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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Ｖ０３４

    那种苦苦的糊味，大老远便传了出来，时若雨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气质，装得很淡定，反正饭做了，爱吃不吃。

    那个女人，太自以为是了，他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怕了她说倒掉的那句话，他把那碗粥喝得精光，最后他又眼角余光，看到了她脸上的得意。

    “喝啊。”吴彩琳有些催促道，拿起了勺子，竟然没有再继续。

    墨云进抬起头，看着那个等了他七八年的女人，他轻轻入下勺子，嘴唇的干涩，显得他一脸的病色。

    “彩琳，我在等她回来，她一天不回来，我就等她一天，一辈子不回来，我就等她一辈子。”他的嘴边露出些苦笑。

    吴彩琳先是愣，然后便若无其事的继续喝着自己的粥。

    “我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我已经不能再给你任何承诺。”墨云进的眼中流露出一些愧疚，“对不起。”

    说到这时，吴彩琳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了碗里。

    此时，他的心中只能容下时若雨，她的流泪，他再也感受不到什么了。

    “彩琳，你回去吧，找个可以给你承诺的人。”

    “你不要说！”吴彩琳反应很强烈，她突然站起来，“不要说。”目中含泪，“时小姐，不回来，你等时小姐。你不回来，我等你。一年，两年……一辈子，都可以。”

    墨云进静静看了她一眼，“从一开始，我以为，对你的感觉是爱，到最后，我才发现那只是一种长久以来的依赖。从大学，到我们工作，这么长的时间，误以为是爱，其实只是一种超越爱的亲情。”他又扯了扯嘴角，目光找不到焦距，“我爱她，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我爱她。呵，你说她能知道吗？我是爱她的。”他自顾地说着，忘了面前的人是谁，他只是想要找一个倾诉者，找一个可以让他说话的人，找一个可以让他心里稍觉得好过的人。

    吴彩琳的眼泪连续的落下来，他的话，很直接，是真情流露吗？

    “以前，我没有带给她幸福，带给她温暖，我想给她守着这最后的爱。希望你允许我这样做。”原来他还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我允许你这样做，你也要允许我一直等下去。”吴彩琳说完话，便走向了门口，拿了自己的衣服和包，便离开了这里。

    时间不会让爱更长久，只会让他厌倦。她的等侯，却只换来了，这样的一个结局，他为另一个人守一生。

    “墨先生，警察局的电话。”安婶拿着电话，有些不安的说道。

    墨云进微微抬起头，一脸的无神，接过电话。

    “墨先生，最后有海民在海边发现一具女性尸体，我们希望你能过来验尸。”对方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惊的墨云进没有反应过来。

    呵呵，等了一个星期，等来了一具尸体，虽然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可是一时间他还是接受不了。

    “砰”，电话应声摔在了地上。

    墨云进像失了魂一般，茫然的看着时若雨原来居住的侧卧。好端端的一个人，只是在他离开的几里，竟然消失了，而且听警察的话，她是永远的消失了，再也不可能像三年前那样，回到他身边了。

    她死了，死了……

    墨云进和赵文多一同赶到警察局，那里的验尸房，在此时也显得格外寂静起来。

    墨云进定睛在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上，他慢慢的走过去。定定的站在那里，她回来了，她听到他的呼声，所以回来了。呵呵，但是她却再也不能说，不能笑，只是躺在他面前。

    他的手有些颤抖，白布被缓缓的掀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短削的头发，墨云进的脸发出死人一般的惨白。

    白布再拉下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死了，那瘦削的脸，已经因为海水的浸泡，不成形了。

    “这具尸体至少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五天，现在已经不能再辩认出原人，我们只能根据亲属的认定，才能确定这具尸体。”验尸官立在他的身边，轻声说道。

    裸露的肌肤，白白的像馒头一样。

    他的眼泪，一颗颗落在了她的脸上。

    舜使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可是她最后也不能成这个模样。

    墨云进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那早已没有温度的脸庞，这张脸，是他吻过的，可是为什么却如此冰凉。

