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记 第二章 肝肠寸断

(88106 www.88106.info)    夜里的时候我坐在城外，看着曾经吸收了阴气变得鲜红的珊瑚，此刻看起来再也不像曾经那般恐怖，五颜六色点缀在月华山上，在璀璨的星空之下看起来宛若天堂。

    这里曾经也是一脉古派，而如今却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皓月当空，月华山看起来竟是那样的悲怆。

    我祭起幽冥剑，想要再去月华山上看一看。我已经记不得是山脚下的哪条小路曾经留下过我与红妆共同的足迹，也找不到那个一起藏身的山洞，我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座华灯，而现在，华灯的光芒也已经消失不见。

    一切都是物非人非。

    只是若不是那个站在那婉约典雅的月华楼阁上的女子，恐怕我还会觉得在月华山上已经没有人烟。

    想不到过了这么久，再我另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依稀是那个样子，时间并没有在她身上剥夺过什么，她就像是神话当中驻颜的仙子，在高耸的楼阁之上衣襟随着清风起舞，贪恋人间。

    孟青花！

    这个哀愁的女子，我每一次看见她都会觉得她有着一种诉不尽的故事。????“你看着月华山上的月色如何？”孟青花的声音很轻，很冰，就就像这月华山上冰冷的月光一般。

    “晚辈并不知道孟师叔已经回到月华山上。”

    孟青花如同一片落叶轻飘飘地落下，卷起的裙摆恍若彩蝶。

    “他没有将所有的事告诉你吗？”孟青花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了我一句。

    我看着孟青花皱起的眉头，这么问我一定是关于师父的事。

    “师父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孟青花缓缓地点点头，咬着唇，良久，才缓缓开口，“也许在他心中一直恨着我。”

    孟青花走到我的身前，一改以往冰霜的模样，追问道:“那你师父有没有向你提起过其他人？”

    我摇了摇头，事实上师父从未与我提起过任何人，除了教我读书识字，剑法内功之外，都是一个人在昆仑阙中喝着闷酒，有些事我也是在他醉酒的时候听来，可是模模糊糊的片段我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我将怀中的青花发簪缓缓掏出，递到孟青花的身前。

    我分明看见青色的发簪在我怀里掏出的时候，孟青花单薄的身影轻轻地地抖了一下。

    “这枚青花簪怎么会出现在你这里？”，孟青花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将青花簪一把夺过，捧在怀中，满脸泪水。

    “这是师父在鬼城临终时交给我的。”

    看来这青花簪也许真的像我想象的那样，是师父与孟青花当初的定情物，可是罗添曾在潇湘雨楼告诉我这青色的发簪是我师娘常胜的。

    “你师父走的时候，和你交代了什么？”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当年我受魔物教唆，下鬼城，取骨剑，以至于自己的鲁莽害了师父的性命，师父临终之前将这枚青花簪交给我，还没有交代我什么事就走了。”

    孟青花的脸早已被一颗颗滚滚的热泪沾湿，泣不成声。

    “我只是猜测，师父将这枚发簪交给我是要我去找这发簪的主人，幸好三年之前，我曾在潇湘雨楼听了一些关于我师娘的事！”

    孟青花的身体又颤抖了一下，原本白皙的脸此刻已经毫无血色，她抬起走，缓缓地走到的身前，疑问道:“你师娘？你的哪个师娘？”

    “听人说，她叫常胜。”

    “常胜！”孟青花向后退了一步，原本流干的泪水又一次如同倾盆大雨一般夺眶而出，“是她，我知道在你心里就只有她，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

    我看着孟青花此刻的状态才明白为什么师父曾经总是一个人坐在一旁喝着闷酒，想必在师父与孟青花和常胜他们三个人有着说不清的恩怨。

    “你对你的师……师娘了解多少？”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问，也不懂以往冷若冰霜的孟师叔为何今夜变得如此。

    孟青花忽然笑了笑，缓缓道:“你不必诧异，过了这么对年，月华山又经历了葬月这样的大乱，有些事我终于看明白了。”

    “其实我也只是见过我师娘一次，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山洞里。”我缓缓地将当日与红妆在那个水南村周围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孟青花，说到最后我疑惑道:“其实，我当时并不知道师娘将小猛和弱水离火是故意送给我的，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她在那里一直不肯离去，是为了完成师父曾托付给她的事。”

    “你可知道你的师娘是一只狐？”

    我点点头，关于师娘的事我也早已在阎罗岛的时候就听央妃提起过，我看着孟青花不断闪烁的双眼，疑惑道:“是狐又怎样？”

    孟青花惊愕地看着我，我不明白为什么区区这一句话就能够是她惊讶成这个样子，良久她缓过神，凄然地笑了笑，“你说的话与当年你师父说的一模一样。”

    “是啊，狐又怎样，到最后我不还是输给了一只狐狸。”孟青花喃喃自语。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师娘！”

    孟青花看着我笑了笑，并没有因为我冒失的一句话而生气，“孩子，你知道我是多么想你能够如此般维护我吗？可是我这一生都没有做你师娘的福分了！”

    “其实，师父在昆仑阙的时候，时常念叨着一首小诗。”我看着这柔弱的女子，美丽的面庞没有一丝岁月留下的痕迹。

    “哪首诗？”

    我点点头，学着师父的口吻，又一次将那首小诗重现。

    “十年往生十日仇，青花无悔断情忧。

    红颜一笑冲冠怒，长剑尽折碧血流。”

    “你师父他时常念叨这首小诗吗？”孟青花追问道。

    我点点头，道:“师父总是一个人喝闷酒，每当没醉的时候就会吟诵这首小诗。”

    孟青花终于停止了哀伤，幸福地笑了一下，就像是一个被爱情包围的姑娘，良久，她羞答答地对我道:“年纪大了，也知道脸皮薄了，孩子，你可能还不知道另一首小诗吧。”

    “哪一首？”

    “九清山上九重天，九重远上白云间。

    若为伊人登高处，只羡鸳鸯不羡仙。”

    孟青花笑着，开心地告诉我，这也是我师父曾给她写过的一首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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