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待从头 第一节 又醒

(88106 www.88106.info)    场面有点尴尬，毕竟任谁在没有双胞胎兄弟也没有镜子的情况下，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都会陷入一种无法言语的沉默之中。

    王残儿在闭口的那一刻起，就不免暗骂起来。或许是这个场面实在太震撼了，又或者类似重生的「故事」也曾经在他脑中发生过无数次，亦或者是他又一次被藏红颜在他面前逃走而掀起狂怒，总之在面对这个场景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把持住心神，吐出了心声。

    抱膝发抖中的另一个「王残儿」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和自己极度相似，只是衣服不一样的人时，本来在惶恐和不安，焦虑和烦躁当中的他，对这种近乎奇幻的画面，心中反而升起了一丝平稳。

    「你是？」

    另一个王残儿开口了。为了方便区分，我们就以他现在的名字称呼他吧——奥尔•春。

    面对他的提问，王残儿不假思索地就回答道：「王残儿，大概…是十五年之后的你。」这个世界充满了奇幻的故事，毕竟这是个天灾、地劫、圣人、人魔、魔怪存在的荒唐之地。所以有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然后对你说他是未来的你的故事，似乎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我的……」

    奥尔还想继续问，王残儿就堵住了他的话，用直白而残酷的话语，击碎了少年还抱有幻想的心，他说道：「你的未来很悲惨，这是作为人魔的命运。在帝国的每一个城市都没有属于我们的落脚处。爱的父母最想杀你，虽然圣殿告诉我们，人魔和血缘毫无关系，丑恶的永远都只是被魔鬼盯上的个体而已，但父母依旧会充满愧疚，觉得自己十几年的努力，竟然孕育了一个会对人类有极大伤害的魔。所以，他们会想杀掉你做赎罪。你曾经的朋友会杀你，因为他们不杀掉你，你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就会成为他一辈子都洗不掉的羞耻。讨厌你的人会哈哈大笑地追杀你，这会为他们带来快乐和荣耀；与你不认识的会想杀你，因为这是作为人类的本分。曾经对你笑的人会想杀你，因为人魔不值得温馨，只适合尸体般的冰冷。向你哭诉分享心事的人会想杀你，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竟然把心声告诉了一个魔鬼，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羞辱。总而言之，帝国内的每一个人只要知道了你的身份，就会把握住每一个机会，在帝国的领导下向你捅刀子。只有死掉的人魔才值得庆贺。所以，如果你想活下来，你就必须深入荒原，对抗天灾、地劫、魔怪、其他人魔，和任何一个进入荒原的人类。」

    王残儿用一种平静的态度和语气阐述了自己这十五年来的经历，一气呵成，不曾有一丝丝停顿。可就是这种没有起伏的字句，却在年幼的奥尔•春心头重重的一击。

    残忍，太残忍了。

    他崩溃了，原本就濒临崩溃的他。他笑着哭了，强撑着笑容，用手抹着还在泪腺中的泪珠。一次次，直到眼睛通红，脸庞抽搐。

    面对这个场景，王残儿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待奥尔•春因为疲倦而使得情绪也疲缓下来时候，他才开口。

    「好消息是，你会活下去。」

    奥尔•春想了想，摇着头说道：「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吗？」

    王残儿点了点头，直接说道：「那你去死吧。」

    「……？」

    奥尔呆了，他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说。他怔了好一会，才说道：「你是认真的…吗？」

    王残儿依旧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你想死就快点吧。我会处理掉你的尸体。然后代替你活下去。相比起稚嫩生疏的你，我肯定能够在这一辈子活得更好。」

    顿了顿，再问道：「…所以，你放心的死吧。床头不就有一把短刀吗？虽然刀法不敢恭维，但自刎还是足够了。如果你要这样做的话，就请用木桶把鲜血接好，从脖子上横抹就够了。剩下的我来处理。怎么样？」

    这个时候的奥尔还是太嫩了，而且对生的绝望，绝大部分都只是一时的，在只要一开始进行思考，不管想的是不是关于死亡的话题，大脑都会告诉他死亡的强烈恐惧。

    「我不想死。」奥尔看清楚自己的真正想法了，就和当年的王残儿一样。拒绝死亡，即使整个世界都憎恨自己也不想死。你可以想让我死，但是你不能这样做。如果你这样做，即使是天荒地老海角天涯，我都会找到你然后杀死你。

    这就是王残儿三条守则中，第一条的来源。

    「那么，你就要学会活下去了。毕竟，人魔是无法永远隐藏在城里的。驱魔塔每个月都会开启，虽然我们的觉醒时间比较幸运，但也只剩下大概二十天的时间了。」王残儿为奥尔解释道，虽然他们两个本质上是一个人，但人生经历的诧异，还是造就了他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说是两个人都绝不为过。

    「…所以，你就是被驱魔塔发现的吗？」

    「不，我不小心把比尔打死了所以才暴露了。」

    听着王残儿的话，奥尔竟失声叫了出来，问道：「你把比尔杀死了？那个天生贵族？」每个阳能觉醒者都是天生贵族，他们在帝国中承担着重要的工作。而每个天生贵族都是随机出现的，这代表了天苍大神对所有人类的一视同仁。这个叫比尔的，就是前不久被发现是天生贵族的一名原平民，目前正在城中苍火台进行能力测验和身份登记。

    「…今天的日子是？」王残儿问道。

    「2月11.」奥尔回答道，前者点了点头，说道：「三天之后2月14日，上辈子比尔从苍火台荣耀归来的当天，我送他上了黄泉。」

    奥尔点了点头，低语道：「他是个讨厌的家伙。」比尔是个强壮但恶心的存在，在平民小孩的朋友圈中，几乎没有朋友。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所以有问题的就是别人，所以他讨厌一切讨厌他的人，这就是他的道理和逻辑。

    「然后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王残儿发现十五年前还没有经历过杀劫的自己实在稚嫩的可怜，甚至觉得这种人都能掏出希光城，足以证明城主府和苍火台首领的白痴。怪不得他们没过多久就被撤职了。

    「他们想我死，我不想死。所以，杀掉每一个挡在我活路上的人。这就是我逃出去的方法。」

    还有一些隐藏掉、具体的情节，他已经在第一段话里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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