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飞雪满夜

(88106 www.88106.info)    “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我想。

    “方言，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去想，就是安心养伤。”寿大编辑道，“等取保候审的手续办好，伯父伯母就可以来看你了。另外，温小敏也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她是一个好女孩，别辜负了人家。”

    我点点头。窗外柳絮横飞，雪是越下越大了。

    河阳市刑警队会议室。灯火通明。

    “鉴于从犯罪嫌疑人丁紫处获得的口供——她已经承认了寿小丫杀死大头的事实，尽管目前被害人、犯罪实施人均未掌控在我们的手中，但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天涯歌舞厅’杀人案真实存在。经局党委研究决定，准予立案。”弋局宣布道，“现任命弋扬为‘天涯歌舞厅’杀人案刑侦总负责人，苏戎为该案刑侦具体负责人。下列刑警为参办人员：庄重，李登高（老李），秦远图（小秦），离秋意（小离）……”

    “下面请‘天涯歌舞厅’杀人案具体刑侦负责人苏戎讲话。”弋局最后道。

    “同志们，自‘沈万三特大毒品案’侦破以来，我压力很大。在座的，大多参与了案件的侦破工作，是功臣，可是，因为我的工作疏漏，我没有为大家带来应有的功绩和荣誉。我有愧。”苏戎沉重地说道。

    在坐的刑警一向清楚苏戎的为人，也清楚“沈万三特大毒品案”之所以功亏一篑的真正原因——而这责任不是苏戎一个人造成的，应该说大家都有责任——因此，刑警们开始议论纷纷。

    苏戎伸出一双有力的大手，制止了大家的议论。

    “今天我在‘天涯歌舞厅’杀人案立案会议上说这个，并不仅仅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向大家做检讨的机会，最重要的，是我希望大家能够深入思考‘前车之鉴，后车之辙’的真正含义，从而促使在座每一个人的头脑里树立起‘大案要案’意识。”苏戎道，“从表象上看，‘天涯歌舞厅’杀人案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报复或是防卫过当杀人案，但是，大家千万别低估它背后可能隐藏着的巨大的黑洞——市第一人民医院凶案，看守所一死两伤案件——每一个案件的发生都有‘天涯歌舞厅’杀人案的相关人员牵连其中，我们有理由怀疑它们不是孤立的。令人痛心的是，我们还有两位兄弟牺牲了。”

    苏戎的声音哽咽了，但是他的眼神更加坚定了。

    “到目前为止，我们很被动。主犯寿小丫尚在逃，医院凶手是一个死人，看守所嫌疑案犯一死一伤——伤者虽经治疗，但最后多半会成为一个植物人。”苏戎的声音是沉重的，“关键是，我们对这一系列案件发生的原因、案犯之间的关系，包括死人、寿小丫等案犯到底从何而来、为什么争斗相杀、目的目标是什么均一无所知，审视河阳市近十几年来的刑侦案件，大家应该会发现从来没有一件杀人案像它这样错综复杂、迷离恍惚！”

    “同志们，刑警的职责是什么，刑警的荣誉又是什么，相信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清楚。”苏戎将会议室扫视了一遍，道，“失去的尊严也好，失去的荣誉也罢，归根到底，要考我们自己去争取，去寻回——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全体刑警一起喊道。

    “老李，苏队把这个简单的立案仪式搞的像个誓师大会，有必要吗？”一年轻刑警道。

    “这叫‘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不懂啊。学习吧。”老李认真道，“还有，不准私下议论领导。”

    年轻刑警吐了下舌头，忙闭上了嘴。

    “苏队，这是怎么了——真拿猫当老虎抓？！”小秦也是非常不解。

    “你了解苏队吗？”小离不接话，反而问道。

    “了解啊。”小秦道，“怎么了？”

    “亏你还是苏队的助理，”小离道，“苏队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或许，有些线索他还不方便拿出来给大家看。”

    “是吗？”小秦半是疑惑半是姑且相信。

    “接下来请庄重副队长介绍‘天涯歌舞厅’案情……”

    趁着庄重介绍案情的机会，弋局将苏戎拉到了苏戎的办公室。

    “苏戎，注意政治影响——你作为一个市刑警队队长，不是什么话都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你以为你说了，心里就平衡了，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再说了，对‘沈万三特大毒品案’的处理，局党委是有定论的——你苏戎想背那个责任，也不是你想背就能背的——你也背不起——包括我们其他人，也没有人背得起。”