    “她死了，已经证实，她死了。”赵泽新面无表情的对着余老头说道，余老头整个人瘫在沙发里，久久不能出声。

    而赵泽新则在继续说着，“是我太无能，不能得到她的爱。她死了，她为什么要死呢？嘶是过的很幸福吗？”他的话仍旧在继续，只是人却没了精气神儿。

    余老头的泪水已经流到了嘴角处，自己的好友已经早早离世，他们的孩子居然也这样走了。

    “原来人生只是一场梦，最后我们都会随着这个梦离去。她的梦结束了，我们却还在继续，只是没有了任何意义。她从来不知道，我对她的爱有多深。不应该的一段相识，让我深深的爱上了她，可是最后的际遇，却注定我们无缘。”赵泽新没有流泪，只是已经心如死灰。

    “缘尽缘灭，只因在曾经的相遇。”赵泽新说完这句话后，便静了下来。

    两个男人对坐着，屋里寂静的只剩下了呼吸。

    余老头除了面上的哭泣，脸上也多了些愤怒。

    又是一个飘雨的日子，今年这个冬天似乎很喜欢下这种冰凉的小雨。

    墨云进穿着一件灰色衬衫，一个人走在当初时若雨走向护河堤的那条路上。他在追寻她的脚步，一步步，当时她看到的风景，他现在也见到了。同样的雨天，同样寂寞的路，唯一的不同，就是在终点，他没有再看到她。

    细细密密的雨水，把他的短发已经全部打湿，那肌薄的衬衫也早已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来到那个她跳下去的地方，墨云进看着远处的大海，波浪还算平静，可是他却恨起了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大海，如果不是波浪，那她又怎么会被这里所吞噬？

    “我来了，你为什么不在？这个地方，为什么能吸引你？是我爱的不够，是我爱的不深，是我爱的不明确，所以你才选择了这种让我不能再挽回的惩罚。”墨云进没有任何形象的坐在地上，口中默默地念着，“你有没有听我说过那三个字？你怎么就以这样甘心，可以这样轻易的离开。你是故意让我痛是吗？好啊，你成功了，时若雨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心。”墨云进开始像个小孩子一样低声哭泣起来，那样的低着头，那样的流着泪，可是一切都不能再挽回。

    “时若雨！我恨你！”他抬起头，大声的喊着，眼泪与雨水混到一起，“时若雨，你根本不爱我，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的离开，我不适应，我不能忍受每晚没有你在身旁的痛苦。时若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再给墨云进一次机会。我是你儿时最喜欢的那个小哥哥，我陪你玩，我陪你说话，好不好？时若雨，好不好？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大声地讲完这些话之后，便又垂下了头。

    此时的墨云进更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他感到了害怕，感到了惶恐，更让感到了心底那侵蚀的苦常原来想一个人，会这么难道，原来愧疚，会让人败给一切。

    时若雨带给墨云进的懊悔，大概一辈子也抹不掉。

    他的心，紧紧的跟随着她，即使看不到她，摸不到她，抱不到她，亲不到她，但心却完全跟着去了。

    墨云进最后的反思，让他真正明白了对时若雨的爱。可是，她给他留下的只是伤痕，他的心痛得无力。她却不能再给他任何机会。

    嘲笑，讥讽，孤高，冷傲，这些词汇，已经通通离去，只是在心底，多的只是那份怀念，那份在夜里，会让人痛哭的怀念。

    墨云进为了弥补对时若雨的亏欠，他大操大办的在墨氏祠堂给她做了一个悼念仪式，这一个决定一开始遭到了整个墨氏家族的反对，因为进祠堂，只有对墨氏有过贡献的妇人才可以在死后，在此香火，而时若雨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她根本没有任何资格进这里。

    “她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去支援贫困地区，你们可以吗？她可以冒着各种危险去贫穷地区，实地考察，你们可以吗？”墨云进严厉的反问那些在屋里坐地堂堂正正的人们。

    “她，时若雨，生是我墨家的人，死是我的墨家的鬼。我让她在这里，只是让她等等我，在我百年之后，会带着她离开。”墨云进把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那些族里的长辈，只能看着他干瞪眼，居然说也不进祠堂的这种鬼话。

    最后，其他人抵不过他的强势，时若雨的牌位供进了祠堂。

    这日，时若雨的悼念会。

    商界人士，不管认不认识，都来这里献了一束花，或为名，或为利，或为感叹女子短暂的一生。

    墨云进一身黑西装，戴着墨镜，一言不发的站在灵柩旁边，他像在保护她一般，久久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平滑的镜面倒映着一片黄白花。镜面后藏着的眼神，只剩下了悲伤。

