亲家冯进却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他受了牵连之苦。

    本来呢，也没多大关系——毕竟李元度的父亲没有踏进这个圈子一步。坏就坏在李元度的父亲经营的企业前两年就已经濒临破产，全靠着亲家的斡旋、追加投资才苟延残喘——现在，亲家一倒，李元度的父亲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只好宣布破产。

    而李元度的岳丈，即冯氏企业的董事长冯进在事发前转移了全部家产，全家包括冯褒曼移民M国——这事竟然连李元度也被蒙在鼓里，怪不得李元度发怒。

    “元度，伯父伯母还好吧？”我除了概叹世事的难测，还能怎么安慰，更何况安慰人的事我并不擅长。

    “还能怎样？”李元度长叹了一口气，道，“一直身居高处，这一跤摔到了平地上——人是摔不死的，可是灵魂已经死了。天天，天天……他们还要面对一拨又一拨要钱的人，而我，却只能在旁边看着。兄弟，我是不是很无能。”

    “你还是我认识的李元度。”我勉强笑着，“元度，你能站着，笑着，就已经不容易了。我能帮你什么？！”

    李元度摇摇头。

    “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吧——人，总得向前看——大作家，这是你告诉我的。”李元度道。

    “元度，记得读大学的时候吗？！”我边吃泡面边回忆道，“大冷天的，我们钻在一个被窝里吃着一碗泡面，那个味道真香。”

    “还说呢，”李元度也笑了——不过，他立刻觉得自己笑的太过分了，肌肉疼痛的如刀割，“就连老师都认为我俩是基友。咳，往事不堪回味。方言，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嘴里含着一口泡面，可再也吞不下去——怎么说呢：心头的创伤还没有完全治愈，说什么打算呢？！

    “啊，”我突然像被电触了一下——李元度的话题让我想起了家中的老父母——这一天一夜，我都没和他们通过电话？

    我忙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我打过电话了。”李元度道，“你是惦记伯父伯母吧——我告诉他们，你和我在找工作，晚上就住在我这里了——放心，他们信得过我。”

    确实，在这个世界上，知我者莫如李元度。

    “怎么样，干一杯。”我笑着道。

    “干一杯。”李元度将泡面碗轻轻地撞击在我的泡面碗上，“吃！”

    我不会怀疑时光有时是可以回去的，就看你想不想。

    “伯父伯母，你怎么安排？”我问李元度。

    “有什么办法。”李元度道，“他们太要强，宁可挨骂，宁可跪着求人家，就是不愿意退一步——你知道，我不可以看着他们那么大的年纪还要任人欺负——可又没有什么办法解决现实问题，我很痛苦——我只能把他们送回了外婆家——不过，我向他们保证，只要我能赚到钱，一定接他们回来，继续生活在这座城市里。”

    李元度的眼角有泪。

    “敬你。兄弟。”我道。我确实佩服这样一个李元度。

    “谢谢！”

    “哒哒哒……”有人敲门。

    “是小敏吧，进来吧。”李元度道。

    进来的果然是温小敏。

    温小敏看着我和李元度，吓了一惊。

    “你们——打架了?”温小敏道。

    “没事！”李元度道，“就几个小混混，被我们教训了一通——真没事。方言，是不是？”

    “我是真没事。”我道，“他没事，你信吗？”

    “哎，你们两个大男人——”温小敏的嗔怪极其温柔，“方言，你真没事？”

    我摇摇头。

    “要不我去附近的药店买些消炎止痛的伤药——明天，怎么走得出去呢！”温小敏转身要走。

    “不用了，小敏。”李元度道，“这里——！你有这个心就行了——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男人嘛，哪有那么娇贵。”

    “这里就是你的家，李元度？”温小敏问道。

    “怎么，不像吗？！”李元度尽力笑着道，“小敏，委屈你了——方言，你也应该尽尽地主之谊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将坐着的靠背木凳端给了站着的温小敏。

    “小敏，坐。”我道。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温小敏道，“李元度，你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吗？”

    “你能来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李元度道，“说真话，这个地方安静，晚上我睡得着。当然，我们也在找工作——凭我们兄弟的能力，总不至于挨饿吧。”

    温小敏点点头。随后，我们三个人闲聊了一阵。说到“凤凰涅槃”高尔夫球场事件，温小敏还为寿小丫的死不见尸感叹了一阵。

    “有消息说，袁万才是间谍，”温小敏轻声道，“这话在我们公司里传的沸沸扬扬——”

    我听了，吃了一惊。不过还是轻描淡写道：“袁万才有钱有势，有权有人，不至于做间谍吧。”

    “我看很有可能。”李元度反驳道，“袁万才首先是一个商人，商人看重的是利益——只要能赚钱，他们什么事情不能做。我知道这些所谓的大富豪都是这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

    “袁万才名下的企业都被查封了——刑警也开始介入，我们资源部的部长甚至说，别墅是袁万才下令炸的，目的就是毁灭证据。”温小敏道，“我听了都感觉到毛骨悚然。”

    “小敏，这些都是政治问题。”我旁敲侧击道。

    “我明白。”温小敏点点头，道，“我一向都是只听不说。”

    “是呀，这种事情我们真管不了。”李元度道，“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找工作，赚大钱。”

    “我该走了。”温小敏看了看表，道，“方言，你就在这里养伤吧——省得回去让伯父伯母担心。我明天来，给你们带点好吃的。”

    “方言，送送小敏——这儿偏僻，小敏一个人走，不太安全。”李元度道，“小敏，你忙你的，如果我们需要你帮忙，一定打电话给你。”

    “好。”温小敏道。

    我送温小敏。天上月亮很圆。而且，春风送爽。

    我闻到了温小敏身上的淡淡的红酒味——应该是带着醇厚悠长味儿的好酒的味道。

    “以温小敏的条件，追她的人一定很多。”我不禁想到。

    “方言，怎么不说话？”温小敏道，“你也能打架吗，真让我担心极了。你真的没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打架。”我道，“打了一架，反倒心里舒服多了——”

    “你一定很疼吧，”温小敏温柔地道，“你那是挨打，哪是打架。以后，心里得记得你有爸妈，还有……你就不会再跟人打架了。”

    我听得懂温小敏话里的意思。

    “我懂。”我点点头。

    “人的命运转变往往在一瞬就决定了。”可我心里却这样想。

    “方言，你后悔吗？”温小敏问道。我当然明白温小敏问的是什么。

    “怎么会后悔呢！”我道，“我从来没想过。我只是觉得——我的生活太不确定了，充满了变数，连我自己也看不清前方的路在哪里？又怎能轻易承诺。”

    温小敏不说话。

    “说实话，是有很多人追我——可生活是什么，是几十年几千个日子的相处——是心灵与心灵的妥协与争持，很多人，我觉得他们根本给不了我想要的。而且，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思维，”温小敏道，“我心里一直在等着你。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我？”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方言，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这句话，一直憋在我心里好多天了，”温小敏看着我，诚恳地道，“你想听吗？”

    我点点头。

    “我想——嫁给你。只要你愿意。”温小敏道。

    我一时之间呆住了——这幸福也来的太突然了吧。

    “方言，你说话。”

    我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将温小敏紧紧地搂在怀里。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