    弋局真的生气了。

    “弋局，”苏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弋局道，“干刑侦你有头脑，但是，讲政治，你……与时俱进吗，你才能真正地成长。”

    “是，是。”苏戎反复认错，“弋局批评的对。我下次一定改正。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好比嫁出去的姑娘，我实在收不回来——”

    “你呀——”弋局缓和了语气，道，“我也是提醒你，关心你。你的讲话，当然也不是全有问题，对于‘大案要案’意识的宣传，就很到位。”

    苏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眼望向窗外，发觉有东西纷纷扬扬的飘着。

    “下雪了！”苏戎推开窗，叫道。

    下雪了。

    丁紫躺在病床上，她也看到了漫天的大雪。

    经过一段时间的疗伤，丁紫的大部分伤口已经痊愈。但她还不能行动自如，那两个又深又大的伤口还深深地折磨着她，困扰着她。同样深深地折磨着她，困扰着她的，是她对寿小丫的思念。

    那场发生在自己病房外的杀戮和搏斗，丁紫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知道是寿小丫一直守着她，而且又一次救了她。可是，事件过后，寿小丫在她的病房周围消失了。

    “她受伤了吗，还是被发现了？”丁紫心事重重，“她到底去了哪儿？”

    丁紫没有办法打听。偶尔听到的片言只语，更让她忧心。

    直到昨天——刑警小离来到了她的病房。

    “丁紫，我是刑警小离。关于‘天涯歌舞厅’杀人案，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请你如实答复。”

    丁紫怀着忐忑点点头。

    “寿小丫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怎么了？”丁紫叫道。

    “别激动。”小离道，“请你如实告诉我——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朋友。好姐妹。”丁紫默默地答道。

    “你们认识多少年了？在一起工作过吗？或是一起上过学……”小离一直看着丁紫的脸。

    “我们，我们认识……”丁紫努力回想着，“七八年了吧——我和她在一起工作过……”

    “在哪儿？”小离追问道。

    “哪儿，哪儿……我记不起来了——”丁紫的脸痛苦地扭曲着，随后好像身体也开始颤抖，真让人担心——缝合伤口的线随时崩断。

    “好，好……”小离示意丁紫不要再想了。

    “丁紫，你知道寿小丫杀了人吗？”小离道，“在天涯歌舞厅。”

    丁紫紧张的心情慢慢平复，她点点头，突然又激动起来，全身颤抖着，叫道：“该杀——他该杀。杀得好！”

    小离走后，丁紫安心地睡着了。

    茫茫大雪。大雪中的“凤凰涅槃”高尔夫球场一片肃寂。风雪肆意地飘洒。

    “箫，”黑龙驻足于窗前，脸色凝重，道，“3号行动的失败，老板已经对我们的行动能力产生了怀疑。”

    “可是，除草行动不也失败了吗。”箫道。

    “这不一样。”黑龙道，“老板能够允许自己失败。我们，一旦失败就得自己承担后果。尽管大肥是一个死人，可是有的时候死人也不保险啊！”

    “愿听黑龙教诲。”箫垂手恭听。

    “箫，你确实是好猎狗。”黑龙叹惜道，“死人的代价有时候太大——河阳市刑警队肯定会死死地咬住这条线索，挖地三尺——我们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

    “那，干脆把寿小丫交出去，我们坐收渔人之利。”箫道，“寿小丫肯定还在市第一人民医院，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她的照片匿名寄给刑警队。”

    “这件事情，我不是没想过。但是，大局为重。”黑龙道，“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把寿小丫拱手相让的。哦，对了，对市第一人民医院新进医生、护士的清查工作进行的怎样了？”

    “还没有结果，不过也应该快了。”箫道。

    “好吧。”黑龙道，“希望早日抓住寿小丫，我们才能在老板那儿挺起胸来。”

    “是！”箫道。

    “下雪了。”黑龙道，“雪好——不论是肮脏的，有毒的，还是干净的，美丽的，它都无一例外赐予自己的全部。大雪过后，你所能看到的，都是纯洁无瑕的——哪怕那下面是地狱，是魔窟。”

    飞雪满夜。

    “刑警队吗——顺（安）城（建）公路‘凤凰涅槃’高尔夫球场进道口发现一具男尸。”凌晨5点30分，交警中队的李云波向刑警队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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