    一脸腊黄的李朵儿，已经在赵文多怀里哭昏了多次，时若雨的事情来得太突然，突然到她一时不能接受。她的死，给李朵儿的心里带来了很大的愧疚感。

    李朵儿又开始悔恨当初不该“逼”时若雨嫁给墨云进，不应该为了墨氏财团，为了墨云进，而把她那这单薄的女人牺牲了，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机会再挽回了。

    李朵儿靠在赵文多的怀里嘤嘤哭泣，赵文多的脸上也只是伤心与无奈，时若雨的行为多少让他有些不解，即使再难过，像她那种冷静的女子，也没必要寻短见，这里很可疑。

    他搂着李朵儿的肩膀，只想给她一些力量支撑下去，人死不能复生，只能好好的活着来安慰死者的生灵了。

    赵泽新也是一袭黑衣，他与众人站在一起，他有些沮丧地看着对面的那张黑白照片，依旧是那个她，一如她的清新，只是她再过一会儿也要化灰化尘，远远的离开这个复杂的世界。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洒脱，说走就走，留下关心的人伤心。

    赵泽新低头的瞬，眼泪便也跟着落了下来，你走了，只剩下我这个躯壳。

    “哈弓…哈弓…”正在众人为死者默默祝福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发出刺耳的笑声。

    “哈弓…哈哈，嘿嘿……死了，死了，真的死了！”其他人都被眼前的情况弄愣了，不知道这个有些近乎疯子的人是怎么回事儿。

    墨云进没有动，只是转身看了一眼。

    梦忻！

    虽说她的头发乱得像个叫花子一般，衣服也穿得乱七八糟，但她的声音，和模糊的样貌他还是能判断出来。

    赵文多与他对望，墨云进使了个眼色，赵文多便跑到了梦忻身边。

    “你怎么了？”他紧紧地抓住梦忻，但她的力气似乎大的惊人。

    “死了！嘿嘿，真的死了，……坏女人死了！哈弓…终于死了，我……的法术真厉害，哈哈，哈弓…”梦忻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但手却是准确的指着时若雨的遗照。

    听到她的话，赵文多的身子一震，情况有些不对劲。

    其他人谁也没动，只是目光紧紧的追随着，这个大闹丧礼的疯女人。

    突然，赵文多一个没注意，梦忻便挣开他的管制，歪歪扭扭的跑到了墨云进身边。

    “嘿嘿，嘿嘿……”她仰着头，对着他发出那种尖锐的笑声。

    看着她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褂子，墨云进没有任何表情。

    “你怎么了？”他淡淡地问道。

    “死了……嘿嘿，她死了！那些布娃娃也被我扎烂，咯咯……她就死了—……哈弓…”她一把松开手，开始砸着冰棺，一边肆无忌惮的大笑，一个心头刺就这样没了，她能不高兴吗？只是这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

    “梦忻，你在做什么？”墨云进被她的动作惹怒了，她居然来打扰时若雨。

    此时也来了几个保卫人员，他们与赵文多纷纷跟上前，抓住梦忻。

    “你们做什么……做什么……伺是坏女人，所以我把她弄死了！我又不是坏女人，你们……你们不能碰我！不能碰我！”梦忻似乎分不清状况，她像发了疯一般大声的叫起来。

    可是，墨云进和赵文多两个却愣住了，别人也许会把她的话当作疯话，可是这两个大男人却不能，因为她说的话，与他们先前的猜测居然对上了。

    墨云进现在有些失魂，梦忻，那个说话柔声细语的女人，她做了什么？她对时若雨做了什么？

    他走到她身边，“梦忻，她是怎么死？”他抹去所有的情绪，一字一句的问道。

    像是被他的表情吓住了，梦忻倒是有了些安静。但随即，算又大笑了起来，“我哦，是我哦！布娃娃，烂了，哈哈，所以她也死了！！真的死了，真的死了，你开不开心，是不是和我一样开心？”她笑得一脸的天真，像是急切地想得到夸奖一样看着墨云进。

    “啪！”这一巴掌，墨云进什么也没有多想，生生地掴在了梦忻的脸上。其他人也没预料到墨云进的动作，梦忻便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这个狠毒的女人，是她害的时若雨成天做恶梦！居然是她，可笑的，居然是什么布娃娃！

