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红尘醉

(88106 www.88106.info)    狗子的娘顾不得什么了，跌坐在地上哭的几乎晕厥。【风云阅读网.】众人劝也劝不住，拉也拉不起来，只能默默地看着狗子的娘哭的死去活来的，帮不上一点的忙。

    狗子沉默了好一阵，徐平见他不肯说话，也只能呆立在一旁。这满院子的人大多是来看热闹的，就好像狗子后世的大学同学喝多了，倒在床上抽搐，所有人都跑过来看笑话一样，顺道还顺走点东西。

    墙倒众人推，这种事情又不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存亡，他们怎么可能有一丁点的感触？刀捅不到人们身上，人们就永远都体会不到那种痛苦，不会设身处地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指指点点。

    众人看到院子的主人发话了，身边又站着一众官府的官吏，当下也都渐渐安静了下来。就连狗子娘的哭声，都越来越小。

    今日！便是亡父的哀悼之日，众位如果无事，可以通通散去，不要打扰我家的宁静！”

    狗子怒气忽然就冲上了脑袋，他突然快步跑进屋里，拿出徐家祖宗当日亲手送给他的钢头长矛（此时不分钢铁，见硬度韧性可知），对着人群就要刺过去。

    邻里乡亲看到狗子如此疯狂，全都一股脑儿地涌出了大门，前呼后叫之间，还踩了几个孩子，撞倒几个老人。狗子常年举石锁，这些年来未曾断过，就算是和周陈氏tōu huān，大清早起来也没放下过这一辈子的倚仗。几个人力气虽然很大，却都刚不过狗子的蛮力。过了好一会儿，狗子才撇了长矛，看着那几个孩童和老人，走过去一手提起一个就往外扔，毫不留情。

    狗子把娘扶起来，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屋里走。徐平歇了一气儿，深感狗子的蛮横突如其来，甚是猛烈。说爆发就爆发，一点都没有暴风雨前的征兆。

    徐平作揖道：“众位，让你们受惊了，改日府上做宴，还请众位不吝一晌！”一众文吏打着哈哈表示受宠若惊，那打头的年长文吏拿出另一封算是告示的信，递给徐平道：“这是征召令，还请徐公转交赵家二郎，我等还有要事在身，今日打扰了！”

    徐平走到门口，看着散去大半的人群，静静地关上大门，而后匆匆往屋子里急行。还没走到门口，狗子已经出来了。

    狗子盯着信看了很久，方才将其递给徐平。

    “这等事情，有失朝堂正理。难不成你家就要这么败亡了？”过去的政令很简洁，家里没有亲属的兵是会遣返故乡的。然而这个年代……有什么政令是真的？

    徐平以半询问地方式问道：“这种事情我家可能帮得上忙？我希望你能和我在一块，这样你无论做什么，起家都很快。”

    唯独那些军府和开府的人不好办。作为世家与集团之间的势力交融，这一道命令下得很不简单，既有世家的利益需求，自然也有集团下的追溯。徐家的权势达不到那个层次，说不上一句有用的话。

    徐平点点头，理解了狗子的意思。他的兄长是州郡的都督，不用费心的话，轻易就能问到这等事情的门路，如果能解决，便是相隔十万八千里也能解决。如果这件事异常复杂，就算是现管的都督，也不能护佑一分一毫。

    狗子估摸着这次待军令，很有可能是为打梁元帝萧铎做准备。过去秦昭襄王命令白起攻上党，起当地十五岁以上的人做士兵。如今，这便是这般，想要动手打仗，得积累很久，方才能动兵发力。看似出兵就那么几天时间，想要积累足够的后勤，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完善的。

    然而微观世界下，多少如同狗子一样的孩童，幼年便承受如此艰辛？狗子后世那些西方夹缝中的小国家里，孩童三四岁就会拿枪，甚至有的地方还给幼年儿童吸食毒―品，狠毒？对个人的狠毒只是一种感官，对所有人的狠毒，那才叫真正的残忍。

    狗子没有哭，哭没有用，自打那些邻里乡亲来看热闹，他就已经知道这时候哭没啥用了。他可以把老娘安排在徐家，徐家纵然不会舍身帮什么忙，帮着伺候他的娘还是不费力气的。

    狗子摇摇头，感慨着“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处世原则，就着还在燃烧的火，熬了一锅粥，里边撒上葱花和蚂蚱菜（野菜），算是给老娘补气的。

    早晚都会离开，只是早晚的事情。

    墙下那个狗洞太小了，后来的他一直都跳墙进出，很少再钻洞了。他进来的时候，发现周陈氏搬了那个胡床，就正对着狗子跳进来的地方，就那样等着。

    狗子很是难堪，他其实不想来，甚至以后都不再想见她，这种事情算是辜负，也算是抛弃吧。但是不管怎样，这也算是一种减轻痛苦的办法。

    ……

    狗子拼命地嗅着她身上特殊的体香，久久不松手，因为到了军营，就没有女子了，有也是上层官员的丫鬟小妾，军士都不能近上一步，谈何见面？

    真想就这么醉在红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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