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两百六十四 死爪来袭

(88106 www.88106.info)    战斗结束了。

    在蓝礼四人抵达战场的时候，胜负便已注定。现代战争之中装备的优劣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士兵的总体素质高低远比军队的人数更加重要，这不是“蚁多咬死象”的年代了，对于掠夺者这种蝼蚁而言装备优良的蓝礼等人不是巨象而是变形金刚，装备自制武器的掠夺者根本不具备通过人海战术耗死蓝礼这一方的能力，尽管他们总觉得自己人数占优就很牛逼...

    废土上有个激拔的人海，格兰德维尤这重点城市都跟鬼城一样了，骷髅帮要是能拉得出几万号人，活该它一统天下...

    有梦是好事，可惜不现实。

    他们的好斗、狠辣、武勇全都来自于杰特，这是一群一旦失去药物帮助就一无是处的可怜虫，成.瘾.性药物的弊端无需多说，就算他们能在一次又一次混乱而不择手段的袭击与被袭击之中幸存下来，大量的致幻药也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对他们的神经系统造成严重的破坏。加入掠夺者，就意味着生命走到了尽头，这不单是指废土势力对其铺天盖地的围剿，也是指药物带来的负面作用——这样长期而大量的服药之下，很难有人活过五年。

    掠夺者一茬茬地来，又一茬茬地走，他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更不在乎别人的生命，他们只想用暴力将内心深处的阴暗释放到现世中来，其实都是些被废土逼疯了的人...

    ——但并不是可怜人。

    蓝礼没有同情弱者的习惯，就算是那些两手干干净净、一生没有做过作奸犯科的勾当的废土民，他也不会去浪费同情心。在战前那个全世界都把惩恶扬善、匡扶正义当成政治正确的年代，他可能是唯一一个不这么想的人了...柔弱良善者不值得同情，邪恶狂暴者也不值得憎恶，他推崇的是维持秩序，而不是单方面不多加考量地就去“伸张正义”。人类世界是一台机器，每个人都扮演着命中注定的角色，也都有着自己的人生轨迹，胡乱地去干涉，不管目的好坏，都是在破坏秩序，都会对未来造成不可估算的影响...

    所以唐托才一向拒绝和蓝礼进行思想观念方面上的交流，这货不单是精神方面有问题，特么的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当然，不管对手是什么样的身份秉承什么样的理念主张有什么样的政治诉求，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在绝对的实力和优势的战术面前，必然只能落入下风。蓝礼等人的到来不过是添一把柴，骷髅帮一开始就是必输之局。非要问为什么的话...看看他们的装备就知道了，50多号人里，有十来号人是死于对枪时突然卡壳，甚至还有炸膛的，特么这上哪儿说理去？

    一群人在超级市场门口前边会师，蓝礼光是看了一眼骷髅帮众人那衣衫褴褛尸横遍野的样子，连打扫战场的心情都没了...

    吩咐了几个手下去收拾收拾这些尸体，找找看有没有值得回收的东西，史蒂夫带着一众小弟跟着蓝礼他们一块上路了，这个距离海赛神研究所的方向已经清晰可见，只不过先前蓝礼图个乐呵甩了个等离子手雷听响，不留神就把路后边那几辆核动力轿车给炸了，一时半会通不了人。一行人只能绕开这边，从超市后门的小巷子走过去，七拐八弯地才又回到林荫大道上。这一来一回地，就费了不少功夫，浪费了点时间。

    很值得惊讶的一件事是在刚刚的遭遇战里机车党作为被伏击的那一方居然没有出现太大的伤亡，仅有两人死于头部中弹，其他的都是轻伤。骷髅帮也就只在第一时间对史蒂夫的队伍造成了减员，随后的战斗里机车党就展现出了超出对手水准的素质，借助掩体进行压制射击...他们很了解这些混迹废土的掠夺者，对此的体现就是在人数劣势后手劣势的情况下还能打出如此恐怖的交换比，这不得不让蓝礼对他们高看了一眼。

    虽然出现了减员，但机车党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悲伤的情绪，在沿着小巷往前压的这段路程里蓝礼打量着他们的面部表情，得出来的结论是废土客的心理素质果然超出常人，他们大概早已习惯了同伴的突然离去......可怕的习惯。

    “所以，我们的下一步行动是...？...”

    众人在一间门面被破坏了大半的餐厅里歇脚，通往后厨的门被从天花板上崩落下来的碎石与砖块堵死了，大厅里随处可见倒下的高脚椅，杯盘狼藉，尘灰上有些许凌乱的脚印，这地方似乎连废土拾荒者也不常光顾。门外的地上躺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霓虹灯招牌，看得见汉字与英文并排的“特色风味”，前半截不翼而飞，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看起来这还是家中餐厅。

    众人进到厅里，空间不甚宽阔，但机车党的人丝毫没感觉到这一点，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开始处理先前没来得及仔细查看的伤势，或是简单地维护一下枪械，把备用弹填进弹匣，绑到身上。这帮家伙虽然都是些有服药史的老油条，但还没到离了杰特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就这一点上来说，他们的老大平日里制定的规矩都起到了不少的正面效果...