    “云进！”赵文多上前拉住墨云进，情况还没有弄清楚，他的行为朋些工了。

    “呜呜……阿进，阿进，你打我……打我……”话说着，梦忻便大声的哭了起来，正当其他人想可怜她的时候，她却又兀地笑起来，那声音分外吓人。

    “时若雨，那个贱人，她欺负我，欺负我，所以我用咒术，把她弄死了，这样……这样就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了。而阿进。”她又看向墨云进，散乱的头发似乎有些碍事儿，她伸手弄了一把头发，此刻她那张已经变得不**形的脸忽地现了众人的面前。

    有些胆小的人，还叫了出声。

    “而我的阿进，也能和我在一起了！呵呵，呵呵，以后，谁再跟我抢，我也要用降头术，布娃娃，血咒，把她们一个个弄死！弄死！”她的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她的话，墨云进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女人居然这样的心狠手辣，时若雨就真让她这样折磨死了，她的精神问题，她的行为，难道都和这个有关系吗？

    墨云进走向她，此时赵文多却一把拉住了他，“云进，我们报警。”此时的墨云进就像杀红眼的屠夫，如果赵文多不拦住他，下面的情况便不可预知了。

    此时其他人，似乎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对梦忻所说的法术，半信半疑。

    警察把精神失常的梦忻带走后，悼念会也匆匆地结束了。

    墨云进却久久跪在时若雨的灵柩前，她的死，完全是因为自己。

    夜深了，墨云进独自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只烟，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当时他和时若雨结婚的照片。他抽了一口烟，满脸的沧然，多可悲，和她在一起这些年了，两个居然没有其他的照片。

    他伸出手抚摸着照片上那个穿着婚纱，笑得一脸淡然的女人。你现在又怎么能笑得出？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愧疚，为什么梦忻的狠毒，现在才知道呢？

    赵文多从警局回来后，告诉他的结果是，梦忻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警察去她的家里找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器，其中还有写着名字的两个布娃娃，时若雨，吴彩琳。写着时若雨名字的那个布娃娃，面部模糊，全身都被一种深红像血的东西浸透了。

    说到这里，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相信了，那种古老的东西，并没因为时代的进步，而完全消失。

    时若雨的死，并不是她自愿的，很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梦忻所谓“法术”的蛊惑，当他听到赵文多的这种分析的时候，他整个人形同被雷劈了一般，久久不能说出话。

    吐了一口烟，不知何时，他的眼又泛酸了。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心像被掏空了一般，偌大的房间徒留下他一个，寂寞了，冷清了。

    照片上的痕迹也愈发的模糊了，一个人走了，另一个人痛了。

    眼泪又滴在了上面，一滴两滴，什么时候他对她的爱，也这样刻骨铭心了。

    墨云进把照片紧紧的抱进怀里，身子紧紧缩在一起，如果这样抱着你，是不是就感觉不到海水的冰凉？

    “赵先生，梦忻因为精神有严重的分裂症，现在不能将她收监，只能暂时送到她到精神病院治疗，所以你们提出的间接谋害诉讼，只能撤回了。”

    赵文多没有做出任何回复，梦忻至少和他们还算朋友，只是她的行为太不能原谅了，精神分裂症，呵，这也许是她最好的归属了吧！

    离开了警察局，事情似乎都已经明了，可是他的心却不能平静下来，时若雨的这个结果太没有说服力，而且从梦忻家里找到的那些东西，实在太像是骗小孩子的，再加梦忻出现这种状况，他感觉自己好像掉进雾里了，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此时，他的电话响了。

    “喂？泽新？”

    “哥，以后赵氏就交给你了，你的东西最终还是要还给你的。”赵泽新的话很冷静，只是赵文多不明白。

    “你说什么？”

    “哥，以前我太冲动。现在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我要自己去修行，为我以前做的做事忏悔。”赵泽新的话让赵文多更迷糊了。

    “泽新，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氏我不会接管的，我们兄弟没必要为了一些家业就反目。所以以后我还是你的大哥，只要你管好赵氏就行了。”赵文多的心情变得好了些，至少他的这个弟弟能够认清现实，他们之间需要的就是这种最珍贵的亲情。

    “哥，我这就走了，赵氏你要管好。”

    “嘟嘟……”

    还未等赵文多再说什么，赵泽新便已经挂了电话。

    他的话什么意思？他喜欢时若雨，而且喜欢了很多年，他这是知道的，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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