    史蒂夫和蓝礼一众则走到收银台前方，拣了椅子坐下。机车党魁远远地对心腹扬扬下巴，对方点头答应，拉上几个兄弟走到门口，权且用踹翻的长桌充当掩体，开始戒备起来。

    而收银台前，史蒂夫则斟酌着语气，向蓝礼和唐托两个“管事儿的”发问。

    闻言，墨西哥佬看了一眼蓝礼：“你怎么看，老伙计？现在外面可是有点不太平的样子啊。”

    不太平是真的不太平。海赛神工业园所在的地区里格兰德维尤很远，它位于春田市的东部，离另外两个大型聚集地就更不沾边儿了。由于核弹坑的原因，平日里很少会有废土客靠近这一块地区，毕竟就算在这边搜寻也没什么可值得期待的收获，坑都不知道被滤过多少遍了，加之周遭变异生物出没，其数量明显比城市另外三个方向的区域要多，更没什么聚集地定在这里。因此，这一带一直以来都是诸如掠夺者、匪帮，甚至变种人之类被守序势力排斥的团伙在此驻扎，阴森森无人光顾的废墟就是他们的天下。

    而现在这片往日里几乎无人问津的城市废墟却摇身一变成为了热点地带，原因嘛...显而易见，自然是因为这发生了奇异变故的海赛神研究所。

    先前也不是没人知道这座偌大的战前建筑里有利可图，这地方几百年来从来就没少过对海赛神研究所抱有想法的废土客拾荒者，甚至就连中部钢铁兄贵会都派过一支小队来这边走上了那么一遭。但结果自然不用多说，可能出现的高回报与摆在面前的高风险相比，所有人都明智地选择了后者，毕竟钱可以再赚，而命只有一条。就连被长老下了死命令的兄贵会圣骑士，也绞尽脑汁想出了足够具有说服力的托辞。

    黑黝黝的塔楼伫立于此，从古至今，从未有所改变，仿佛在嘲笑着不自量力的挑战者作出的无谓努力。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因为辐射。

    从海赛神研究所里爆发出的辐射来源不明，但剂量相当的巨大，那是一个令人畏惧的程度，就连常年盘踞在核弹坑边上的那些变异生物也畏之如虎...是的，哪怕是变异生物，也都开始逃避那恐怖的、将天空都映成绿色的辐射。尽管它们因辐射而生，可并不意味着它们就能完全免疫辐射，再诡异的生物也一样是生物，接收到超过自身活性组织承受上限的放射性照射一样会死...

    这种散发巨量辐射的地方，被称为死区。

    在内华达沙漠深处的五十一区，就有这样一个类似的场所。一枚战前由PLA发射出的超级核弹坠落在五十一区里，基地内的防空导弹将其击坠，但并未能组织它内部的核素开始链式反应。但诡异的事情是按道理来说一旦展开就无法停止的链式反应被基地地底深处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抑制住了，这颗核弹变成了一颗相当荒唐的、根本不应该出现的“半哑弹”。它日复一日地释放着那恐怖的辐射，光是在距它一百米外的地方都有上千西弗，任何生命体都无法抵抗它的照射。它以一种非常讽刺的方式最终完成了使命：五十一区地表部分的所有士兵、军官、研究人员、后勤员都被它变成了辐光僵尸...

    海赛神研究所里散发的辐射自然无法与那枚超级核弹相提并论，但单看这声势，这恐怖的绿光，肯定也会是让防辐射服都无法抵御的超大剂量。

    往日里让诸如发光辐射蝎、发光死亡爪之类变异生物甘之若饴的辐射此刻变成了它们的催命符，没有哪怕一头生物愿意在海赛神研究所那几座大楼之间的庭院与空地上停留，就连在核弹坑正中心里还能打滚撒欢的多脚兽，此时也避得远远的，唯恐死于非命。

    “...这么一来，对于废土客而言最危险的不安定因素反而被剔除了出来...”

    蓝礼一边听着史蒂夫临时突击检查摸出来的这些信息，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是的，在废土，人们最讨厌也最不愿意见到的东西，除了包括掠夺者与匪帮在内的其他废土客以外，就是这些变异生物了。尤其这些在辐射地带出没的发光种，那是变异生物之中的变异生物。海赛神研究所的三道防线，最令人头疼的不是铜墙铁壁和哨戒机炮，更不是平日里没到沾着就死地步的辐射，而是这些神出鬼没的发光种。至少哨戒机炮不会隔得远远的就对你来一梭子，特殊合金外墙更是人畜无害，但这些变色龙死亡爪之类的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抽冷子地给你来一下，被乱了阵脚那都算轻的，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想想怎么从死爪手下逃出生天吧...

    因此现在一发生了周边生物大规模逃离的情况，有心人立刻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按照废土客们的估计，海赛神研究所有三种可以进入的方法，一是想办法顶着哨戒炮的火力、破解车库大门的门禁，从车库进入；二是寻找破拆能力强大的设备，比如说用金刚石当钻头的钻机什么的，直接把外墙打个洞然后进去；三是通过地下，海赛神研究所有规模庞大的地下部分，更有任何一座建筑都必然具有的地下管网，这些东西自然不是用特种合金打造的了，问题是盘踞在这附近的发光种不乏在地底构筑巢穴者，它们比人类更早地通过排污口之类的地方进入了研究所的地下管网，这么多年来里面早已被其经营得铁桶一片，在黑暗的环境下与潮水般的变异生物作战...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这种蠢事。

    前两种设想就不用说了，.50乃至20mm口径的哨戒炮，废土上就是有能抵御它们连续攒射的装甲护盾，也顶不了太久，而那连芝加哥某一大势力的首席黑客看了都两眼发昏的门禁系统真不是个把钟头就能搞定的，那家大势力把手伸到春田市来想抢这块肥肉，结果连人带装备全栽了...其二更是等于废话，连提出这个设想的人都将其当做酒后疯话。反倒是第三个方法，在如今看来，很多人觉得似乎有一丝可乘之机...

    史蒂夫跟唐托这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着研究所那边的局势，时不时地又听见外头很远处传来的爆炸声，蓝礼面色古怪地插话道：

    “他们都是傻逼吗？发光种都顶不了的巨量辐射，他们也头铁到就这样冲上去？难不成他们的辐抗能比发光种还高？”

    “哈哈，诶呀，总会有人有这样子的想法嘛...”

    史蒂夫尬笑着打了个哈哈，他一得到消息之后也头脑发热这么想过一阵子，

    “只不过不切实际是真的有点不切实际了...根据第九大队那帮人的说法，研究所附近确实有些地方辐射剂量不是那么恐怖，借助防辐射服还可以试着靠近一番...”

    这第九大队的全名是第九边防大队，春田市这边跟边境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听名字也知道自然不可能是战前的美国陆军编制。这个势力也是联盟之一，负责镇守格兰德维尤南门，创建者是一个脑子有瘤的德裔中二病，他的父亲是五十年前渡海而来的欧洲废土客之一，他本人在东海岸废土兜兜转转好几年最后来到春田，凭借从某个国民警卫队军械库里得来的许多战前警用装备打下一片天地，跻身七强之一。他这个势力的名号就来自于战前德国延续了几十年的反恐王牌番号：德国第九边防大队（GSG9），特么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差的...

    先前唐托简略地跟蓝礼介绍过这帮逼。

    他现在这么一听便心下了然：难怪外头打得那么开心，原来在这边搅风搅雨的不止咱们一头，热闹得很呐...

    东城废墟向来是混黑佬的自留地，外人进来搅风搅雨，那自然要打得不可开交。更别说人家是来这边抢夺资源的了，你就是不抢，也犯着人家的领土主权了呀！

    蓝礼听着，脑子里各种推测转个不停。

    “...等一下，既然有些地方的辐射剂量属于不致命的层次，那么那些变异生物岂不是也不受影响了？”

    “人类借助防辐射服能靠近的地区，多脚兽辐射蝎之类的东西说不定根本就不会离开了...”

    史蒂夫和唐托对视一眼，前者咂了咂嘴：“谢特，我说那帮家伙干嘛要跟我提这么一句呢...”

    没人说话，此时，街道外面传来的骚乱声似乎隐隐接近了一些。杂乱的枪声响个不停，这就引起了他们的好奇。

    蓝礼取下反对者端在手中，唐托和春田连忙跟上，史蒂夫则带着一干迅速进入警戒状态的机车骑士，一群人鱼贯而出...

    ——“唰！”

    “卧槽！特么什么鬼！”

    蓝礼刚冒头，一团高速飞行的黑影就从他前方不到一米的位置飞了过去，装在远处的矮墙上“铛”地一声响，落在了地面上。

    一块铁皮。

    大伙抬眼往林荫大道前方远望，混乱而惨烈的战斗场面映入眼帘：

    前方的又一个十字路口上，一大群掠夺者正在慌里慌张地躲避着某种东西的袭击，其中几个穿着劣质铁皮护甲的家伙正在大声的发号施令，一大帮小弟就跟着他的指示毫无章法地射击，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嗑药，但他们的对手...

    看不见他们的对手，可时不时被击倒甚至打得飞起来、在半空中血肉横飞的掠夺者却表明了那个地方确实有某种东西存在...它们必然体型高大，数量估计也不少，蓝礼亲眼看见一辆轿车被它们拍飞，躲在后面射击的掠夺者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像捏小鸡一样一把捏住，那无形的手将他高高举起，恐怖的力量把一个成年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捏成两段，鲜血和腔子里五颜六色的东西哗啦啦地往下掉...

    血迹在下方映出了一个狰狞如同龙或恶魔的兽首。

    史蒂夫倒吸一口凉气：

    “...变色龙死亡爪...”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